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音以已有男友的理由回拒了陈诺。
但那边并没有放弃,陈诺说,他来这边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受她母亲的嘱托,想要来看看她过得怎样,除此之外便别无他想。
既如此,傅雪音也没有松口,她直接告诉陈诺,她可以今晚与自家妈妈说清楚,不会再麻烦他跑一趟,而他们还可以做朋友。
没有再回复陈诺,傅雪音转头就给自己的妈妈拨通电话,也不管那边是否已入睡。
傅雪音的妈妈是在睡梦中被她吵醒的。
“妈,你真把陈诺当成自己儿子了?”
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傅雪音立刻对那边的人兴师问罪,语气是难得生硬与暴躁。
而对面,她的妈妈被她突如其来的问罪给惹得睡意全无,当场也炸起毛来:“大晚上的你又发什么神经,我又怎么着你了?”
“你让陈诺来找我是干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对象吗,你还让别人骚扰我?”
“你还没和那个男的分啊,”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她的妈妈正在调整战斗坐姿,“我不是也和你说过你们两个不行吗,你怎么还没分啊?你也不想想你们两个的家庭状况,你跟过去吃苦受罪吗?”
“我可以让他来给我们当上门女婿。”
“人家凭什么给你来当上门女婿啊?”
“凭他喜欢我啊!”傅雪音坚定地说。
谁知这句话在她的妈妈听来,就是一句值得轻蔑的笑话:“哎呦,凭他喜欢,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有多么喜欢你啊,你怎么看出来他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你俩真爱啊,能爱得死去活来啊?我告诉你,傅雪音,世界上有十对里面有一对真爱就算烧高香了,其他几对结婚就是为了凑合过,你他奶奶的就少看点儿小说吧,看小说看得看成傻子了!”
难得傅雪音也有被妈妈的长篇大论说得缄默不言的时候,她举着手机,愣愣地回忆着刚才闪过脑中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那你和爸爸就不是真喜欢了?”
“你闲得没事扯我俩干嘛,我和你爸爸都过半辈子了,有爱也磨得差不多了。”
傅雪音的母亲拒绝回答女儿的话,只一味地想让女儿与郁海声分手,“我告诉你啊,你们两个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我这边根本没有试错成本。我就你一个孩子,你是我从小养到现在这样优秀的,我不可能把你交给一个那样的家庭,要是你有弟弟妹妹,你爱找谁找谁,我不管,但现在我就你一个。”
“所以你就这么喜欢陈诺?”不知突然听到什么,傅雪音忍不住湿润得红了眼眶。
那边传来无奈的叹息:“小雪,不是妈妈喜不喜欢陈诺,是迄今为止,只有陈诺配得上你,你要是能找到比陈诺还好的人,那我绝对也不会阻拦,且双倍支持,但是你现在好的那个,是绝对比不上陈诺优秀的。”
抛去主观想法,如果将陈诺和郁海声投入相亲市场,陈诺是一定比后者受欢迎的。
陈诺学历高,虽未读研,却是毕业于厦门大学,且他的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父母都是高薪资的职场白领,有一个年长他五岁的姐姐,现已在威海组成家庭,为傅雪音母亲提起陈诺的那女人,就是陈诺姐姐的婆婆。
而郁海声高中辍学,母亲与妹妹又双双早忘,父亲也不知现在如何,除去模样与陈诺有得一拼,怎么看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何况性格方面,谦谦有礼的陈诺确实要比冷面的郁海声能给人留下美好的初印象。
但这些都是基于陌生人的前提下,现在傅雪音已认识郁海声,不说要讲求一个先来后到,但她还是觉得郁海声没有那么不堪。
他的朋友性格都不错,他又怎么会真的是冷血无情,若他真的不喜欢她,何必要在她受伤的时候,掏出大部分钱来为她治疗。
单单就是一份责任吗?
傅雪音不太相信,何况郁海声的家庭变故也是陈诺的一面之词,她更想主动了解。
最后,傅雪音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当时拨打电话的时候有多怒气冲冲,那么现在挂断的时候就有对么沉默,沉默让她窒息了。
但总还是会有人能在这一刻递来氧气。
【听海的声音:我也喜欢你(??.??)】
凝重的表情被瞬间击垮,傅雪音不禁提起唇角微笑起来,明明就这么几个字,却让她喜欢得找不到东西南北,让她深陷其中。
临睡前,她告诉于郁海声:【我也是】
等到第二天,傅雪音起得很早,所以赶去店内的时间也很早,当她走到听海饮咖的门前时,郁海声正和科菲站在门边等着她。
“Coffee有没有想姐姐呀!”还没等傅雪音小跑成功,科菲就挣脱郁海声,撒丫子跑向她,得亏她基盘稳,否则得蹲屁墩儿。
傅雪音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的头,在关心科菲的同时,还不忘记抬头看向郁海声。
“有没有吃早餐啊?”
郁海声抬手向身后比划两下:“先不说我吃没吃,但是你来这么早是肯定没吃。”
郁海声已经在遛科菲的时候买好早餐。
“想得挺周到的嘛。”傅雪音偷笑道。
为了防止打理好的屋内有异味,傅雪音决定去郁海声的房间用早餐,而郁海声也不会在乎早餐的香气会占据他房间内的木香。
傅雪音从塑料袋里夹出小笼包,丢给眼馋且嘴里的哈喇子就要流在地上的科菲,得到好处的科菲撒娇似的把前爪搭在她腿上。
“你这样我就站不起来了,”傅雪音故作委屈地说道,“那我怎么扎头发,你去给我从包里把皮筋拿出来怎么样,Coffee?”
听到自己名字的科菲歪了歪头,不过以它的智商而言,傅雪音的话它八成听不懂。
不过它的主人倒是听懂了,郁海声站起身来,于是便完美地弥补宠物懵懂的窟窿。
“来——”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傅雪音刚要伸出手去接皮筋,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郁海声在抓摸她的头发,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指尖擦过脖颈,或摸上头皮,让她引起轻微的颤栗。郁海声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疏中又带着仔细,与其说是他在给女朋友扎头发,还不如说是他在对待最神圣的事物。
最后那缕发丝被皮筋归拢后,傅雪音不禁想要了解:“你给Coffee也是这么梳?”
“那家伙邋遢得很,不爱洗澡梳毛。”
闻言,坐在地上的科菲起身呜呜两声。
傅雪音立即弯腰搂了搂孩子,这才安抚科菲受伤的心,随后她只是郁海声去吃饭。
可是郁海声却仍是站在身后纹丝不动。
傅雪音奇怪地扭头看去:“怎么了?”
你包里现在还有多余的皮筋儿吗?”
郁海声轻轻地问她。
“有啊……”傅雪音云里雾里,“你要皮筋儿干什么,你这头发不是扎着的吗?”
郁海声一本正经地伸出手,露出空空如也的手腕:“但我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这下傅雪音可是看懂他的意思,懵然过后的她忍俊不禁:“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纠结这个,现在都不兴拿这种东西表示了。”
落伍的郁海声疑惑:“现在兴什么?”
“就正常恋爱啊,”傅雪音拿起一个小笼包塞在嘴里,嘟嘟囔囔道,“现在就确认关系便开始谈恋爱呗,没有那么多束缚。”
一知半解的郁海声看似听懂似的点头。
用餐中,傅雪音在挑逗科菲后,时不时就会朝着郁海声所在的位置投去几眼,见人总漠着一张脸吃饭,不禁在心中开始纳闷。
她没想到郁海声的这张皮下,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好像冷漠只是伪装,他的真实模样其实也不过是个经历风霜的孩子。
所以是什么让他戴上这层面具,从此往后就不愿意摘下来了呢,难道真的像陈诺说得那样,他是因为对母亲和妹妹的愧疚吗?
谈恋爱的这段日子,傅雪音没有问过对方这些问题,她觉得太唐突,她想让郁海声在敞开心扉之后,能够主动和她说明过往。
“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一直看着我?”
郁海声将她偷偷打量人的目光捉住了。
傅雪音一笑置之:“看你长得好看。”
果然,涉及到这种话题,郁海声就会选择沉默以对,无论对方再如何挑逗,他都会冷着那张脸游移视线,直到那边意识到自讨没趣后,渐渐敛去所有的攻势,不过这个时候要是细看的话,他的耳根也是粉红一片。
“好了,吃饱喝足就要出去营业了。”
今日是绘画咖啡首次营业,本来客流量就多的咖啡店,自然是少不了更多的顾客。
傅雪音沿着走廊来到吧台时,店内已经有坐在等候区里,等待着点咖啡的顾客了。
“请再稍微等一等,我们八点营业。”
虽然允许顾客提前进入店内,但郁海声还是会再次将营业的规则与他们解释清楚。
顾客们倒是不介意,因为绝大部分女孩子来这里喝咖啡,都是为了欣赏某人的颜。
傅雪音看向身穿工作服,已经开始在忙碌的郁海声,一种诡异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丈夫的容貌就是妻子的荣耀吗?
傅雪音又在内心偷着乐呵几秒。
八点过后,人流量明显增多,绝大部分顾客都是为了新出的绘画咖啡而来的,他们争抢着想要挤进前十,却发现名额早已满。
而执笔人傅雪音怕不达他们的预期,提示他们不要冲动消费,但凡是能抢着名额的人都是为了品尝这份新鲜感,或者说在打卡上更有名头,他们不在乎成品如何,更重要的是,他们曾经见识过傅雪音的画技,相信傅雪音既能搞出这种活动,必是有把握的。
为此,傅雪音不知是该哭还是要该笑。
即便不限量,为了听海饮咖的名声,傅雪音也不敢在作画上马虎,何况今日是限量绘画,她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去完成任务。
而结果要比想象中的好。
当第一个要求在拿铁上绘画的顾客,她拿到属于自己的肖像咖啡后,撇着眉定睛端详好一会儿。就在傅雪音心念糟糕时,她骤然开朗,眉眼处的乌云顷刻消散,眼底的不可置信与随之而来的惊喜即刻被呈现出来。
“好像啊!”
她赞叹不已,声音清亮而又明媚,引得身旁的顾客都来探头探脑,随后便又是集体的嘈杂,让整个咖啡店从睡梦中活跃起来。
傅雪音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坠落,她长吁一口气,扭头看向还在观察这边状况的郁海声,向他挑眉挤眼: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读懂信息的郁海声脸色依旧淡然,不过他那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可是暴露了他。
眼尖的傅雪音不由得在心中吐槽装货。
一上午的时间,十杯绘画咖啡都获得了顾客相当满意的称赞,有人甚至要预约,但傅雪音并不打算这样做,她依旧以自己尚未痊愈的理由婉拒他们的要求,得来的从不是不可理喻的辱骂,而只有宽怀大度的理解。
中午休息的时候,傅雪音躺在室内边缘的躺椅上,面若土色地看向天花板,要不是李璐端来的骨头汤让她回神,饭香味儿引得她饥肠辘辘,她便能一直像木偶那样直愣愣地躺平,直勾勾地盯,嘴里还轻声嘟囔着。
午饭时她突然接到一条消息,不是陈诺发来的,但是是她妈妈发来的陈诺的消息。
陈诺已经回到青岛了,在青岛站下车。
她在吐槽老妈多管闲事的时候,心中也默默祈祷陈诺不要来店里,不过她总觉得老天不会让她如愿,因为她的右眼皮总在跳。
李璐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下意识地以为她是胳膊不舒服,急忙回头找郁海声。
郁海声匆忙的赶来时,傅雪音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她拉住郁海声的手,迫使对方蹲下,彼此平视后,才指着自己的右眼。
“你看我的眼皮是不是一直在跳啊?”
郁海声定睛观察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傅雪音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有点儿怕。”
还没等郁海声开口安慰几句,像是验证猜想般,咖啡店的门再次丁儿郎当地响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