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恶心人的纠缠,自以为是的献殷勤,彻底把苏禾给惹毛了。
原主许愿里没有报复这一项,苏禾原本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离张家带着昭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没想到有人偏偏不识相,上赶着找死,那当然要成全他啊!
在苏禾这里碰壁,心里郁闷的张胜利拎着一瓶二锅头,去找在肉联厂上班的狐朋狗友赵大强喝酒。
顺便托赵大强弄两个猪蹄,送回老家给他生孩子不久的妹妹下奶。
两人在赵大强家就着一盘花生米,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到了九点多。
张胜利舌头都大了,还惦记着事儿:“大强,那个猪蹄......”
“放心,明天上班就给你留两个最好的。”
赵大强拍着胸脯保证:“给咱妹妹下奶,这可是大事儿!”
张胜利跟赵大强告别后,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为了抄近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护城河走。
河面上飘着些水草,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突然,张胜利脚下一滑,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河里的水草活了过来,缠住他的脚,嗖的一下把他拽进了河里。
张胜利在河里拼命挣扎,想大声呼救却被水草堵了嘴,他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没过多久,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第二天清晨,有个早起遛鸟的老大爷发现河面上飘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个人。
等打捞上来,才知道是机械厂的张胜利。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最爱给人做媒的姚招娣听到这个消息,在家里捶胸顿足,心疼得直抽抽。
这张胜利真是个短命鬼,怎么就不能多活几个月?
眼瞅着就要说成的媒,这下全泡汤了。那十块钱的红包和一条五花肉,就这么飞了!
她越想越窝火,在家摔盆子砸碗,看谁都不顺眼。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突然就哑了。
起初她也没当回事,以为是上火。
毕竟损失了十块钱和一条五花肉,搁谁不上火?
可这火气越来越大,嗓子越来越嘶哑,吃药打针都不管用。
到最后,虽然没完全变成哑巴,但那破锣嗓子说句话费劲不说,听着的人都觉得耳朵遭罪。
跟她不对付的人私下里没少嘀咕:“自从姚招娣这个长舌妇哑了,咱们这一片都清静多了。”
张胜利的死,在机械厂家属院掀起了一阵风波。
消息传到他河北老家,他爹娘和两个弟弟张胜强、张胜民以最快的速度坐火车赶到了城里。
处理张胜利的身后事是一方面,最重要是他留下的那个工作岗位。
丧葬补贴费加上供养直系亲属救济费总共七百二十元。这笔钱看着不少,但比这些钱更金贵的是那份可顶替的工作名额。
张胜强和张胜民兄弟俩为了争这份能改变命运的铁饭碗都快撕破脸了。
最后初中毕业,更得张家老爷子宠爱的三儿子张胜民险胜一筹,顶替大哥张胜利,成了机械厂的正式职工。
当然,他入职后,只能从一级钳工干起,每个月拿三十六块钱的工资。
张家老爷子为了安抚二儿子张胜强,要求张胜民每个月往家里交十块钱,用于抚养张晓兰姐弟三人。
那七百二十元抚恤金由老爷子保管,说是有机会,就给张胜强买个工作,要是买不到,就分给他一半钱当补偿。
张胜利的遗产,张晓兰姥姥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一直养在她姥姥家的弟弟张晓军被他舅舅送回了张家。
用他们的话说,既然张胜利的丧葬补贴都归了老张家,那就没有理由让他们老李家养着老张家孙子的道理。
张晓兰姥姥虽然心疼外孙,担心张老爷子和张老太对小外孙不好,但她自己都要靠儿子养。
女婿去世后,没有人再给她一个月寄十块钱,她就是想继续养着小外孙也是有心无力。
张胜利住的房子是厂里分的,考虑到他工作期间兢兢业业,为厂里做出过贡献。
张胜民以后也成了厂里的正式员工,厂里决定暂时不收回。
于是,张胜民高兴地办了入职手续,把媳妇和两个闺女都接到了城里。
张晓兰姐弟三个,则哭哭啼啼地跟着张家爷奶回了河北老家。
张胜民怕张晓兰姐弟三人长大后回来要工作岗位,费了很大的劲儿,甚至从家庭条件不错的岳父那里借了几百块钱,给他媳妇买了一份仓库保管员的工作。
把妻女的户口都迁进了城,把张晓兰姐弟三人的户口转回了河北老家。
张晓兰姐弟三人在城里时,每个月是有定量的,因此,她们刚回老家时,在老太太眼里,也不完全算是吃闲饭的。
知道小儿子把她们三人的户口转回老家,没了定量,老头和老太太差点儿被不着调的小儿子给气死。
人家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办法往城里挤,他倒好,竟然把三个孩子的户口转回了老家。
张老太本来就不想管这仨孩子,这下子更有理由了,她直接让张胜民把她们三个领走,说是他接了老大的班,就该替他养孩子。
奸猾的张胜民能同意才怪,他也不跟老太太吵,直接跟他爹张老爷子嘀嘀咕咕。
张老爷子虽然对小儿子的做法极为不满。但现在大儿子已经没了,他们夫妻养老将来要靠老二和老三,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张胜民这人虽然歪心思多,但他比张胜利会钻营,不到半年,又找了门路,给他二哥张胜利在纺织厂买了份工作。
当然,张家也为此花光了张胜利的那笔抚恤金。
但就算是这样,张家老爷子还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以前只有大儿子是工人,现在大儿子没了,二儿子和三儿子反倒都成了工人。
张胜强和张胜民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顾爹娘的混账人。
他们兄弟两个每个月都各自给在河北老家的父母寄十块钱。
每个月二十块钱,足够让老两口在村里过上让人羡慕的晚年生活了。
虽然大儿子没了,二儿子和三儿子都不在身边,但他们手里有钱。
又有嫁在本村的小闺女照应着,还有两个小丫鬟似的孙女使唤着,这晚年生活羡煞了村里的老头老太太。
苦的只有张晓兰和张晓梅姐妹两个。
张晓军年龄小,又是长房唯一的男丁,张老爷子表面上对他还算疼爱。
虽然这份疼爱只流于表面,但比一回到老家就变成小丫鬟的张晓兰姐妹强多了。
但总比自从回到老家,就变成小丫鬟的张晓兰姐妹两个要强得多。
张晓兰哭过、闹过,但在张家屯这个以张姓人为主的宗族大村里。
张老爷子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又有两个当工人的儿子撑腰,谁愿意为了两个小丫头片子出头?
在村里人看来,张晓兰就是被惯坏了。
谁家女孩子像她这么大时,不在家做饭、洗衣、下地割猪草?别的女孩子都能干,为啥她就不能干?
父母没了,作为长姐,替父母孝顺爷奶、爱护弟妹,在这年代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虐待?
张晓兰真要疯了,以前在城里时,虽然她爹张胜利对她和妹妹张晓梅也没多少疼爱。
但他手里有工资,又好面子,张晓兰投其所好,能经常从他手里哄出零花钱给自己和妹妹花。
每次回老家,她和妹妹晓梅是村里所有,包括她的那些堂姐、堂妹在内的所有同龄女孩们羡慕的对象。
羡慕她是城里人,有定量吃,有漂亮衣服穿,有零花钱可以买零食。
那个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是被人仰望的存在。
可自从她爹张胜利失足溺水身亡后,一切变了。她和弟弟妹妹从城里人变成了寄人篱下的拖油瓶,动不动就会被奶奶打骂。
她想求助,可求助无门,村里的那些大爷大娘们只会责怪她不懂事。
可明明,那工作、房子,还有爹爹的抚恤金都应该是属于她们姐弟三人的才对。
姚招娣突然说不出话,这事儿在巷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没过几天,巷口槐树下乘凉的老太太凑在一起聊天时,突然蛐蛐起了这件事。
“听说了吗,姚招娣这是遭报应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她缺了大德了,前街老李家的闺女,就是她给保的媒。
那男的是个爱喝酒的,喝完酒就耍酒疯,三天两头打老李家的闺女。
听说他之前有个媳妇,就是被他失手打死了。姚招娣造了大孽了。”
“我还听说,后巷老刘家儿子,娶了她介绍的儿媳妇,天天吵架。
没过多久,老刘家儿子就因为工作时走神,被机器轧断了胳膊,他家那个儿媳妇趁着他儿子住院时,卷着钱跟人跑了。”
老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姚招娣缺大德。
她给人说媒,从来不管两个人合适不合适,只看谁家给的谢媒礼厚实,没少把不合适的人硬往一处凑。
不少人听她说的天花乱坠,以为是什么好人家,嫁过去之后那日子都快泡苦水里了。
那些平日里像姚招娣一样热衷给人保媒拉纤的老太太们,这些天安分了不少。
个个都在心里打鼓,生怕步了姚招娣的后尘,毕竟她们哪个也不敢拍着自己的良心说,给人介绍的对象,结婚后都过得和和美美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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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六十年代后妈文炮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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