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的第三天,在于时給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他终于接通,于时问他,“池瑾,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对我这么冷漠。”
池瑾抬头望向天花板,神情木讷,一开口,他的嗓音嘶哑得不成话,“于时,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在他心里练习了上百遍,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平静的说出来,可电话一接通,其实就忍不住要流眼泪。
对方沉默了半分钟,才给出回应,于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池瑾,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我不喜欢你了。”
于时后知后觉他在说什么,鼻子一酸,喉咙变得异常沙哑,“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池瑾即使心疼得要命,可他不得不分手,都是因为他,所以于时才会三番五次的陷入危险当中,
他强忍下心中的酸涩说,“没有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了。”从他提分手那一刻,他的眼泪就没崩住,可他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哭腔,他说,“你看,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好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忘了我吧,以后好好生活。”
于时呼吸有些急促道,“我不要分手!”
于时自从听清了池瑾在说什么后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电话那头于时哭得失声,“我不相信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明明是你先说喜欢的,也是你说不会分开的,到头来先放手的确是你。”喉咙哽咽得厉害,他哭到有些抽噎,像是呼吸喘不上来,连说出来的话声调都变了。
池瑾的眼泪止不住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心里仿佛被扎了一刀又一刀痛到无法呼吸,可他不能哭出声来,他怕于时会听见。
“嗯,是我先说的喜欢,也是我先放手,我这个人没什么好的,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
心像上百只蚂蚁在密密麻麻的啃食着他的心脏,痛到呼吸都放缓,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却又拼命忍耐着,他害怕自己一哭出声就暴露自己的心软,他在推开于时,他不能表现出自己有一点心软。
可于时难过到像要死掉,呼吸都哭得不顺畅,他在想,哪怕池瑾心软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他是否会回头。
于时哀求道,“可不可以不分手,我不想分手,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现在却要和我分开,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欢你,可你为什么突然说分手,你是在耍我吗。”
“就当我在耍你吧,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没什么理由。”电话里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只有他知道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平静,像滔天骇浪冲击着岸边的礁石,有强烈的灯光照射进眼睛,他的眼泪多了一个理由,分不清是光线的问题还是自己的原因。
明明是他提的分手,最难过的其实还是他,心疼得像螃蟹剥茧,一层又一层。
于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可池瑾却说,“别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你,我该说的都说了,我是一个烂人,我背信弃义。”
于时打断他,“不!你不是,你在说气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分手,前两天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哪有人跟我说了什么,我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喜欢你了,跟你提分手,这有错吗。”他始终是舍不得对于时说重话。
于时恳求道:“我等你回来,回来再跟我说好吗。”
池瑾说,“不好,我不想见到你。”
“就这么讨厌我吗。”
“嗯,是。”
过了一瞬,那边才迟钝的传来一句,“我明白了。”
后续就没了下文,最终电话是于时挂断的。
自那天分手后,于时就搬出了池瑾家,编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搬走了,不用再躲着他了,他也不会再回头找他。
池瑾看着于时发来的信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并不想回去,于时又回了自己的家,他也再没资格去找他,或许不是没资格,是不能。
周禾约他出去喝酒,池瑾到了周禾开的包间,他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他很少来这样的场所,除了上一世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会来,基本上不怎么来,自打他出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直到服务员給上了酒,他就一个劲的喝,周禾看得出,池瑾有烦心事。
周禾手端着酒杯,问他“怎么?你分手了?”
池瑾猛灌了一口酒,一杯酒下肚,感觉酒苦涩不堪,良久他才开始说话,“嗯,我爸知道我跟于时谈了,让我分手。”
周禾说,“他让你分你就分啊,这也不像你啊。”
池瑾垂下眼眸,看上去有些疲惫,他说,“前段时间,于时遭遇了一场绑架,绑架于时的人,是他的母亲。”他停顿了下来。
周禾表示疑惑,“这跟你分手有什么关系。”
“那场绑架,有我爸的手笔。”
周禾突然大声来了一句,“靠!”
说完池瑾继续埋头喝酒,不再说话,留着周禾在一旁不停的说,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听清周禾在说什么。
池瑾把自己给喝醉了,周禾有些无奈,只能让自家司机开车过来接,他把池瑾搀扶上车后,自己也上了车,报了池瑾家的地址让司机开过去,池瑾醉得直接在车上睡了过去,半个小时后,周禾将人从车上扛了下来,扶着池瑾回到家门口。
“真是服了你了,以前怎么不见你那么能喝,分个手把自己喝成这模样。”
池瑾的意识有些朦胧,他录下指纹打开家门进去,周禾在后面跟着,池瑾步伐有些不稳,差点摔到地上,周禾赶紧上去扶他,周禾将人扶到客厅的沙发,正转头准备給他倒杯水,就听见池瑾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不是,你逞什么强,都醉成这样了。”
池瑾说,“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行,我也懒得管你了,我走了。”周禾把倒好的水放在桌面上,抬脚离开,他还得回家照顾妹妹。
池瑾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嗯,帮我关上门。”
周禾走了有一会,池瑾就睡了过去,他有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在池家别墅待着太压抑了,每天都要见到池鸿,哪怕两人也不说话。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周禾出去前还挺贴心給他关了个灯,现在这个客厅黑漆漆的,他的脑袋还是有点沉,昨晚喝酒喝多了导致的,他不擅长喝酒,还灌了自己那么多。
池瑾摸索着过去把灯开了,昨晚回来没洗澡,他回了房间找衣服要去洗澡,家里太安静了,于时走了,床头柜上有一枚戒指,下面压着一张纸,池瑾走了过去,戒指是他送的,于时把他还了回来,就好像在说,我不要戒指了,也不要你了。
池瑾吸了吸鼻子,拿起那枚戒指攥在手心,拿着纸看上面于时給他的留言。
【见字如面,也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吧,池瑾,谢谢你来爱过我,人生海海,祝你有风帆也有岸。】
他默默的把纸张收了起来,已经哭了很多次,哭到不想再哭了,只是看到这封告别信,鼻子还是会泛酸,面对于时,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放手了,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了。
——
于时分手后,回了自己的住处,为什么同意分手呢,大概是他不想让池瑾那么痛苦,哪怕分手是对方提的。
他想去曾经池瑾带他一起去过的杂诗社去看看,那里有他们的回忆,他想好好告个别,于时想起自己当时在贴纸上写给池瑾的。
愿你被幸福和自由环绕——至池瑾
于时再次来到杂诗社,短时间内,这里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有仨仨俩俩的行人,他认真的看着墙上挂着的祝福语,他一排看过去,在一张蓝色便签认出了池瑾的字迹,便签上写着:愿于时平安顺遂。
于时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他在想,两人只要真心爱过就好,至于别的,不重要了。
日子回归正常,于时再没见到过池瑾,也没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时间一直到志愿录取这段时间,于时如愿的被理想的院校录取了,他的高中邀请他回校給学弟学妹传授一些经验,由于他考了个省探花的排名,为了鼓励学子,学校把他挂到了光荣榜上。
池瑾从班级群得知消息,他们的高中邀请于时回学校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这段时间他在忙着为出国做准备,没有再刻意去关注于时,不是说他完全放下了,而是他每知道他的信息都会感到悲伤,一想到自己第一个那么喜欢的人,迫不得已要分开,还是他提的分开,他就觉得悲伤,为自己那求而不得的爱。
分手后生活依然继续,只是人变得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只不过,庆幸的是,事情没有按照上一世的剧情走向,好像,也没有变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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