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结束一切的。”
坚毅的表情,铿锵有力的声音,五人气势汹汹而来。
勇者们一步步踏上前往魔王城的台阶,气氛不断攀升,仿佛能听到激昂的乐曲奏响,环绕身侧。
“是的,这使你们充满了决心。”
难辨性别的电子音在五人头顶响起,分明是毫无起伏的音调,却让他们听出了戏谑的情绪。
领头的伊达航警惕地停下脚步,张开右臂护住身后的同伴,抬起头找寻起声音的来源。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音频输出设备,眼前也只有一名普普通通的侍从,仿佛声音是凭空产生的。
工藤新一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出处。
“别找了,你们是见不到我的——毕竟,主角可是岩立小姐呢。”
似乎能实时观察他们的行动,电子音很快就回了话,并加大了音量,宣布岩立竹子的出场。
只见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完全不逊色于二楼的冷气从门内溢出,扬起一阵白雾。雾中缓缓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正是岩立竹子。
岩立竹子明显憔悴了很多,原先浓厚的妆全部卸除,露出了比妆容还要苍白的肤色和青黑色的黑眼圈,简直是行尸走肉的最好诠释。
“小孩子不要看。”伊达航非常果断地捂上了工藤新一的眼睛。
关爱儿童,人人有责。
工藤新一好想告诉他们,自己可是亲自见过多个凶案现场的小学生,和这几位警校生相比称得上是身经百战。
但是不行,因为别人绝对会以为他是在吹牛。
降谷零看了一眼被捂上眼睛的工藤新一,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上前一步,站到伊达航身侧,严肃地开口道:
“岩立小姐,我们已经解出了你的谜题,是时候兑现诺言了吧?”
岩立竹子脚下一顿,就在门槛的地方停下步伐,居高临下地扫视了来者一圈,微微笑道:“自然,前提是你们的答案准确无误。”
“哈,我们还想反问你是否真的会遵守诺言呢。”
松田阵平被诸伏景光堵在身后,以免冲动动手,却无法堵住他的声带,终究是沉不住气嘲讽了一句。
“你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对此,岩立竹子并未恼怒,仿佛在看一群幼稚的孩子在胡闹,眼中充满了宽容和冷漠。
诸伏景光扯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再摇摇头,让对方别再输出、
谁也不知道对面会不会突然发病,然后和所有人爆了。
“……首先从一些称谓名词开始吧,”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开始慢慢地讲起谜题本身,“爱之魔女,很明显是谜题的主角,所指的也是你,岩立小姐。”
岩立竹子矜持地点了点头,上扬的嘴角显示她非常开心。
“接下来,就是几位次要角色,三一骑士,存在魔女,还有被称为千面的眷属。从故事来看,应该就是协助你策划这一切的人吧?”
“这一切?”岩立竹子忽然开口强调了这个词,似乎想引导什么,“你指的是什么呢?”
降谷零正下意识地要回话,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赶紧将话憋了回去,换了一个说法:“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就不需要我们提醒了。”
不给岩立竹子继续的机会,降谷零马上接上了原先的话题,将谜底本身给讲述了一遍。
谜底表面本身并没有多么复杂,将最表面的诡计解开后,就能够获得一个故事和几串数据,而故事就是岩立竹子所需要提交的谜底。
故事讲述了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爱之魔女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类,最后人类却爱上了她,因此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为了复仇,她在三一骑士的带领下,找到了存在魔女并获得了消除存在的方法,最后将背叛者的存在粉碎。
听起来不明所以,还有些中二过头,像从寓言书里摘抄出来的幻想故事。
但若是与岩立竹子的个人经历和那些传闻结合起来,就变得非常直白了。
“所以,现实就是,你曾爱着并伤害了某个人,那个人后来反过来伤害了你,”降谷零在此停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缓解紧张的情绪,“最后,你将那个人杀了。”
在提到死亡的时候,五人都感受到了一瞬的沉重和压抑。
不管这个死者生前做过什么,是否穷凶极恶,其生命本身应得到尊重。
“呵呵……”岩立竹子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在苍白的脸上被衬得如血液晕染开一般,充满病态,“恭喜你们,全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却没有人因此而喜悦,反而更加紧张,绷紧了身体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既然全对了,那么……”
“就到了老师讲解答案的环节。”
岩立竹子笑着拍了拍手,跨过门槛,走到五人身前,丝毫不在乎他人忌惮的神情,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要讲的,是要更加无趣和恶心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女孩,叫作岩立竹子。
她的性格并不好,内向、孤僻、爱幻想,因此在遇到了与自己一样喜欢画画和幻想的安在雅信时,她很自然地产生了少女情愫,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然而这份情愫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发现对方也喜欢自己。
安在雅信就像少女漫画中的男主,性格或许有缺陷,做事或许会极端,过程或许会坎坷,最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着女主。
但那是虚假的,爱是虚构的,痛苦也不会降临在她身上。
于是故事成真后,她被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淹没了,几乎要溺亡。
“非常矛盾对吧?”岩立竹子以手掩面,低声地笑起来,“我这个人啊,喜欢的只是爱着他人的感觉,一旦被别人爱着,就害怕得不得了。”
在高中毕业后,她明确地拒绝了安在雅信,并果断地断绝了联系。
接下来,岩立竹子继续了美术的学业,大学毕业后从画家助手做起,一步步变为国内闻名的画家。
安在雅信则前往了美国读大学,就此没再回过日本,连家人都不知晓那些年的经历,只知道他也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直到美国警方因案件对他进行调查,才得知安在雅信来美第二年就因挂科过多被退学,之后是靠着和美国人结婚才没被强制遣返,来来回回地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就这样吃软饭吃到了现在。
两人的人生轨迹本应就此变为平行线,不再有任何交集,但是爱总是能创造奇迹,无论是什么样的奇迹。
早在五年前,岩立竹子就听说了一些奇怪的消息,说是美国有个画家的女性画像总是画同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和她非常像。但当时的岩立竹子还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在美国的画家朋友,因此她将此当作了一个巧合,没有太在意。
随着岩立竹子的名气不断增长,她越来越多地在公众面前露面,于是美国画家的“巧合”再次被人翻了出来,还有好事者去联系了那个画家求证。
这一次,那个画家终于选择了露面,并宣称:
“是的,我所画的就是岩立女士,我的生命,我的神明,我的缪斯。”
——毫无悬念,这个画家就是安在雅信。
这么多年过去,与无数的女人倾诉过爱意,无数次向上帝起过誓,安在雅信竟还能在心中留下岩立竹子的位置,只在画布上记录过她的面容……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是病,而且是大病。
事实证明,安在雅信就是纯纯的有病。
他为了宣告自己的爱意,还特意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在会上声情并茂地讲述他和岩立竹子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将自己塑造成爱而不得的悲情角色。
最后,安在雅信还表演了一波“我在异国他乡呼唤爱”,在众多媒体面前失声痛哭,控诉岩立竹子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忘记了他这个老情人,希望记者能为自己伸张正义。
谁看了不骂一句傻*啊?
但是媒体就吃这套,抓马又极端,很有爆款潜力。于是不知是媒体有眼光,又或是安在雅信使用了金钱攻势,这个新闻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引起了大量的关注。
一时间,针对岩立竹子的口诛笔伐如潮水般袭来。岩立竹子的工作室每天都会收到不少于十份的骚扰邮件,有采访邀请,有询问真假的,也有单纯人身攻击的,让她不堪其扰。
因为事情发生在美国,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工作室的维权工作很不顺利,直到半年前才打通关系在美国本土进行了辟谣。然而这一切都晚了。
舆论早已一发不可收拾,安在雅信获得了大部分的支持,而岩立竹子则被安上了众多不属于她的骂名,声名狼藉。
“即使到了那时,我依旧没有要伤害他的想法,我只想和平地解决此事,然后恢复我平静的生活。”
“可你还是杀了他。”
面对降谷零愤慨的指责,岩立竹子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嘲弄。
“因为是他先想杀的我,”她将身子倚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指,轻描淡写地说出充满信息量的话语,“他认为我的反抗是对他的侮辱,为了防止我杀死他,他来杀我了。”
“而我为了不被他杀死,最后只能杀了他。”
他认为她要杀他,所以他先来杀她,她最后杀了他。
光是为了捋清这如同绕口令的逻辑链,就让降谷零和工藤新一花了不少脑细胞,而没负责对峙的三人则是直接放弃了细想,只要明白这事很离谱就足够了。
降谷零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被岩立竹子带偏思路,沉住气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岩立竹子在自说自话,只有她一人的视角,谁也不知道她在其中编纂了多少情节,就是为了正当化自己的杀人行为,博得同情。
作为警察预备役,他绝不能带上主观情绪去办案。
“而且,绕了这么一大圈,你依旧没有将说好的奖励给我们。”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听这胃痛的爱情悲剧而来的,要不是担心轻举妄动会让对方提前引爆炸弹,他早就想打断讲述了。
“真没情趣,你这样的男孩子以后可是很难找到女朋友的。”
岩立竹子颇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放下被摧残得露出内肉的指甲,缓步走近几位年轻人,在对面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
“若你们为了奖励而来……那么,你们已经得到了。”
“能够明明白白地死去,或是逃离,我将此选择权交予你们。”
警校组四人不约而同地心中一沉,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岩立竹子没有放弃计划的打算。
“呵呵,看来你们依旧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岩立竹子用指甲轻轻刮蹭着脸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逐渐变淡,“真不愧是勇者,连对我这样的罪人都心存怜悯。”
气氛沉默了一瞬。
被全程蒙着眼的工藤新一都快被岩立竹子的絮絮叨叨催眠了,突然的安静反而让他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我们要怜悯谁?”
这一句话成功逗笑了降谷零等人,身体也忍不住放松了下来,而松田阵平更是夸张,他一手拍在工藤新一的脑壳上,狠狠地揉了揉。
“哈哈哈,新一说得对,”松田阵平揉完工藤新一的头后,大步走到同伴身前,举起右手做出瞄准的手势,虚空蹦了一枪,“我们没有必要对你这样的罪人心生怜悯。”
降谷零以手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阻止松田阵平。
他的确没有所谓的怜悯之情,刚开始对岩立竹子的态度之所以那么柔和,一是防止刺激对方的情绪,二是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以便套取更多信息。
但岩立竹子从一开始就将话题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没给降谷零发挥的空间。
她的情绪看起来阴晴不定,实际非常稳定,那些古怪的举动只是一种表演。她似乎只是将降谷零等人视作几个可有可无的听众,自顾自地倾诉自己的故事,陶醉在自己的情绪内。
这么看来,岩立竹子和安在雅信可真是天合之作。
在心中小小调侃后,降谷零定了定心神,站到松田阵平身侧,开口道:
“若你真的是因安在先生的袭击而反杀了对方,那么你应该做的是报警求助,而不是继续犯错。”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导致你做出了报复社会的选择,但我能确定,这背后绝对有其他人的助力……你们的目的,绝非如此单纯。”
没错,这才是他们前来对峙的原因。
如果只是因为安在雅信的纠缠和伤害,那么岩立竹子在反杀对方后,就应该停手了,最多也只是针对安在雅信的相关人员或产业进行报复,完全没必要在自己的画展和酒店里安装炸弹,和众多无辜之人同归于尽。
而且,这个画展几乎展出了岩立竹子所有的画作,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她依旧选择了在此实施计划,并在画作最多的二楼安装了最多炸弹,一旦爆炸,她的一切都会被毁灭。
“但是,你们又如何确信,我不是纯粹的心理变态,所以才会牵连无辜呢?”岩立竹子的反应淡淡。
“如果你真的做得决绝,又为何会留下这么多的线索,引导他人去破坏你的计划?”降谷零说到这里,有些唏嘘,“从谜题和布置上的提款来看,计划的主导人并不是你,而是那个‘三一骑士’背后的‘存在魔女’。”
甚至从谜题的故事来看,“存在魔女”还可能帮助了岩立竹子杀害安在雅信,并以残忍的手段处理了尸体。
至于引导他们破坏计划……太明显了,那个仿佛是幻觉的孩子,突然出现的工具箱和卡片,以及信息量十足的谜题,都是引导的一部分。
再细想一下,警校的联谊会的赞助商就有满月酒店,还特意将联谊会和画展开幕式安排在同一时间段,是生怕没人发现不对劲然后破坏计划吗?
综上所述,这所谓的同归于尽计划存在着许多矛盾之处,仿佛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在左右互搏,要么是岩立竹子和合作者存在分歧,要么他们的目的就是如此。
选择一个勇者,在预言的引导下,踏上讨伐魔王的道路,而这个预言来自魔王——魔王想借勇者之手,完成自/杀。
“……”
岩立竹子听完这一连串的分析,表情逐渐消失,如同失去了发条运行的活动人形。
这样的反应在降谷零看来,是被说中了心声的表现,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底气,正想乘胜追击,没想到对方突然冷不零丁地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我的计划是什么?”
“?”
“不是,你这时候再装糊涂也太迟了吧,”松田阵平露出牙疼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自己的计划你不知道?”
岩立竹子轻轻挑起眉毛,再次重复:“我的计划是什么?”
勇者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岩立竹子又在发什么疯,但就这么僵持似乎也没有办法,便让降谷零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在一二四楼的承重墙上安装了大剂量的炸弹,并在二楼安装了大量小剂量炸弹……”
他的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后续谜题的部分,岩立竹子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错!”她突然举起双臂,如环抱着天空一般原地旋转一圈,提起裙摆鞠了一躬。
“我在酒店内放置了一共十八枚炸弹!设置时间在晚上十点起爆!”
“请不要挣扎,不要恐慌,我已经控制了酒店的经理和工作人员,切断了电话线,并封死了门窗——你们无处可逃。”
如戏剧演员一般,她的表情兴奋而浮夸,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表演欲,似乎将此处当作了一个舞台,向观众宣布戏剧开演。
勇者们忽然浑身发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们心中升起,不约而同地转头检查起身边的环境。
只见被他们忽略许久,一开始就站在门旁的侍从挥了挥手,微笑着鞠躬侧身,露出隐藏在身后的话筒的传输设备,还拍了拍话筒表示其在正常运作。
——刚才所有的对话,都被传了出去。
那么这也意味着,酒店内存在炸弹的事情暴露了。
“啊啊,凯旋的勇者,该如何面对……被牺牲的村民呢?”
什么,有新读者?!哦宝贝,快来让我亲一口!MU——A!
——2024.10.27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0章 团灭发动机,启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