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路遗。
金曜一抬眸对上路路遗那双平淡温和又冷若琉璃的眸子,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
说完又反应过来,这人灵力低微,一向怂包,是来送死的吗?于是怒道:“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跑!”
路遗面色微微一僵,再次挂着他那给人证婚般温暖和煦的笑容,道:“哦,来接你回去。”
说完径直朝金曜所在的地方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李承仁以及李承仁边上那一群神色各异的客卿们。
瞧这话说的多么举重若轻,理直气壮,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金曜约莫是被路遗那风轻云淡的言辞惊到了,竟难得没骂上一句,你这个怂货是不是有病?
李承仁面色阴沉,眸中闪过一丝恶毒,看向路遗,冷哼道:“方才是阁下背后偷袭?”
路遗走到金曜跟前,闻言这才缓缓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他斟酌片刻,不急不缓地吐出了一句话:“拘灵术有为天和,界管局命令禁止,这位……邪修道友,一会儿跟在下去界管局走一趟吧。”
李承仁脸色一僵,扭曲起来。
界管局已存在近万年,不止人界,三界均有界管局分局,三百多年前,人界灵气苏醒之时,界管局曾立过规矩,三界生灵应安分守己,不得私自插足另一界之事。
因此除了神界之神在人界立下道场传道,人界众生通过修炼一途晋升神界,鬼界之灵投胎前可酌情了结前世恩怨因果之外,任何影响三界稳定的都将受到界管局的惩处。
界管局纵然纵横三界,但毕竟人手有限,又岂能管得住三界所有的生灵。
久而久之,便出现了各种各样歪门邪道之辈。
这拘灵术有损阴德,通过特殊的手段损坏阴魂的灵魄,从而让阴魂为自己所用。而灵魄是掌管着阴魂灵智之魄,这阴魂没了灵魄,即使能再次折返酆都,下辈子投胎怕也是个呆傻之人。
更何况,这人拘来的阴魂有不少已经灰飞烟灭。
李承仁没料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白脸竟然是界管局中人。
一时间心神震颤。
客卿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你,僵在了原地。
若是真被界管局拘了去,他们这辈子怕是完了。
修炼一道向来将就与天争命,李承仁瞬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喝道:“捉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客卿们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他们这个少爷竟然如此大胆,那人可是界管局的啊,如果被界管局发现,他们怕是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怕也是要完了。
李承仁拧眉怒道:“难不成你们想被这一个小白脸抓进界管局?如今他只一人,难不成还真能挡住我们十几人?”
客卿们也都是从小修炼,各个身手不凡,闻言当即有了决断,抽出各自的武器,将路遗和金曜团团围了起来。
金曜扑棱着翅膀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等你,你们,一个个进了酆都,本君将你们一个个全都罚去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心之苦!”
说完,他似乎更是心有不甘,瞪着路遗道:“你个怂货瞎掺合个什么,还不快逃?!”
路遗依旧是那副淡然甚至淡漠的样子,他安抚似的摸了摸金曜那有些红肿的脚踝,那是之前被小胡子提起时受的伤,金曜并未在意什么,毕竟之前他全身骨头都碎了也未曾哼哧半点,这一点红肿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但被路遗这么摸着,金曜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别别扭扭地抽出了爪子,哼道:“愚蠢的凡人,本君一鞭子就能抽的他哭爹喊娘!一会儿,本君拖住他们,你好歹是本君的仆人,有机会就快跑吧!”
大不了他就舍了这一个肉身。
那小胡子哭爹喊娘的倒是没有,吓出了一身冷汗倒是真的。
金曜啰嗦的时间,十几人已经慢慢围住了他们。
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都没有和界管局的人打过交道,界管局的声名在那里,谁又敢怠慢?
路遗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金曜看着周围人多势众,甚觉对不起小和尚,他刚想牵起小和尚的手按在自己身上试试看能不能再次找回一些灵力,爪子却突然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金曜顿时炸毛了,这怂货今日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了?让他逃竟还抱起自己来了!
“本君还不至于让你一个凡人来救。放开本君!你个蠢货!不知道人多势众撒腿就跑?你……”
路遗捏住了金曜巴巴说话的喙,扫了眼眼前围着的众人,语气平淡,道:“让开。”
众人心中无端升起一丝冰寒,但想到若是被带入界管局,就又都鼓起了勇气。
更有大胆者,直接拿出手中的武器率先朝路遗攻击了过去。
“呜~呜~”金曜喊道。
路遗甚至连手都没抬,只一个眼神扫过,那寒光凛凛的长剑就炸成了碎片。
那家仆顿时大骇,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路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嚷嚷着:
“不可能,不可能。”
金曜原本担忧的眸子瞬间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难不成这家伙搬来了救兵?金曜顿时士气大涨。
爪子使劲儿挠开路遗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幸灾乐祸地道:
“哼,本君的仆人也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比拟的?还不快束手就擒?!”
有了这个插曲,原本围着路遗的众人纷纷露出恐慌之色。
这时候,洞内突然阴气大盛。
“你们,今日谁都别想逃!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机缘,我等修士与天争命,就算你是界管局的那又如何?等进了本少的肚里,谁还记得你?!”
原来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李承仁竟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以血为媒,召唤了恶鬼。
低阶的阴魂能力有限,召唤者只能抹去其灵魄以驱动其为自己做事,但论起战斗能力却有限得很,若是常人遇到,一盆狗血下去那阴魂也就丧失了能力。
之前李承仁只是让阴魂去抬人,替下属挡灾,因此召唤出的阴魂虽然数量不少,但并不能作为战斗的主力。
但恶鬼就不一样了,那一定是生前怨力极重,在阴界待了多年依旧无法化解心中仇恨,又或者生前也是修练者,有着不同凡响的能力,心有欲念而不愿投胎者。
这类阴魂自然也会在七月十五这天重返人界,一般而言这些阴魂是不受召唤的,除非召唤者承诺了什么,不然绝无可能让其为他做事。
也不知李承仁究竟许诺了什么,竟真召唤了一只恶鬼头子出来。
李承仁命令道:“给我杀了他们!”
恶鬼头子一袭白衣,手持一柄羽扇,闻言微蹙了蹙眉,他和李承仁不过是各取所需,这人竟敢命令他?
他生前亦是修为深厚之人,若不是中了所谓的兄弟的毒计,又岂会身死道消,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今日七月十五,他来到人界本就是为了复仇,但鬼界守则规定,报仇可以,但不可伤人性命。
不让那人身败名裂,身首异处又岂能消除他心中的愤恨?
李承仁身世不俗,西南李家确实是可以为他复仇之人,于是他也就应了李承仁的召唤。
想到那人的许诺,恶鬼头子瞪了李承仁一眼还是忍了。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被人团团围住的一人一鸟。
只一眼,白衣恶鬼眸子登时一缩,“大 ,大人?”
白衣恶鬼名叫江凌,早就成鬼一百多年了,在酆都也受了百年的煎熬,自然是见过路遗的。
虽然路遗如今换了副面容,但他们鬼看人从来不看人的相貌,而是身上的气,这种气,只能是酆都那位大人。
他在酆都多年,自然听闻过路遗的传闻,那是一个低调的近乎透明的神明,但做起事来却高调地让人胆寒。
江凌此刻恨不得将李承仁的脑仁挖出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傻缺,竟然惹到那位煞神!
路遗对白衣恶鬼没什么印象,虽然他在酆都干了些年,见过的鬼没有成百也有上千,哪能各个都记在脑子里。
金曜一愣,果真是请来了助力,不过大人是谁?“”
路遗只瞥了白衣恶鬼一眼,就让白衣恶鬼冒出了一身阴凉之气,这山洞更加阴气逼人。
“干什么,还不拿下他!”李承仁催促。
白衣恶鬼眸子登时一寒,恶狠狠地瞪了李承仁一眼:“你要死可别拉上本公子!”
他是个鬼,但生前也是个潇洒倜傥的世家公子。
说完江凌冲路遗露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来:“大人莫怪,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你什么意思?你别忘……”李承仁怒道。
江凌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哼,不就是五十年阴寿吗?本公子赔的起!”
这是他接受李承仁召唤时定下的血契,若一方反悔定然要付出代价。
阴寿是鬼的寿命,酆都鬼则中规定,一个鬼最多可在酆都逗留五百年,若五百年这鬼依旧没能放下心中执念,又或者依旧没成成功跻身鬼界公务员行列,那抱歉,只能回炉重造,化作天地阴阳二气回归天地了,那也说明你前几世积累的种种善果都将付诸东流。
五十年阴寿,确实是让他肉疼,但相比魂飞魄散他只能咬牙做出选择。。
江凌撕毁契约,转瞬消失在了洞口。
李承仁瞬间吐出一口血来,毕竟契约之力是双方的,他也没想到恶鬼竟也有撕毁契约的时候。
就在这时,有一个家仆穿着的男子从洞外匆匆走了进来,凑到李承仁跟前,压低了声音道:“少爷,外头来了一个人。”
“什么人?”李承仁眸中冷历。
家仆支支吾吾:“她说她是界管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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