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莫宁知脸上笑意消失，抓着秦为晋退回甲板，“我们换条路。”
“？？？”
包括秦为晋在内，小郭和许航星也是一头雾水。他们此刻在江上，游轮虽然没开，但三面临水，只有一条码头可直通岸上，往哪儿换？游回去？
“我有朋友在岸边，偶然发现了不少黑粉。”莫宁知看向秦为晋：“应该是冲你来的。”
要是换了平时，莫宁知这话的可信度大概会折半，但经历过早上亲眼看见旧车被围，在面对这样的消息时就谨慎多了。
许航星往岸上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人海、各式应援牌、偶尔爆发的尖叫呐喊，想要在这样一群人里找出心怀不轨的异端，简直难于登天。
“那咱们就先不走吧，我这就去打电话，让工作室派人过来接我们。”小郭道。
“不行，工作室保镖都是熟面孔，外围粉丝多，他们不一定挤得进来。”许航星沉吟了片刻，看向莫宁知，“你有什么办法？”
莫宁知没怎么思索就道：“一般这种大型游轮上都会配备小艇，找品牌方借，我们从水上走。”
许航星道：“倒是也可以……”
“不行。”小郭道：“先不说能不能借到，就算借到了，咱们谁会开那玩意儿啊。”
虽说都是交通工具，但一个是陆上开的，一个是水里游的，想也知道驾驶方式有多大差异。
“我会。”
莫宁知看着许航星，一直都是他负责代替秦为晋跟各个品牌方接触，要借船也只有让他出面，“只要你能借来，我就能开。”
“好，我这就去。”
“不要救生筏，要交通艇。”莫宁知补充。
“知道了。”
一直到他们商量完该如何破局，秦为晋都未发一言。他微微垂着眉，在看握着他手腕的手。
细瘦白皙的腕子，骨节微凸，小臂平滑白皙，延伸进深黑色的衬衣里，一黑一白，对比度极高。
莫宁知余光瞥见秦为晋的动作，垂眸一看，连忙松开手：“抱歉，一时情急。”
秦为晋被他抓了太久，被握住的地方有些隐隐发白，可见力道不轻。他握着手腕活动了一下，表情没什么变化，“没关系。”
莫宁知抿了抿唇，掌心里还留有秦为晋的温度，异常的触碰有些不习惯，指节微微曲起又松开。
直肠子的小郭压根儿没注意到俩人短暂的不对劲，他一会儿看看岸上码头，一会儿看看江面船舱，一个人在“岸边真的有黑粉吗？”和“许航星怎么还不出来”两个念头里颠来倒去。
看莫宁知和秦为晋都不说话，他找了个话题打破寂静：“对了宁知，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啊？连人群里掺了黑粉都能看出来？”
黑粉也没比别人多长一双眼睛、一张嘴巴，仅凭肉眼完全无法分辨。
莫宁知能听出来，小郭问这话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但余光里，秦为晋的目光轻飘飘看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开始无中生友：“他也是娱记，跑娱乐板块的，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小郭点点头：“哦，那可真是多亏你朋友了。”
莫宁知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许航星借来了交通艇，这种小艇一般用于游轮和陆地间运送乘客，速度较快，还同时兼具舒适和**性，用来运送像秦为晋这样的“贵重物品”，刚刚好。
小舟停靠在游艇靠内一侧，庞大的船身挡住岸上所有人的视线，莫宁知先登船，他检查了一遍交通艇上的系统，没发现什么问题。
“能走吗？”小郭大声问。
“没问题。”莫宁知穿过棚底走出来，“上来吧。”
船尾随波摆动，摇摇晃晃。秦为晋一只脚刚踩上甲板，船身就猛地颠簸了一下，许航星吓得抓紧了他的手臂，“小心，慢点。”
两艘船之间有大概五十公分的落差，秦为晋穿着皮鞋，行走不便，莫宁知撑着棚顶三两步走到船尾，衬衫衣摆被风掀起一角，他探身朝秦为晋伸出手，“抓住我。”
秦为晋看着那截细伶伶的手腕，难得有些犹豫。
莫宁知跟他对视一眼，莫名领会了他的意思：“放心吧，我力气大，能扶稳你。”
秦为晋停顿了一下，伸手握了上去。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微凉和温热碰撞，在船身的摇晃中握得更紧。
莫宁知脑袋空了一瞬。
明明主动扶人的是自己，但秦为晋手掌宽大、温热，握起来格外厚实，如果这只手握的是女孩子，一定让人安全感倍增。
“哗啦。”
一阵劲风贴着游轮扫过，激起颠簸风浪。
莫宁知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自己被拽了一下，他下意识跟着用力一抽，噗通一声，船尾被压得下沉，小郭和许航星同时发出惊叫。
“莫宁知！”
“晋哥！”
莫宁知眼前一暗，鼻尖蹭上了温热，下一秒，鼠尾草和天竺葵的温暖香气就在鼻尖缓缓萦绕开来，香气沉稳。但还来不及欣赏，后背就撞上了棚顶的栏杆，莫宁知痛呼了一声，条件反射朝前躲，跟秦为晋彻底撞在了一起。
“嘶……”
下一秒，他后腰一热，被宽厚掌心捞了回去，熟悉的香型扑了满脸。
秦为晋把人扶稳，见莫宁知脸色煞白，顿时紧张：“是不是撞到骨头了，你先别动。”
莫宁知脸色接连白了几个度，他僵着后背，疼得浑身哆嗦，手里抓着什么也不知道，“没事，我缓一下就好……”
他缓缓挪到船里坐下，等疼痛消散了些，莫宁知才敢轻轻活动后背，好在，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否则第一天上班就身负重伤，也太不吉利了。
抬起头，就看见小郭和许航星担忧地眼巴巴看着他，秦为晋侧身坐在一旁，正偏着头看他后背。
莫宁知顿时露出一个笑，直了直身：“没事，皮外伤而已，应该没伤到骨头。”
“那也要去医院看看。”秦为晋说。
小郭和许航星猛猛点头。
“刚才吓死我了，幸好宁知你拽了晋哥一下，否则那一阵风浪搞不好要把人掀下船去。”
莫宁知勉强笑了笑，“幸好大家都没事。”
感觉疼痛差不多消散了，他站起身准备去驾驶位，旁边秦为晋却拦住他，“别乱动。”
“我去开船。”莫宁知说：“不然我们就这么一直在江上飘着？”
秦为晋让他坐下，给他拿了一套黄色的救生衣，“穿好，坐着别动。”
莫宁知抬头看他。
“我来开。”
莫宁知一呆：“你会？”
“嗯。”
秦为晋单手解开袖扣，长指随性地挑开领带，然后偏了偏头，顺势又解开了两颗衬衣的扣子，袖子挽起两折。
莫宁知愣愣看着，觉得人帅了干什么都好看，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也被秦为晋做得荷尔蒙爆棚。
直到船身嗡鸣，小艇朝着远处疾驰而去，莫宁知才发现，原来秦为晋真的会开船。
他惊讶就算了，一回头，发现小郭和许航星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们也不知道？”
两颗拨浪鼓摇了摇，摇晃弧度都一样。
“……”
“晋哥是接触过两次游艇，因为拍戏需要，教练跟他简单讲解过原理，可也没见过他开啊。”小郭喃喃盯着前方的背影。
秦为晋背对着他们，背影硬朗，手指随意在几个仪表盘上拨弄了几下，没有半点生疏的样子，一边手还随意撑着船框，搭配他俊朗的外形，引得莫宁知在他侧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日光温暖，水面闪着细碎的波光。
他们在一个僻静的码头停靠，司机小刘已经把车开到了岸边，“晋哥，我来了，你们没事吧。”
小郭先跳下船，许航星紧随其后，用缆绳将船固定好，然后站在岸边伸手扶秦为晋。
秦为晋却没什么停顿地起身向后，把莫宁知扶了起来，“能走么。”
莫宁知有一瞬的发愣：“……能。”
秦为晋就低着头，把他送上岸。莫宁知有些受宠若惊，也有点不自在，一上岸就说自己不疼了，松开了秦为晋的手。
上了车，莫宁知才发现张钰钰也跟着来了，“晋哥，你们没事吧，早上听说工作室楼下有黑粉出现，岸边也有，我好担心了一天呢。”
“没事没事。”小郭把水杯递给秦为晋，自己也拿出矿泉水分给大家，“幸好今天有宁知在，不然我们可没这么轻松就回来了。”
“啊……”张钰钰听着来龙去脉，持续震惊。
“钰钰。”直到秦为晋开口打断他们的聊天，“带药箱了吗？”
张钰钰一惊：“晋哥你受伤了？”
“是莫宁知。”
“哦对，钰钰你快给他看看。”许航星道：“刚才莫宁知在船上撞了一下，估计挺严重的。”
一连几双眼睛朝自己瞅了过来，莫宁知坐在后排，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其实我没是事，回去擦下药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车还在行驶过程中，张钰钰挤开许航星，来到后排，生猛道：“你掀开衣服我看看。”
“……”
“看我干什么，我以前正经是做护士的，不是江湖骗子。”
莫宁知一直觉得这姑娘挺可爱的，一旦披上白大褂就变得不那么可亲了，医护工作者总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莫宁知转身给她看了看后背的伤。
中间的座位，秦为晋缓缓抬起眉眼，透过后视镜，他清晰看到莫宁知白皙后背上一抹青紫，从左到右，横亘了整个后背。
只是淤伤，但因为莫宁知皮肤白的缘故，显得十分可怖。
“这么严重。”张钰钰脸色凝重，仔细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这算工伤，医疗费工作室全额报销，我先给你上点药。”
莫宁知趴着没动：“好。”
药粉的清苦在车厢里蔓延开来，张钰钰手轻，莫宁知几乎没感受到什么疼痛，但因为受伤，秦为晋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去医院检查。
“不用，上过药后已经不疼了。”莫宁知把衣服扣好，对正在收拾药箱的张钰钰露出个笑：“谢了。”
“客气什么。”
秦为晋看着后视镜里莫宁知如常的脸色：“真不去？”
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莫宁知轻轻摇头：“不去了。”
“好，那你先回家休息，有任何不舒服随时联系我。”
……
秦为晋下午六点还有个通告，但还是坚持把莫宁知送到住所楼下，要不是莫宁知拒绝，小郭还要热情地把他送到家门口。
目送汽车离开，莫宁知揉了揉酸疼的后腰，转身上楼。
回到家里，他先进浴室脱了衣服看后背的伤，不算严重，只是淤青吓人，而且张钰钰给他的药不错，他现在几乎感觉不到疼了。
没敢洗澡，莫宁知简单擦洗了一遍，换上柔软的家居服，经过衣帽间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转而走进去，拉开抽屉，一个个的小格子里装满了各种香水。
他回忆着今天在船上闻到的味道，拿起其中一瓶，挤了一泵，清甜的梨香混合着柑橘的气味，清新自然。
不是那个味道。
他又拿起一瓶，这回闻到了雪松和琥珀的木质香气，很像，但没那个香。
啧。
莫宁知平时很少喷香水，但今天在秦为晋身上闻到的香味实在引起了他的兴趣，馥奇木质的香气，不会过于甜腻，也不会显得老气横秋，清爽和沉稳平稳得很好，很适合买来收藏。
可惜了，不知道是哪一款。
“阿嚏！”
“阿嚏！”“阿嚏！”
尝试了几款味道都不对，莫宁知折腾得家里香气四溢，自己闻了都呛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要不是他刚才心血来潮玩了半小时香水，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自己。
……
临睡前，他抱着平板惯例登上企鹅，想看看黑粉群动向。这时手机响起，是黎砚。莫宁知随手接起，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我草了！我草了！”一接通，黎砚就是一阵癫狂的输出，“你说你要去工作，忙上班，就是在给秦为晋当助理？！！”
说到最后，黎砚都破音了。
莫宁知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
“你他妈都被人挂网上了还问我？”黎砚道。
莫宁知脸色一变，连忙跳转微博，果然，热搜上已经有了#秦为晋抱小助理#词条，只是热度不高，暂时排在23位。
莫宁知点开看了，有人拍到他和秦为晋上船时受风浪颠簸产生的乌龙。
画面里，他衣衫凌乱，瘦削的身体后仰，手掌紧紧抓着秦为晋胸前的衣裳，像被抵在船沿动弹不得。
“……”
靠！这照片谁拍的，生生把突发事故拍成了暧昧浓情，哪怕拍动图也好啊，至少把乌龙拍全。
这掐头去尾的……
严重失真！
差评。
而且……莫宁知非常无语：“都没露脸，你怎么知道是我？”
“老子跟你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你就是露根脚趾甲盖儿我也能认得出来。”黎砚道：“我说莫少爷，你想当助理早说啊，秦为晋给你开多少钱，我给你添一个……不，两个0，你过来让我使唤两天？”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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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登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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