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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错轨平方(2)旗鼓相当

宋虞没明白他的意思,正要追问,沈歧却突然有了动作。他手腕一挣,轻松摆脱束缚,然后拧住宋虞的小臂,局势顷刻扭转。

后者只觉天旋地转,思维刚追上躯干,人已经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这样一来,沈歧身上的红痕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宋虞面前,令他顿时陷入两难。睁眼,非礼勿视;闭眼,又好像他在期待什么似的。

最终,宋虞脑袋一转,决定装死。打回来就打回来吧,尸体是不会疼的。

但沈歧显然不打算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宋虞听见一声不明缘由的气音,似乎是个未成型的笑。而后他的手背被温暖覆盖,牵引向半空,随即传来某种触感,摩擦力不大,弹性明显。他愣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摸的是什么,急忙抽手,却只是徒劳。

“昨晚台灯开着,你的脸很红……不敢看我——和现在一样。”

闻言宋虞仓皇地扭头瞪他,又被那幅景象刺激得发懵。

沈歧引领他的手回顾不属于他的“战绩”,肩膀和锁骨毫无疑问是重灾区。

“你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掉眼泪的。”

“求我停下的时候挠得最狠。”

“你含含糊糊地埋怨我弄疼你了,叼着这里不松口。”

他每说一句,宋虞的意识就更恍惚一点。

圆形的瞳孔渐渐变得尖细,虹膜里冷紫色的微芒愈发诡谲,仿佛四面八方都充斥着相同来源的注视。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我的伴侣”,这样的认知侵袭了谁的理智。

最后,沈歧放松力道,俯下身,展示另一只手上重得发紫的齿印:“一开始,我说,疼就咬。结果你把嘴唇都咬出血了。我怎么舍得呢?”

他一边描述,一边把手掌覆在身下人的下颌,虎口卡在宋虞的两排牙齿间,咬痕的形状与后者恰好吻合。

宋虞的脸颊被这只手压出浅浅的凹陷,嘴巴无法闭合,甚至产生了开裂的错觉。

沈歧刚要尽情体会胜利的优越感,就察觉到潮湿而温软的唇在自己虎口以微弱的幅度翕动,附耳过去:“什么?”

猎物示威般地合了合齿,给他的手留下酥酥麻麻的痛意:“……你在骗我。”

沈歧略有错愕,松开手。筑梦、催眠、迷幻……他都快把毕生所学全用上了,到头来这人理智仍存?

宋虞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来:“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咔嚓。

那张堪称妖艳的脸蛋从中间裂开,斜向错位。整幅画面如玻璃碎片层层剥落,宋虞又淹没在漫无边际的黑暗。

.

宋虞再度蓦然惊起。

怪哉,他为什么要用“再”字?

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梦的内容。这场睡眠太过粗糙,以至于他的疲惫全然未被洗去。

手机显示时间是十一点半,拉开窗帘,热情的阳光扑面而来。宋虞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胸口梗塞,鼻腔酸胀,将吐未吐。

他戴上眼镜,压转卧室门把手,踱出房间,饭菜香气立刻绕来鼻尖。宋虞呼吸一滞,放慢脚步。

系着围裙的男人正在灶台和餐桌之间往返,端出一盘盘色香俱全的菜肴,闻声抬头望向他,挽起的长发松松垮垮枕在颈侧,笑容温和真挚:“恩人,你醒啦。”

一段记忆猛然灌进宋虞脑海。

眼前的人是他在一条小巷里搭救的,事出紧急,他把人带回家治疗……他真的会治疗吗?医药箱里只有没拆封的酒精和绷带。什么?不重要?真的吗?

他冥思苦想,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的眉头有一瞬间微微蹙起。

沈歧不着痕迹地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佩服自己从满汉全席里挑出这么块难啃的骨头。抵抗力强悍至此,难道是大隐于市的恶魔猎人?

来不及细想,宋虞忽然靠近,在他身前站定。

被坚定的目光锁住,沈歧心率飙升,脑海中快速翻阅检查自己哪里露了馅,直到宋虞淡声说:“借过,我去拿筷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挡在了厨房门口,赶紧让开。

此人手艺确实不错。宋虞不得不承认,对方能在自家冰箱里访问到有效食材,甚至交出了可与鲜虾鱼板面媲美的作业,值得另眼相看。而且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小,以防两个人吃不下,可见厨师相当细心。思及此,他不由得抬眸仔细观察坐在对面的人,目光被其脸上一圈红掌印夺去。

“这是……”

沈歧长叹一声,轻轻偏头,半遮住脸颊,眼神哀伤,仿佛忆起了极为难堪的往事:“抱歉,吓到你了吧……我遇人不淑,结婚多年,才知他只将我看作替身,与他理论,他竟恼羞成怒……”

“对不起。”话虽如此,宋虞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产生了一丝反驳的**。为这种不该有的心态,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无妨,早就不疼了。还没问过恩人姓名?”

根本没疼过。沈歧在桌下拼命掐大腿。

“宋虞。你呢?”

“我叫沈歧。”沈歧故作讨好地笑笑:“恩人,我无处可去了,你愿意收留我吗?”

“能是能,但你要躲他一辈子吗?”宋虞摇头:“吃完饭去报警吧。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你。”

沈歧一时无言以对。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你不应该先安慰两句、推进一下情感进程吗?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句谚语贯穿了整场狩猎。一天前,刚成年的魅魔跃跃欲试,想吃顿细糠。一天后,他获得了银弹打出的伤疤、一个巴掌、一圈牙印。

但也算不上颗粒无收。昨晚他没有骗到进入卧室门的准许,于是费尽心思构建出幻境,虽说鱼儿没有咬紧钩,零零碎碎的一点肉也够他垫肚子了。令他比较在意的是,这种味道纤细、轻盈,缠绕着茉莉的清香与咖啡的苦涩,与长辈们形容的汹涌、甜美截然不同。

不过既然已经有足够的能量对宋虞现实中的记忆进行“微小”改编,这点细节无伤大雅。

想到这,沈歧的心情多云转晴:“谢谢恩人,容我仔细考虑……”

吃完早午饭,沈歧又自告奋勇去刷碗。见不得他顶着红肿的脸忙来忙去,宋虞把人打发到客厅看电视了。

沈歧表里如一:“那我不客气啦。”

疯狂加餐的意义在此刻显现了。古语有云,做饭的人不洗碗。年轻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沾沾自喜时,旁边的沙发忽然下陷了一块。抬眼一看,宋虞盘腿正坐,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

“恩人……碗?”

“有洗碗机。”宋虞盯着搜索页:“你考虑好了吗?”

沈歧本打算趁他注意力被转移,赶快联系一个附近的同族客串丈夫角色,反正他们大多热衷于凑热闹。等演出结束,他再略施小计赖在宋虞家里,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然后狠狠抛弃他!只有这样才算报那一掌之仇!

但是宋虞催得这么紧,见他再三推阻会不会起疑?他现存的魔力也不足以支撑第二次记忆修改了——除非宋虞允许他贷款亲亲抱抱。

既然如此,只好另寻出路。

沈歧倒没有为此郁闷,反复无常朝三暮四于魅魔而言不是缺点。

他眨眨眼,泪水便滚落脸颊,像鱼被捉离湖面那一秒吐出的泡泡。

宋虞没得到答复,疑惑地瞥过来,眉头直跳:“你怎么了?”

沈歧不语,只一味地盯着他,哭。

气氛烘托到位,宋虞坐立难安,他才凄凄哀哀地开口:“老公,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宋虞虎躯一震,左看右看,最后指向自己:“我?”

.

“你的意思是,我有好多个人格,其中一个人格经常打你,昨天你逃出去,又恰好被我捡回来了?”

“就知道你不会信的……”沈歧抽泣着拉过他的手,安放在自己下颌,微微覆紧:“你不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吗?”

宋虞:“好像……是有点。”

“那就对啦——”

“有问题。你站起来。”

沈歧不明白他的用意,碍于当前人设限制,还是乖乖起身站直。

宋虞踩上拖鞋,站在他面前,头顶堪堪与他睫毛高度齐平。

沈歧意会,语结。

似乎是嫌不够明显,宋虞又半掐半扯着覆盖在“爱人”左腕的布料,让他张开手掌,然后把自己的右手对上去。结果是沈歧的手比他多出一片小指甲的长度。

一时间,落针可闻。

宋虞抬头,眼神却不像在仰视:“我是怎么做到的?”

见沈歧眼神躲闪,他心中有了数,正要将手移开,却反被紧紧扣住。

“你想想,”沈歧眉头紧锁,泫然泪下,嘴唇微颤,声音干涩,用力之大,仿佛要掰断人类的指骨:“如果你爱我,你会对我动手吗?”

宋虞迟疑。不是出于对答案本身的犹豫,而是因为意识到它对自己的论证无利。但若选择沉默以对或胡编乱造,那更是毫无意义。

“不会。”

沈歧暗赞自己演技了得,轻轻松开手,却下意识地摩挲指尖:“我也是啊。”下一秒,察觉到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像在挽留余温,他险些把刚刚塞进胃里的东西全吐出去。

“单说自保,你也做不到吗?”

“你猜为什么只有这点伤?”

宋虞盯着他,直到他心里发毛,才别开视线,缩回沙发。沈歧死皮赖脸地蹭过去,被剜了一眼,只好老老实实地从墙角搬来小板凳,隔着茶几坐在他对面。

“你还是直接说你的目的吧。”宋虞扶正近视镜,镜片折射出的光线遮掩住他的眼瞳。

“什么意思?”沈歧冷汗直流,垂死挣扎。

“夜遇一个受伤的陌生人,不把人送到医院或者警局,反倒带回家?我不了解你,还不了解我自己吗?”宋虞不留情面地——也确实没什么情面可留——嘲讽:“但这段记忆确实存在于我的大脑里……我猜也是你的手笔。”

这一瞬间沈歧想要再动用涂改能力,不过,回顾自己编出来的剧情,他的嘴角也止不住抽搐。宋虞给他一种无论如何都能识破诡计的感觉。当然,仅限于他策划的。

今天以前,他对人类的理解,全都来自于偶尔回老家看看的成年魅魔的讲述,以及他们淘的情感小说。在他们口中,猎物是常常自投罗网的。所以到底是宋虞比较特殊,还是那群家伙都在吹牛?

宋虞继续“进攻”——至少在沈歧看来是这样的。即使他面色平和,语气稳重。

“你是什么生物?伪人?妖怪?为什么盯上我?想取代我去上班不用这么委婉。”

“倒也没有这种癖好。而且我是魅魔。”沈歧学着他的表情,故作深沉,却一秒破功:“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宋虞捡起眼镜,重新戴上:“抱歉。”认错态度很积极,但瞳孔里分明还写着“就你”。

就在这时,他的左肩似乎被拍了两下。扭头看去,一颗黑色桃心悬在半空中,像打招呼一样摇摇晃晃。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流氓!”气急败坏的指责声传来:“尾巴怎么能随便摸?”

宋虞循声扳正脑袋,看清室内景象,不由得睁大双眼。

巨大的蝙蝠翼霸占了他的视野,阳光照射的地方,搏动的青色血管格外明显。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头上钻出了两只修长弯曲的角,形状像山羊角,颜色却是幽暗深邃的紫,与从睡衣领口探出的花纹相呼应。刚刚捉弄人的尾巴随着主人语调起伏而欢快摆动,显得后者羞恼的表情十分虚假。

“对不起。以后会注意的。”这句也是条件反射,可以配合“但是不改”打一套连招的那种。

“留我住几天,我就原谅你。”

“没人求你原谅。”

“那你留我住几天然后原谅我好不好?”

宋虞祭出九字真言:“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对手软硬不吃,沈歧的翅膀尖没精打采地耷拉下去:“你究竟想怎样?”

“第一,恢复我的记忆。”宋虞扬起下巴,伸出右手食指:“别想着骗我,除非你能保证一辈子不被我发现。”

“现在没劲。”沈歧垂头丧气,摆弄自己的手:“你得让我补充点能量。”骗你的,刚才又摸下巴又握手,一口没落。

“怎么补?”

沈歧展臂:“抱一下。”

他歪着头,有恃无恐的表情比刚刚矫揉造作的神态自然多了。

人类没有轻易咬钩,而是打了个哈欠,倚在沙发靠背,冷眼相看。

“是真的!要不是饿昏头了,我才不会找你呢,又给你收拾屋子又给你做饭,收点利息还要挨打……”沈歧本意只是卖惨,哪曾想越说越气——田螺公子竟是他自己。

正窝窝囊囊地吐槽,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沈歧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呆愣愣地仰头,盯着面对他伸出双臂的男人。

宋虞等得不耐烦,揪住他衣领往上提。当然没有提动,但作为闹铃把这呆子唤醒已足够了。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平静的触碰。

独特香气再度漫卷周身,沁人心脾。沈歧伸手想要勾住,气息却一次次沿着他手背的骨头遁逃。于是魅魔把下巴搭在人类肩上,小心翼翼地嗅闻。咬下去的**愈发难以压制,两颗虎牙在痒意中伸长,与野兽的一般无二。

沈歧确信,自己从这个拥抱里品尝到了拥抱之外的味道。

他掩耳盗铃一般将手撑在宋虞双肩,与对方拉开距离:“其实亲吻效果也不错,你介意吗?”

宋虞皮笑肉不笑:“有力气就赶紧还原我的记忆。”

旖旎氛围骤然消散,沈歧无语,一边操作,一边暗下决心:邪恶又冷漠的人类,我绝不会放过你!

宋虞在脑海中阅览一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盗版反而更友好。刚睁眼又对上沈歧心虚的表情,他尽全力忍耐,才没赠送一个对称的巴掌印。

“第二,”私报私仇,宋虞的笑容里难得多了一分情真意切:“既然喜欢叫‘老公’,那以后都这么叫吧。”

“这样做好像是你受害比较严重吧?”沈歧秉持“只要气不死就往死里气”的原则,睁大眼睛装无辜:“还是说,你真喜欢这么玩?”

宋虞不欲白费口舌,转身就要回卧室补午觉,却听见身后沈歧略含挑衅的声音:“你说不喜欢我,是假的,对不对?”

趁他脚步顿滞,沈歧凑上前,几乎是咬着他的耳尖讲话:“如果真的讨厌我,拥抱时就不会脸红了。”

感觉到宋虞的僵硬,沈歧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

得意不过三秒,惨叫又响彻房间。

“哎!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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