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桉下班就去接闹腾,两个月没见,身长翻了一番,她把猫翻来覆去地看,“以前是单手拎,现在都要双手捧着了。”
陈姨帮她把东西装完,最后不舍地摸着小猫,“对了,记得不要双手在它跟前晃,它会觉得你在和它玩闹,长时间就会激发兽性,咬手,小少爷就喜欢这样逗它。但闹腾又天生带着野性,长大了,一摸它就会条件反射地咬人,得改掉。”
杨桉开心点头,看闹腾爬到陈姨的肩上,“我记下了,陈姨,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猫走了,我也不用每天都过来了,只是小少爷的饭又没有着落了,老爷子又要站在院子里长长地叹气。”陈姨和杨桉诉衷肠。
杨桉看着依偎在怀里的小猫,对着陈姨建议,“陈姨,要不,你还是他在家的时候过来吧,我周末有时间都会尽量把猫带过来。”
“欸!好好,我也不提,等小少爷自己发觉再说,或许也就习惯了。”陈姨就需要一个台阶,否则两边都不好交代。
杨桉思虑反复,希望谢树不要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回到家,安置好闹腾,杨桉也收拾完自己,才坐在飘窗上发呆,黄昏在天际溅起一层层异彩纷呈的波纹,闹腾睡在脚边。
行贿的事情虽然如处长所说,没有证据的空穴来风就是个笑话。
杨桉不可能不介意,自从上次的车祸事件,心里就隐隐不安。
仔仔细细过滤一遍近两三个月接触到的所有人,除了王总,其他人都是认识至少一年以上。
是王总障眼法,上次之后的发泄,还是其他人?
是谁?
杨桉抬起闹腾,和它头碰头,“你说,是谁要害你妈?”
*
周六,阴天。
杨桉起了个大早,10点机场接谢树。
照常下楼吃米线,老板娘指了指市场门口,对杨桉说上次哪位卖花老奶奶又来了。
站在接机口给谢树发消息。
杨桉:「我穿着亚麻色风衣,拿了一束洋桔梗,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杨桉:「要不算了,让你的秘书助理先走,我再去找你。」
谢树:「他们在下一班飞机,没事。」
谢树:「我出来了。」
杨桉:「抬头!」
谢树抬头就看到杨桉冲过来,他把行李箱推远,稳稳接住了杨桉。
“慢点。”
“我看他们都这样,我也要!”
谢树亲昵地揉了揉杨桉的头顶,“走吧。”
杨桉语笑嫣然地把花给他,不到10枝纯白色的洋桔梗。
谢树接过自然地抬起来闻了闻,“没什么味道。”鼻尖擦着白色花瓣的边缘,柔然带着凉凉的软糯感。
杨桉去把行李箱拉回来,“本来就不香。”
“为什么会想着送我桔梗?”谢树接过手拉杆,泰然自若地把花递给杨桉。
杨桉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要自己拿花的意图,笑着说:“那年你受伤的时候,陈时哥每次来都送这个,我以为你喜欢,那你有喜欢的花吗?”
谢树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搂紧杨桉的腰,边走边思考:“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尤其讨厌的。”
两人的风衣一深一浅,机场的风毫无阻隔地刮过来,衣角贴在一处飘起又落下,扬起来闯到墙角长得肆无忌惮的南天竹和香松,他们步调一致走向出口。
“你介意我提起过往吗?例如像你受伤或者其它的一些词语,会抗拒吗?”杨桉斟酌了小会,还是问他。
谢树坦然地放下行李箱,眯起眼看了看旁边的车距,“刚开始很抵触,现在免疫了,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认识并且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有些无心之举遇到多了,会慢慢淡化。”
杨桉满意地笑了笑,把车钥匙丢给他,“明白,开车!”
“今天有什么安排。”
杨桉诧异,“你都有空?”
“我把事情推到明天下午了。”上了车,谢树首先把空调打开,天气渐凉。然后把杨桉拉入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有人!”
“管他。”
他尝到了比刚刚的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浅浅甜腻,“喷香水了?”
杨桉一早上起来就在倒腾,平常上班基本都是素颜,今天明艳动人。
谢树舌尖退开,俯身凑到杨桉的左耳,嗅了嗅,“橙子味,很淡”,但是像山野间的清新。
“是的,你的呢?”杨桉歪头闻了闻他的头,“哦!还是木质香。”
“管家搭配的。”谢树只顾要吻她。
呼吸不过来时,两人都退开,谢树的手拂过杨桉的眼睛,脸颊,视线跟着流连忘返,轻捏她的下颌,“想我吗?”
“想。”
语毕,谢树的热吻擦过杨桉的耳廓,额头,眼睛,留在唇上,“我也想。”
就是这个味道,谢树以为自己以前天天守在她家楼下像个变态,后来每次亲吻都弄巧成拙遭到她的嘲弄说是神经霸总,现在又觉得一见到她本性就出来了。
总结,杨桉能让他不正常。
杨桉任他长驱直入,试着跟上他的节奏,身体里无数的喜欢炸开,呼吸里、血液里、细胞里布满到处。
吻毕,又抱紧她,杨桉埋在他肩上喘息。
杨桉回到副驾,谢树看着前方络绎不绝的车流,再问了一次,“去那?”
杨桉清了清嗓子,随后看着后座上的花,是完整的一束,她从老奶奶哪里挑了散花,然后回家自己扎,雪白的澳洲腊梅和火红的冬青,马蹄莲纯白花瓣背面的抹茶绿边稍微中和,依旧用了上次包金丝桃剩余的报纸。
优雅又热情。
至于谢树的花是想起来后,在路边的店里临时买的,顾医生有,他也要有,反正拿着去接人也不奇怪。
谢树瞥见那束花,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杨桉。
“谢树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顾医生?”
“你要是介意,我们也可以去看电影的,好像今天刚上了一部。”
“或者先回家看看闹腾,其他的再安排,反正去城外也要两小时,来回折腾得到下午,时间不够用的。”
一连串的絮絮叨叨,谢树等她说完,杨桉的小心翼翼听得他发笑,“就这么怕我不答应,你这是花也买了,人也上来了,我敢不去?”
杨桉和他对视,凑到他的脸上又快又轻地吻了一下,“走吧!”
谢树笑着叹气,看到了杨桉柔柔弱弱皮子下的奸诈,那些让他一点也不厌倦的暖心狡猾根本无法抗拒,甘愿诚服,没忍住伸手捏她脸,“难怪刚刚亲你的时候那么顺着我。”
到了目的地,谢树才看清那束花的报纸,他想起来了。
握着杨桉的手,踏上台阶,“你十月份来过?”
杨桉专心踩着脚下的地砖,闻言歪头,“你怎么知道?”
“你多久来一次?”
“真的不介意吗?”杨桉停下来,看看他,又不紧不慢地回答:“不定时,三个月、四个月、半年、暑假放假和开学,什么情况都有。”
谢树也停下来,“你会带着……”顿了顿,他觉得杨桉会带着白酒来看,是地方传统,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许只是随意,就像这束花一样,扎得并不工整,但是都是自己动手的诚意。
原来自己离开了那么多年,谢维铭也不在,除了朋友和家人。
一直有一个人,仅仅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在替他守着妈妈。
杨桉把顾笙然的医治当做恩赐,即使她被扯入案件中,即使她的耳朵并没有完全复原,她也不畏不惧不怕,只把它当做恩情回馈。
她担心他走不出来,那么杨桉是不是也没走出来?难以忘怀。
答案未知,他不敢问。
杨桉安静等谢树,看他沉默盯着自己,视线灼热眷恋,狭长的眉峰下却藏着压抑,“你不会要哭吧?”
紧接着炮语连珠,拉起谢树就疾走,“先憋着,等到了顾医生面前才哭啊!还有几步,快点,忍住啊!”
谢树当真是哭笑不得,“……杨桉,你真的是……”
两人放好花,杨桉用纸巾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待了一会,就默默退到一旁的草地上默默等他。
今天没太阳,原野上的风吹着树叶向同一个地方倒过来,一会儿又倒回去。谢树站在一道道墓碑丛林里,同样是黑色的外廓,他像是坚毅的、发人深省的外来者、异乡人。
杨桉看着他慢慢蹲下去,平庸地融入黑色里,内心莫名升起一种荒诞和仓皇,居然感觉这里好像更像他的家。恍然明白谢树一直带着的神秘是不留恋,他在消耗自己。
从颜色到爱好到生活,没有一件事上心,他甚至对于自己敷衍了事。
谢树抚摸着顾笙然的照片,“妈,没想到杨桉带我来了。出事以前,我都想以一种正式的身份向你们介绍她,那天,我甚至和她约定好了考我的母校,可是我……逃跑失约了。我不知道这些年她和你分享过多少喜怒哀乐,但是这段时间她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存在’两个字,我的生活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我好舍不得,和她的日子好像偷来的,未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谢树远眺杨桉,她踱步而上站到了一棵冬樱花下面,树枝悠荡在风中摇起一树粉色花瓣,落满一地,美好在她身上舒展泛滥。
两人在山上呆了很久,回到杨桉的家,一进门就又亲在一起。
内心的天性被释放,予取予求,不知疲倦,兴头正酣,陈时一通电话打破寂静。
“怎么每次都是他?”谢树瞬间想这个朋友要不绝交算了。
他们都知道陈时什么德行,要是不接,这电话能一直响。
谢树压在杨桉身上,末了,还是闭闭眼黑着脸坐直,忍住躁动。
“喂!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你怎么知道?来老地方啊,我摇人,就这样。”
谢树甚至来不及接话,陈时就挂了。
三秒不到,杨桉的手机响了。
不出意外就是……
“喂,陈时哥。”
“小杨桉,休息吧?谢树今天出差回来了,我都知道你们的行程,你也回来了,一定要来啊,算是弥补上次的遗憾,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
杨桉更是挂得快,生怕陈时多讲。
“什么?”
杨桉打哈哈,“就是上次生日嘛,我回来了的事只有陈时哥知道。”
谢树把杨桉压回去,手伸进衣服的下摆,往上一点点挪动,“不对,肯定还有其他事。”暴露了一脸的刚愎自用,吃准了杨桉的拿他无法。
杨桉眼神飘忽不定,按住他作恶的手,侧头不和他对视,“就只是工作上的小事,造成了没赶上,最后不是也去找你你了吗?怎么,那晚,你不满意?”
她的反问作用明显,谢树没收手,但收敛情绪,“没有。”
杨桉一点不迟疑推开他,起来整理微乱的衣领,“那不就结了,走吧,不然陈时哥又要催了。”
谢树起身,从后面圈着杨桉,咬了咬她的耳尖,趁杨桉惊呼的时候,掰过杨桉的下颌,拥着她深吻。
杨桉的脖颈高仰,咽喉处艰难地滚动,呼吸时而漫长,时而急促,手抬起去寻找他,抚摸到他的耳朵时就停下来,随着吻的韵律摩挲着谢树的耳廓。
“陈时哥……”
“让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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