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放下碗,摸了两把小鹿脑袋,下一秒疾步冲到门口一把拽开卧室大门,这下仨人全摔在了小鹿面前,齐刷刷的倒了一排,差点给人行大礼。
姒风揉着脑袋坐起来,嘴里对白桦林骂骂咧咧,姒有夏揉着膝盖假装很疼,呲牙咧嘴的掩饰尴尬,倒是一般这时候该叫嚷的最厉害的呓鸶卡安安静静,察觉到的几人扭头去看她,发现她正维持着刚刚摔进来的姿势,左边胳膊肘撑着地,右臂曲着,手撑在地上,勉强抬着头,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和面前的灵魄对视。
那孩子眼睛里的标志她见过,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四方的菱形,下置一道重复的折边,上下两边的左中右各有三根短短的直线,下方的三线与折边相连,上方的则悬浮于三个直角。
呓鸶卡回过神,慢慢撑起身子,那个姿势维持久了,动起来的时候骨头咔咔响,她伸出手,白桦叶眯着眼睛往后躲,但一向吊儿郎当幼稚的不行的呓鸶卡不由分说的握住了小鹿的嘴,手劲儿大的出奇,小孩儿挣脱的厉害,嘴里能渗毒液的尖牙贴着呓鸶卡的手背蹭过去好几次,就是无法扎进去,呓鸶卡知道,那东西虽然香,但比姒有夏那天中的蛇毒还难处理。
呓鸶卡抓着白桦叶的鹿首把她拽近自己面前,两人之间几乎可以鼻子贴到鼻子,那双总是游离的眼睛现在散出强悍的绿光,特殊形状的瞳孔此时像街边的霓虹灯,不断扩散水波纹一样的光亮。
“你知道这招对我没用的。”这是白桦叶被捡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因为嘴巴被牢牢遏住,所以听上去格外咬牙切齿。
呓鸶卡不说话,连表情都不变,下一秒空气被破开的声音充斥耳膜,几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白桦叶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下意识闭了眼睛,下一秒她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巨大翅膀。
门口的三人被毛茸茸的大翅膀以一种非常憋屈的姿势挤压在了墙上,“额,那个,这是什么情况。”姒有夏先开口。
白桦林面无表情的努力吐着一嘴的羽毛,蹙着眉若有所思,看上去格外淡定。
姒风摇摇头,扒拉着翅膀努力踮脚想去看那边的情况。
呓鸶卡翅膀前端的羽毛无比锋利,现在就这样悬在白桦叶的尾椎处。
“你三百年前就应该死了。”
在翅膀的包围下,白桦叶几乎被阴影笼罩了全身,只有呓鸶卡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
其实刚刚她也只是嘴硬,呓鸶卡那一招低阶魔法里掺着别的东西,足够对付她,而现在。
现在又搞出个这么大的天使翅膀,那玩意儿悬在自己尾椎上,白桦叶只觉得浑身发紧,于是愈发烦躁,心理发了毛,嘴上就更加不饶人。
“有天使翅膀的杂种,你个叛徒!废物!敌人的翅膀融进骨血里是什么滋味,你就是被打上防疫钢印的货品,脸上刺了囚字的囚徒......”
越骂越起劲儿的白桦叶只觉得攥着自己的那只手越收越紧,她怀疑自己的骨头今天就要断在眼前这个疯子手里。
但她不管,她现在又紧张又害怕,这样的情绪稍微一转化就变成了暴怒,自己被周遭的灵气控着动不了,只剩一张嘴还可以输出。
她正要继续开口,后脑勺就被人一个暴扣,下一秒脖子上挂上了一个沉甸甸冷冰冰的东西,她被拽着被迫抬起头,倒是终于脱离了力气巨大的那只手。
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带上了铁质的嘴套,“闭嘴。”
头顶传来白桦林冷冰冰的声音,白桦叶罕见的不生气,只不过这样一打断,暴怒的情绪消退,害怕的感觉像退去的潮水,这时候又涨了回来,于是站立的四肢开始发抖,在还没抖得更厉害更丢脸之前,白桦叶果断卧回垫子上,摆出一幅高傲的不跟你计较的姿态。
白桦林是见状不对果断从翅膀和门之间的夹缝中冲出来的,她是生魄,但身手其实不错,这时候稍微在姐妹俩身上借了个力就翻到了翅膀的包围圈儿里。
呓鸶卡怕伤到她,也怕伤到自己宝贝似的翅膀,察觉到背后的人马上会在自己面前落地,悄悄散开了足够她进来的缝隙,于是白桦林就这样打散了两人之间黑暗紧张的环境。
呓鸶卡几乎摸清了现在这个人的性子,加上见她已经被套了俩大铁疙瘩,还是决定给白桦林一个面子,利落的收了翅膀。
呓鸶卡几不可闻的晃了一下,费劲了力气想稳住身体,但似乎马上就要失败向后跌在地上,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后背被谁的膝盖顶住了。
姒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背后,面上和白桦林热火朝天的讨论这小鹿啥情况,偶尔还去摸两把小鹿脑袋,背地里稳稳的拖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呓鸶卡低着头笑笑,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放松了身体彻底靠在了姒风腿上,她由单腿跪姿变成了弯腿而坐,其中一条腿屈着膝,左手搭在那条腿上,发亮的眼睛已经暗了下去,两双绿色的眼眸再一次在三人没注意的地方撞在一起,浓重的恨意混杂着探究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不解与“你有病吧你神经病你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长着天使翅膀的坏恶魔,叛徒吧你是!我学习可好我知道恶魔和天使的那场大战你一定就是叛徒不然干什么这么对我!!!!!!!”
呓鸶卡并不能完全理解那孩子眼里的东西,但她竟然没由来的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幼稚的控诉,于是呓鸶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翘了半边嘴角,表情里是说不出的嘲讽。
白桦叶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要不是铁质嘴套套着,恐怕又是一波机关枪似的输出,白桦林叹了口气蹲在了两人中间,温凉的手掌覆盖在白桦叶眼睛上,“我说,我把你捡回来这么多天,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开口第一句是跟别人说的,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毕竟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蹭了这么多天,嗯?”
白桦叶忽闪了两下眼睛,小鹿长长的睫毛弄得白桦林手掌痒痒的,想像以前一样去舔人的手,抬起头才反应过来嘴上有个铁疙瘩。
白桦林挥挥手,仨人识趣的去客厅继续吃还一口没动的早餐去了。
“咔嚓”两声,铁东西应声落地,白桦叶舔了舔白桦林的手心,“我以为你就喜欢我这样呢,你不是想着近距离观察灵魄吗。”
白桦林挑挑眉,“你偷跑进我的实验室了?”
“没有,我能透视,还能读心,”白桦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读一部分。”
白桦林点点头,揉了两把白桦叶的脑袋,“那么,我这个栖身之所住的怎么样?”
“你也会读心?”白桦叶又睁大了眼睛。
白桦林扶了扶脑袋,叹了口气,孩子战斗力也许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智商貌似没有了,“...观察一下就知道你打着什么注意一直谄媚着装乖吧,毕竟我这里可比那片林子暖和多了,嗯?”
白桦叶懵懵的点点头,心想生魄都这么聪明的嘛。
“那么,为了继续住下去,是不是变个人给我看看?”
白桦叶乖巧的眨眨眼,下一秒就变成了人形,她的头发很长,可能是从未修剪过的原因。颜色是漂亮的亮橘色,带着点天生的波浪形自来卷,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确实没学会,总之脑袋上还残留着小鹿耳朵,屁股后面还有短短的尾巴。
她长什么样子其实并不是问题,就算是并不漂亮白桦林也不在乎,宠物兼观察对象而已,问题出在小鹿的身上,她似乎很少变成人形,并不知道顺手给自己变一身衣服出来。
此时的白桦林石化在原地,整个人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白桦林从未见过,那么一定是人的**。
以前在军部学堂的时候,大多数孩子都会进营地的大澡堂一起洗澡,白桦林就从不是其中之一,那时候的姒风调侃她“不是吧,你从不跟妈妈一起洗澡嘛?”
穿戴整齐眼睛上戴着个红外捕捉器的白桦林把手里的浴盐搓澡巾换洗衣服一股脑塞进这姐妹俩手里,并不回答问题,只是咬牙切齿的说“下次给我自己带好东西。”
但从小在山野游荡的小鹿没见过生魄脸红,更不知道白桦林现在这是怎么了,只是她急于知道这个即将到手的长期饭票到底满不满意自己的人形,于是她像往常一样,低了头去蹭白桦林的手掌。
白桦林石化的手掌里忽然挤进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是小鹿还收不回去的耳朵,小鹿的体温比生魄高一些,这一下子给白桦林烫回了神,脑子里一溜“大爷你爹我靠”转了一圈儿,到底还是死死咬住了舌尖没在眼前这个小孩儿面前爆出来。
她缓缓的闭了闭眼,思考着这时候如果发出尖锐的爆鸣然后去求助门外那仨人是不是很丢脸。
但丢不丢脸的思考还没有个下文,身体就先大脑一步带着自己出了门,她沉默的站在门框中间,左手止不住的揉太阳穴,宽大的手掌始终盖着眼睛,右手握拳又松开,最终手掌内扣,朝着那仨人向自己这边挥挥手,然后侧身让开了道路。
吃饱喝足的三人满脑门子问号,一脸疑惑的走向卧室,然后发出尖锐的爆鸣。
“她这窝干不干净啊你就让人家光着坐这儿,就算家里管家一天一换,那今儿早上还没换吧,这上头绝对有鹿毛。”这是姒有夏的爆鸣。
“不是你有病啊!你就算为了让我相信你现在真是全新的个体也不至于这么豁的出去吧,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然后就这么‘哭叉’一下光光的坐这儿,你这战术还真是和以前一样邪性啊!”这是呓鸶卡的爆鸣。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姒风的......嘲笑。
她笑得后退了两步,倚在门框上边笑边拍还在一旁治疗眼睛的白桦林,“老白哈哈哈哈哈,真不是我说你,都是女的,反应不要这么大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小时候要是狠一狠心和我们一起泡澡,不就没今天这茬了哈哈哈哈哈哈.......嗷!!”
笑得几乎变形的姒风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嗷一声捂着脑袋幽怨的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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