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打来,温情的气氛被打破,周禾有些欠的语调,“池哥,我受伤了,在医院做手术呢,能来帮我缴一下费用么。”
池瑾蹙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道,“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死不了。”
“是死不了也快残了,你忍心看自己兄弟变残废吗。”
池瑾咬了咬牙道,“在哪个医院。”
“青江医院一号楼五楼16床。”
他自信周禾伤得不重,但作为发小,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周禾现在跟家里关系还比较僵硬。
“……”
挂断电话后,于时捂着嘴克制不住的笑了出来,“所以,你现在要去看他吗。”
池瑾不假思索的说,“去啊,你跟我去。”
“我去不太好吧。”
池瑾觉得于时可能思考的有点多,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见过。”
池瑾和于时到医院,进了病房看见病床上周禾打着石膏的腿,病房里就他一个人,池瑾走到病床旁,将于时买的苹果放床头柜上,把床边的凳子拉过来给于时坐,自己又再找了张凳子坐,他看着病床上的人问他,“怎么伤的。”
周禾默默看着池瑾的动作,心里不由地感叹,这池瑾对于时是真上心,照顾人比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还细心,周禾有些怅然道,“撞到的 ”
池瑾接着问“撞什么了”
于时就静静坐一边,也不说话,他跟周禾,高中三年同学,话也不是很多,在学校也没怎么接触,后来跟池瑾一起玩的时候倒是接触的比之前多了一点点。
周禾坐病床上头靠床头,吐出一个字“车”
“人去撞车,牛逼”
周禾听到这么一句话,瞬间变得不淡定了,“我有病吗我去撞车,我好端端走路上,一老头开个三轮车就朝我这边驶,他还刹车不灵,躲都躲不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腿就被车刮伤了。”
于时觉得池瑾跟周禾的对话有些好笑,他没想到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竟是这样的,于时憋着笑,克制自己不笑出来。
周禾侧目一瞥,看着于时说,“笑什么笑,你不觉得他问的这话有点伤人吗你还笑。”
于时躺着也中枪,他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故意要笑你,池瑾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他知道你受伤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周禾有些刻薄道,“第一时间赶来了,还不忘带上家属。”
池瑾看着周禾受伤了嘴上功夫还不落,“行了,都受伤了还不消停。”
周禾感到内心受伤,他这还没说几句就被池瑾嫌弃了,重色轻友,周禾的嘴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坐在自己一侧的池瑾拿起水果刀削苹果,周禾内心感慨,算他还有点良心,还知道他现在是个病人,还会照顾照顾自己。
两分钟过后,池瑾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于时,周禾跟于时用不明所以的目光一致看着他,周禾心想,受伤的人不是他吗,不是削给他的吗?
于时楞楞的接过池瑾手里的苹果,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以为这个苹果是要削给周禾吃的,以至于池瑾递过来苹果的时候,他很懵圈。
下一刻病床上的周禾就炸了,“靠,你不是要削给我的吗,怎么递给于时了。”
池瑾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要给你削。”
“你还是人?”
“现在再给你削,先来后到。”
好一个先来后到,把重色轻友说的那么直白,实在是难为他池瑾了。
周禾双手环壁,“谢谢,不需要。”
池瑾拿起的苹果,听他这么一说,随即又放下,一个动作把周禾看傻眼了。还能这样?
“不是,我说不要你就不削啊。”
“不是你说不需要的吗。”
手里拿着池瑾削好的苹果,于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他放弃挣扎,把手里的苹果递到周禾面前,“要不你吃这个吧。”
“不是特意削给我的我不吃,我怕有人背后责备我。”
池瑾“……”他看上去有那么刻薄吗。
于时灿灿的把苹果收回去,池瑾又削了个苹果递到周禾手上,“这下可以堵着你的嘴了吧。”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池瑾为周禾缴完费后,确认周禾可以自由活动后,带着于时离开了。
池瑾把于时带到一家很有特色的店门前,于时看着不像传统上木制的房子,反而像是用油漆刷出来的,柱子光泽鲜艳,这样的屋子应该存在有一段时间,在里面没有闻到然后油漆或者刺鼻的味道。
池瑾把人带进里面后,于时才发现,周围的墙上贴着无数的便签,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字,这里的墙仿佛被人当成了许愿墙,而角落摆放了不少东西,有乐器也有各种装饰物。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于时回答了个不知道。
“这里叫杂诗社,很多人会来这里倾诉,喏,你看墙上那些,都是他们对未来的期盼,或者对爱人的祝福。”
于时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池瑾脸色一僵,没有说话,这地方是他上一世无意间找到的,上一世他去于时墓地看他,回去的路上,下着雨,他心情有些烦躁有轻度抑郁,停车下来去便利店买包烟抽,想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无意找到这地方,看这地方的装潢,好奇心作祟,便走了进去,这里仿佛可以减缓一点他的情绪,墙上的便签都是别人的故事,那时他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能带于时过来。
这里有音乐响起,周围有几个人来往,寻着墙上的便签看。
于时见池瑾不说话,以为他没听到,“池瑾?”
池瑾晃了晃神,将思绪收回,“我也是误打误撞找到的。”
于时走到一堵墙面前,前面有个长桌,桌上放了不少便利贴,他拿起便利贴朝池瑾笑了笑,“我可以写吗。”
池瑾觉得于时问得有些傻,对他说,“为什么不可以。”
“于时拿过一旁的另一个蓝色便签跟笔,递过去給了池瑾,“你也可以随便写点什么,然后我们不能看彼此写的东西。”
“行”
池瑾接过于时手上的便签和笔,在于时的另一侧开始写了起来。
池瑾将于时送回家后,回了自己的公寓,他没回池家别墅,也不太想跟池鸿接触。
第二天,于时在网上給带回来的布偶寻找新主人,一经发帖,就有人来联系他,他开始逐一辨别这些人的条件是否适合成为猫的新主人。
他不希望这猫再一次经历抛弃,那对它来说会是又一次灾难,这种事活着发生过一次就好。
在他的再三确认下,终于找到了新的领养人,是一个女生,有自己的工作,喜欢小动物,家里养有一只英短,那人跟于时约好周六来看猫。
于时答应下来,到了周末,于时将猫拎到了小区的大门,等了几分钟后,领养人终于到了,于时交代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把猫转交到了新主人手上。
他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养猫,至少现在是不适合。
接下来的日子,于时会照常去给宋文涛补习,高考出分的日子在即,不出几天,便可查询成绩,他没多少顾虑,按照平时的成绩,应该不会考得太差。
只是这天回家时,碰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那张脸,熟悉又陌生,于时想走,偏偏那人叫住了他。
于阳有些紧张的叫住他,“于时,我们聊聊。”
于时有些怒极反笑道,“聊聊?你消失了七年,居然还会来找我,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你现在跟我说想聊聊,聊什么呢,于先生。”
“我知你怨我,可你也知道,你母亲她患有精神疾病,我离开也实属迫不得已。”
于时冷笑般开口呛他,“别把绝情说得那么好听。”
平日里一个性格冷淡的人,在今日有了更多的情绪,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亲。
于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于阳,他也不清楚于阳回来要做什么,叙旧吗,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还需要叙旧吗。
“儿子,辛苦你这些年一个人熬过来了,其实我也很愧疚,是我没有做到一个做父亲应该尽的责任,现在,我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于时盯着眼前人,发现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可他依旧做不到原谅,重新接纳他,“不用弥补了,我过得很好,如你所见,你可以回去了,也别再来找我,别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于阳向前一步想要抓住于时的手,却被于时避开,于阳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面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可他想到他是来做什么的,“于时,爸爸现在真的知道错了,爸爸不应该抛弃你,爸爸现在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一起生活,这些年我也重新找人结了婚,对方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她很善解人意,你回去后,我们一起生活,我们还是一家人。”
于时面露嘲讽,“你的妻子愿意接纳前妻跟自己的儿子,真的很大度,可我并不需要。”
那些黑暗的时光,在黑暗中被锁上的门,在他无数的挣扎过后,早已破窗而出,他再也不想踏入那个黑暗的屋子半步。
于时抬脚便要离开,于阳不得已跟自己的儿子说出了实情,“我妻子她去年流过产,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妻子也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所以跟爸爸回去一起生活吧,这样也好有人照顾你。”
他没发觉自己说的话有错,可在于时的理解是,那个抛弃自己的人,最后迫于无奈又回头找自己。
“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您也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说罢,于时抬脚就要走了,于阳在身后喊他,他也没再回头。
于时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悲催,被人说抛弃就抛弃,想捡回就去捡回,仿佛他成了一件物品,任人摆布。
命运从来不公道,想要的自己争取。
回了家后,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情绪泛滥,天气闷热,可他的心却渐冷,明明生活已归于平淡,可于阳却又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在提醒他,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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