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卡尔，普通能力系A部的，对了，你不知道A部是什么意思吧？就是强攻手。”
卡尔从路边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道， “你这是第一次出门？”
李怀远点点头。
卡尔叹了口气，“你是从小在基地长大的吧？居然第一次出门，太惨了，负责你的研究员好坏啊。”
李怀远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卡尔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自豪道，“嘿嘿，我的洞察力可是很强的，你一看就是那种饱经折磨久不见人的样子，反应有点迟钝，看起来整个人就跟块木头似的。我跟外边的人打过交道，他们根本不这样。”
李怀远心说，这倒也说的没什么问题。
最起码S03本人是从小在基地长大的，还被封闭了感官，见不到其他人。
一个人究竟能在那种虚无的环境里坚持多久呢？
最开始，或许只是咒骂和恐慌，时间会过得很慢很慢，一秒都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在那漫长的孤独和绝望里，即使门被打开带动的微弱气流，都弥足宝贵。
除此之外，便是无声地永夜和被屠宰一般的碰触。
针尖刺破皮肤的锐痛，冰凉的液体打进身体，冰冷的刀片划开肌理，温暖的手拉扯他的器官，伤口的疼痛与灼热，还有药剂使用后的眩晕，恶心，幻觉和跳痛。
唯一能见到天日的时间里，映入眼帘的只有风暴、建筑残骸、烈火、残破肢体；听到耳朵里的只有指令、哭嚎和咒骂。
李怀远的脚步顿住了。
卡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咦？你的脸色好难看。”
李怀远嘴硬道，“没什么。”
卡尔善解人意地略过不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兴奋道，“我带你去玩一玩。”
李怀远：？
卡尔一把拽住李怀远的胳膊，当即加速向前奔跑。
李怀远猝不及防被他一拽，为了不摔倒只好也跟着狂奔。
这家伙。
李怀远盯着他的背影想，这真是个跳脱的家伙。
阳光穿过绿叶打在身上，露水顺着叶脉滚下，再如雨滴落在树下奔跑着的年轻人身上，植被细长的叶片扑在人的脸上，泛起细微的疼痛。
李怀远也不知道卡尔跑了多久，总之拽着他来到一座欧式建筑前，卡尔才停下脚步，对着李怀远做了个“嘘”的手势。
随后，卡尔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噌噌两步就窜上树，他在树枝上坐稳了，朝李怀远伸出手。
李怀远握住这只手，一跃而起。
“嚯，你这体力不错，比我先前见过的好。”
卡尔竖起大拇指。
李怀远调整好姿势，道，“这是什么地方？”
卡尔朝着他们对准的窗户扬起下巴，“这儿，就是居家必备的好地盘，我的同班同学。”
李怀远，“你在逃课？”
卡尔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
他指着其中一个长卷发带粉色系带发夹的女孩道，“看见没，那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别看她长得娇娇弱弱的，本人其实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射手，异能是绝对瞄准，听说她以前是十米靶□□队的，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好家伙。
刚刚还在想着怎么去打探合适的实验者呢。
李怀远心里百转千回，捧哏道，“什么概念？”
卡尔比划了一下，“硬币大小的靶子，放在十米开外，叫你去打，她异能觉醒后，能够在百米外打中这个靶子的十环。”
李怀远道，“这种异能是不是很罕见？”
卡尔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了，你看那边的人，他们里边也有一个弓手，异能也是绝对瞄准，他用复合弓，还能用弓箭近距离作战，一射一个准。”
“不过他们这个团队实力强，也很喜欢霸凌，还非常渴望去危险能力系。”
说着，他的手指向了一排座椅上的三人组。
李怀远眨眨眼。
这不是当时在树林里挑衅他和兰斯特的三人组吗？
里边确实有个弓手。
要不，就选他们试一试。
卡尔道，“你可别随便靠近他们，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手段最血腥，在学院里还虐杀过能力比较差的学员，你胸前没有铭牌标志，他们会认为你是报废的实验体，撞到他们手里可就坏了。”
“……”
卡尔慢慢介绍。
这一圈下来，卡尔最后总结道，“他们都是我的同学，现在你也认识他们了，你也是我的同学，我们课程不算满，一会就下课，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我最要好的同学。”
李怀远惊讶地回望他，“为什么？”
其实不管怎么想，卡尔都没必要拽他过来，长篇大论介绍自己的同学啊。
卡尔咧嘴道，“这样，你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你会有自己的回忆，并且这回忆会越来越多。”
李怀远看着卡尔。
卡尔的黑色眼睛在阳光下有种奇异的通透，看起来有些清澈，也带着点怀念。
卡尔现在不是在和他说话，而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李怀远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在重复这样的境遇。
比如那个设计他的漫画作者，李怀远合理怀疑祂也拿自己当做月神的容器看。
但李怀远并没有生气。
或许一部分原因是习惯了，但也出于现实的考量。
如果卡尔不把他当做替身，他还没什么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呢。
卡尔道，“这边完事了，我带你去其他好玩的地方看看。”
随后，卡尔带他参观了一遍基地，告诉李怀远自己的秘密基地，带着他去了游泳馆、餐厅里好吃的饭，带他去学员练习打枪、弓箭、飙车、马术的地方。
Y组织实力雄厚，给自己的打手投钱时绝不吝啬。
听卡尔介绍说，普通能力系中的一部分精英都经受了高强度的特工训练，即使和大嘤帝国的M16、毛熊的克格勃相比都不逊色，搜集分析情报的能力堪比阿美莉卡CIA，行动能力堪比FBI。
因此优中选优，会有一部分人获得成为贴身保镖的资格。
“我就是这样，跟随大嘤帝国一位大臣，等最后的考核成功后，就会飞到大嘤帝国去，以后除非跟着自己的主人，不然很难再回来了。”
卡尔指了指自己。
远处忽然有一只斑斓的灰白大鸟扑腾着翅膀飞过来。
卡尔伸出手，让这只将近一米长的北美苍鹰停在自己的胳膊上，摸了摸它的头，叫了声“好孩子”，便从它的脚上取下信笺。
这么原始的吗？
李怀远腹诽。
卡尔遗憾道，“我得去集合了，这样，我有个哨子给你，你吹一吹，就能呼唤小动物给我送信。”
原来卡尔的异能和动物相关吗？
李怀远接过哨子，这是一根木哨子，但质感很特别，触手温润，有些沉甸甸。
卡尔朝着李怀远摆摆手。
在他手里的苍鹰用深红色眼睛看了李怀远一眼。
李怀远感觉这眼神和卡尔本人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他在原地目送卡尔离去，便没看到在卡尔转身的瞬间，一道道猩红的线条从卡尔眼球底部快速冲出来，聚集到虹膜处，再快速地退回去。
——像极了红字的颜色。
北美苍鹰抓住卡尔的胳膊，十分违反常理地把他提起来，像抓着一只雪兔一般轻松。
低空的气流十分剧烈，吹得眼睛一直在流泪，卡尔却在此时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看了看其中的照片。
两个青少年正对着卡尔微笑，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正是他自己，另一个神情有点呆滞，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秀、仿佛生活在尘世之外的少年。
卡尔抚摸了一下照片，“奇怪，明明长得完全不一样。”
“但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就是你。”
李怀远目送着卡尔离去。
卡尔的身影在浓蓝的天空中缩成一个小点，李怀远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危险能力系既然做外出实战任务，短时间内回不来。卡尔也有事离开了。
李怀远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他和卡尔最开始去的那座欧式建筑。
现在里边的人应该还在上课，但也离着下课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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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试验目标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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