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任务：寻找燕昭】
【完成时间：一天】
【任务奖励：极北之地—寒屿资源分布地图】
【失败惩罚：无】
系统适时发布了任务，行动之迅速简直让商有归怀疑它早就知道燕昭失踪了，甚至可能清楚燕昭的具体处境。
只是现在不是与系统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分析了一下阴鱼佩传达出的信息，立刻有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推断——燕昭是被人绑架。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死，但很难说时间一长，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生命气息微弱，命悬一线，估计不仅是被绑架，还被狠狠揍了一顿受了重伤。现在不是被关在了内网信号无法传达的地方，就是已经虚弱到无法接通消息了。
只是这伙将燕昭绑架走的人大概并不了解燕昭，更不清楚他身上都带了什么法器，让他如今得以接阴阳鱼佩寻找燕昭下落。
【你早就知道了吧？】商有归不自觉摸了摸腰间滚烫的阴鱼，【为什么不提醒我，偏偏要等我发现不对才发布任务？】
系统平板地说：【没有的事，你先有推断我才能发任务。若你和他并无因果关联，我在其中又能起个什么作用？】
【好，我姑且信你。】
商有归在心里默默勾勒出一张九方城地图，在靳尚元困惑的目光中笃定道：“可能要你等些时候了，我先去找燕昭。”
燕昭的处境定然不会太好。说到底，他有系统在身，危机时刻系统不可能真看着他死，定会出来保他一命，可若靳尚元也掺和进来，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靳尚元却不这么想，他又不知道商有归身上还有个系统，只是皱着眉说：“你凭什么找？哪怕他是燕云商行商主的独子，现在同样不过是个筑基，与你修为最多仿佛。他若出事，你又能起多大作用？我和你一起去。”
商有归胸口一时窒闷。
以一个普通修士的视角看，他这番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还是说师弟你隐瞒了什么？修士都有秘密，我绝不会追问你的秘密。但我既然有求于人，怎么能在此时无动于衷？”
靳尚元的每个字都重重敲在商有归心头，迫使他做出决定。
他们的时间不多。
“燕昭曾予我一件法器，可以用来确定他所在方位与身体情况。我并不清楚现在他周围是什么情况，你如果要和我一起去，要冒很大风险。”
“会死吗？”
“可能。”商有归诚恳道，“正如你说，我有秘密。我可以保证我自己活着，但如果有危险，我不能说你一定能安全出来。”
靳尚元沉吟片刻，笑道：“修行一途本就九死一生，难道我一人前往妙羽大世界就会更安全么？不管怎么说，这本就是要冒风险的——我想我此生暂时不会遇到比成就上品金丹更危险的事了。今日我能退，但总有不能退的时候，是灾是劫，避不过的。”
商有归颇有几分动容。
“还愣着？走嘞！快，师弟指路！”
靳尚元笑得颇有几分吊儿郎当，然而一身散漫的气质已经全然收敛。转瞬之间，已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
越是靠近，阴鱼佩就越是滚烫，红光则是忽明忽暗——像是进入了一种拉锯状态，每当燕昭的身体状态恢复一些，就立刻被打压回去。死是死不了，但也就是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地硬撑。
商有归这时反倒安心了些，大概和靳尚元解释了一番，借用他修习的一门法术的能力，在九方城内无声地快速穿行。
绑架燕昭的这群人虽然不了解燕昭，却显然对九州的整体制度有充分认识。
修士聚集的城池中，只要不对城市造成太大破坏，或者保证结束后复原因斗法而损坏的建筑，城中就可以随意出手斗法。但凡人为主的城市中敢这么做就可以等着各学院驻外办事处来抓人，凡人也好修士也罢，也算是“一视同仁”了。
在种种限制中，抓了人再把人藏到凡人城市，倒比其他隐匿处更安全。哪怕是家大业大的燕云商行，也不敢在昆仑眼皮子底下大肆找人。
“……快到了。”商有归深吸一口气，阴鱼佩烫得要命，他想不到燕昭会在东市内。
“在东市里啊，可真会藏。”靳尚元搭住商有归的手，“有这么多凡人气息干扰，你还能接着找吗？”
商有归点点头：“应该在地下。只是玉佩只能指引方向，这里的建筑结构太过复杂，我能分辨方向却找不出潜入路线，接下来可能有些麻烦了。”
靳尚元却笑了：“你忘了金丹之后神识便可外放？你给我一个具体方位，我来看看。”
金丹神识离体外放，虽然距离也很有限，但够用了。凡人城市建筑往往不大，哪怕中间设置了传送阵以减少步行距离，总面积还是很有限。神识多扫两次多跑两趟，怎么也能把人找出来了。
商有归指了个方向，靳尚元神识一扫，立刻睁眼道：“运气好，就在这下面！跟我来！”
·
燕昭藏匿之处正在朱雀街一座商厦之下。
地下层商铺再往下，还有顾客止步的仓库层。因为有门禁存在，凡人不用点特殊手段自然进不去，不过对修士而言就不算什么了。
修士用不上人类的货物，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潜入人类的货仓，仓库层没有针对修士的防护手段，商有归与靳尚元很容易便潜了进去。
靳尚元粗略搜查过一次，商有归指示的方位只有一个生命迹象，但谨慎起见，两人还是转用内网交流，尽量减少自身存在感。
【求不挂科：竟然真没人，这群人是不是心太大了，把人绑了就扔在这不管了？还是这就是个饵，等我们去咬？】
【不去：……不知，但主法器与燕昭是绑死的，应该无法分开。或许是用了某些法术或是法器隐匿，总之还是小心为上。】
燕昭作为受害人，应该最了解身边情况，可商有归试着联系了下，还是联系不上。
阴鱼佩的红光暂时稳定且明亮，燕昭目前状态应该还不错，联系不上，莫非是被打晕失去意识了？
到底要不要再进去，靳尚元有些举棋不定。修士不怕死是一回事，但也不能真不把命当命。
两人就跟两只蜘蛛似的在天花板上挂了许久，仓库唯一的出入口附近一直安安静静，冷清到显得有些荒凉，不像是商厦的仓库，别说修士，连个下来取货的凡人也见不着。
【求不挂科：还是没反应？】
【不去：嗯，玉佩的反应一直很稳定，难道真的没人看守？】
商有归不信。
想想上辈子看的警匪剧，哪个匪徒绑架了人又放着不管？必然是有所图才绑人。修士就更不会做没利益的事，总不可能纯粹就是看燕昭不爽就把人绑了。
他一开始做出绑架推断，正是因为燕云商行内部不太平，对立派系的人绑了燕昭绝对有好处的，尽管可能下手太急了些。
【信号被屏蔽了。】系统叹了口气，【燕昭醒着，有人来了。】
与商有归紧贴的靳尚元身体紧绷，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不去：别动，有人。】
【求不挂科：……？你怎么知道？】
【不去：你别管，你都探查不到的话，修为有很大几率比你高，再等等。】
靳尚元无声吸了口气，将气息压到最低。不过须臾，就有两个人出现在仓库门口，身披白袍，行动无声。
他们安静地刷开了仓库门，正要进去时，猛地抬起头，露出白袍下铁灰色的双眼。
冰冷视线在仓库门前的窄小空间逡巡，似乎在两人趴着的那一小片地区停留得格外久。
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靳尚元虽有惊讶，却完全没被吓到，自然也没泄露出半点气息，依然镇定自若。若是换个修士，哪怕同为金丹，被这么猛然一吓，也很难保证不会下意识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他们徘徊了许久，除了双眼，一直没有其他动作。而那双铁灰色的双眼中也没有什么神采，与其说是人的眼睛，不如说更像是某种虫豸……或是傀儡。
冰冷无神，唯有一片死寂。
极度的寂静中，商有归仿佛听见了心脏跳动、血液流淌之声。尽管在法术与符箓作用下，任何一点声音都已经被消弭，一切活着的迹象都被压至最低。
他听到的声音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那两人也不会察觉什么异常——靳尚元没说什么，犹有余力，想来虽然这两人修为高也高得有限。
他们终于低下了头，白袍重新挡住眉眼，高个先行，矮个紧随其后。正当矮个白袍人后脚踏入仓库门，身影消失不见，靳尚元松了口气时，一个声音忽然道：“大哥，混进来了两只小虫子，不管管么？”
“说的也是，小虫子虽然小，说不定也会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一并抓起来吧，不听话就直接碾死好了。”矮个白袍人冷淡地说，被白袍笼罩的面容重现出现在商有归与靳尚元的视线中，无神的双瞳死死盯住两人藏身的那块天花板。
被发现了！
商有归与靳尚元心中都是一紧，靳尚元正要动手，忽地察觉身边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紧紧束缚住他的身躯，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反抗的窒息感。
这种窒息感比这两个不明身份的白袍人造成的压力大多了！
紧接着，他又感受到一阵极为恐怖的法力从自己身上“穿”过，然而他并未受伤，反而是身后的天花板上多了一大片焦黑印记。
这焦黑印记比他和商有归两个人身形加在一起都要大不少，焦黑之下还有轻微的“嗞嗞”声。哪怕天花板材料非常普通，根本没加持什么修真界手段技术，也不难想象如果打在血肉之躯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毕竟那白袍人出手根本没什么灵力波动，对他而言，说不定根本就是随手一击而已！
·
矮个白袍人见攻击落空，轻“咦”了一声：“居然没有？”
高个白袍人的神情被挡住，不过不难听出他声音中的尴尬：“……难道，真是我们感觉出错？”
“或许吧。”矮个人倒是非常淡定，“也许曾有修士来过此处，混淆了你我感知。九州不就是如此么？仙凡不分，修士自甘堕落到与凡人混居一处，呵。比你我二人修为低的修士不可能躲过，而元神真人……怎么可能让我们发现行迹？走吧。”
两个白袍人一前一后走入货仓，仓门关闭，货仓门前再次安静下来。
趴在天花板上的两人具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的修为是比靳尚元高上一些，不过还没到完全不可逾越的高度。加上靳尚元那匿息术等级修炼得很高，白袍人并不能断定必然有人藏匿在此，故而诈上一诈。
这一道法术打下去无非两个结果，靳尚元忍不住动手，然后被发现；或是法术命中，也会被发现。
他们最后面临的一定是动手的局面，而眼下情况在此动手，显然对他们二人不利。
情况当真棘手。
【求不挂科：对了，方才是怎么……】
靳尚元无意窥探商有归的秘密，但方才那道奇异的波动实在是让他好奇。而且他们现在干的是要命的活，若清楚队友有什么底牌，也能更好地安排接下来的行动，让把握更大些。
可商有归自己也不清楚。
他还以为是靳尚元的秘术或是秘宝呢！
“嘤！”一团雪白的毛绒绒从商有归肩头冒出来，金色双瞳亮闪闪的，向商有归邀功。
它颈上一个金色铃铛晃晃悠悠，极有存在感。
靳尚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狐狸的嘴，给商有归打眼神示意：【这么大咧咧发出声音，不要命啦？！】
商有归这下倒是反应过来了：【它生来有空间相关的天赋，想来……方才是它切出了一层空间将我们挪进去，这才避免了我们被发现吧。】
小狐狸从靳尚元手里挣脱出来，狐狸耳朵抖了抖，毛绒绒的脸上写满得意。
“好，好，你要什么都依你，你先别出来，乖。”商有归艰难地腾出手安抚了下狐狸崽子，它这才钻进它的狐狸窝，变成一个金色铃铛挂在商有归肩头。
靳尚元惊诧地看了两眼变成铃铛的狐狸，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们进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商有归看了眼阴鱼佩，红光十分稳定地亮着。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在商有归灵台响起：【世界通讯已开启，可在同一大千世界内自由交流，每开启一次消耗一积分，持续时间三分钟。秘境、小千世界中不可使用，请注意。】
【有这功能你不早说！】
系统冷笑了一声：【一个积分一次，你就说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关了。】
这个功能平时没什么用，现在却解了燃眉之急，商有归不和系统斗嘴，连声道：【要，要要要，开开开！】
一阵略有些嘈杂的电流声后，商有归清晰地感觉到“链接”上了另一个意识，试着开口道：【燕昭？】
【嗯？谁？】燕昭的情绪十分激动，【有归？】
【嗯，里面那两个白袍人是什么修为，你清楚么？怎么你好端端被人绑架了，商行内部……】
燕昭显然并不愿意多言：【一个中品金丹，一个阴神。我不知道你在哪也不知道你怎么联系上我的，但现在你立刻离开不要管我。商行内部斗争，死不了的。你只要好好待在昆仑不出面，他们也不可能拿你怎么办，过些时日我就能回昆仑了，你快走！】
这话打死商有归他都不信，内斗到了这个程度，他自己还好说，燕昭一个商主独子被抓，哪还有完好离开的道理！
【你这话也就骗骗别人，别把自己也骗了。说清楚具体情况，我想想办法。我也不是就我一个人，还有个上品金丹的学长一起来了，等着和你做生意呢，别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有归……】
【少废话，我能联系上你的时间不长，别浪费时间。】
燕昭可以说在他最困窘的时期拉了他一把，虽说商人是为利益而来，但他却不能真当个忘恩负义之人。
若是死局便罢了，但事情走到这一步，远未至山穷水尽之时，尚有转圜之机。
一瞬间的震惊后，燕昭迅速把他那边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好在以系统为中介，两人实质上是在用神识交流，交流速度异常迅速，三分钟足够两人说清楚情况，再初步商量出一个对策。
三分钟后，通讯准时中断。
商有归又把他和燕昭的商量结果给靳尚元讲了一遍，靳尚元沉默片刻，不语，显然是在盘算到底能有几分胜算。
【你们成功的概率说实话很低。】系统冷酷地分析，给商有归列了一排看着就让人头痛的数据，【你几乎对你的对手一无所知，对靳尚元同样所知不多。若与你一同来的是个你熟悉的上品金丹，说不定倒还有些说头，不过现在……】
它平板的声音冷酷到近乎轻蔑：【你们两个草台班子，加上燕昭这样一个不善争斗的修士，凭什么和人斗？凭你的勇气吗？那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你且看着，靳尚元也是历尽艰辛成就了金丹的人，断不可能接受你这样草率的方案。】
这显而易见，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靳尚元与燕昭连泙水相逢都算不上，根本没必要为这么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学弟冒险。
而回昆仑找别人帮忙就更不现实了，没点因果利益牵扯，燕昭身世再显赫又如何？反而正是因为他身世显赫，愿意出手相助的人会更少，因为燕昭本身牵扯的因果太多，就算能救燕昭也承担不起救下的后果。
只有“殷不去”，与燕昭几乎绑在了一起，才有可能为他冒险。
商有归咬紧了唇：【实在不行，就下悬赏，总有人愿意来的。而且我既然十年前能杀一个下品金丹，为什么现在不能杀中品？为什么不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士更是将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他们这些有学院供给资源的学生尚且有资源不足的时候，更不用说那些学校背景一般，甚至考试失利、不得不成为散修的修士了。
阴神期与金丹期实力差距不小，但远没有元神与阴神之间那种令人绝望的天渊之别。元神真人他是雇不起的，但有延寿丹在手，找几个金丹或是寿元将近的积年阴神绝无问题。
只要对面没有元神真人参与，靠人海战术堆也能把人堆死。
【你倒真是重、情、重、义！】系统嗤笑声中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迷茫，【没想到你来此世这么多年，又好像……有了些以前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果真不曾变过？】
【曾经的我又是什么样？】商有归摇了摇头，【我就是我，无须分得那么清楚。我既视燕昭为友，自然要救他。没什么重情重义之说，不过是随心行事。】
【……好，我帮你，可你要记住今天的话。】
【这次打算收我多少积分？】商有归莞尔。
这等本该紧张的时刻，他心中却只有一片平静。
【……滚！】
·
那边，靳尚元考虑许久，也做了决定，出乎系统计算结果的决定。
【要是这次能把人救出来，燕昭白送我几样天材地宝的权力总是有的吧？我是个穷人，又是个懒人，既然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面前，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穷人？康庄大道？舍近求远？
商有归感觉自己简直要听不懂人话了。
这几个词有哪一个和靳尚元沾得上边？
靳尚元笑得惫懒，似乎完全不在意说出来的话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偏偏商有归转念一想，以靳尚元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毫不奇怪！
【商师弟，你和燕昭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他兴致勃勃道，【时间不等人啊！对了对了，快把你家狐狸放出来，它的天赋神通可能帮上不少忙呢！】
预告的预告，系统再过十几章会倒大霉[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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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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