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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希望之光

徐星急忙朝声音的方向扭头,看见同样狼狈的伍姝萌在站在缓坡上观望着他。她的眼神有些迟疑,有些渴望。

徐星委屈悲愤的情绪涌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奔去。一个踉跄往前一扑,差点儿摔倒,他不想放慢速度,就手脚并用地继续朝伍姝萌奔去。

伍姝萌定定地站着,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徐星。他像只大猩猩一样手脚并用的飞跑。到她面前,站起身,脸上挂着泪和鼻涕,泪和鼻涕混着尘泥。

徐星一个熊抱,紧紧搂住伍姝萌,头放在她肩膀上,嚎啕痛苦起来。

伍姝萌轻轻地搂住了他,拍拍他的后背。她也很想哭,但好像徐星的哭释放了她的情绪。她狂跳的心,现在终于获得一丝安定。

平静之后,两人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躲着。

徐星的鼻梁现在又红又肿还泛着油光,看着有些滑稽。他的左小臂也肿出一个馒头。

之前的一幕幕发生的太突然,太急促,徐星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伍姝萌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安定和勇气。他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对策。

“既然名牌被撕就死了。不如我们把衣服反过来穿,把名牌穿在里面。”徐星说着就打算脱赛服。

伍姝萌连忙摁住他的手,一不小心压着他小臂上的“馒头”,疼得他嗷嗷直叫。

“不可以脱,衣服一脱就视为名牌被撕。”伍姝萌紧张地说。

“甚至不能把手从赛服袖子里脱出来,这样也会被判为违规。”伍姝萌继续说。

徐星从她的眼神中,知道了她目睹过什么。他气得一拳砸在地上。

“你知道启玥的启示吗?”徐星问道。

伍姝萌点了点头,说:“任何企图脱掉赛服的行为都会直接被淘汰,这是我知道的启玥的启示。”

徐星内心十分感动,他可以感受到伍姝萌的真诚与坦白,这是与之前遇到那个大龄女孩完全不同的纯真与善良。

“任何人不能从通过暴力杀戮来获得保护,这是我收到的启玥的启示。”徐星也如实告知他收到的启玥的启示。

伍姝萌微微吸了口冷气,带着心疼地试探地问:“你看到了?”

“嗯!”徐星点点头,回想之前那对男生女生的一幕幕,他的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

“你知道吗?我只见过一次杀戮。”徐星对伍姝萌说。

徐星妈妈对徐星保护特别到位,平时稍微有一点点残忍或血腥的镜头无论是影视剧、游戏还是生活中都不让徐星看。徐星小的时候,一听见有关暴力、血腥的信息就吓得直往妈妈身后躲。为此徐星爸爸还觉得徐星不够汉子,经常说要带徐星练胆子。但都被徐星妈妈怼回去了。

徐星五岁那年,爸爸带着他回四川老家。他们跟爷爷一起去菜市场买菜。走到一个卖兔子的摊摊前,爷爷问徐星喜欢哪一只?徐星看到一只橘黄色大兔子,又肥又茸,喜欢的不得了。指着大橘兔子说:“这只!”

老板闻言立刻抓着大橘兔的耳朵把它拎了出来。大胖橘兔不安地不停地用力蹬着两条后腿。“蹬”“蹬”“蹬”的,充满了生命力。

老板把兔子举到徐星面前,问:“是不是这只?”徐星看着好不开心,小嘴咧着笑,根本合不拢,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老板望了一眼爷爷,看见爷爷也确认地点了点头。老板二话不说倒退了两步,在一处小空地上抡圆了手臂,“梆”“梆”“梆”地前后三下,把大橘兔在地上摔打。

徐星从一开始以为可以拥有一只可爱胖兔的兴奋坠入难以置信的惊恐。刚刚还笑得合不拢的小嘴一下哑了音。前一秒被揪着耳朵还使劲扑腾的兔子现在只有一只后腿有些微弱的抽搐。

徐星闭紧双眼,“哇”地一声爆哭起来。

爷爷哈哈大笑:“哭啥子!一会儿吃的时候就有你开心的啦。”

徐星根本听不进,悲愤的情绪灌满了全身。

爷爷哄他:“你看,你看,老板儿好厉害,两下就把兔子宰好了。快看,快看,要给兔儿脱衣服咯。”

徐星闻言止住了哭声,抽泣着,睁开眼睛。

这时老板已经把橘兔的耳朵绑在架子上了。他先是拿着小刀在兔子四只脚踝上方一点儿的地方分别划了一圈儿,接着又在脖子上划了一圈儿,然后双手揪着脖子处外翻皮毛使劲往下一拽,“哗”地一下,橘兔的身上的皮毛就被完整地褪了下来,没有一点血,干干净净。

若不是架子上挂着那只肌肉裸露、没有生气的兔子,单看那干净皮毛,徐星还真的以为这是兔子的衣服。

明白自己看到更残忍一幕的徐星惊恐地再一次爆哭起来。

老板见状抖了抖手上的兔皮,递到徐星面前,笑着说:“弟弟,不要哭了嘛,这个给你拿回去玩嘛,好舒服哦,毛茸茸的。”

徐星被吓得哭得更大声了。

从爷爷到老板再到旁观者,最后似乎整个市场都充斥笑声。徐星的哭声显得特别的异样与刺耳。

成人对幼童纯真无知没见过世面的嘲笑和幼童对生命消逝如此容易的恐惧,在这一天显得尤为的平常。

这些暴力、残忍的画面在徐星脑海里杂乱无章地穿插,令他有些发抖。寒冷由内而外!

“你没见过菜市场杀鱼吗?”伍姝萌问。

徐星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说:“见过。”

“所以那只小兔子不是你第一次见杀戮!只不过鱼在你的概念中是食物,杀鱼是处理食物的一个环节。所以你对杀鱼没有感觉也没有意识,杀鱼对你的冲击也不大。正如杀兔子的老板和你爷爷看待那只小兔子,它不过是食物,杀它只是处理食物。但是你对小兔子投射了个人情感,建立了情感联系,它不再是个食物。所以同样是处理食物的宰杀,在你看来就变成了残忍的杀戮。”伍姝萌特别冷静地说。

徐星突然觉得这个从小就一直深埋在他心里的阴影,一下子就被伍姝萌照亮了。他的恐惧、悲伤、难过一下就被安抚住了。他感觉有些尴尬,那些困扰了他很久的情绪就这么散了,显得他之前多少有些懦弱又没有主见,思维也不行,看问题不清楚。

伍姝萌就是这么优秀,目标明确、逻辑清楚、看问题透彻、处理问题得心应手,所以在学校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是断层第一。

这一刻学渣和学霸的对比再次凸显,虽然不合时宜,但就是**裸地呈现。

徐星忍不住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你很善良!”伍姝萌很认真地对徐星说。她理解并接纳徐星心中的弱小。

“可我不想死。”徐星哽咽地说,“但是我不也想别人因我而死。”

“我不能死。”伍姝萌特别坚定地说,“我还要出去找爸爸妈妈,我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在等着我。”

徐星望着她,问:“那你要撕我的名牌吗?”

他不是恐惧,不是害怕伍姝萌会像那个男孩对那个女孩那样对他。而是,他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甚至想,如果说他赢不了,必须要被谁撕名牌的话,他希望是伍姝萌,这样至少可以护她一程。他见不得外人无辜枉死,更见不得熟悉的人就此消逝。

伍姝萌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他心中所想,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另一个启玥的启示:最后100人会进入最终决赛圈,任何人在进入最终决赛圈时,可以选择退赛或继续。”伍姝萌缓缓地说道。

“什么?!”徐星又惊又喜,居然还有机会可以退赛,只要坚持“苟”到最后100人,就可以退赛啦!!!

“你怎么知道的?”徐星好奇地问。

“我之前救了一个小孩儿。他掉到地洞里。我想办法把他救了出来。随后我就收到了启玥的启示。”伍姝萌说。

徐星浑身的疼痛好像全部消散了,力气又回到了身上。太好了,他有希望出去了。

他抬头望了望空中的全息影像计数牌,6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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