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祈木然的看着慕闻君，察觉到他的目光，慕闻君伸手握住他的手，发觉他的手凉的不行。
“手怎么这样凉？”
说着两只手包住他的手给他捂手，觉得这一只暖和了，又去捧另外一只，元祈看着他的模样，开口说道：“闻君，以后孤若不是太子了，你会不会离开孤？”
慕闻君双手捧着他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管殿下以后是何身份，闻君都不会抽身。”
说完低头看见自己腕间戴着的那串翡翠手串，就着握着元祈的那只手，伸手将珠串戴到了他腕间。
“这手串是先皇后留给殿下的，殿下还是要自己保管好。”
温润的珠串还带着那人的体温，元祈只觉的自己腕间像是着了火一般，眼底含着说不清的东西看着慕闻君，心里那藏着不敢对此人说的那些话，此刻就像天上下的雪一样，争先恐后的要冒出来，他按捺住心头的悸动，回手握住慕闻君的手。
“知忧，若是我说我真的是断袖呢？”他叫的他母亲给他取的字，要是放在女子身上应该算是闺中小字了，他希望用这种独属于他的称呼来表明他的心境。
“我说过了，殿下无论是何身份，是太子殿下，还是平民百姓，知忧都会陪着殿下的。”
元祈握着他的手更紧了，心中的想法呼之欲出，他自知自己早就对此人有别样的情愫，也一直放任这种情愫蔓延，此刻，他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吓到对方。
“那，孤的心意？你可知晓明白。”
慕闻君本就不是那情绪外泄的人，让他说出什么表明心迹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早前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一年前求到太子府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后来被太子护在府中的他还多少有些窃喜，要说明白自己的心意，大概是那夜醉酒太子对他那不设防的模样，也许是他坠河后想到的第一个人，被救上来后看到的竟也是那人的欣喜。
总之，他的人，他的心，早就被他对着明月许诺给了此人千百次了。
可若要他说出口，他实在是不知如何讲起。
“太子如何心意，知忧亦如此。”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如擂鼓，砰砰的跳个不停，心脏明明就在他的胸膛里，此刻却仿佛在他的喉咙里一般。
他不敢抬头看太子，垂着头等太子的后话，却迟迟等不来那人的回应，心中疑惑，刚抬头想看一眼太子的反应，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那样急促，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堪堪分开。
两个人都是初次，何来经验之谈，虽说两人同塌而眠许多时日了，却都不敢越雷池半步，手碰到都会悻悻的缩回来，何曾如此亲密过。
“殿下，到了。”外面驾车的陈四的声音让两个人一下就唤回了心智。
最后两人红着耳根下了马车。
来迎接的管家看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今天在宫里受了委屈，不敢上前询问，怕触了太子霉头，惹两人不高兴。
下着大雪，等在外面的他们灯笼上早落了一些雪，灯光不是多明亮，若此时有人凑到他们跟前儿定能看见两人的唇上都泛着水光。
一行人打着伞往元祈的内院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元祈转身对管家吩咐道：“陈叔，准备两碗解酒汤送进来。”
“是，解酒汤一直在灶上温着呢，老奴这就叫人准备。”转身带着人下去了，到了房里，两人都由着下人换上干净的外衣。
等换完衣服，桌上已经放好了解酒汤。
喝了解酒汤，元祈吩咐下人道，“都下去吧。”
房里最后就剩下两人各自坐在桌边，最后元祈干咳了一声，“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啊，是，好。”慕闻君就差咬了舌头说话了。
刚才在昏暗的马车内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现下在这烛光摇曳的屋内反而不自在了呢。
两人各自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最后元祈去吹了房内的烛光，只留了一盏在外面的几案上。
慕闻君每日睡前没有光睡不着，这盏灯自他住进这院内就有，慕闻君见他去吹灯，开口道：“殿下，那盏也吹了吧。”
“好”
没有灯的夜晚慕闻君一点也看不见，根本就不知道元祈走到哪儿，有没有走到床边来，身子往里面靠了靠。
等元祈走到床边，看见慕闻君的身子都紧靠着墙了，嗔笑一声：“你靠这么内侧干什么？”
“啊……我怕你睡不舒服。”
“没有。”
“啊？”
“没有不舒服。”说完元祈躺在他身侧。
说是休息，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就这么睁着眼等着身边人睡去。最后，元祈忍不住先开口道：“知忧。”
“嗯？”
“说不定明日孤就不是太子了。”他把在乾清宫里皇帝问他的说给闻君听。
“皇帝最后问孤要不要那皇位，孤拒绝了。”
“没关系，不是太子也没关系，不在皇城也不重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天涯海角，我慕闻君定同你一起。”
黑夜里，元祈左手附上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手背，“往后，你怕是要跟着我吃苦了。”
慕闻君手心朝上与他十指相扣，“没事，不怕，我同你一起。”
“好”
黑夜里，他们十指交扣谁都没有分开，我同你一起，这句话，大概是元祈从未听过的，从没有人同他一起过，成妃娘娘只会把他护在身后，皇帝只会匆匆看他一眼，有时眼神还透出一种他那时不明白的哀伤，今日他看到母后的画像他就都明白了，为什么成妃娘娘会在他小的时候抱着他哭着说他命苦，为什么皇帝不愿与他亲近。
根本就是他的存在昭示着那个人的离开，他显然就不是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喜悦的人。
没有烛光的房间里此时漆黑一片，黑暗中，慕闻君朝元祈那边看去，他紧紧的扣住他的手，无声中用行动诉说着什么一样。
最后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就这样十指相扣着一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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