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达摩忽然止住了笑声,而后说道:“传闻孔雀神君修炼了三百年依旧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为何却在一夕之间就长大成人了呢?”乔达摩看了眼金曜,继续说道:“那自然是因为孔雀神君融合了本座的骸骨啊!”
金曜只觉太阳穴突突作响,这个原因他不是没想过,那日之后他也的确灵力大增,他一直以为那块骨如同万千天才地宝一般,只不过比较特殊,闻一闻就能灵力大增。
他亲眼看着那骨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那骨脱离了神主的封印,故而碎裂风化的。
他从来没想过那块骨会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金曜不由自主地看向路遗,路遗没看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乔达摩。
“不可能,本君亲眼看着那骨碎裂消失的!你胡说!”金曜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乔达摩摇摇头,没理会金曜,反而看向路遗道:“路遗神君,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你跟本座合作,我们一定能推翻天道,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路遗闻言淡笑,反问道:“为何一定是我?”
乔达摩道:“实不相瞒,这是神主亲口所言,他在未来看到了路遗神君于万千尸海中为三界战斗的画面。”
路遗不禁蹙了蹙眉,乔达摩见状继续说道:“本座一直敬重神主,但神主太过优柔寡断,既然未来你是三界的一大战力,为何不好好加以培养?既然这天道化身是个祸害,为何不早早除去?不过,既然本座如今知道了,定然不会让这天道化身再次毁了三界!”
乔达摩说的正义凛然,那一刻竟让金曜觉得对方就是那正义的化身,而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一时间竟然有些被对方说服,差一点儿就要信了自己就是那个劳什子的天道化身。
金曜甩了甩脑袋,找回了一丝理智,这家伙竟然还想策反他的路遗来对付他,简直是岂有此理,于是破口骂道: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本君就算是天道化身又如何?你如何确定本君就一定会毁了三界?更何况,你说本君是那什么天道化身本君就是了?本君乃天地道果所化,天地灵物自然可以为本君所用!你那什么破骨,本君才不稀罕。你不说本君倒是忘了,明明当时,是你那破骨自己非要粘着本君来着,至于他是不是融入了本君的体内你又不曾亲眼所见!你别赖在本君头上!”
乔达摩闻言也没恼,反而说道:“是吗?不管如何?本座的骸骨还是落入了孔雀神君的肚子里不是吗?”
金曜怒道:“你胡说,本君只不过是啄了一下,他自己就碎了,然后不见了,你说本君吸收了他的灵力本君也就认了,但你要说,本君吃了他,本君可不认!本君吃素也吃肉,但唯独不吃骨头!”
乔达摩脾气不错,闻言也不气,依旧笑眯眯的:“孔雀神君不承认也无妨,等本座日后有能力收回自己的骨,孔雀神君自然就信了。”
金曜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警觉:“你什么意思?”
乔达摩看向金曜:“孔雀神君放心,自然不是现在。”而后他再次看向路遗:“路遗神君,你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追随本座。”
路遗看着乔达摩,开口道:“多谢阁下抬爱,不过路某人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更自在些。”
乔达摩摇了摇头:“路遗神君,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路遗凉凉地说道:“那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不过,阁下还是随我等走上一遭吧,毕竟这豫中城的一切与阁下脱不开关系。”
乔达摩难得露出了一丝不愉:“也罢,既然两位不信,那就自己看吧!”
乔达摩说完抬袖一甩,无数的白雾自四面八方而来。
金曜刚想骂一声,冲出去和乔达摩打上一架,将人绳之以法,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倏然变了。
他依旧在豫中城,然而此刻的豫中城车水马龙,繁华依旧。
清晨的阳光照在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子上,金曜这才后知后觉,这里就是他们最初来到豫中城的地方。
“路遗!”金曜喊了声,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回应。而那些人似乎也没人听见他的声音。
金曜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说不定又被那什么乔达摩给算计了,这里说不定又是另一个幻境。
金曜对阵法没什么研究,拧着眉思索了半晌也没想到一个妥善的离开这里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周围一阵喧闹。
“快让开,让开,军队来了。”
金曜一愣,是了,那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培养的武力者,虽然在他看来能力微弱,却是那些脆弱的人类的信仰。
街道上忙碌的人们顿时站在一边,列队恭送那些为了家园出生入死的英雄。
这时金曜听到两边的群众说道:“哎,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另一个人小声说道:“哎,听说北边的黄河水位又涨了,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上涨了。”
“可现在不是冬天吗?”
“可不是吗?我家有个亲戚在部队,只听说水位涨了,连带着冰块也上浮了,不过据说不太严重,需要修补修补河床。估摸着也就是例行行动,到时候又是一波军功啊。”
另一人感叹道:“啊,这样啊。”
金曜看着威风凛凛的军队呼啸而过。
紧接着金曜眼前的画面再次变换。
他来到了黄河边,本已结冰的河面此刻竟然在缓缓的上升,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细细碎碎的来自河中心的簌簌声。
无数的人们在暖阳下修补着那一块块因为河水上涨而被冲刷出了裂痕的河床。谁都没注意到,也没听到自山河底下传来的汹涌的咆哮声,如同万千巨兽奔腾而来。
金曜飘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一边喘息一边交谈着。
“哎,老李,你也来了啊。嫂子不是要生了吗?怎么,今日不去陪陪?”
“这活儿时间也不长,来得及。”
“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客啊!”
那名叫老李的咧嘴一笑,背了一代沙袋,给了那人一拳,“一定!”
金曜只觉那股声响越来越近,心中不由一震。
突然,一声脆响传来,金曜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顿时睁大了眼。
他吼道:“你们快逃,快逃啊!”
然而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那些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一个个自他身侧经过,不曾停留。
老李再次搬了一袋沙袋往河床边一扔,刚想打诨几句,突然发现他眼前的人睁大了眼。
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话,紧接着冰层碎裂,无数河水汹涌而出,瞬间吞没了他的身体。
所有人甚至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就那么葬送在了汹涌而出的河水中。
那一刻,金曜想喊什么,但却突然失了声,黄河已没了水神,就在不久前,它的水神已经死在了他的眼前。
下一刻,他再次出现在了豫中城,那个因为吵着买糖葫芦被妈妈狠心丢在身后的小男孩儿自他身侧穿过,“妈妈,妈妈”呼啸而过。
女人眉眼低垂,温柔一笑,转过身来,却倏然瞪大了眼睛:“宝贝!”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汹涌的河水鱼贯而入,像条见人就捆的白练,带走了靠近他的所有人。
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侵蚀了整个豫中城。
有跑得快地迅速逃离了洪水,有的仗着高超的泳技,活了下来,也有的爬上了屋顶,躲过了第一波。
金曜抬手企图帮助那些受难的人类,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无法触碰。
最终每个出现在豫中城的人都埋葬在了这座繁华的城市之下。
这一刻,金曜出奇的安静。他一时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愤怒,无力,惊慌。
路遗,对了,路遗,找到路遗他就能出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路遗此刻也进入了这幻境。
路遗站在豫中城外,看着那做和城墙一般高的神像,微蹙了蹙眉。
方才他本想阻止这一切,但那一刻他的术法似乎失去了效力,再抬眸,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他来到了豫中城外。
路遗不得不正视乔达摩的能力,能够瞬息之间禁锢了他的灵力,又能在一息之间将他们拉入阵法,这样的能力,为何会看中了他?
路遗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他不是个较真的人。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直觉乔达摩对他并没有恶意。
路遗试着将神识散发出去,然而找遍了整个豫中城,也没发现金曜的身影。
路遗叹了口气,睁开眼,决定看看乔达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清晨,城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城内而出,来到了狼神的雕塑之外。
那一刻,路遗听到了无数人们的祈愿。
祈求新的一年福健安康的。
祈求新的一年事业顺遂的。
祈求新的一年结婚生子的。
还有……祈求黄河边的军队平安归来的。
黄河,路遗刚想去看上一眼,忽然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看着神像下那个贴着日期的标签,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是三日前,准确来说已是四日前了。
路遗眸子深沉,不由朝城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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