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和纪方铭搬回了江家,又坐在熟悉的楼顶榻榻米上,江舒晨准备了火锅端上来放在中间的小桌上。
四个人盘坐围在一起举杯碰杯。
“耶~”江元吸了口满是泡沫的啤酒,快乐到眯着眼睛,“太好了,我们又能住在一起了。”
“对呀,又能聚在一起吃火锅烤肉了,欸,下次我们烧烤吧?”江舒晨提议说,“家里有烧烤架。”
许念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吃烤得酥脆鲜香的甜排骨。”
纪方铭一只胳膊后撑着上身,端着酒杯散漫说:“我买单。”
三人哦声欢呼着看向纪方铭,快把纪方铭看不好意思了。
江元右手打着石膏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夹着碗里的鹌鹑蛋,江舒晨看到了沉默地把他手上的筷子拿走给他换了勺子。
江元看了她一眼默默握着勺子杆,感觉不锈钢的勺子都有点烫手。
许念夹了块牛肉想蘸点美乃滋,她偷偷给江舒晨使眼色,江舒晨接收到信号点点头。
“纪老板,你看那边。”江舒晨顿时指着远处错落的平房转移纪方铭的注意力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桌低下递给她一个碗让她沾。
她牛肉还没放到白花花的酱上,纪方铭一回头就抓到她们的“地下操作”了。
他凌冽的眼神盯她们。
许念僵硬地定住,夹着的牛肉从筷子上吧唧掉入美乃滋中。
最近他严格给她控制美乃滋摄入量,她现在想吃纪方铭也不扫兴了,敛眉无奈笑了声,“火锅蘸美乃滋的人也就你了。”
听见纪方铭这么说,许念也大大方方把美乃滋碗端上桌了。
“我觉得超级好吃。”
江元坐在对面吸溜着一根红油莴苣抬眼睛说:“这种吃法我看着都觉得味道一定很奇怪。”
许念将牛肉吃进嘴里,“嗯~刚吃的时候确实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奇怪中也带有独特。大众的口味是主流,可是小众的奇奇怪怪也会碰撞出意外的好吃嘛,要勇于尝试嘛,总有人会喜欢特别的东西的,就像我捏的陶瓷,明明丑到了极致,华年的患者却觉得我捏的是天选艺术品。”
纪方铭端着酒杯递到嘴边垂眸笑出了声。
许念顿时蹙眉侧目看向他。
“笑什么呀?”
他仰头喝着酒察觉到她的视线,纪方铭赶紧咽下酒后,抬眉说:“是,她没有夸张,华年的患者确实很喜欢她教的陶艺。”
许念满意地翘起嘴角。
听见这话江舒晨都好奇许念捏的陶瓷什么样了,她给许念烫了一块毛肚问,“你还在华年工作吗?”
许念摇了摇头,“已经辞职了,准备找新工作。”
纪方铭问,“你还想做陶艺工作吗?”
许念顿时警觉地抬起头来,嘴角还沾着美乃滋,“又去你的陶艺店?我不去。”
纪方铭看着她失笑了下,伸手用拇指把她嘴角上的美乃滋蹭掉。
他这一自然地动作不光许念震惊了,对面的江舒晨和江元都呆若木鸡。
江元看着他们,毛肚一半在嘴里一半在外吊着,嘴上的油都流到下巴了还没拿纸擦。
江舒晨也看着他们,拿着筷子停在空中呆呆地瞪着眼一动不动。
许念意识到对面的目光,她手忙脚乱地用手背抹了抹嘴,干笑了两声在手边扯了张纸扔给纪方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吃碗里的土豆片。
但其实心里正在汹涌澎湃。
纪方铭捡起扔他腿上的纸,抬眼看到对面两人,他表情突然也有点兵荒马乱地尴尬起来。
因为刚才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还在。
江舒晨愣愣地说:“咋显得我俩有点多余…”
江元也愣愣微张着嘴,“我也觉得…”
纪方铭脑雾突然上头似得语无伦次乱找话题,“呃…”他挠了挠额角,“是还怕周云佳?”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完了,说错话了。
许念怒皱着眉转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这时江元回过神来,豪言壮志地出声说:“怕周云佳?怕她做什么?江舒晨之前也怕周云佳但那天在公司就毛起和周云佳打起来了,谁都拉不开,虽然负了点伤但气势上总是没输的,我们是守法好公民绝不提倡打架但不能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
江舒晨翘着嘴用力点头同意。
纪方铭朝江元和江舒晨看了一圈,回过眸来温润地带着笑容看着许念,“你看,我们都站你这边的。”
许念垂着眸想了下侧眸问纪方铭,“那工资怎么算啊?给少了我可不去。”
闻言纪方铭一边认真地给她擦着弄到脸上的红油一边问,“你想要多少?”
许念慢悠悠地拿筷子夹了个土豆片在碗里,想半天才说:“等我拿到陶艺资格证,给我涨两百工资,不过分吧?”
纪方铭听见她说涨两百几乎是无语笑了。
她疑惑地瞧他一眼。
“你这口开的也太小了。”他侧目看着她撇嘴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手向后撑着道,“等你拿到资格证了,我给你在原本基础上加五千。”
听见五千,没等许念回答,江舒晨先倒吸了口气。
她盯着自己的五个手指头,夸张地无声做着嘴部瑜伽,“原本基础上涨五千?”
“你施舍我啊?”许念特有志气地仰着眉,“我不稀罕,我就要我那两百。”
江舒晨惊世骇俗地吊着下巴。
哪有给五千只想要两百的啊。
她脑袋里已经盘算出了许念不要的那每个月四千八能买下多少东西,能存下多少钱了。
咋跟钱过不去啊。
不过下一秒她心渐渐平静了些。
许念八位数的存款都能全部拿给她去亏,又怎么会在乎四千八。
可能许念在乎和珍视的东西,是她要花很多时间去学的。
……
第二天江舒晨说陪许念去店里,但许念说她自己去。
许念心里想的是江舒晨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能一直陪着她。
人总要独立面对事情的。
跟着别人走总会有松懈自己的时候,没有谁永远都会拿着绳子在洞口拉她上去。
想要做成什么事儿,得靠她亲自去踏出一条路。
吃过午饭许念就去了陶艺店了。
她进店门的时候周云佳的两个陶艺师助理震惊地看着她,“你…是许念?怎么……”
许念坦然走进去拿了个围裙系上。
她们两个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她背后讲什么但许念猜测估计是在讨论她怎么穿女装了。
她抬头看向她们那瞪得像比目鱼一样的眼睛,“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们,我是女的,不是男的。”
许念把大块泥拿出来分成小块揉捏成圆球然后放到拉胚机上做练习。
她们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两人互相推嚷着彼此想要说什么似得,随后她们好像做好分工了,李韵洁坐到她旁边,文林拿着手机跑去外面了。
李韵洁问:“你来这里老板知道吗?”
李韵洁颧骨很突出,嘴唇有点厚喜欢穿淑女裙,所以看上去温温柔柔的。
许念边拉胚边说:“知道啊,就是他让我回来的。”
李韵洁像是听到了什么八卦一样大大地吸了口气咧着嘴问,“老板和你关系很好吗?可是我听云佳姐说你母亲害死了老板的弟弟呀,真的假的?”
许念手霎时顿住了一下。
她摁停了拉胚机,抬头看向李韵洁,眼神冷漠,“你很闲吗?”
被她眼神一看,李韵洁愣住了摇摇头。
许念不予理会地垂下眸打开拉胚机开关继续拉胚。
李韵洁一脸鄙夷的眼神起身朝文林走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候的样子周云佳来店里了,这一个小时里有客人来想体验陶艺,许念去接待都被李韵洁和文林以今天不营业的借口让客人走了。
看到周云佳来的这秒许念才恍然明白为什么。
原来啊,她们是在帮周云佳清场呢。
许念心里嗤笑了声。
还真是够大费周章的。
她转身走去把拉好的杯子放到架子上,小木板还没落到架子上周云佳把她手一推,木板上未干透的泥杯就掉到地上摔扁在周云佳脚边。
“捡起来。”周云佳环抱手臂眯着眸,很压迫地冷着声,不容许念抗议地态度。
许念紧盯着周云佳,周云佳也盯着她。
就在这样无声地对峙中,许念忽的转开视线,她垂下眼眸睫毛颤动得静静站着半秒然后缓缓蹲下去了。
……
纪方铭在江家跟江舒晨和江元交代平时要监督许念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他担心她心脏有排异,所以在饮食上要尤为注意。
江元点头。
江舒晨疑惑不解地说:“可是小念给我说她胸口上的疤痕不是心脏手术留下的呀,是……”她觉得说出是那是被家暴后留下的疤会让小念丢了面子,犹豫后地打住了。
可还是架不住纪方铭要问,江舒晨叹了声道,“我觉得我不能说。”
江元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说:“江舒晨,你快说吧,这关系到许念姐的健康啊,要是真排异的话就麻烦了。”
江舒晨皱着眉抬头,“小念说她和孟呦呦不是一个人啊,你们怎么还把她当做孟呦呦呢,为什么就不相信她呢,她要知道你们还把她当做孟呦呦会多难过啊。”
纪方铭:“你不是也看到她以前的名字叫孟呦呦吗?”
江舒晨一下哽住了,“那…那万一是我看错了呢,许念这个名字又不小众。”
纪方铭顿时问,“你和许念以前就读哪个高中?”
江舒晨:“S中啊。”
纪方铭:“S中有几个叫许念的?”
江舒晨哑言,她四面楚歌似得看着江元和纪方铭,起身说:“知道了,我会监督小念少吃点油腻的东西的,但是希望你们不要说她是孟呦呦了,被一直当做替代品是多么大的伤害啊,她是人,不是随手可扔的东西。”
纪方铭沉默地听着。
江元看了眼时间,圆场道,“欸…诶,先别争论了,我们先去陶艺店里看看吧,我还是有点担心许念姐被周云佳欺负,那老妖婆老会使唤人了。”
周云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咧了咧嘴。
她看着许念在她脚边一点一点地收拾掉在地上的泥,心里某种优越感悠然上脸。
她旁边的两个人也被传染了“人上人”的病,在周云佳身后学着“主子”的样子环抱着手仰着下巴哼声不断。
许念沉默寡言地捡起站起来看着对面三人,然后看向空中,“呀?这有只苍蝇!欸,这还有一只,啊,那儿又有一只…”
说着她就用沾满泥的手在空中去抓苍蝇,手上的泥全甩她们三人脸上成了麻子点点。
三人在店里惊呼乱叫。
周云佳:“许念你在干什么?!”
许念跳起来往空中一挥手,“用捡起来的泥拍苍蝇啊。”
周云佳抬头找。
一大坨泥就稳稳啪嗒一声砸在周云佳脸上唬住了她的眼睛。
周云佳瞬间抓狂地尖叫。
许念:“诶诶,你们别跑啊,那苍蝇都跟着你们呢。”
周云佳她们三人四处乱窜,场面乱成热锅的蚂蚁,纪方铭他们刚到店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纪方铭纵许地看着许念。
他就知道她不会被欺负。
纪方铭:都准备好破产了,结果老婆只要两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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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窥见星星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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