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睁眼时天光大亮,她揉了揉眼睛,见不远处屏风前,周宗璋正抱着岫姐儿,低声跟她说着什么。
她听不太清,只觉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沈鲤忍不住笑着下床,走到他身后,摸了摸女儿的小脸,“何时醒的,可是她闹你了?”
周宗璋:“半个时辰前,女儿很乖,她醒了躺在小床上自己玩,没有哭闹,你饿不饿?我叫人送饭过来。”
沈鲤逗着女儿开心,“好呀,不过还是要先洗漱。”
丫鬟送来热水巾帕,两人梳洗更衣,沈鲤先是喂女儿吃了奶,尔后给她换了身喜庆小衣裳,戴着虎头小帽,小模样神气十足,看得她眉眼弯弯。
将她放在外间的榻上,用引枕围了一圈,沈鲤才坐下与周宗璋一道吃早饭。
两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怎么舒心怎么来,沈鲤吃了块糕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宗璋,咱们之前有给岫姐儿取过名字吗?”
周宗璋:“‘岫’这个字是我取的小名,因你我在山中相识结缘,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大名还尚未取好你便失踪了。”
沈鲤心头又泛起一抹愧疚,虽说造化弄人怪不得她,但她还是忍不住觉得亏欠。
周宗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现在想也不迟。”
“可我也想不出什么很特别的名字……”沈鲤面露苦恼,她读书又不多,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起得随便。
周宗璋:“不一定要多特别,起什么都是你对女儿的心意,她都会喜欢的。”
“真的?”沈鲤脑海中闪过她知道的一些小孩儿名字,小梅小荷小山柱子小狗子……
“……”
怎么看都不适合她的女儿啊!
“待会儿我去书房翻翻书,看有没有合适的。”
周宗璋唇角微弯,“我陪你一起。”
沈鲤问:“今日是正旦,不用去祭祀拜年吗?”
“这些事无需费神,”周宗璋见她吃好了,拉着她的手起身来到炕边看女儿,“年前我便去祭祀过了,拜贴也有玄英帮忙处理,我只想跟你们待在一起。”
沈鲤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祭祀?啊,是因为女子不能进宗祠吗?”
周宗璋握着她的手,修长手指一寸寸抚过她白皙的掌心,“我家没有宗祠,只有我父母的两座土坟。”
“阿鲤你别生气,之前没问你的意见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是顾及到天冷路滑,不想让你出去受累。你若是想去,改日天好我再带你一道去。”
沈鲤轻轻摇头:“我没生气,只是你我夫妻一体,祭拜父母这样的大事我还是想去的,总要让他们也见一下我这个新媳妇对不对?”
“嗯,现在要去书房么?”正说着话,周宗璋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循着味道望去,见女儿一脸无辜,仿佛这味道不是她所弄出来的。
“哎呀我们岫姐儿办大事啦。”
沈鲤习以为常,忙让人送来热水,卷起衣袖为她擦拭、换尿布。
她动作娴熟,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期间还一直和岫姐儿咿咿呀呀说着话,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周宗璋还是头一回看她如此照顾女儿,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沈鲤忙完,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脸,“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周宗璋靠近她,低头在她颈间嗅了嗅,“就是觉得你很好看,忍不住看得入迷。”
沈鲤面色微红,杏眸中带着小勾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顾及着外间还有丫鬟婆子,没敢接他的话,怕他再闹她,这样大半天便过去了,她还得去翻书给女儿取名字呢!
周宗璋也有分寸,只是抱了她一会儿,便道:“我先去书房等你,岫姐儿交给孙嬷嬷便好,你无需事事亲力亲为。”
沈鲤眨眼,小声问:“那我如今还是她的乳娘吗?还有月银吗?哦最近也没教你写字了,是不是那笔银子也没了呀?”
周宗璋难得露出无奈的神色,他戳了下沈鲤的额头,“你的小脑瓜整天都在想什么?”
“如今你都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了,还惦记这点儿银子,没出息。”
沈鲤小声嘀咕:“那不一样呀,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自己挣的呀。”
周宗璋捏了下她的脸,“早点过来。”之后便去了书房。
沈鲤将岫姐儿送到奶奶那边,两个老姊妹一早便起了,正坐在炕上说话,一见到岫姐儿便满脸是笑,拿着各种小玩意儿逗她玩。
因是过年,府中家在本地的下人昨夜被准许回家团聚,宋香云也不在,人手虽少了些,但节日期间也没什么事要忙。
周宗璋虽是知府,但不喜结交朋友,跟本府的其他官员多是泛泛之交,他毫无攀附权贵的心思,又因为之前拒婚纯嘉公主一事,被圣上所不喜,打发他到庐阳来,大概不会再被圣上起用。
这些道理周宗璋懂,其他人自然也懂,因此也没多少人上赶着来巴结他。
逢年过节虽也有不少拜帖,但也只是维持情面上的礼节而已。
这正合周宗璋的心意,他不喜迎来送往,更不擅经营维系这些关系。
因此自年关休沐以来,他便一直待在府中陪伴妻女。
沈鲤与周宗璋在书房待了大半日,名字倒也拟了几个,只是一直不甚满意。
找书时,她无意间看到了一本艳.情话本,里面还有春图,她看见了了不得的东西,登时小脸通红,赶忙阖上。
却动静太大,引得周宗璋好奇:“怎么了阿鲤?这书有问题?”
沈鲤忙道:“它不好看!还是把它放回去好了……”
手却被按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抽走那本书。
沈鲤心口怦怦直跳,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捉了现行。
“哦,是这本。”
沈鲤眉心一跳,讷讷问:“你之前看过?”
周宗璋点头,“故事有点俗套,胜在文笔引人入胜,图画精美。”
沈鲤脸热得有点想冒烟,她干笑两声:“你看过了那就赶快放回去。”
“阿鲤没看过吧?不如我们一起看一遍。”
“……”
沈鲤想拒绝,但是人已经被周宗璋抱坐在怀中。
书房的桌案很大,椅子也很宽敞,周宗璋靠在椅背上,她则倚靠在他的胸膛,衬得她愈发娇小。
沈鲤生怕自己压疼他,却被他按坐得更紧,“怕什么?之前又不是没这样过。”
她脸色绯红,“可之前那样还有你的手把着我。”
周宗璋低笑:“你太瘦了,再长胖些才好。”
沈鲤不解:“哪里好?”
“好摸,好抱。”
“……”
将军最近有点变了,在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时,越来越神情自若了。
话本从第一页翻起,不知是不是有意,周宗璋看得很仔细,还与沈鲤说起这故事的不合理之处:“阿鲤,你说寻常书生,在夜半时分听到有人敲门,会这样大着胆子开门吗?”
沈鲤摇头:“不会,万一是歹人坏人,那多害怕。”
“可门外的却是位落难小姐,娇俏可人,这书生难免就动了邪念。”
又翻了一页,多了一副图画。
“阿鲤,你瞧这儿画得是不是有点夸张?”
沈鲤咬唇不语。
少顷,修长的手指落在书页上的几个字上,侧首问她:“阿鲤觉得这个样式如何?不如我们也来试试?”
沈鲤面红耳赤。
她想从他膝上下来,却被他圈住腰肢,周宗璋亲了下她发红的耳垂,嗓音醇厚:“怕什么,我又没说是现在。”
沈鲤紧绷的身躯放松几分,继续跟他看话本。
渐渐的,她脸越来越红,呼吸也不知何时乱了分寸。
身后的男人气息沉稳,见她如此神态,故作不解:“阿鲤这是怎么了?觉得热吗?”
沈鲤又羞又愧,不自在地动了下腰,触到一处熟悉的物什,她讶然回眸,撞进那双漆黑幽邃的眸子。
“你、你明明也……”还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弄得好像她多急色似的。
周宗璋低头吻上她的唇,语气温柔:“嗯?我又没想如何。”
毕竟白日...,她面皮薄,不一定会愿意。
沈鲤羞窘不已,她尝过鲜,身子又敏感,委实有点难受,红着脸如坐针毡,不经意间蹭过,灼痒之意似是淡了些。
她装作腿麻,大幅度动了动身体,唔,好像好受了一点?
依样画葫芦,她一边看着话本一边悄悄满足自己,以为周宗璋未察觉,却不知身后的他唇角勾起,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触碰太过短暂,又慢吞吞的,已然知晓滋味的身子难以被喂饱,沈鲤额上渐渐出了一层细汗,脸颊泛着润湿的绯红。
她有点委屈地转头,对上那双黑沉眼眸时,声音娇颤:“夫君,难受……”
周宗璋抚上她的脸,修长手指轻轻揉捏着她发红的耳根,那处软肉手感极佳,他不住地摩挲,“嗯?阿鲤想要我怎么做?”
沈鲤转过身,将脸埋在他怀中,几不可闻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周宗璋微微挑眉:“当真?”
沈鲤红着脸点头,她两只手缠在了他肩上,如柔软稚嫩的藤蔓。
“那之后可不许埋怨我不分场合。”
“我不会怪你的,是我自己想……”
周宗璋低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他似乎找到了调.戏娘子的方法。
天黑之前,岫姐儿的大名确定了——
周自在。
是沈鲤取的,除了希望女儿可以无拘无束,活得舒心自在外,还有一点,以后长大上学堂,“自在”二字笔划少,她写自己的名字可以简单些。
爱女之深切,必为之计深远。
沈鲤很满意这个名字,说给奶奶和孙嬷嬷听时,她们也觉得好,问及周宗璋的意见时,他眉眼含笑,“很好,不愧是你闭门翻书一整日想出来的。”
听他提及书房,沈鲤脸色微红,低下头没有接话。
翌日起风下了大雪,沈鲤便坐在暖炕上缝制荷包,她选的是素雅的荷青色,以墨绿绣线绣上茂林修竹,格外雅致。
岫姐儿咬着一只布老虎,在一旁的炕上爬来爬去。
周宗璋倚在软榻上,手中拿了本兵书,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气氛十分静谧温馨。
沈鲤打好结,剪断绣线,将荷包细细看了看,杏眸中露出满意,忽地,荷包被人给抢了去。
“送给我吧,阿鲤,”周宗璋口上这样商讨,已经利落地把腰间的旧荷包取下,换了新的上去,语气难掩自得,“瞧,我带上很好看的。”
沈鲤眉眼弯弯:“着什么急呀,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周宗璋心尖一动,忍不住俯身亲了她一口,“多谢娘子。”
“这个旧的是在外面买的么?”
“七星买的,之前我都不带这些东西,还是孙嬷嬷说既然做了官就不能太随意,该有的配饰还是要带的。”
“以后用旧了我再给你做,你别嫌我针脚粗笨就好。”
周宗璋又亲了她一下,“怎么会?阿鲤做的就是最好的。”
沈鲤忍不住唇角上扬。
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孙嬷嬷说,正月十五是你的生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周宗璋凝着她,“等到了那日,阿鲤陪我去打猎好不好?”
“打猎?”
“嗯,就你我二人。”
沈鲤答应下来,“好啊。”
周宗璋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她不理解,去打猎有这么开心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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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求浅欢,弄笔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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