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男人满脸绝望地咒骂,汗水从额头流下,却顾不上擦拭。
“不好!”
他没有子弹了。
这个瞬间,波辛转身欲逃。
巨鳄突然前冲一跃,咬住他的腰腹。
一个用力,身躯被直接撕成两段。
薇儿拽着妹妹狂奔,哪怕听见外面的枪声也没有停下脚步。
“埃尔,快上去!”
她颤抖地拉下通往阁楼的折叠梯,将妹妹推上阁楼,自己却忍不住回头。
窗外,那头鳄鱼正叼着父亲的半截身躯疯狂甩动,鲜血泼洒在草地上。
血淋淋的画面毫无阻隔,直晃晃撞进女孩的眼中。
尝到甜头的巨鳄摆动尾巴,迅速朝小屋跑来。
薇儿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短短瞬间便失去两位至亲,极致的痛苦几乎令她崩溃。
很快,楼下传来激烈的撞门声。
她回过神,立即爬上阁楼,小心地收起梯子并锁好暗门。
做完这一切,才彻底失去力气般跌坐在地。
角落里,埃尔缩成一团,小脸惨白。
看着妹妹惊恐的模样,薇儿喉咙哽咽,泪水如决堤般滑下。
“别怕,”她紧紧抱住自己仅剩的亲人,不断重复。
“它找不到我们的,找不到。”
不知道是安慰埃尔,还是在安慰自己。
太阳高悬于头顶,投下的影子短促又清晰。良久,风也停了,野草一动不动地垂着头。
白时青驾车绕着小镇闲逛。
拐过小路,正巧遇见挎着菜篮的玛莎太太。灰白的卷发挽在脑后,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人时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见到警车,眼睛一亮。
“哎呀,今天又是你巡逻呀,小伙子。”
“是啊,玛莎太太。”
白时青笑着停下车,与对方攀谈起来。
玛莎太太在这座小镇生活了几十年,或许能察觉到异常。
“最近镇上有发生奇怪的事吗?”
老妇人撇撇嘴。
“能有什么怪事?倒是我的菜园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糟蹋得乱七八糟!”
“嗯哼,要是让我逮到那个捣蛋鬼,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看呐,准是约翰那小子干的。”
沙哑的男声突然插话进来。
白时青转头,看见一个背着猎枪的男人走过来。他脸上布满红晕,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显然是个老醉鬼。
对方口中的约翰,是鳄鱼养殖园的园长。
在镇民眼中,那是个非常执拗的怪人。独自在小镇西南角的鳄鱼养殖园生活,没有亲属也没有孩子。
当初因为建设养殖园的事情和全镇的人爆发过矛盾。
大家都很担心那些冷血动物,万一跑出来会伤到孩子。但约翰却不顾所有人的反抗执意动工,甚至还曾举枪与抗议的众人对峙。
最后,他干脆将自己关在养殖场里,极少露面。
“那疯子养的鳄鱼去年就跑出来过,差点咬伤波西家的女儿,被我当场崩掉脑袋。”男人狠狠啐了一口,“结果那混蛋半夜摸进我院子,把我逮的野兔全偷去喂鳄鱼!”
对于猎人布莱特来说,他跟约翰的梁子可不小。两人向来水火不容,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挑约翰的刺,少不得添油加醋。
玛莎太太眯起眼看向布莱特,“你这小子,大早上就喝得醉醺醺的。”
布莱特将猎枪像拐杖一样拄着,咧开嘴大笑。
“嗐,我亲爱的玛莎太太,这您就不懂啦!”
“我这是给身子驱驱寒,顺便也给子弹暖暖身子。嘿嘿,保证一枪一个,绝不浪费!”
白时青打量着他摇晃的身子,有些怀疑他这样是否真能打中猎物。
“行了,我也该走了。”布莱特迈动步伐离开,他这次是进山打猎,顺便检查之前设下的陷阱。
见打听不出什么,白时青也干脆与玛莎太太告别。
高大的冷杉林将公路层层包裹,低斜的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在路面洒下细碎的光斑。
警车沿着林间小道缓缓行驶。
“吱——”
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突然从树丛里冒出来,将正常行驶的白时青吓了一跳。他赶紧踩下刹车,堪堪停在那人身前。
等下车,才发现对方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一身背包客打扮。
脸色有些惨白,嘴唇也干裂起皮。
简单检查后,白时青并没有在对方身上发现外伤。
他将人扶上副驾驶座,小心地喂了几口清水。
“咳咳咳。”
女人猛地睁开眼睛,神色慌张,一把攥住他的袖口。
“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白时青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安抚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她不要着急。
女人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指向密林深处。
“那边……那边有……危险……”
他大概能明白对方是在警告旁边的森林里面有威胁,但到底是什么却说不清楚。
“我明白了,我会去查看情况。你待在车里别动,这里很安全。”白时青注视着惊魂未定的女人,耐心安慰。
说罢,就关上车门,转身朝对方逃来的方向走去。
车窗内,女人死死扒着玻璃,眼中满是不安与焦急。
白时青摸出配枪,拨开灌木向林中深入。
他当然清楚森林里潜藏着危险,但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弄清楚真正的危机至关重要。
这个险必须冒!
现在的情景,总感觉像是恐怖片里那些注定领便当的配角警察一样。
白时青甩了甩头,为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感到好笑。他将脑中的杂念压下,仔细注意四周的环境。
指不定灌木丛里会蹦出什么怪物,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林间光线昏暗,各种植物竞相生长。
顺着一路的痕迹向前搜寻。
约莫十分钟后,白时青发现倾倒的帐篷和散落一地的炊具。锅里的食物还在冒热气,显然主人逃得极其仓促。
俯身查看时,前方树丛忽然剧烈晃动。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白时青瞬间警觉起来,枪口缓缓抬起。
来了!
“哈哈,别紧张,小伙子,是我!”
布莱特拨开枝叶,露出那标志性的酒糟鼻。
白时青放下枪,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可真会挑时候。”
注意到白时青的眼神,布莱特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烟盒。
“来一根?”
“不了。”白时青摇摇头,目光扫过他背后挂着的兔子,“收获不错?”
“那当然!”布莱特得意地挑眉,“这林子里哪儿有兔子洞,我可比自家后院还熟。”
既然在这没有发现,白时青也不打算多待。他弯腰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装备,打算还给那个背包客。
临走前,想起男人要前往深山打猎,有些不放心地提醒。
“刚才有个女人从这逃出去,说林子里有危险。你最好也早点回去。”
“嘁,能有什么危险?”布莱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在这儿打了半辈子猎,熟得很,没什么事。”
见对方这副模样,白时青只觉得他很有炮灰的潜质。
不知不觉间,连遗言都给自己写好了。
知道劝不住,便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身后,布莱特哼着小调,继续往林子深处行走。
在警车上久等的女人看见白时青平安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白时青将她的装备塞进后备箱,转头道,“你的东西我都拿回来了,先送你去镇上的诊所检查。”
德罗镇只有一家小诊所,里面有个年迈的医生,治疗一些简单的伤病还是可以的。
“谢谢……”女人虚弱地笑了笑,“我叫海娜,是个探险家。”
她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
“警官!森林里有鳄鱼!我发誓!”
“我刚准备吃饭,就看见它,巴士那么大一只,从我面前不到十米的距离爬过去。”
“真的!它有这么大!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样大的生物!”
她手舞足蹈地比画,想让面前的人相信自己没疯。
见白时青神色平静,海娜颓然地坐回座位,苦笑着摇头。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或许我真的病了……”
“不,我相信你。”
海娜猝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你愿意相信我?”
白时青拉开车门,坐在她身旁。
“现在,你可以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地说给我听。”
他当然相信,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又怎么会认为对方在撒谎。
得到了信任,海娜终于镇定下来,陆陆续续将自己目睹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虽然白时青知道现实世界的某些地方的确存在大型鳄鱼,但再大的鳄鱼也远远达不到对方所描述的体型。若海娜所言属实,再联想到那个鳄鱼养殖场,情况恐怕不妙。
说着说着,车已经开到镇政府。
诊所位于镇政府二楼,与警局同在一栋楼内。
将海娜托付给医生后,白时青径直返回办公室。
警长加尔仍窝在沙发里,捧着那杯似乎永远喝不完的咖啡。
白时青不禁怀疑,对方这一上午恐怕都没有动弹过。
他简要汇报今日巡逻情况,并没有提及巨鳄的事情,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末尾,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鳄鱼养殖园那边,是不是该去看看?听说有鳄鱼逃出来了。”
“没必要。”警长懒洋洋地摆手,“又不是一天两天,跑出来的鳄鱼约翰自己会处理。”
他啜了口咖啡,不以为意。
“小鳄鱼能闹出什么乱子?顶多叼走几只野兔。”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白时青并没有失望。
要是真这么顺利,哪还称得上是灾难。
不过,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现在看来,只能自己私下去偷偷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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