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阡就站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室的意外,也没说话。
许钦洋的手耐不住急性地从后面伸出来,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借过借过。”
然后一侧身,从寻阡身边饶了过去,同样把室内意外的画面尽收眼底,最后在多个未了事项中,决定先走向墙角,逐个敲了敲在面壁思过的两个机器人的脑袋,登录个人账号与机器人连接,迅速检查完一遍,“还挺有本事,把我原本设置的饭后打扫步骤删除了。”
“欸!”许钦洋转头唤了一声寻阡,“你说这会是你家那位小可爱的手笔吗?”
寻阡并不着急搭理他,沉默好了一会儿,才说:“不是他。我从前教了他许多次,他都没有学会。不是学不会,而是他从第一步开始就特别排斥入侵机器人这种做法。”
“一提到他,你就话多了。”许钦洋说,“但是,你们毕竟分开了三年,说不定他在外面就接受了别人的教育呢?
寻阡平和地抬眸,扫了许钦洋一记眼刀。
“得,我错了。”许钦洋在自己嘴前拉上了拉链,封住嘴。
寻阡:“其实你说的对。”
许钦洋刹那间就忘了嘴上的禁锢,惊得说话的声音都大了,“我又是对的了?”
“嗯,”寻阡看似浅淡地一点头,“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可以教给他这世间的知识道理。我对他而言,从不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倒是我……我是不是应该放下了?”
许钦洋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反手指着自己,心里有大大的疑惑。
按理说,这方圆之间只有他和寻阡两个人,寻阡应该是在和他说话。
可,似乎有哪里不对。
寻阡没继续说下去。
许钦洋几次试图开口,又觉得自己融不进这个话题,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还被寻阡影响得有些惆怅,踱步到一旁,辣手摧花一朵。
寻阡看了他一眼。
许钦洋以为寻到了机会,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说:“那什么,你这种经历我也是没有的,只能额外说一句——就算是你放下了,这一次离不离开这座岛,应该由原烁来决定,而不是你一意孤行。总不能让人失忆了一次又一次,未免太可怜了。”
“是嘛。”寻阡说,“我真诚地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有这种经历。”
许钦洋:“……”
这话听着不像是祝福。
但是,“我也觉得我这辈子不会有。”
如果有,对手一定是宜清。宜清可不是原烁,他也不是那个能让宜清原谅许多次的人。一次大胆换来老死不相往来,想想都可怕。
许钦洋不禁打了个寒蝉。
寻阡这时伸手过来,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花,然后转身离去。
他的速度太快,朦朦胧胧的,许钦洋好像听到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
他什么都不知道。
出逃的这一路,米拉尔备受折磨。
她原本以为,罗追会成为这一路最大的麻烦,但不知道这货是累了,还是对陌生的环境有抵触,跟着她钻进一趟货运列车,就躲进了车厢角落,靠着货箱阖上了眼,不再出声。
米拉尔松了口气的同时,发生了不幸。
原烁全程非常清醒。
清醒的米拉尔非常头疼。
列车每行驶出一段距离,原烁就会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一角,指着外面城市风景,询问米拉尔。
一会儿问居民区的机器人巡逻队为什么戴着礼帽,一会儿又问各个实验区为什么都伫立着一座高塔,且那些高塔的外形都和地下城的那座塔一模一样。
关于新地图的问题层出不穷,米拉尔一开始还有耐心解答……一直行驶到路程的后半段,原烁的好奇心还在熊熊燃烧,她也快要酝酿出一颗人民教师的强大心脏。
但人民教师很需要休息了。
米拉尔这一路从地下城走到岛中花园,经历过风吹日晒、挨饿受冻,甚至在枪林弹雨的追击下全身而退,却没想到,败给了一个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原烁。
米拉尔实在没耐心、也没精力回答他的问题了,只好甩出万能的招数——抽出胶布封住了原烁的嘴,紧接着,反手抽出一根立刻见效的舒缓剂,打在自己胳膊上,最后命令了一句:“这车还有十五分钟到站,我休息一会儿,不许再烦了。”
话音刚落,她便阖上了眼睛,面容平和的仿佛原烁刚刚听到的声音只是错觉。
原烁呆呆地坐了片刻,心里又攒聚起一个疑问,于是静悄悄地掀开窗帘,亮晶晶的眼睛正好看见窗外的一块车程牌,写着剩余的时间,确实是十五分钟。
米拉尔好厉害,在几乎完全封闭的货运车厢里,也可以估算出时间。
显然,他未曾想过,米拉尔能准确地说出时间,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一路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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