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上去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被圈养的生活,他看书,偶尔挑剔一下食物,用言语逗弄一下沉默的克拉克,或者一脸嫌弃地应付着热情过度的小氪。
这天,模拟天光系统刚刚切换到“午后”模式,光线变得柔和而慵懒,太宰治正蜷在沙发里,翻着一本关于古代炼金术的厚重典籍,书页泛黄,散发着陈旧纸张的味道。
他忽然合上书,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叹息,将书随手丢在旁边的矮几上,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瘫软在沙发靠垫里。
“好——无——聊——啊——”他拖长了尾音,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刻意放大的孩子气般的抱怨,目光却像是不经意地扫过站在窗边克拉克。
克拉克立刻转过头,暗沉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他没有说话,但身体微微前倾的姿态,表明他正在接收并处理这个信息。
太宰治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微微蹙起,做出一个略显疲惫和不适的表情。
“这本书看得我头昏脑胀……克拉克君,我想喝点热的,不要可可,也不要茶,要那种……嗯,带着点辛辣香气的,能提神的东西。”
他描述得模糊不清,带着一种任性的挑剔,“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堡垒的储藏室里有一些来自东方星系的香料?”
这是一个小小的合理请求,但克拉克想要完成这个请求就必需要离开这个房间,前往堡垒深处的地下室内。
这座堡垒运用了氪星科技,克拉克无法在堡垒内用他的超级视线透视,因此他也极不愿意离开太宰治身边,就算离开一般也不会超过几秒钟。
但这次的东西放在一堆杂物中,即便是克拉克想要拿到也要耗上一段时间。
太宰治观察着,观察克拉克这次是否会因为担心他独自一人而拒绝,或者是会因为红氪石放大的“满足他一切需求”的执念,而暂时离开。
克拉克的眉头果然皱紧了。他盯着太宰治看了足足有十秒钟,像是在评估这个要求的真实性,又像是在权衡离开的风险。
他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但太宰治只是维持着那副慵懒又带着点不舒服的模样,甚至还适时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最终,那种想要立刻满足太宰治需求的偏执念头似乎占据了上风。克拉克喉结滚动了一下,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等着。”
他转身,步伐依旧沉稳有力,但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通道尽头。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太宰治脸上那种慵懒和不适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狡黠而冷静的光芒。
他像一只终于等到机会的猫,轻盈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动作没有一丝声响。
他快速走到门边,侧耳倾听了几秒,确认克拉克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他没有浪费时间。堡垒的内部结构早已在他这些天的观察中烂熟于心。
他避开几个可能有监控或感应装置的主要通道,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对身体的控制力,如同幽灵般在冰冷的水晶走廊中穿行。他的目标很明确,是通往外部冰原的出口。
不到一分钟,一股极其凛冽又夹杂着冰晶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动了他额前的黑发。
他成功地站在了孤独堡垒巨大的入口处,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世界,纯白的雪地在反射着刺目阳光。
北极的天空是一种近乎虚幻的湛蓝,空气干净冰冷,吸进肺里带着一种刺痛感,却也让人精神一振。
太宰治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穿着克拉克给他的特制的风衣,与他平时身上穿的那件别无二致却能让他即使身处北极也不会感到寒冷。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巍峨而沉默的水晶堡垒,然后估算着克拉克一去一回的时间,没在耽误,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片广阔的冰原。
脚下的冰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他先适应了一下冰面,随即,一种久违的顽皮心思冒了出来。
他稍微助跑,然后双脚在冰面上轻轻一滑,身体便借着惯性向前溜出了一段距离。沙色的风衣下摆在寒风中扬起,像一面旗帜。他张开双臂,滑行的姿态变得流畅而优美起来,在空旷的冰原上划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弧线,享受着这种短暂的自由和速度带来的快感。
太宰治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像是一只喜欢探索的猫,很少会长久的待在同一个地方,这次肯被克拉克关那么久很难说不是因为他对克拉克的一些纵容。
这次出来,除了真的对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感到有几分乏味,想要出来透透气之外也是存着几分试探克拉克态度的意味。
滑了一会儿,他被远处一片跃动的白色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小群北极兔,正灵巧地在雪原上蹦跳,或是在冰缘处探头探脑地嗅着海风。太宰治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并没有靠得太近,以免惊扰它们,只是在不远处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些毛茸茸的生物。
他捡起一小块碎冰,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只北极兔前方不远处的雪地掷去。碎冰落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噗声,那只竖起长耳的北极兔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停下动作,歪着脑袋,用红宝石似的眼睛警惕地看了看那块冰,又看了看太宰治这个不速之客。
太宰治被它那副机敏又呆萌的样子逗乐了,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又捡起一块冰,这次扔得更远一些,看着那只北极兔和其他几只同伴被声响惊动,后腿一蹬,在雪地上轻盈地跳跃着凑近探查。他玩心大起,像逗弄猫咪一样,用碎冰引导着这几只北极兔在雪原上移动,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轻松而愉悦的光芒。
这一刻,他仿佛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沉重,只是一个单纯在冰雪中寻找乐趣的青年。
然而,这种短暂的宁静和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股极其恐怖、带着毁灭性气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毫无征兆地从孤独堡垒的方向席卷而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瞬间阴沉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充满敌意。那群企鹅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发出惊慌的鸣叫,纷纷跳入海中,迅速消失不见。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冰屑,转过身,面向那股压迫感的源头。
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正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撕裂空气朝着他疾驰而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克拉克已经如同陨石般轰然坠落在太宰治面前的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冰层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此时的克拉克,与离开时判若两人。他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正不断沸腾着的怒意,那双眼睛中仿若藏匿着即将喷发的火山口,里面翻滚着暴戾,恐慌,以及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的疯狂。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整个人像一头因被激怒而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雄狮。
他死死地盯着太宰治,那目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他来到太宰治面前,却并没有像抓捕猎物那样粗暴地把人抓住,而是伸出双臂,猛地将太宰治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紧紧地,几乎要揉进自己胸膛般地箍在怀里。
即便在那样愤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克拉克的动作依旧透着近乎刻进本能的小心翼翼,箍住太宰治腰肢的手虽然紧但并不会让太宰治感到特别难受。
太宰治能够清晰地听到克拉克胸腔里那颗心脏如同战鼓般疯狂擂动的声音,感受到他肌肉因极度紧绷而传来的颤抖。
克拉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怒火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那眼神令人心惊,有滔天的愤怒,有失而复得的恐慌,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下一秒,克拉克抱着他,再次冲天而起,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孤独堡垒的方向飞了回去。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太宰治的脸颊,但他被克拉克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失重感和耳边呼啸的风声,并未受到太多寒冷的侵袭。
几乎是瞬间,他们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克拉克抱着他,穿过走廊,一脚踢开了房门,门板在巨力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
克拉克大步走到床前,然后,他没有任何缓冲地,将太宰治有些粗暴地扔到了那张柔软的床垫上。床垫很好地吸收了冲击力,太宰治只是被弹起来了一下,并未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克拉克随即俯身压了下来,双手撑在太宰治的身体两侧,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喷在太宰治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暴风雨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太宰治鸢色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低下头,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吞噬般的气势,朝着太宰治的嘴唇狠狠地压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太宰治的那一刹那,克拉克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他的嘴唇在距离太宰治的唇瓣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住,呼吸交织,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一样硬,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红氪石催生出的狂暴冲动和内心更深层关于“不能伤害他”的底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克拉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两人之间紧绷到极致的空气。
克拉克的眼底,愤怒与挣扎在激烈地交战,但那短暂的停顿,却暴露了他即便在被红氪石扭曲的理智下,依然存在着对太宰治本能的保护欲。
太宰治躺在柔软的床铺里,仰头看着上方克拉克那张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英俊面孔,看着他眼底深沉的痛苦和挣扎。
忽然,太宰治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便在克拉克僵持不动的注视下,太宰治主动抬起了头。
那是带着一种带着安抚意味的,极其轻柔的力道,他主动将自己的唇瓣,迎上了那近在咫尺灼热薄唇。
这个吻,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冰面上。太宰治的嘴唇微凉,带着北极的空气的味道,而克拉克的嘴唇则滚烫得像烙铁。这轻微的触碰,却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克拉克所有的克制。
克拉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吼,那被强行压抑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不再犹豫,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变得激烈而深入,充满了掠夺的意味,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种笨拙的,仿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急切。
他的舌头强势地撬开了太宰治的牙关,纠缠吮吸,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对方的存在,将对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手臂收紧,将太宰治更深地拥进怀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太宰治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太多的回应,他只是微微张着嘴,承受着这个带着暴风雨气息的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他能感受到克拉克的颤抖,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体温,感受到那汹涌澎湃的情感。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任由克拉克用这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恐慌与愤怒。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克拉克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那疯狂的掠夺才渐渐转变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依恋的厮磨。他的嘴唇依旧贴着太宰治的,轻轻地蹭着,仿佛在汲取着什么赖以生存的能量。
良久,克拉克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里依旧布满血丝,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暴怒似乎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迷茫和不确定的暗涌。
他看着身下眼尾有些微微泛红,正略带急促地喘息着的太宰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且含义不明的低唤:
“……治……”
太宰治睁开眼,迎上他的目光,那双鸢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却依旧平静得让人看不透。
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擦过自己有些红肿的嘴唇,然后,用那带着些许沙哑的慵懒语调,轻声说:
“这下消气了吗?克拉克君。”
他眸子深处还透出些星星点点的笑意,就这样静静的与克拉克的眼睛对视着。
克拉克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吻落在了太宰治的额头上,是一个轻柔的,带着珍视意味的触碰。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脱力般伏倒在太宰治的身上,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手臂却依旧紧紧地环抱着他,仿佛生怕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太宰治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躺着,望着天花板上模拟出的那片虚假的星空。他的手指极轻地拂过了克拉克后颈有些汗湿的短发。
窗外,北极的极光悄然出现,绿色的光带在夜空中无声地舞动,将寂静的冰原映照得如同幻境。而堡垒内,两人相拥的剪影,在冰冷的墙壁上,定格成了一幅充满温情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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