“嘀——嘀——嘀——”
好吵,闹钟怎么能吵成这样...不仅眼皮沉的要命,左手还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感,周行硕脑子昏昏沉沉,暗骂自己睡觉又特么睡麻了。
睡麻就睡麻吧,周行硕也懒得睁眼,右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扫周围,嘀嘀声吵得他一阵火大,得先把该死的闹钟关了。
胡乱扫半天,他终于摸到了一个圆乎乎冰凉凉的玩意,手继续顺着这个圆球黏糊糊的外径,用指尖戳到个坑...这烦人闹钟设计得也太反人类了,有谁会把按钮藏这么深啊。
等等,不对。
这肯定不对啊!
周行硕猛地一激灵,谁家闹钟用警报声做铃声的?!
睁眼一看,自己手上摸着的那哪是什么闹钟,分明是颗光可鉴人的棕色脑袋,而自己指尖狂戳的那个坑,根本就是尸体后脑勺被砸出来的凹痕。
周行硕的困意被连根拔起,周围景象渐渐清晰,猩红的警报灯把五具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照得忽明忽暗,浓稠的血糊得满地都是,空气里飘着的铁锈味呛得他只想干呕。
死人了,死人了!...对...死人应该,应该怎么办?
周行硕茫然了,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除了 “周行硕” 这个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过去是怎么活的?在这里该做什么?
不记得了,完全不记得了。
周行硕闭眼抱头,不行,根本想不起来。
恐慌像藤蔓一样紧紧缠得他呼吸困难,周行硕扶着金属墙壁想站起来,身体却软趴趴的不听使唤。自己左手的钝痛感也越来越清晰,他低头一看,整个左手肿得快把衣服涨破了。
还没等他扶稳站直,正中央的合金大门砰的一声开了,两个身穿灰蓝色制服的男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跑在前面的是个身形挺拔,长相清俊的亚洲男人,这人一看到周行硕,就大步冲过来,焦急地扶住他,用带着微颤的声音一连串地问着:“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路维定!你他妈看哪呢!”
另一个男人的怒吼紧随其后,这人有着典型的斯拉夫长相,手里的粒子枪正对着周围一顿乱指,一看到路维定没管他,反而直奔周行硕跟前,他淡蓝色的眼睛气得都能喷出火了,“你看看周围!三个秘钥全没了,副舰长躺在那都凉透了,你关注点怎么反而跑到周行硕这小子身上了?”
秘钥?周行硕被这通怒吼惊得回神,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非比寻常:
整个房间像个巨型的八面滚筒,棱角分明,宽阔得超乎想象。正中央一块方形空间悬浮在半空,这个方形空间的底部有三个凹槽,这...应该就是那个斯拉夫人说的,三个秘钥的原放之处?
“季马,冷静点,现在除了他这个幸存者,你告诉我,还有谁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路维定用不容置疑的冷硬语气,硬呛回了季马的质问。
呛完季马,他立刻转头看向周行硕,语气里的冷意瞬间消融不见,连语速都放缓了几分,还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你别急,慢慢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呸!”季马就像个炸毛的金色刺猬,手里的粒子枪”咔”地被他顶上保险,“得了吧,和老子说话那么冲,和这小子说话轻声细语!”季马几步跨到周行硕面前,枪身几乎怼进周行硕的胸口,“说!把你看见的、听见的,全给我吐出来!”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周行硕被枪口逼得往后缩了缩,背直接贴在了冷冰冰的金属墙壁上,退无可退,只能尴尬一笑:“刚醒的时候,我连意识到自己是男的都花了点时间。”
季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淡蓝眼睛里的嘲讽几乎要跳出来,“编,接着编!再不说实话,这腿我给你废了!”作势对准周行硕的腿根就要扣动扳机。
几乎在季马把枪指向周行硕腿根的瞬间,路维定腰间的粒子枪已经出鞘,枪口冷冰冰地直抵季马的咽喉上:“把枪给我放下。”
周行硕人都傻了,求生的本能逼着混沌的脑子飞速转起,试图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消失的秘钥,副舰长的尸体,各色的太空制服…这里应该是艘太空星舰?
眼前两人的制服肩章相同,举枪对峙互不相让,还直呼其名,显然职级相当,能互相牵制。叫季马的斯拉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要把自己捆起来反复严刑拷打;反倒是那个叫路维定的人,这张亚洲面孔看着有点眼熟,刚才护着他的样子,说不定关系不一般...得赶紧抱紧这条大腿。
周行硕张了张嘴想解释失忆的事:“我真的...”
“少废话!”季马立刻打断周行硕,枪口又往周行硕的胸口戳了戳,“别以为路维定护着你就没事!”
“他说了不记得。”路维定的声音冰冷至极,枪口始终没离开季马的咽喉,“你别逼他。”
“我逼他?那副舰长的死算谁的?秘钥你去给我找?”季马直接三连问,“路维定你这么护着他,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再说一遍,”路维定的指尖在扳机上微微用力,眼里瞬时闪过一丝杀意,“别吓着他。”
周行硕一想解释,季马的质问就像机关枪一样突过来,路维定的维护又立刻像屏障一样稳稳地给周行硕挡住,三个人就这么卡在“季马逼问,周行硕不知道,路维定护一句”的死循环里僵持不下。
僵持的气息正地凝固在空气中,三人脚底却突然传来一阵卡壳般的震颤,随后是“哐当”一声的金属咬合巨响,正中央的出口舱门竟然轰然闭合。
“不好!保管室的安保系统被人启动了!”路维定的吼声被随之而来的机器嗡鸣声吞没,原本稳固的横向八边形房间先是晃动一阵,下一秒就猛地朝左侧倾斜,周行硕只觉整个人重心瞬间失衡,手臂胡乱挥着,却抓不到任何一个能稳住平衡的东西,整个人被动向斜后方撞去,身旁两人也瞬间失去重心,跌得东倒西歪。
“我去!”季马的咒骂和枪身撞壁的脆响同时传来,他的粒子枪也被摔得脱手滚走,还走火击中了一具倒霉的尸体。
周行硕想试图爬起来,却未料到下一秒,整个房间开始朝左边慢悠悠地转动,随即转速缓慢提了上来,越来越快,周行硕三个人像是跌进了一个洗衣机的滚筒内胆,强大的离心力狠狠把三人按向旋转的内壁,那些尸体则像破布袋似的被离心力甩得腾空,以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被重重地砸向内壁,暗红的血污瞬间泼洒在金属壁面。
“十分钟!”路维定咬着牙喊,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肺部,“安保系统的磁场配合离心力,不出10分钟就可以把在场的所有有机物碾碎压扁!”
“周行硕!你他妈是工程师!快想办法关了这鬼系统!”季马的吼声被旋转带来的气流扯个粉碎。
路维定顶着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了斜前方嵌在金属墙壁内的银灰色紧急电源箱,他开始挪动,一寸寸艰难地向紧急电源箱靠近,每爬一步都像在拽着千斤铁。
他盯着离自己只有半个身位的紧急电源箱,手指猛地发力,硬生生将身体拖了过去。他立刻解下铭牌,用尽力气把铭牌按向箱门的感应区,却不料铭牌刚触到的一瞬间,就因权限不足被弹开。“行硕!你的铭牌权限秘钥!快报出来!”
“铭牌..权限...让我想想!”周行硕被离心力死死按在旋转的壁面上,那具光头尸体像块湿棉被似的粘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我是工程师?”周行硕的念头突然从混沌中冒出,余光迅速瞥了一眼光头那张肿胀的脸,脑子瞬间像是有电流窜过,那油亮的脑袋,老是戴歪的工程部臂章,说话总带捉弄人的恶意语气,“是他!这人是工程部那个死光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破事!”季马挣扎着往周行硕这边挪过来,他拽住尸体的后领,狠狠一扯,光头的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被扯到一旁,随即季马重重拍了周行硕一巴掌,“想!秘钥!”
“行硕!右胸那块长方形铭牌!”路维定的吼声随后穿透机器呼啸声,他脖子上的青筋像是随时要挣破皮肤,“用手势激活!想起来那个手势没?”
周行硕被打懵的瞬间,季马又重重拍来两记耳光,“再想!再磨蹭大家一起变成肉泥!”
“季马!你他妈找死!”路维定暴喝,他想挣开离心力扑过来,却立刻被这股力道狠狠按回壁面,“再打一下他你给我等着!”
“别打了!我在想!”周行硕冲季马吼回去,他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就像那即将爆裂的高压管,就在剧痛即将冲破临界点的刹那,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个回忆。
似曾相识,这种从脊椎窜上后脑的剧痛,在克隆仓苏醒时,他也是这样疼,背后的脊柱就像被人挖出来又一块块塞回去,连带后脑一起痛得几乎让人抓狂,和现在的剧痛,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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