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意照之前和林泽与说好的,事情结束后,给他发了消息:【我好了,你在哪里?】
林泽与:【你转过来。】
苏可意拿着手机,往后看,人头攒动的夜市里并不见他身影。
苏可意:【没看到你啊。】
林泽与:【抬头】
一根粉色的大团棉花糖在数人的簇拥下,冉冉高升,顶上的光束打下来,那棉花糖像是在发着光,视线下移,看到的是一节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苏可意这才发现,原先冷清低调的棉花糖摊位现在被一圈人环住,挡住了摊桌,只有那只举起的棉花糖,能看出这卖的是什么。
中间的那个人是林泽与?
苏可意诧异地过去,借灵活的身体钻了个空,挤进了里层。
林泽与一手拿着蓬松的棉花糖在机子上一圈圈转着,一手拿着手机在看,耳朵里塞了只白色的有线耳机很有闲情逸致地听着,那么多顾客里一层外一层地盯着,他仍然是慢条斯理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可意混在顾客堆里,看着林泽与手里一点点膨胀的棉花糖,很不出戏地点单:“老板我想要蓝色的!”
林泽与往下一瞥,看见苏可意,幅度不大地勾了勾唇,用手机扫码付了钱,把火拧掉,抬脚就要走。
有顾客喊住他,“你怎么走了啊?我的还没做呢!”
林泽与很无语,“都说了,这摊不是我的。”
这话他早说过了,没人信。一开始来的是一对热恋期的情侣,你侬我侬的,他也只能不扫兴地给他们做了。
结果莫名其妙聚来一堆人,跟他们说他不是老板,他们就问那你刚刚怎么给那对情侣做?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单身狗?赚谁的钱不是钱,我的钱已经付了,我要那个绿色的。
这些摊位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他担心会影响老板以后的风评,所以在刚刚的半小时里,他硬生生被扣在这,给人做了好几单棉花糖,直到苏可意消息发来,他才空出手回了个消息。
手里的这根,已经是第二十单了。
真正的老板回来了,笑呵呵跟林泽与道谢,看见那么多人以为是出事了,结果看见林泽与那张在人群里格外突出的脸,才恍然大悟是占了人家颜值的便宜,耐心地安抚顾客说:“这位帅哥只是帮我看下摊子。你要什么颜色的?我马上给你做!”
林泽与朝老板挥挥手机,示意已经付了钱,把手机塞到裤兜里,眼疾手快地把差点被挤扁了的苏可意拉出人群。
林泽与下巴冲自己手上的棉花糖一扬,“不是要么,拿去吧。”
苏可意兴冲冲地接过来,转了下棉花糖,惊喜地看向林泽与,没想到他还有这技艺,“你怎么还会做棉花糖?”
“很难吗?”
“很简单吗?那可能是你比较厉害,什么都会吧。”
真不愧是粉丝啊。
林泽与余光看她,苏可意正拿手机拍棉花糖,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俯角就算了,居然还有仰角,不敢想拍出来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角度。
“再不吃就化了。”
苏可意未雨绸缪:“那我得找个冰箱先把它冻起来。”
“?”
认真的?
林泽与转头看向她,苏可意已经把棉花糖咬进嘴里,眯着眼睛正笑着看他。
长串的LED绕着树挂了一排街,灿烂的灯光在她眼里闪闪跳动。
林泽与耳朵里还放着一只耳机,而另一只悬挂着的耳机隐约能听到歌声:
The night deprives me of distraction(夜晚掠夺了我的思绪)
I'm who allow it to(但是我自愿允诺的)
I want a reason of this action(我想找一个原因)
But where's the only clue(但线索在哪里呢)
……
*
在苏可意为他定制的补习策略的加持下,林泽与在这次的期中测试中,算是有了重大进步,总分终于不再是可怜的3打头。
五班的学生拿着他的数学试卷研究,发现他在开头的几道大题上仍然是靠硬算算出来。
以前都还有点看不上“小题大做”这招,但现在却很佩服他的计算能力,这么多数字弯弯绕绕,这么多公式叠加,要换作心急一点的,真的会越算越崩溃。
考试考的是综合实力,心态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们逐渐认识到,要是林泽与进步再快一点,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林泽与对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摇身一变成了不少人心里的隐形对手,他们有时还会拿着解不出来的题目问他有没有思路,林泽与对此就是无语加莫名其妙。
他指着题目中的某句话。
该同学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看他如同看救命稻草:“这就是关键条件?”
救命稻草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
可惜,救命稻草还在发芽呢。
期中考后随之而来的是家长会。
就像是探监一样,家长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尤其是住宿生的家长,要操心的就更多,拖着个行李箱,大夏天的已经把羽绒被提来了。
校园里里外外都是车,家长三三两两围着一个孩子,又是嘱咐又是关心,小卖部货架上的东西上了一批又一批,哪哪都是人,哪哪都热闹。
贺嘉卉把自己桌洞里的东西里里外外检查了遍,没发现什么不该有的才安心下来,“初中开家长会,我妈在我桌洞里看见一本课外书,书名起得有点像言情小说,她怕我想早恋,时刻提防我的男同学。我那时候都不敢和男生说话。”
李昊阳那个废品站一样的桌洞,随便抽出一张试卷都是皱巴巴的,班主任邹莉莉路过看一眼都得皱老半天眉。
苏可意提醒他,“你不理理吗?”
李昊阳抹抹嘴,拿出了他的那套歪理邪说:“有什么好理的,反正理了还是要乱的,那还费这个劲干吗?”
他冲苏可意一扬下巴,“这次家长会你妈来不来?”
“不来,我见妈什么时候来开过家长会?她都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
“那这次谁给你开?又是你邻居?”
苏可意抽出本练习册,摊开做着,语气轻松,“这次谁都不来。”
李昊阳没个坐样,小腿跪在椅子上,胳膊肘撑在桌上,上半身往前倾,“多好,我巴不得我妈别来。”
“你这次不是考得挺好的吗?进步了好几名呢,你妈又不会说你。”
“就是因为我有进步我才愁,现在进步了,到时候退步的空间就大了。”
苏可意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妈见着他就想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说不定你就越考越好了呢。”
李昊阳很听话地在幻想,“先让我妈奖励给我一套限量版球衣,等大退步了再被她大训一顿。”他一啧,摸着下巴,一琢磨,“诶,也不是不行。”
“……”
*
按江中的规矩,家长会分上下半场上半场二十分钟,下半场四十分钟。家长坐着,上半场学生是要站在后排一起听,后半场才能去自习室。
但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会跑会走的,又都仗着自己家长在,做什么都有底,家长会还没开始五分钟,不少学生已经在邹莉莉的眼皮底下直接溜走了。
苏可意就站在门边,右手边的人走一个,她往右移一步,移着移着,直接移到门口了。
她踏出门槛,转了个身,高马尾甩在肩膀上,脚步朝五班去了。
五班的情况和六班差不多,该溜的早没了人影,只是没想到林泽与这么老实,居然还懒散地站在那。
就他那个“唯我”的气质,要不是有校服穿着,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他身形确实出挑,前边坐着的家长看他面生,频频回头看他,互相讨论:“咋生能生出这样的?”
故技重施,苏可意站在五班后门口,左手边的同学一走,她就往左挪一步,直到挪到了林泽与右手边。
林泽与早在她在窗户边探头探脑的时候就发现她了,没转头,视线也没移动,“来我们班听家长会?”
苏可意双手在前,站得很乖巧得体,完全是好学生的派头,“我就是好奇江天南会不会穿女装过来。”
“江天南?你对他很感兴趣?”
“稍微,有点。”
林泽与云淡风轻,很好心地说:“那我给你要点他的签名照?”
“这不好吧。”
“哪不好?帮你追星呗。”
“我不追他。”
林泽与顺着她的话茬,脱口而出:“那你追谁?”
苏可意表情无辜,回答地理所当然:“你啊。”
“……”
苏可意一脸期待:“所以你能帮我要点林泽与的签名照吗?”
林泽与转头看了眼她,不知道说什么了,转回头去轻咳一声,神色挺不自然,有些一言难尽,大概的心理活动就是“要我的照片干吗?我还没照片有看头?”
有看头,很有看头。反正苏可意光是在这站那么一会儿就注意到门口站了不少其他班的学生,对着他伸长脖子了。
苏可意感受了下“明星光环”体验卡,觉得怪不习惯的,于是往旁边稍稍游移了一小步。
而这么点细微的动作也被林泽与捕捉到,“去哪?回家了?”
苏可意看着她与原先的位置,最多不过十厘米,可听他的语气,有点像她上一秒正高喊我们生死与共,而下一秒后退一步说有难你当,显得她薄情寡义,背信无情。
苏可意大跨一步到他身边,力证她绝非此等口嗨之人,头一抬,眼神坚定,像是说:够同一战线了吗?
林泽与不置可否,眼里却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目视前方。
苏可意也朝前边扫了眼,一颗颗人头排列整齐,单单林泽与的位置空着。
她看向旁边的人,轻声问:“你真要在这站二十分钟?”
“嗯。”
“好吧。”
林泽与余光见她已经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怎么看都是不愿意听下去的样子,“你也要在这站着?”
苏可意脑子里在想事,一下没听清,疑惑地“啊”了声反应过来,“哦,我本来是想带你一起偷溜,但没成功,就只好扎根在这陪你了。”
“陪我?”
苏可意撇撇嘴,“也是你陪我啊。我也没家长来,一个人站在那怪尴尬的,两个人一起站着,就好多了。”
林泽与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秀挺的鼻尖和卷翘的睫毛。
“你家长没来?”
苏可意叹了口气,倒也不是难过,而是一副忧心忡忡地感概自己父母不上进的样子,“就没来过。”
林泽与端详着,试图分析她是不是在因此沮丧,但没有,她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苏可意眼尖地瞧见林泽与的桌洞里装着水的杯子,“我看说明书说,它遇热会变色,真的假的?”
林泽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抿了下唇,“真的。”
林泽与见苏可意忽然和教室里的家长们一起鼓起掌来,别人是礼貌性地配合,就她高兴的像是给自己鼓掌一样,目光格外真诚。
苏可意头一仰,笑得灿烂,示意他看前面。
巨大的屏幕上,有一行撑满全屏的大字:进步之星——林泽与
林泽与听到她说:“林泽与,我保证,以后每场属于你的掌声里,都会有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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