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姜绾端着早饭进入房间,一个身穿盔甲的人站在房间内。
陆离小心翼翼的坐在绣墩上,丝毫不敢动一分。
那人恭敬的看着二人:“二位姑娘,赵将军有请。”
姜绾眸色微动,将早饭放在桌上,她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赵将军找我们姐妹二人可是有事?”
那人不说话,始终保持着恭敬。
“可否等我们吃完早饭?”
那人依旧不动,姜绾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姜绾看向陆离,她的手已经悄悄往食盘里面伸去。看着她这么不争气的样子,姜绾轻轻摇头也坐了下来。
她们不急不缓的吃着早饭,姜绾心里不解,赵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眼下沈言他们还未回来,萧策也不知所踪,现在赵轶又找上了她和陆离。
一切都好像有准备一般,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她又瞟向一言不发站在那的人,身为赵轶的亲兵,功夫肯定了得,想逃是更不可能了。
吃完早饭后,她们跟在他的后面下了楼。
楼下站着十几个亲兵,姜绾一愣,幸好没逃。
客栈外面有一辆马车,那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姜绾微微颔首,和陆离坐了上去,马车一路朝着赵轶的府邸驶去。
等马车停下,亲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二位客人,已经到了。”
姜绾稳了稳心神,掀开车帘,走了下去,陆离紧随其后。
将军府很是气派,尽显武将洒脱的气势,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将军府,也很是大气。
刚一进门,立马有小厮上前为他们引路。
从廊下穿过,绕开了前面的庭院。越往后走,整个府邸的格调彰显出来。赵轶倒是个有闲情雅致的人。
小厮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让开路,伫立在一旁:“二位,我家将军就在里面,请。”
门是开着的,阳光刚好撒进去,地上暖黄暖黄的。若这里是南山别苑,定是一番闲散之景,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可惜这里是赵轶的府邸。
踏入房门后,一阵豪放的笑意传来。
声音有些耳熟。
姜绾脚步微顿,心下已然有些猜想了。陆离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姜绾。姜绾点点头。
珠帘轻响,赵轶爽朗的笑声先传了出来。抬眼望去,上首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人,拿着折扇,半掩着面容。
那双眸子微动,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眉眼微微上挑。
姜绾脚步一顿,目光直直地落在萧策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转向赵轶盈盈一礼:“赵将军,不知您找我们姐妹二人何事?”
赵轶眉眼带笑,丝毫没有那日在客栈的威严:“二位是殿下的挚友,怎能委屈住在客栈?”
“我的亲兵没有为难你们吧!”
“将军言重了。”姜绾浅浅一笑。
“快请入座。”赵轶热情地招呼着,看向她们二人时眉目慈祥,像看自己闺女一样。
她们坐了下来,陆离脸色有些阴沉,这自然是这几天情绪积压导致的。
“殿下,倒是逍遥自在,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享清福,倒叫我们一顿好找。”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带着几分问责。
萧策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朗声笑道:“绾妹妹这话可冤枉我了。赵将军邀请本王,盛情难却。”
“况且,并非本王故意消失,事出有因。”
他说着,亲手为二人斟了茶。茶香袅袅,氤氲的热气很快模糊了姜绾的视线。
姜绾温声道:“殿下日理万机,我们原不该贸然打扰的。”
赵轶似是感觉气氛有些怪,连忙找借口离开。
陆离抿唇不语,指尖微微收紧,偏过头去避开萧策灼灼的目光。
萧策唇角噙着笑,走上前来。
手懒懒地撑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前倾,像个妖孽:“听说城东新开了家绸缎庄,里面的云锦很是惹眼,明日我陪你去瞧瞧可好?”
陆离比划:殿下政务繁忙,这等小事就不必劳烦了。
姜绾坐在一旁,眉头微蹙,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们两个,倒真不把我当外人。”
萧策低笑一声,目光仍锁在陆离脸上,故意拖长了语调,嗓音低沉:“哦——原来阿离是在怪我冷落了你。”
陆离耳尖微红,掌心抵住他压下来的胸膛,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
空气在此刻过于粘稠。
姜绾扶额,干脆起身往外走:“得,我走,省得碍你们的事。”
从屋子出来后,便有小厮带路,将她带到客房。
姜绾谢过后,独自在庭院转了起来。她从进府后便看到有颗硕大的树,林立在府中。
那是一棵玉兰树,花叶同期,只是这个时节玉兰树上的花骨朵要比三月的小一些。
她找了侍女问了路,一路兴冲冲的走过去。
她站在玉兰树下,这玉兰比寻常所见粗壮许多,枝叶如云。正欲转身离去时,一颗果子猝然坠落,滚到她脚边。
姜绾未作多想,俯身拾起。
竟是颗青苹果。
玉兰怎会结出苹果?
她心生疑惑,仰头向树冠望去。斑驳光影间,竟见一人恣意横卧枝桠,双手松垂。
阳光穿过叶隙,照亮他布满沟壑的容颜。
老者倏然翻身,揉着惺忪睡眼看向树下的姜绾。原本浑浊的双眸骤然迸发出光彩。
他慌忙起身却失了平衡,整个人从高处跌落。与此同时,一根木棍竟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击在他后背上。
老者龇牙咧嘴地爬起,急忙摆出自认为潇洒的姿势,朝着姜绾绽开满是褶皱的谄媚笑容。
“哎呦喂,可算把您给盼来喽!”
他嗓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热络,仿佛老友重逢。
只是搭配上他摔得灰头土脸的狼狈和那刻意挤出的‘帅气’,显得分外滑稽。
姜绾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她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眼神里的光芒亮得惊人,像个觊觎金钱的乞丐。
“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老者一拍大腿,随即又凑近一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重要的是,姑娘你捡到了这颗‘缘果’,便是天选的有缘人呐!”
“缘果?”姜绾举起手中的青苹果,“这不过是颗没熟的苹果。而且,玉兰树上怎么会长苹果?”
“哎呀,表象!表象而已!”老者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疑问。
“此果非彼果,它等了你九十九天,吸足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就为今日坠于你手!此乃大机缘,大造化!”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那根刚刚砸中他的棍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手里,被他当作手杖般杵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姜绾只觉得荒谬至极。是遇到了疯子?
这里好歹也是将军府,怎么会让一个骗子进府?
“老丈,您怕是认错人了。”她将苹果递过去,“这果子还是还给您吧。”
“使不得!使不得!”老者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果子离树,姻缘…啊不,机缘已定!它现在是你的了,是你的劫......咳咳,是你的运!”
姜绾姜绾唇角弯起一抹疏离的浅笑,轻轻摇头:“这运还是留给别人吧。”
说着,她手腕一扬,那颗苹果从她手中脱离,飞进了一旁的草丛。
老者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扑向草丛,手脚并用地疯狂拨拉着半人高的杂草,
“我的宝贝疙瘩哟!你、你真是……”他急得语无伦次,撅着屁股埋头苦找。
那苹果不偏不倚,正巧滚进一个隐蔽的土洞里。
老者刚喜出望外地伸手去掏,却见洞里猛地钻出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是只肥硕的土拨鼠。
它一双黑亮的豆豆眼机警地转了转,短小的前爪竟牢牢将那颗青苹果抱在怀里,像是得了什么天赐的宝贝。
“嘿!你这小强盗!快还给我!”老者吹胡子瞪眼,也顾不得形象,趴在地上就想把洞口扒大些。
那土拨鼠却灵活得很,扭动着滚圆的屁股,抱着苹果敏捷地往洞穴深处缩去。
“别跑!我的机缘!我的造化啊!”老者急得直拍大腿,恨不得自己也变成土拨鼠钻进去,只剩两条腿在外面徒劳地蹬着。
站在一旁的姜绾,原本只是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思,见到这鸡飞狗跳、人鼠争果的滑稽一幕,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笑声清越,如同春风拂过檐下的风铃。
或许是老者的尖叫太过于刺耳,惹来了赵轶。
见赵轶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姜绾立马退到一边,准备看好戏。
“顾清风,你又在做什么!”赵轶看着满院子的草,以及顾清风手里攥着的土拨鼠,气急败坏。
他急得跺脚:“你给我把它放下,听见没!”
顾清风‘切’了一声,土拨鼠掉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朝着赵轶的方向而来。
它三两下爬到赵轶肩上,赵轶心疼的摸了摸它。
顾清风咬了一口从土拨鼠手里夺回来的苹果,掏了掏鼻孔:“那两个小子应该要醒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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