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有归养伤养了大半个月，养伤期间炼不了丹药，每天就在琅嬛阁值班长蘑菇，看着积分和灵石发愁。
答应提供给燕云商行的丹药倒是之前有存货，还能供应上，燕云商行打钱也很快，但不妨碍商有归对着积分账单咬牙切齿。在昆仑，灵石的价值有限，积分才是硬通货！
他近几年都没有下山的打算，要这么多灵石只能在内网货殖版通过私下渠道换材料，根本没有别的消耗了。其实积分灵石什么都好说，货殖版永远不缺灵石不凑手，愿意以灵石为通用货币交换的，真正让商有归肉痛的还是被扣的实践分。
他算了一笔账，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修完必修课选修课并且通过结业考试都给实践分，在昆仑各处机构打工也给实践分，但这些分数获取都有上限。上课拿分是一锤子买卖，打工则有一个五百年的年限，超过五百年就不给分了。
结论就是，只靠上课打工，再算上给内务堂兑换丹药附带的实践分，凑不够毕业要求。
想到上辈子的经验，他在内网上翻了一天，找到了一个很久以前毕业学姐的帖子。那个学姐非常贴心地列了一个学分攻略，虽然时过境迁，有些经验已经略显过时，但还算靠谱。攻略中清清楚楚写了，去任务处接任务来分最快，扣分也最狠，需要斟酌……
商有归摩挲了下手镯，开始盘算要不要修改一下原先做好的计划。
他本来打着安安稳稳在昆仑读书，慢慢磨时间修炼的算盘，反正修真者寿命长，时间堆上去，总能出点成果。结果现在一看，这条路根本就被堵死了！
系统怪道：【你怎么觉得靠时间能堆出修为？丹药养不出元神，时间自然同理。丹成三品，心性为上，我给你的功法上写得很清楚。】
商有归叹了口气。
【你还抱着侥幸心理。】
商有归又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以前也没见过几个上品金丹，更没见过元神真人，不也正常么？”
系统便笑了一声：【剑修当有锐意进取之心，心存侥幸者，修不了剑。若有阻碍，便一剑斩去！所以我说，你不适合当剑修。】
剑不是拿来耍帅的，这条路真真正正要经历无数磨难，才能拨云见日。元神之法是堂皇正道，有多条证道的法门，器修以器合道便是诸多法门之一。剑修不过是无数“器”中的一种，但总是单独被拎出来反复提起，正是因为剑修有一人一剑，万夫莫开的锐气。
除剑以外，再无他物，再无他人。
系统引着商有归修炼，自以为给他找了一条最适合他的路子。商有归不是锋芒毕露的性格，虽说求道本就艰难，可剑修也是在诸多道路中最不适合他的一条。
因为走错了道路而前路断绝，不得不转世重修的例子，它看过实在太多。
系统最多话不说全，但是从不说假话。
这个道理，系统自己明白，商有归也明白。可系统劝不动商有归，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商有归往着一条绝路而去。
它只是引路人，它不能替商有归做决定。
商有归分明还在叹气，竟然又忽地笑了，他道：“难道我不纠结吗，可……”
“商师弟！发生什么好事了呢？笑得这么开心。”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我许久没回来，师弟你有没有想我啊？”
一个毫无修士风度，发冠歪斜，浑身邋遢，活生生就像个乞丐的人冲了进来。唯一幸运的是他虽然邋遢，好在身上没什么异味
是林知途。
商有归：“……”
谢谢，不是很想，准确来说是没想过。
“不想也没关系，师兄我是个大度的人。”林知途嘿笑两声，“可算是回来了，师弟你这段时间过得如何？还能适应昆仑吗？哦不对，不能适应的都已经退学了，哈哈。”
他自顾自说着冷笑话，摘了一朵窗边盛放的月落花道：“师弟你这段时间名声可不小呢！剑道社武道社打架你能平安逃出，有人在琅嬛阁闹事，你也只是受了伤……”
“都是侥幸，命大而已，打在我身上的都是余波。”商有归笑了笑，拿出一贯的说辞，“要是我真有本事怎么还会养伤养到现在还没好？而且命是捡回来了，学弟我可是穷的很啊！无为散不便宜，祸首又没给我赔偿。要名声有什么用？棒打出头鸟！不如积分实在。学长你别说我了，是不是应该……先整理一下自己？”
修士多怪人，但把自己搞得活似乞丐的却少见，丢不起这个人。
林知途神色古怪，打了个响指就把全身上下收拾得清清爽爽，幽幽道：“师弟你穷？若我所料不错……你就是御神丹、随心露的发明人吧？”
商有归被惊得心脏漏跳差点漏跳一拍，面上功夫滴水不漏，丝毫不显，若无其事道：“那究竟是什么？学弟我只在广告里见过几次……话说学长，你之前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林知途懒得和他计较，随口应道：“干活去了，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收拾。别问师兄是什么活，有保密条例，兴许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要是真能成功，你师兄我毕业就有望咯。”
商有归以为他是去外面出了什么有保密条例的任务，就和楚覃一样，于是不再问了。寝室里刚安静没两分钟，有个人在外面敲门，林知途眼睛都闭上了，理直气壮地支使商有归：“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师弟，你去看看。”
商有归心说修士晚上也不睡觉，哪有“扰人清梦”一说，还是无奈地当了跑腿。门开了，门外站着个燕昭，脸上还笑嘻嘻的，毫无半夜上门来访是打扰的自觉。
“有归！诶，学长也在啊，学长晚上好！”
“大半夜的过来，有什么事找我啊？”商有归叹了口气，有灵纹在，什么事儿内网上说一声不就行了么，万一又是什么麻烦事，人都在他面前了，他怎么好拒绝？
“当面说这不是更方便么，我是来问你，定向越野赛你去不去啊？去的话我们组个队呗。”
“定向越野？”商有归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鹤岐的处罚任务吗？他还在初级学院的时候就参与过，没什么意思，当即答道：“不去。”
“前八名给奖励哦。”
“偌大昆仑，弟子千万，你去争前八？”商有归冷笑，语气坚定。
“按修为分组的，今年还分了单人赛和双人组合赛。”燕昭再接再励，“奖池也分开的。”
“昆仑学生里有多少筑基，你统计过吗？”商有归依旧不为所动。
“筑基组双人赛奖励是一对十重天灵禁圆满的法宝飞剑，还有紫金霜玉丹。”
这奖励对商有归就更没有诱惑了，他要转修剑修，法宝飞剑再好，都不如自己炼制。至于紫金霜玉丹就更不用说，不说他自己不感兴趣，就算他想用，系统也不会同意。
燕昭咬咬牙，扔出杀手锏：“只要参加都给实践分，你不是才被扣了分么。”
商有归：“……”
忽然就被动摇了，不坚定了。
恰在这时，商有归收到一条信息。严静真那边审完了，因为商有归也算受害者，学院就把他的“医药费”加倍退了回来。
积分与实践分间陡然出现的巨大鸿沟让商有归感觉到一丝凄凉。
“有归？”
“规则是什么？我去。对了，实践分给多少？”
燕昭：“……”
燕昭：“两分起步。拿到名次的都是十分。”
报名定向越野很简单，在内网上登记一下就行了，双人赛参与者报完名后还有一件信物，当做绑定证明。
半个月后定向越野开赛，昆仑在某些问题上实在不讲究，分了筑基、金丹、阴神三组就不再细分。每个组各自打包，一起扔进洞天世界。
商有归在进小洞天之前隐约看到了鹤岐，修士这种生物，可能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外貌变化，但鹤岐短短月余就沧桑憔悴得简直要不成样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商有归拉着燕昭落地。狐狸崽子作为商有归的“灵兽”一起进入，依旧好端端窝在他颈窝里，只是象征性“嘤”了一声表示自己没事。
商有归心里喊了一声系统，系统也应了一声“我在”，顿时安下心来，开始观察周围，了解情况。
燕昭狠狠晃了下脑袋，还没从穿梭洞天世界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扶着商有归肩膀调息了好一会才直起身，从手镯里掏出一张羊皮卷对商有归道：“有归你也来看看，我们现在落哪了？”
商有归还在掏进入洞天世界后自动出现在手镯中的物资，随意瞄了一眼，问：“这什么？”
“地图啊。准确来说，实景地图。我花了大价钱从学长手里搞来的。”
“这也能搞到？这不算作弊吗？”商有归有些惊讶，提前拿到比赛地图的先手优势太大了，没想到燕昭还能搞到这种东西。
“比赛规则也没说不行啊。聆剑宫又不是吃干饭的，这要真算作弊，我们俩还能好端端进来比赛场地？”
燕昭自觉不太晕了，抖抖羊皮纸，平面上顿时出现山川河流等种种景色，再放大，连丛林中的百鸟走兽都显示得清清楚楚。他抬头，两人身处一片植被茂盛的密林中，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什么虫蛇走兽，毫无特征。
“呃……”他摸了摸鼻子，把正在看规则的商有归抓过来，“你懂看地图吗？我们这是在哪呢？”
商有归手里抓着一只罗盘，空出的那只手抓住燕昭，两下跳上了一棵高树。环顾一圈后挑了挑眉，道：“你这实景地图……怕不是被人坑了吧？”
原来从高处俯瞰，出了密林往东是一片沙漠，往西是草原，往北是一片茫茫白雾，商有归怀疑那是雾沼，往南则是层峦起伏的高山，可以说这方洞天世界汇聚了各种地形地貌。而燕昭的实景地图全图都是一片苍翠林海，根本对不上。
燕昭脸色变得铁青，但出去了也不好找人算账，毕竟这种事到底不算多么光彩。
“就当花钱买个教训把。”商有归安慰了两句，倒是很快就接受了现状，继续揣摩比赛规则。
昆仑发下的物资不多，就一份规则，一份地图，一只罗盘，还有一个钥匙形状的洞天之门。如果想要退出，捏碎钥匙就能自动离开洞天世界。至于内网则已经连接不上了，商有归检查完之后确定，手镯只留下了储物功能，也是保证公平的手段。
燕昭幽幽叹了口气，努力调节心态，片刻后拿出自己的地图对照起来。学院给的地图绘制得非常粗糙，他看了半天也只能大致判断出目前应该在地图的偏北位置，而他们的目的地在地图南面，直线距离非常远。
而且双人赛要求与单人不同，单人只要前往检查点打卡，最后到达目的地就行。双人却要额外找出地图中的宝物，寻找到的宝物可以计算为比赛积分，这种规则几乎都不用再细看就能明白，只是最先赶到目的地一定拿不了冠军，甚至连名次都不会有。
燕昭不由想到，万一拿到宝物时与别的参赛者发生冲突怎么办？又该怎么平衡寻宝与赶路时间？毕竟越早到达终点，计算的积分系数就越高。
商有归却没燕昭想得那么多，他只是单拎了一条规则出来，道：“双人赛要求必须两人一起到达终点才算完成比赛，既然是队友，肯定是一起走的，可按照这条规则的意思，难道队友之间可能分散？”
这可是大大不妙……校规是不允许故意伤害同门的，以这种娱乐性更强的比赛代替宗门大比，也是不想让自家弟子内斗，更不是要养蛊。但即使是不激烈的竞争，也有人会为了出头下黑手。
不能伤害同门？困而不伤的办法不要太多。双人组里只要有一个没赶到就根本不算成绩的，其中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在这方洞天世界中，内网已经被切断，因此依托于内网的灵纹通讯也跟着断了，如果失散……
燕昭指尖碰了碰他拇指上那枚根本不起眼的扳指，幸好，还能用。犹豫再三，他摸出一枚玉饰，玉饰成阴阳鱼之状，他一掰，就是一对阴阳鱼。
他将阴鱼塞给商有归，认真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如此，所以……这一对阴阳鱼虽然没怎么祭炼过，用来定位寻人却极好用。你且收好。”
商有归盯着他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系统“滴”了一声，道：【别人给的法器你就这么拿了？你这么放心他？】
不想商有归拿一根丝带仔细穿好阴鱼，答道：【他信任我，我自然要放心他，不然叫什么队友。】
系统被噎了一下，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早与你说过昆仑并非善地，随意交付信任……愚蠢。】
商有归：可我就是会被学分钓啊[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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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定向越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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