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春猎因二皇子受伤暂且中断,幸好二皇子只是看起来伤的严重,但都是外伤,并未伤到根本,楚帝命太医用上最好的金疮药,话语中都是对二皇子的爱重。
春猎结束后再回京中,明眼人都感觉得到在朝堂上楚睿容越发深得帝心。
“关于漕运改制一事,诸位如何看?”早朝上,楚帝沉声问道。
堂下众人寂静无声,楚帝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右侧站立的楚睿恒身上,“恒儿,你来说说。”
楚睿恒冷不丁被点到,还有些怔愣,楚帝有些不悦的蹙眉,他连忙回神,“回父皇,关于漕运改制,儿臣主张徐徐图之,漕运关乎百姓民生,不宜贸然大动干戈。”
楚帝轻哼,“你是说朕没有考虑百姓民生?”
楚睿恒面色微变,连忙道,“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只是……”他有些百口莫辩,只觉得自己如何说都是错的。
楚帝将一本奏折扔到楚睿恒脚下,语气不善,“有御史上奏,你的门客里,与漕帮交往过密者甚众。”
楚睿恒大骇,连忙捡起奏折,字字句句落入眼里,他指尖忍不住轻颤,想为自己辩解,却只无力的张了张口。
楚帝语气平静下透着骇人的凉意,“朕老了,你就当这朝堂,这大梁是你的天下了吗?”
楚睿恒跪下,用力撑着地面,手背青筋暴起,他低声轻道,“儿臣不敢…”
大殿上其他官员皆噤声,有几个大皇子党派的官员犹豫着想为他说话,却又不敢出头,右侧首位的祁聿池凤眸浮现沉思,指尖轻点膝盖,没有开口。
“大皇子禁足皇子府,好生反省,无召不需上朝。”楚帝冷哼,“散朝。”
楚帝拂袖而去,楚睿恒跪坐在地,有些失魂落魄,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跟着二皇子的官员志得意满的离开了,而原先选择了大皇子的一些官员见今日这境况,心生退意。
……
“大皇子被禁足了?”时玥有些惊讶。
祁聿池点了点头,“今日那份奏折,大约是楚睿容设下的局,他竟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入了套。”祁聿池摇了摇头,叹道,“陛下老了,对结党营私一事的容忍度越发低了。”
“三日后就是楚睿容和沈明珠的大婚之日了。”时玥眸中透出思索,“我那个好爹爹,已经表明和我们划清界限了,帖子也未曾下。”
“怎么?”祁聿池看她。
时玥笑了笑,“虽然他不曾想邀请我,但我可要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
大皇子府。
庭院里的梧桐叶片片枯黄,楚睿恒坐在院子里,目光无焦点的盯着半空。
“恒儿。”皇后一身绛紫色的华服,眼神复杂的站在他身后,楚帝虽将他禁足,却也没有不允许皇后入府。
“母后。”楚睿恒回过头,目光晦涩,形容有些颓废。
皇后在他对面坐下,屏退左右,握紧他的手,“今日早朝,陛下又称赞了楚睿容,夸他政事办的好。”
楚睿恒手指轻颤,没有开口。
“恒儿,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皇后手上用力,楚睿恒感觉到一丝痛意从手上蔓延到心底。
“你必须想办法向你父皇陈情,母后也会在宫中为你斡旋…”皇后话音未落就被楚睿恒打断,他声音干涩无力,“母后。”
楚睿恒叹息一声,声音轻的像要被秋风带走一般,“儿臣不想争了。”
空气一片凝滞,沈皇后愣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这个位置,儿臣不想要了。”楚睿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父皇疑我,昔日门客见我失势,也作鸟兽散,这去往东宫的路,儿臣步步维艰,儿臣,累了。”
“愚蠢!”沈皇后猛的起身,狠狠一巴掌打在楚睿恒脸上,她指着楚睿恒,指尖颤抖,“由不得你选!”
“你不争?斗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楚睿容上位后会放过你?会让你安心做一个闲王吗!一旦败了,在那对母子手里,你和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皇后红了眼眶,“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楚睿恒怔怔的望着母亲通红的眼眶,语气艰涩,“可就连舅舅,也站在他那边。”
沈皇后浑身一震,像是被卸下了大半气力,她撑着石桌站好,目光逐渐变得决绝,“那更要争。”
沈皇后轻抚楚睿恒脸侧的红痕,“后日便是沈明珠和楚睿容的大婚之日,我作为沈明珠的姑母,理应前去贺礼。”
……
沈国公府一派喜气洋洋,沈明珠的闺房里热闹异常,如今二皇子是宫里的红人,她这个即将进门的二皇子妃自然也是如日中天。
沈明珠享受着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身边的大丫鬟匆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句。
沈明珠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到一个她十分不想听到的声音幽幽响起,“妹妹大婚这么大的喜事,如何不给姐姐下帖呢?”
刚还热闹的闺房寂静了一瞬,一席烟紫色裙装的明艳女子从门外缓步踏进,桃花眼潋滟带着笑意,见众人静默无声,时玥挑眉开口道,“如何这般看着我,我来给妹妹添妆呢。”
“明珠妹妹不欢迎我吗?”
其余贵女都识趣的不语,只互相使了使眼色,如今这二人一个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天子近臣祁丞相的夫人,一个马上要成为陛下如今最宠爱的二皇子的正妃,哪个都不能得罪。
沈明珠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当着众人的面,只得粉饰太平,“那就谢谢姐姐了。”
“今日妹妹新婚燕尔,姐姐有礼物送你。”时玥无视沈明珠的表情,往后招了招手,轻霜上前一步,递过来一个鎏金盒子。
说完话,时玥挑了挑眉,眼神意味深长,“那就不打扰妹妹和好友叙话了,告辞。”
沈明珠有些莫名的盯着她的背影,难道这人真是来送礼的?
……
时玥没有去拜见沈国公和林慕芝,她懒得看到那两人,等那二人得知她来了一趟的消息时,她已经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她来做什么?”林慕芝有些不安,“真的为了给明珠贺礼?”
沈国公目光微沉,静默不语。
皇子大婚,声势浩大,楚睿容意气风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热闹的接亲队伍,待队伍踏入二皇子府,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不起眼的男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正在楚睿容和沈明珠拜堂之时,一则流言在京中悄然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前户部尚书之子林言竟然在外养了个外室,那外室偷偷生了个女儿,他不敢让夫人知道,竟然让人把孩子和那外室溺死!”
“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他这么怕夫人为什么要养外室?”
“害,还不是男人那点子事,他那夫人可是镇国将军之女,那又是将门之女又是陛下亲封的唯一一个外姓郡主,他哪敢让自己夫人知道。”
“那也着实太过恶毒了,哎?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外室命大,没死成,抱着被溺死的女儿闹到京兆府去了,字字血泪啊,可怜哦。”
“走走走,去看看。”
一帮百姓忙跟着往京兆府去,已经有很多人围在那里,只见一个形容沧桑衣着破碎的女人跪在地上抱着个襁褓,一边敲击登闻鼓,又一字一句的诉说着林言的罪行。
围观的百姓乱糟糟的,话语间,竟听得那女子提到了已经林家已经嫁到了沈国公府的女儿,林慕芝。
“你们听到没,她说的是沈国公夫人?就是今天刚刚嫁女儿的沈国公府?”
“她竟然说当年林言告诉她沈国公原配是现任沈国公夫人在闺阁的时候使计害死的?那时候沈国公夫人不还是个未出嫁的少女吗…天呐…”
……
二皇子府,楚睿容和沈明珠刚刚拜完堂,正准备将新娘送入洞房时,楚睿容身边的亲卫急匆匆的快步走进,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还盖着盖头的沈明珠,低声凑近楚睿容,“主子,出事了。”
楚睿容面色一凛,察觉到亲卫刚刚看沈明珠的那一眼不太寻常,他心下微沉,示意婢女先带沈明珠回房。
“殿下,怎么了?”沈明珠有些不安的抓住楚睿容的胳膊,楚睿容眯了眯眼,拍了拍她的手,随后轻拂开,避而不答,“送正妃回房。”
……
亲卫将京兆府发生的事尽数汇报给楚睿容,此事涉及到沈家以及林家秘辛,可偏偏他今日刚刚和沈明珠成亲,就出了这事,他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楚睿容面色阴鸷,“立刻去查!”
……
翌日早朝
“臣有本奏。”祁聿池上前,递过奏折。
“爱卿有何事启奏?”楚帝颔首示意。
“回陛下,昨日京兆府有一女子击登闻鼓诉冤情,声称前户部尚书之子林言谋害亲女,另,林言曾经亲口说,其妹,也就是现沈国公夫人林慕芝曾在未出阁的少女时期就动手谋害沈国公原配夫人顾琳琅。”
“因此事涉及臣之岳母当年离世之谜,还请陛下允准臣亲自调查此案。”
祁聿池一番话落下,满朝震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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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生的皇子(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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