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是我表现得脾气太好了吗?”秦梁歪头看着邓绥祎,猩红的瞳孔像是某种大型猛兽进食前的兴奋。
邓绥祎也被吓到了,他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于秀成往前一步,他穿着黑色风衣,伸手保护身后站着的穿着婚纱的邓绥祎,看上去真像是一对璧人。
秦梁被这一幕刺了眼,他高举黑色的触手往于秀成的脑袋上甩过去。
那一击必将是让于秀成脑袋搬家!
“住手!”邓绥祎冷冷开口,声音不大,但能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秦梁下甩的动作猛地停住,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收不回去。
“于秀成,”邓绥祎从于秀成身后走出来,裙摆晃动仿佛一朵巨大的莲花,他脖子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于秀成侧过身,那双阴沉沉的眼睛殷切地盯着身边的青年,求夸的意味很明显。
“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邓绥祎语调平淡,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于秀成动作一顿,表情瞬间阴翳,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在一起,牙齿咬紧崩出青筋。
邓绥祎无视他,漆黑的瞳孔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秦梁,“我跟你走。”
秦梁一下就笑了,“怎么?还护着他呢。”
邓绥祎懒得解释。秦梁现在被气的脑子不清楚,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曲解,他说什么都是替别人说话。
教堂外的太阳开始下落,余晖撒在天的一边,教堂里逐渐陷入了昏暗。
秦梁紧紧攥住邓绥祎的手腕,宽阔的手掌青筋鼓胀,充满雄性力量的手臂环住青年的肩膀,脑袋凑过去,鼻尖耸动。
难闻的味道。
秦梁抓着邓绥祎走出教堂,没人敢阻拦他,除非是想死了。
“不准走!!”宋云从坍塌的墙面旁站了起来,脖子上是青紫的勒痕,身上都是血。
隐约能看到他青筋暴起的脖颈,眼球布满血丝,已经碳化的那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猛地射出子弹,直冲秦梁的额头!
“快闪开!”
砰——
子弹精准从眉心穿过。
邓绥祎瞠目欲裂,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子满上水,唇瓣颤抖,双手接住男人无力倒下的身体。
“秦……秦梁,”邓绥祎脑袋过载,几乎无法加载出现在什么情况,他只能凭本能去接住秦梁的身体。
然后双手颤抖,想碰又不敢碰地抚上秦梁额头上的弹孔,汩汩鲜血从狭小的洞口涌出。
“秦梁秦梁,秦梁——!”邓绥祎一瞬间意识到面前人死了,声线崩溃。
从来都是平淡的脸,此刻如同死灰。
“不不不不,”邓绥祎的声音哽咽,泪珠成线,顺着脸颊滑落。
秦梁那双猩红的眼睛还存着鲜活的恼意,身上的温热还未消去,就死在了这里。
邓绥祎突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这么做的,他后悔了。
如果他知道这场鸿门宴死去的有他的爱人,那他宁愿自己去死。
许久,邓绥祎从地上站了起来,夕阳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影照的很长很长。
他脚步轻缓,向地上的宋云走过去。
面容藏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楚。
“邓博士,邓博士,他已经死了,和我在一起吧,和我在一起啊。”宋云身上已经断了好几根骨头,此刻只能瘫坐在地上仰望走来的青年。
邓绥祎越来越近,宋云几乎能看到他和青年幸福的结合,脸上被即将到来的巨大幸福感扭曲,笑又不笑,像只恶鬼。
邓绥祎停住了,他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地上的人,仿佛黑洞一般,有种黑森森的空灵感,乌发遮住他的眉眼,浑身散发阴翳的暴怒。
他从地上捡起那把木仓,管口对准了宋云。
“不,你不能杀我,”宋云扭曲的脸上滑下泪珠,伤疤拧在一起,“我是首领,你杀了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邓绥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杀掉这个男人报仇,纤细苍白的手指放在扳机上。
砰,子弹穿过□□。
宋云紧闭双眼,没有等到死亡的降临,他小心睁开眼,一个瘦小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啊啊啊啊——”一个面容不清的怪物挡住了子弹,它不会说话,眼睛赤红,但却实在的保护了别人。
邓绥祎看到这个怪物,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举着木仓的胳膊在细细颤抖,过了许久,放下了那把木仓。
转身,去拥抱他死去的爱人。
“别让他离开!!”宋云已经完全疯魔了,他忘记了痛,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来,身上的血液一点点滴在地上。
守卫军上前挡住邓绥祎,不让他从这里离开。
“啊啊啊。”怪物扭过身面对着宋云,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混合着碎肉从脸颊掉落。
宋云看到面前的怪物,眉毛紧皱,以为是闯进来的,举着枪随手杀了。
同样的,从眉心穿过。
变化来的太快,以至于宋志平根本没看清,“逆子!!你做了什么?!”
“——那是你的母亲!!”宋志平大喊。
邓绥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没有回头,眼神暗淡。
李书雪的一生,死在了权贵手里,死在了城墙手里,死在了儿子手里。
真是……可笑。
邓绥祎抱住秦梁的身体,歪了歪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长剑,朝着面前人的脖子狠狠贯穿。
鲜血喷射在他的脸上,如同暗夜里捕食的吸血鬼。
那把剑有些人无比熟悉,有人认出来了,是城墙之战时邓绥祎和怪物战斗时的长剑。
没有人再上前,邓绥祎带着秦梁离开了这里。
余晖的最后一丝光亮照在这片大地上,落在了荒无人烟的沙漠上那个拖着人独自前行的身影上,微风卷起细沙,令眼前的路模糊不清。
傍晚的沙漠不暖和,很冷,但青年似乎无所察觉,只一味地向前走。
距离教堂围剿那天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天了,邓绥祎一直在漫无目的地行走,他说他不要待在城墙里了。
所以一路向西。
“宿主,”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声凭空响起。
邓绥祎脚步顿了一瞬,猛地抬头,“系统?”
然后拧着眉疑惑,系统是谁。
“你想复活秦梁吗?”系统在中转站的监视屏前看着邓绥祎。
邓绥祎嘴唇干燥已经起皮,好几天没喝水了,他的声音沙哑,“有什么办法吗?”
系统挠挠头,感觉该恢复宿主的记忆了,但主系统那边还没给权限,也就暂时按捺下去。
“咳咳,这个需要交换。”系统说。
“要什么?”
“辛西娅制作的基因修复药剂。”系统的机械仿真眼睛亮着光。
邓绥祎轻笑一声,随地一坐,将秦梁放在旁边,胳膊放在脑后,躺在沙漠上。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邓绥祎说,“我不能随意交换。”
系统卡壳了,他以为宿主一定会用药剂去换爱人的性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冷血。
邓绥祎侧着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身边的秦梁,苍白的手指摸上高挺的鼻梁,唇瓣。
“那,那秦梁就活不了了!”系统骗他的,秦梁的存在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神,即使□□消散,灵体也不会消失。
就像邓绥祎三岁时秦梁第一次消失那次。
邓绥祎听着系统气急败坏,很不厚道地笑了一声,翻个身躺平,看着已经满是星星的漂亮天空。
“那你,你也不是多爱他呀,连复活人都不肯。”系统有些着急,主系统让它从这个位面拿走基因修复药剂。
邓绥祎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明亮,他深深吸了口气,“随你,不过药剂不能给你。”
系统见劝不动人,气急败坏地扔了句,“那你等着和他一起死吧,”然后跑了。
邓绥祎等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立即坐了起来。
死系统,跟他斗。
这么多天,他在沙漠里一直一直走,突然有一天脑袋里多了一些记忆,包括上一世的秦梁,用了好几天才将记忆捋顺。
邓绥祎恢复记忆了,即使没有系统的权限,这意味着他的精神力比之前更强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永远摆脱系统的束缚。
这么想着,他低头看着秦梁。
秦梁还是那副苍白死灰的模样,弹孔正中他的眉心,此刻已经没有血从里面流出来了,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们下个世界再见吧。”邓绥祎轻轻开口,声音在巨大的沙漠里显得格外寂寥。
他闭上眼,看星空里那颗最闪亮的星,冰凉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秦梁的眼角。
“安安,”邓绥祎听到了秦梁的声音,随后低头,意识到自己在幻听。
“宝宝,”秦梁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邓绥祎猛地扭过头,看到原本死去的秦梁竟然毫发无损地站在他的身后,而邓绥祎的手上竟然还有一具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秦梁蹲下身,歪着头看他,“宝宝好棒。”
邓绥祎仰着头,伸出手想要触摸面前的人,手却从秦梁的身体穿过,“这是怎么?”
秦梁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抹去青年脸上的泪水,又收回手,“你忘了吗?我是不死的。”
邓绥祎不知道,他已经泪流满面了,听到秦梁说不会死,又笑起来,泪水伴着笑,有种不可思议的脆弱感。
“太,太好了。”邓绥祎说,他有些急切,“我想起来了,上个世界的事我也想起来了。”
说着又要哽咽。
“安安好厉害。”秦梁的眼睛不再是红色,变成了上个世界中淡淡的蓝色,就像这个世界消失的大海。
“不要哭泣,我会永远陪着你。”秦梁轻声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这是让邓绥祎最安心的话,即使他身处泥潭,即使他掉入悬崖,身边永远有人陪着他。
这是幸福。
邓绥祎低下头,轻轻去蹭秦梁不存在的手掌,就像之前做过的每一次。
“宝宝,现在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秦梁说,“我的任务失败了,下个世界我可能不能主动找你了。”
秦梁蓝色的眼睛里浸了水,他说,“我会失去记忆,但我永远会找到你,不要怕。我将我的力量给你,你的记忆不会消失。”
邓绥祎要拥抱秦梁,一缕白光进入了邓绥祎的身体。
邓绥祎顿时感受到一股暖意流淌四肢,然后秦梁消散了。
午夜的沙漠里,一缕白色的光徐徐升空,消失在了世界的尽头。
邓绥祎注视着那缕白光,直至消散。
然后低头捂住心脏,手里攥着那支没有交给系统的基因修复药剂,缓缓闭上眼睛。
不要走的太远,让我找到你。
【警告!警告!警告!非法闯入,请立即离开!请立即离开!】
【世界损坏程度40%,75%……80%,100%】
【世界线回收】
“主系统,这……”
“算了,随他们去吧。”
写完啦写完啦[害羞]下个世界准备开魔修X高僧[比心](这个大概也会修,国庆前修完,下个世界国庆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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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鱼不对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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