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远把手机扣在床上。
林念卿已经走了，房间很寂静，从床上爬起来，站到自己的桌子前准备倒杯水，发现有一杯豆浆和一袋酱香饼放在她的桌面上。
一张淡蓝色的便利贴贴在袋子上，李怀远撕下来一看。
“臭宝，记得吃饭，回头转为父5元钱。”
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
李怀远端起豆浆，站在窗台边。
雨渍如霜花一般爬满窗户玻璃，阳光从这样的介质透过来，会给地面投下很多影影幢幢的纹理。这世界有非常美丽的风景，也有非常阴翳的浑浊。
就像这个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淹没在黑夜里的地球。
人的苦难是看不尽的。
受害者因为痛苦走向施暴者的道路，李怀远想要维持在剧变下动态的和平，遇到了很多犯了错误的人。
于是她去制止他们。
可在这个过程中，李怀远又总会反复发现，他们的疯狂总会有根源，他们的行为好像总是可以勉强理解。
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但有的时候那些绝望的表情，那些怨恨的句子，总会让李怀远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
李怀远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屏住呼吸快速往后翻找，看到警局第二次出来的场景，仔细搜索关键信息。
这部分有冯一盼出场，尽管漫画里人物的名字总会跟现实有所区别，但不论是职务还是形象都与冯一盼一致。
画面中，冯一盼在翻找档案。
有一位年轻的警员向她提出疑问。
“所以王大强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在进行复仇，但到了后来就开始无序杀人？”
“嗯。”
“你看，第一位死者是品香阁老板，这是导致王大强一家悲剧的源头。这时候，他还保留着人性，甚至连最大仇人的妻子都放过了。”
“第二位死者是当时负责处理这项工程款拖欠的人，也和王大强的悲剧有关。”
“到第三、四位，就已经没那么多关系了。”
“那他想杀的第五个人呢？”
“这一栋楼里，没有王大强的仇人。”
“啊？”
“非得说有什么关系的话，这片小区叫做品香阁，而这栋楼，是品香阁的楼王。”
“啊？”
冯一盼没有再和小警员对话，而是看向外边的天空。
现在阳光明媚，万里晴空蔚蓝如洗。
地面开始耀眼发烫，蝉也爬出来鸣叫，这是跟过去几天截然相反的场景。
接下来是一些旁白气泡。
【最近的盛京一直很潮湿，辽东有回南天，其实非常罕见。】
【但这样的天气，非常适合蚰蜒生存，它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就与潮湿为伍的小虫子。】
【人们总是害怕它的外表，却不知道它其实是一种益虫，能够清理臭虫、白蚁、蟑螂这一类的害虫。】
【不太好的一点是，蚰蜒其实也喜欢钻进人的耳朵里，给自己的人类邻居造成伤害。】
【不过，今天天气放晴了。】
【这样的气候，不再适合蚰蜒生存。】
【这几天潮湿的时间很短，滋生的蚰蜒刚好清理一下害虫，随后在没来得及伤害人类之前，就失去生存环境。】
【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未完待续。】
李怀远熄灭屏幕。
这一刻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忽然觉得一道利刃般的阳光穿透了笼罩在心头的阴云。
还好。
还好她做的都是正义之事。
生与死其实已经不再能轻易撼动李怀远的内心，但如果连最后的正义与道德也失去，李怀远就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李怀远做了很多准备。
首先她安排好了学校的一些事宜，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办公室。
导师坐在电脑前点着鼠标，身体右侧放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边实时播放着很多小方格一般的监控。
李怀远控制着自己没有把目光投过去，因为其中一个摄像头常年聚焦在她身上。
“怀远啊，你最近学业耽误了不少。”导师推了推眼镜，“你知道的吧，现在竞争有多激烈，你的青春又有多宝贵，不能取得足够的成果，在咱们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
“你以前不是说想读博吗？想想申请考核，想想非升即走。”
李怀远鞠了一躬。
“谢谢老师，我之后一定会努力的。”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李怀远碰到了林念卿，她冲上来拥抱了一下李怀远。
“最近又要离开？”
“嗯。”
“那好好修养，等你回来。”
“好。”
李怀远的手放在林念卿背上，浓郁的异能力量悄无声息地铺开。
这是一层守护。
不论外边的世界多乱，李怀远都想自己的朋友好好地、平安地活下去。
林念卿撒开手，“你这家伙，最近真是惜字如金。”
李怀远忍不住笑出来，“咳咳，念卿大人，是我错了，求您原谅。”
林念卿一掌拍在李怀远身上，把她锤了个趔趄。
“找打！”
和林念卿告别过后，李怀远向校园外边走。
树影斑驳，李怀远捏起口袋中的纸平安，路过学校门口前代表本校精神的金属雕塑时默默驻足，又再度迈开步伐。
她走进雕塑。
他走出雕塑。
下一站是纸扎世家。
方老板接到李怀远的消息，慵懒地坐在店里的藤椅上等他，纸蝴蝶还是栖息了满满几面墙，甚至有的还在门口飞舞。
与上次不同的是，门口多了一只灵活的小胖子橘猫。
这只小猫咪一看到李怀远，蝴蝶也不舍得扑，径直朝着李怀远冲上来，热烈地在他两腿间8字穿梭，时不时发出甜腻的夹子音。
方老板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哦哟，看来你很受小动物欢迎嘛。”
李怀远弯腰摸了摸小橘的猫头，对方老板道，“先前问您的装备，有吗？”
方老板右手伸出来，一只纸蝴蝶抱着两张纸飞到方老板手里，放下后很快飞离。
方老板一只手举着一张。
“守身符，保护灵魂，守护清明，但仅能使用一次。”
“金刚护卫符，撒豆成兵必备，做您最理想的护卫。”
李怀远道，“我都要了，只是这守身符还有没有？”
方老板眼睛一瞪，“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此珍贵的符纸，你真以为满大街都是？只此一张，别无二家。”
李怀远心里有点遗憾，但也不强求，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多少钱？”
方老板晃动着手中符纸，笑得像一只狐狸，“哦，这个嘛，三十万。”
李怀远的手顿住了。
夺少？
他抬头看向方老板。
方老板笑眯眯的确认道，“确实三十万。”
李怀远只好给赵峰发消息，但不幸的是，现在黑山羊聚集地最近刚刚经历爆改，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
方老板看着李怀远石化一般看向屏幕，嘴角一勾。
“也不是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李怀远希冀又警惕地看向方老板。
方老板道，“只需要您签一张欠条给我，利息都不需要。”
李怀远有些怀疑，“这么简单？”
方老板点头，“就这么简单。”
李怀远不知道方老板到底图了个啥，但还是长舒一口气，干脆利落地写好欠条签上名，再把它递给方老板。
“帮我把金刚护卫符送到某某大学，收件人，林念卿。”
从纸扎世家出来后，李怀远把自己的时间又分给了雾都。
他带领黑山羊契约者们收割了一遍精神污染怪物。
如此一来，时间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后，李怀远来到城市最高层，先前和托德见面的地方。
晚风徐徐。
脚下的城市里，车流如同一条明亮的河，奔涌着向支流冲去。
李怀远和托德第一次见面约定的地点其实不在这边，但托德显然对李怀远的回归很迫切，于是向他发出第二次邀请。
仅仅一周左右的时间而已。
李怀远捏紧了手中的符纸。
“啪嗒”
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在李怀远身后响起。
李怀远抬起眼睛。
来了。
李怀远之所以能给林念卿使用异能，是因为用了纸平安幻化外表。
她早就提前计划好给林念卿施加守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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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临行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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