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匹配加载完成，六十秒的准备时间里，背景音只剩下鼠标键盘的轻响。
周莹莹捏着鼠标的手指蜷了蜷，软着嗓子开口，尾音带着刻意练过的甜糯：“许哥，我表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叫我莹莹就行啦。”
她偷瞄了眼屏幕上那个ID为“段”的角色，话锋一转，好奇里裹着点打探，“不过你这位朋友可真让我和表哥开眼界了，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凯哥知道许素是主播，却没跟周莹莹提过具体平台，此刻听她喊“许哥”，显然是想套近乎。
许素的游戏ID是“素素素”，被这么一叫，倒显得生分。
他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不太想把和段屿的纠葛摆出来当谈资，只含糊道：“打游戏认识的。”
“这样啊。”周莹莹拖长了调子，眼睛却黏在“段”的角色上，又转向许素，语气更软了，“那段哥打游戏厉害吗？现在全是外挂，单排被虐得快哭了。”
她刻意把“段哥”两个字咬得轻软，明摆着是说给某人听的。
可惜段屿那边毫无动静，耳机里只有他指尖敲击桌面的轻响，像在走神。
许素瞥了眼弹幕里“莹莹妹妹好会啊”的调侃，怕冷场影响直播效果，只好接话：“平时不怎么一起玩，不清楚。”
“不熟吗？”周莹莹故作惊讶，立刻抓住机会转向段屿，声音甜得发腻，“段哥，我们都是相同段位呀！以后可以一起玩呀，互相取取暖嘛～”
她轻轻抱怨起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表哥和许哥总不带我，今天还是我求了好久才上车的呢～”
话音落地，麦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冷得像冰碴子。
周莹莹的笑容僵在脸上，空气瞬间凝住——段屿这声笑，分明是嘲弄。
幸好游戏倒计时跳完，角色们齐刷刷上了飞机。
凯哥一心扑在游戏上，没察觉方才的尴尬，按了跟随键黏上许素：“阿许，跳哪？去G港钢枪还是打野？”
许素看了眼航线，沉吟道：“去监狱吧，前期稳点。”
队里只有他和凯哥配合过，段屿和周莹莹的实力还是未知数，监狱资源中等，跳的人少，适合临时组队磨合。
“OK。”凯哥没意见。
周莹莹也连忙应声：“听许哥的！”
许素正调视角看跳伞点，忽然发现左下角的跟随列表里，唯独“段”没点跟随。飞机马上要掠过监狱上空，他没法在直播里直呼段屿的名字，只能扬声道：“段，点跟随。”
段屿像是被这声称呼烫了下，耳机里的呼吸声顿了半秒，才闷闷地反问：“叫我干嘛？”
“点跟随。”许素重复道，“发什么愣？”
“噢。”段屿应了声，隔了几秒才不自然地问，“在哪点？”
许素：“……” 看来是久不碰游戏，连基本操作都忘了。
他正后悔拉这人进队，周莹莹已经抢着开口，声音甜得发齁：“段哥，屏幕左下角有跟随键，点跟随许哥就行啦～”
段屿没说话，但列表里“段”的名字后面，总算挂上了“跟随中”的标识。
飞机掠过监狱上空，许素率先跳伞，视角里只有另一队人往十二点方向落。
他急速下坠，落地瞬间便下令：“我和凯哥去清那队人，你们俩去后方搜物资，搜完来支援。”
周莹莹本就不擅长钢枪，闻言立刻往旁边的二层楼跑，嘴里还应着：“好嘞许哥！”
许素捡了把落地的UMP45，刚转身要冲，却发现身后黏着个影子——段屿的角色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跑，那人也跑，活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你跟着我干嘛？”许素皱眉，“不是让你去搜物资吗？”他捡完枪又摸了个三级头，段屿跟在后面，连个绷带都捡不着，纯属浪费时间。
段屿的角色停在原地，像是在赌气：“我不能帮忙？”
“你没装备帮什么？”许素无情吐槽，“难不成去当人肉沙包吸引火力？”
右边楼顶传来凯哥的喊声：“阿许，有把SCAR！”
许素冲过去捡枪，回头一看，段屿还跟在后面。他无奈了，语气里带了点哄小孩的意味：“听话，去搜物资。”
麦里沉默了几秒，段屿的声音蔫了下去，却还嘴硬：“你当我三岁小孩？”话虽如此，角色却乖乖转身，往后方的房子跑去。
这段对话被全队听了去，周莹莹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不熟的样子？那个眼高于顶的段哥，居然会对许素的话乖乖照做？
许素没心思琢磨她的想法，已经和凯哥摸到了对方小队的房区。
喷子枪响得干脆，他闪身爆头放倒两人，动作行云流水。
剩下两人缩在塔楼里，凯哥连续往窗里扔手雷，逼得一人慌不择路跳了下来。
许素早架好了枪，AKM的枪声在巷子里回荡，压枪稳得像装了陀螺仪，对手刚落地就被扫成了盒子。
凯哥堵在门口和最后一人对枪，没戴头盔的他被一枪打空血条，连忙爬进墙后：“阿许！还有一个！”
那人听见脚步声，弃了凯哥就往楼下冲，跳上蹦蹦车想溜。
“阿许！快追！”凯哥急得大喊。
许素抬枪瞄准，没有倍镜，没有握把，单凭手感就是一记精准点射。
“砰！”
爆头。
蹦蹦车失去控制撞在墙上，敌人的盒子滚落在地。
“卧槽！阿许你这枪法神了！”凯哥目瞪口呆，等许素把他扶起来，还在疯狂吹彩虹屁，“没倍镜远程爆头，这操作能上集锦了！”
许素笑着推他：“走了，回去打药。”
两人说说笑笑往回走，刚到汇合点，就见周莹莹和段屿站在一堆物资旁。
胖哥正喊着“我搜半天就俩绷带”，目光突然被许素脚边的急救包惊得直瞪眼——足足十几个，堆得像座小山。
“阿许，你哪来这么多急救包？”
许素还没开口，段屿已经冷冷接话：“我给的，有意见？”语气冲得像凯哥踩了他尾巴。
凯哥被噎了下，摸不着头脑：“没意见……那给我几个呗？”
段屿眉头拧成疙瘩，不耐烦地吼：“没长手？不会自己捡？”
周莹莹站在一旁，看着段屿明明把急救包全堆在许素脚边，却对着自家表哥凶巴巴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局游戏，或许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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