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宿舍坦白后，邹野与江璐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她自认为现在和江璐的关系多少算个朋友。奇怪的是每当她靠近江璐，或是和普通朋友一样想要牵手时，江璐都会下意识躲开。
也许多少还是介意她被欺负的事情吧。
因为这个猜想邹野连续几天的情绪都有些低迷，尽管她已经努力掩饰，却还是瞒不过江璐。
中午下课，江璐照常叫上邹野去食堂。二人路上始终隔着一臂距离，邹野悄悄打量她们中间的空隙，心里空落落的。
“邹野，下周27号是我生日，我打算这周末提前庆祝，你来吗？”
江璐轻握住邹野的手腕，呈一种亲昵的姿态。她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邹野能感受到她们手臂相贴的温度，以及江璐身上熟悉的香味。
是洗发水吗？每当江璐靠近她就能闻到橙花味。
“邹野？你来不来呀？”江璐以为邹野没听清，再次凑近了些，嘴唇都快贴上邹野的耳廓。
这一下让邹野思绪回笼，她偏头试图用发丝挡住发红的耳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璐的问题。
邹野结巴道：“啊……来，来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不来呢。”
江璐的回答震得邹野脑子一片空白，她面上浮现出一丝心虚，小声解释道：“我没生你的气。”
“那就是伤心了吧？我看得出来。”江璐盯着邹野轻笑一下，“因为我一直拒绝你的亲近，对吗？让你觉得是你曾经的经历导致我嫌弃你。”
邹野没想到江璐的话如此直白，她愣神片刻，刚想开口就被江璐打断。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也不会因为你对我做出的坦白讨厌你，更别说这是你信任我而做出的决定。”
江璐歪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邹野。她今天难得戴了眼镜，邹野微微下垂的眼尾在她眼里变得清晰，她甚至可以看清楚邹野的睫毛是如何垂下，发尾是以怎样的弧度往外翘。
邹野光洁的额头，邹野的单眼皮，邹野藏在发丝下小巧的耳朵。眼镜让她都能看得更仔细，也觉得更漂亮。
江璐停下，松开邹野的手。天气太热，她们特地绕了树荫小径走。此刻邹野的黑色瞳孔倒映出葱绿色的树林，和江璐的身影。
江璐直视邹野的眼睛，道：“其实原因没那么复杂，你想知道吗？”
邹野点头。
“因为我喜欢女生。”
这句话比江璐说得任何一句都要直接得多。邹野眨眨眼，没作声。她想看看江璐的眼睛确定这句话的真假，却在抬眼时犹豫，最后目光落在江璐眼皮深深的褶皱上。
“这并不意味着我拒绝你是讨厌你，我不想你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恶心，后悔和我的亲密。尽管那只是正常同性朋友会做的事情。”
这句话邹野回应得很快，她摇头道：“不恶心。”
“性取向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觉得你很正常，你也把我当成朋友相处就好了。”
江璐勾起嘴角和邹野对视几秒，没有正面回答。邹野重新挽起江璐的小臂，牵着她往前走，脚步明显轻快不少。
“邹野！江璐！这里这里。”
才进入食堂李依然就在不远处冲她们招手，身边的陈敏和方文闵同时抬起头看向门口处。
江璐领着邹野坐在李依然特地留出的空位。两份午饭摆在桌上，其中一份清汤寡水，量少得可怜。
邹野将那份饭挪到自己面前，夹起一根青菜慢慢咀嚼。
“就吃这一点？”江璐在一旁皱眉问道。
“我忌口有点多，平时拜托敏敏姐帮忙打饭也差不多是这个菜。”
江璐疑惑：“之前一起吃饭也没见这么清淡，肉沫都没有。”
“今天来太晚食堂没她能吃的肉了。”陈敏道，“她能吃的也就那几样，太咸太酸或者辣了都容易胃痛。”
“哦，糖醋里脊她倒是爱吃。但是我去打的时候已经没了，最后一份在你那呢。”
李依然嬉皮笑脸地邀功：“是我抢到的！璐姐我对你好不？”
江璐沉默两秒，端起餐盘把糖醋里脊全部扒拉到邹野的盘里。
“你吃，我不爱吃甜口的。”
邹野礼尚往来，夹出几根胡萝卜给江璐。
“你也吃，这个对眼睛好。”
陈敏边安抚心碎瘫倒的李依然，边拆穿邹野：“你这家伙就是单纯不爱吃胡萝卜，我今天就让阿姨混了几根进去你也要挑出来。”
方文闵笑嘻嘻接道：“以德报怨不提倡哦小邹同学。”
“没事，我挺喜欢吃胡萝卜的。”
李依然顾不上伤心，猛地起身和方文闵二脸震惊，眼睁睁看着从不吃胡萝卜的江璐面无表情地吞咽几大口。
“姐，你咋……”变得这么诡异呢？
李依然喃喃到一半，嘴上多了一只无情铁手堵住接下来的话。
方文闵满脸微笑，一手捂嘴一手吃饭，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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