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前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踩上去发出脆响。308室在走廊尽头，门牌被阳光晒得褪了色。周济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咔嗒”一声，门开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两张单人床靠着两边墙，上床下桌，衣柜靠在床尾。进门迎面是一扇窗户，和一张长桌子。萧往站在门口，行李箱的轮子卡在门槛上。
“愣着干嘛？”周济单手拎起箱子跨进门，“睡哪？”
萧往的目光在两张床之间游移，最后指了指右面那张。书桌上摆着个小花盆，里面栽着株蔫头耷脑的多肉。
周济把箱子推过去，“这盆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浇点水还能活。”
萧往放下蛋糕盒，指尖沾了层薄灰。他刚要去开窗，周济已经抢先一步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灰尘在光柱里起舞。
“你先整理东西，我去取外卖。”
萧往点点头，蹲下来开箱。行李箱里整齐码着衣物和一些必需品。
手机时不时在口袋里震动，是郑一航发来的好友申请。萧往通过后立刻被拉进群，是个6人小群，群名称“五菜一汤”。
lov：[欢迎萧往！！]（放烟花jpg.
鱼Yuu：[生日快乐] （放烟花jpg.
沉默是金：[生日快乐] （放烟花jpg.
Q：[生日快乐] （放烟花jpg.
别看了：[为什么不欢迎我？]（翻白眼jpg.
萧往的手停在键盘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鱼Yuu”一看就是何年年，“沉默是金”是知夏姐，那…“Q”是谁？
他看着清一色的表情包，踌躇许久才缓缓发出个问号。
萧往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ID“Q”，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着该怎么回复。这时，群消息又跳了出来。
Q：[我是邵卿，知夏的朋友兼甜品师，见过的]
lov：[对对对！卿姐做的提拉米苏绝了！你一定要去尝尝！！！！！]
萧往刚想回复，宿舍门就被推开了。周济拎着一个外卖袋走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看什么呢？”周济把外卖放在桌上，凑过来看萧往的手机屏幕，“哦，邵卿啊，前台那个。”
他的呼吸拂过萧往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萧往下意识把手机屏捂在胸口：“干嘛啊？吓死人。”
周济笑着起身，指尖不经意擦过萧往的手背。
萧往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他低头翻外卖袋，转移话题道：“你买了什么？”
“果粒橙，中午吃蛋糕解腻用的。”
“哦。”
……
又是半小时过去，这半小时里周济萧往各铺各的床。周济借着帮忙的名义把萧往逗的面红耳赤。
阳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空气中飞扬着细密的尘埃。萧往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转身时发现周济正靠在书桌边摆弄手机。身后的光把他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金边。
像只大型金毛。
萧往没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我长的像白菜？”
“没。”萧往调整好表情伸手去拆蛋糕盒：“吃蛋糕吧。”
蛋糕盒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六寸奶油蛋糕。白皙的奶油，浅蓝的装饰，草莓的夹心。
奶油甜腻的香气在宿舍里弥漫开来。萧往盯着蛋糕上那圈浅蓝色的糖霜花朵，指尖摩挲着塑料刀柄。周济从外卖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棒，拿了两根插在蛋糕正中央。
“17岁生日快乐，学校管的严，不让带打火机。”
那为什么手机能带进来？？？？
周济似乎是看出了萧往的疑惑：“你还不知道吧？赵序是年级主任，但他执意学习靠的是自觉，没管过。但高一高三那手机一收一麻袋……”
周济的手肘靠在桌沿：“别看了，许愿。”
萧往闭上眼睛。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他感觉周济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像阳光一样温暖。
永安的秋天，像一场盛大的走马灯。午后的阳光依旧带着夏天的余威，尽管已是深秋。
我希望...
“好了。”萧往睁开眼，发现周济正撑着下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这么快？”周济挑眉，“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萧往抬眸，树影打在他脸上：“你不许愿吗？”
“我成年了，不搞小孩子玩的东西。”
萧往眉头微挑，他好像被暗戳戳嘲笑了，但他没有证据。“什么时候？”
暗戳戳说：“刚刚。”
…….讨厌没有分寸感的同桌.
周济偏过了头。
萧往：“你在笑吗？”
“没有。”
“那你正眼看我。”
“不要。”
多番尝试无果，萧往就此作罢，他伸手切了一块带着草莓的蛋糕递给周济。
“吃吧。”
…….
下午的郑一航格外亢奋，尤其是下午的体育课。体委领着跑了两圈就解散了，郑一航笑眯眯的凑过来。
“周哥！篮球打不打？难得八班上一次体育课。”
“不打，最近手感不好。”
郑一航不依不饶：“再装？你从上上上个星期开始就是这个借口。”说完他扭过头来看萧往：“那你呢？萧往，都没见你打过球。”
突然被点到的萧往停下了看起来很忙的手：“我不会，也不适合练。”我低血糖啊活爹！！！
“哦，好吧。”
一个带着白色棒球帽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男生跑了过来，自然的搂住了郑一航的脖子：“怎么样啊？周济来不来？”
来人是高二（8）班的邵岳。邵卿的弟弟。
邵岳的棒球帽挂在头上，要掉不掉。目光在萧往和周济之间转了一圈，嘴角扬起一个痞痞的笑，“这就是你们班新来的转学生？挺好看。”
好看？这是形容男生的吗？？
郑一航搭上邵岳的手：“他不去。”
邵岳挑了挑眉，目光在萧往身上停留了几秒：“真可惜。”他转向周济，“周哥，给个面子呗？上次体育课你都拒绝了。”
周济双手插兜，视线却落在萧往身上：“算了。”周济对邵岳耸耸肩，“下次吧。”
邵岳撇撇嘴，突然伸手揉了揉萧往的头发：“他不能打？你转学生还挺金贵。”他的动作很快，萧往甚至没来得及躲开。
周济不可察觉的“啧”了一声。
细微的动作被邵岳捕捉到，他夸张地举起双手：“哇哦，护食啊？”他冲郑一航挤挤眼，“走吧郑一航，看来今天又没戏了。”
郑一航挠挠头，冲两人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呃...好好休息？”
等两人走远，他低头整理被揉乱的头发，发现周济还在盯着邵岳离去的方向。
“手感不好？真的吗？”萧往轻声问。
周济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没，不想打。”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站在树荫下的周济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别过脸，假装对操场另一边的篮球赛产生了兴趣。
“要去看吗？”周济突然问。
萧往抬头，看见周济指了指篮球场的方向。八班和十四班的男生已经开始了比赛，郑一航在场边手舞足蹈地当起了啦啦队。
“你不是不打吗？”
周济耸耸肩：“看和打是两回事。”他顿了顿，“而且...你好像挺感兴趣的。”
萧往确实有点好奇。在淮阳时，他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参加体育活动，很少看人打球。但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突然不想拒绝这个提议。
鬼使神差的：“好。”
篮球场边围了一圈人，两人找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场上比分咬得很紧，八班的动作干净利落，每次进球都会引来一阵欢呼。
那是邵岳。
萧往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场上的身影。邵岳的球风很稳，不像其他队员那样张扬，但每个动作都透着力量感。他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白，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在白色球衣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好看吗？”周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往回过神，发现周济正盯着自己，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他慌忙移开视线：“还...还行。”
周济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比分来到了35:39，十四班落后4分。郑一航在场边急得直跳脚，何年年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拿着杯子安静地站在一旁。
“周济！”郑一航突然冲过来，气喘吁吁地抓住周济的手臂，“帮个忙！邵岳那孙子太强了，一个星期不打还那么超标！”
周济皱眉：“你怎么不上？”
“诶呀别管！就最后一节！”郑一航双手合十，做祈求状，“求你了周哥！关乎班级荣誉啊！”
周济不动声色看了看老实坐在看台上的萧往，眼角微眯：“行啊。”
郑一航欢呼一声，拉着周济就往场上跑。周济回头看了萧往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听不清。
萧往看着周济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他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并不夸张但充满力量感。上场前，周济又回头看了萧往一眼。
萧往坐在树荫下，发梢飘动。
比赛重新开始，周济的加入立刻改变了场上的局势。他的球风与邵岳截然不同——更灵活，更出其不意。几次漂亮的突破后，比分很快被追平。
“他妈的周济！你不是不打吗？让我装一把能死？”
“可能吧。”
场边的欢呼声越来越大，萧往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周济在场上奔跑的样子像一阵风，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自信与力量。
“周济！周济！”郑一航在场边喊得嗓子都哑了。
比赛还剩最后三十秒，比分42:42平。球传到周济手中，他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起跳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
“砰。”
终场哨声响起，44:42，十四班险胜。
热烈的呐喊响彻云霄。
萧往坐在看台上，睫毛微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铃铛。周济朝他的方向望过来，隔着喧嚣的人群，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阳光太刺眼，萧往看不清周济的表情，只看到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然后——
“帅不帅？”
“周哥！太帅了！“郑一航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那个二分！绝了！”
周济拿起一瓶未拆封的水，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在锁骨处汇成一小片水洼。
“我觉得还行吧，没发挥好。”
邵岳慢悠悠地晃过来，视线扫过欢呼雀跃的郑一航，最终落在周济身上，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行啊周济，冲我来的。”
周济没接话，拧上瓶盖往萧往那边走。邵岳的目光黏在郑一航身上——郑一航正手舞足蹈地跟何年年复盘最后那个进球，阳光晒得他鼻尖冒汗。
邵岳喉结动了动，才慢吞吞地开口：“郑一航，过来。”
郑一航“啊”了一声，转头看见邵岳站在原地，棒球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他乐呵呵地跑过去：“咋了？认输了？我就说周哥一出手……”
话没说完，就被邵岳塞过来一瓶冰镇可乐。瓶身的水珠滴在郑一航手背上，凉得他一激灵。
“我输了，请你。”邵岳的声音有点闷，“刚才喊得挺卖力。”
郑一航毫不客气地拧开瓶盖，咕咚灌了一大口，打了个满足的嗝：“那必须的！班级荣誉嘛！对了邵岳，下周我们班和三班还有场友谊赛，你来看不来？”
邵岳盯着他被可乐沾湿的唇角，沉默了两秒才说：“再说吧。”
郑一航又开始絮叨刚才的比赛细节，手舞足蹈地模仿周济那个绝杀投篮。邵岳就站在旁边听着，偶尔“嗯”一声，目光却像有实质似的，追着郑一航晃来晃去的手，或是他被风吹乱的发梢。
“……所以说周哥那一下太帅了！你没看见那帮人脸都绿了……”郑一航讲得兴起，突然拍了下邵岳的肩膀，“哎，你发什么呆呢？”
邵岳猛地回神，扯了扯帽檐：“没什么，周济生日明天怎么过？”
郑一航眼睛一亮，仿佛突然被点燃了什么开关：“说到这个！我和年年她们都商量好了，明天下午去知夏姐那啊，知夏姐说二楼可以包场，你姐还答应做个超大的蛋糕！”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本来想给周哥和萧往一个惊喜来着，既然你问了，就提前透露给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邵岳挑眉，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我像大嘴巴？”
“不像不像！”郑一航连忙摆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去不去？人多热闹！”
邵岳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两秒，喉结微动：“看情况。”
9.1就要失踪了！！！！
先把存稿发完再说[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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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个b不让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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