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黄寅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觉得脖子上一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不断虚化的姜烛卿身影，无力地倒在地上，露出了站在他身后，还维持着挥刀动作，冷着脸的姜烛卿。
姜烛卿甩着沾在自己手上的血，后悔出门没带卫生纸。即使她小心地躲开了血液喷射的方向，抓着刀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遭殃。此时也只能紧缩眉头，从身侧爬山虎上扯下一把还算干净的叶片，勉强把手上的血污擦掉。
即使现在那键盘侠阴阳眼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但是她还是记得当初在废弃的2号线地铁站台时，这阴阳眼留下的话——
【温馨提示：攻击放松警惕的敌人，效果拔群。】
在看到刀刃不出意外地砍到书页上时，被姜烛卿作为Plan B的阴阳眼的能力几乎同时被她发动。
虚构的人影在黄寅面前出现，而姜烛卿本人则一脚踩住了滑向栅栏外的刀刃，待问清问题后，给他致命一击。
从晚上第一次见他，姜烛卿就觉得像是披着羊皮的孤狼，他是唯一一个，在丛钰秦两个人装神弄鬼后，没有下意识惨叫出声的人。
虽然这也可以用他没有做过亏心事来解释，但是姜烛卿还是多留意了一些。在再次回来后，在楼梯上看到下来的人是他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那中年人上楼时，看到黄寅后异样的神色，也没有逃过姜烛卿的眼睛。当中年人失踪后，黄寅所说的那怪物攻击他们，导致他们失散，更是有些站不住脚。在后门处的那个胖子，还躺在地上活的好好的。
至此，姜烛卿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那贴地爬行——或是快到可以被称作贴地飞行的东西，看起来就十分难对付。姜烛卿感受到左眼躁动时，就在那王忠祥开始惨叫的前一刻。如果被袭击的是她，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先把没那么麻烦的敌人处理了才是正道，她选择了直接动手。
看着仍在不断失血的黄寅，姜烛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黑袍那伙人并非所有人都拥有诡异的灵异能力，比如现在倒在地上的这个不太聪明的人就没有。
她从小就觉得自己好像和身边的人不一样，别人因离别而痛苦，因亲情、友情、爱情等而感动时，她对这些毫无感觉，甚至不能理解这些人感情剧烈波动的原因，以至于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当做怪物抛弃。最后是同样被家里人排挤的，身体不好的小姑姑将她拉扯长大。
姜烛卿长大些，才意识到有问题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所以会下意识模仿身边的人，对待各种感情和事件的态度，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
因她一生未婚的姑姑，在看到她高考以优异成绩被名校录取时，才放下了最后的心事，在重病中离开人世。她离世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姜烛卿能够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原本姜烛卿也是这样想的，她以优秀的大学校内履历，成功通过了业内顶尖公司ZXC的考核，成功入职实习，并签订了校招的三方协议，待遇十分优渥。但意外就是这样在一周多前，突然发生了。她原本还想要再次回归曾经的生活轨迹，可接连出现的灵异事件，不断地提醒她，她已经回不到从前。
自从接触到灵异事件开始，姜烛卿都有意避免着与人直接动手。无论是那个在地铁里追杀她的壮汉，还是那个会变作液体的吴秋月。她都是想要借其他人或者未知的灵异，间接的除掉对方——只不过那吴秋月跑的太快了，能力又实在是诡异，没能成功除掉。
她曾经以为，即使自己亲自动手，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抓着刀的手轻微地颤抖，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
姜烛卿目光牢牢锁定着手里还在滴血的刀尖，一时之间没有了其他动作。知道自己已经注定无法实现小姑姑对自己的期许，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不现在动手杀了黄寅，就是在给自己埋雷。
好消息，自己不是自己臆想中的反社会人格。
坏消息，她能感觉到，自己最后一点属于普通人的情感，在随着刀尖上滴落的血滴，一点点从大脑里抽离。
或许有人天性噬杀，对他们来说，杀人无异于一场血色盛宴。有人天性善良，不忍残害任何生灵，但大多数普通人，都不会把杀人见血当做是一件好事。
对于姜烛卿来说，她好像介于普通人和噬杀者之间。当她极力避免的一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再回不去了。
几分钟后，她还是收起了手上的刀，抬头望向那被袭击的中年人消失的方向。
刚刚在扯爬山虎枝叶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空气墙依旧屹立于栅栏外，没有因为黄寅的死亡而消失。很明显，她如果想要出去，还是要跟上那个不明生物。也许这里还有黄寅的同伙，需要她去处理。
至于给贺止行打电话呼叫支援？手机的信号像是被这空气墙一起屏蔽，信号栏上打了个叉，根本没给姜烛卿留这个选项。
希望能够赶在太阳升起前，把这里的事理清，叫特殊案件调查局的人来，把这躺在地上的麻烦处理了。免得被来这里探险的学生看到——动手的位置位置有些尴尬，即使是在栅栏外，也能看到一地的鲜血。
她还不想当做杀人犯被通缉，也不想来个警局一日游。
姜烛卿蹲下身，还是揪起黄寅的格子衬衫的衣摆，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血液粘腻的触感让她心生厌恶。
同时她还不忘搜查尸体，看看黄寅身上还有没有藏着其他什么东西。既然那侦查铜牌是他编撰的，他应该有其他发现自己的手段才是。
让她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
这不由得让她有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既然不能用灵异现象解释，那就只能相信科学了——也许黄寅是看到了监控，或是通过其他什么设备，发现了自己。在这种可能还有其他敌人的情况下，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姜烛卿捡起了地面上的手枪，才觉得安心了一些，起身走向了王贵祥被袭击的位置，按照地面上的血迹，一步步走向了旧教学楼内。
教学楼里，一片寂静，只有被姜烛卿刻意压制的脚步声回荡在空间中，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缓慢的呼吸声。
她背靠着墙壁，左手握着刀，右手拿着已经上膛的金色手枪，侧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沿着地面上的血迹踏上了楼梯。
一路上十分顺利，但这种顺利，让姜烛卿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因而更加警惕。
通过了那不知道被谁——多半是那失踪的保安——打开的金属门，姜烛卿继续向上，血迹的线索端在了四楼楼梯口处。
站在楼梯口，姜烛卿试图使用左眼的能力，查找肉眼无法发现的线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除了用最原始的枚举法，把所有教室都查找一遍，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进入一楼的时候，姜烛卿就想要去找教学楼内的地图，或者能不能先找到监控室、保安室之类的地方，最后悲哀地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给她留下。
姜烛卿认命地叹了口气。
一间间教室紧闭，也不知道那叫王忠祥的保安是怎么偷到的那些标本。
有了之前董德辰那个傻大个的前车之鉴，她自然不会蠢到再去选择破门而入。
之前第一次来，黄寅用学生卡开门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好奇地观察。现下姜烛卿把刀咬在嘴里，腾出一只手。接着拿出了刚刚从黄寅身上顺走的学生卡，学着他的样子，试图撬门。
两三分钟后......
“咔哒......”
门成功被姜烛卿撬开。
姜烛卿：这也不难嘛，不愧是我。
短暂地愉悦后，姜烛卿再次警惕地拿好武器，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教室门。
站在门口，她可以轻松地看到房间内的全貌。门内只是普通的教室，并非那中年人说的什么实验室。见没有其他人行动过的痕迹，她只得走向了下一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烛卿把整个四楼都搜寻过一大半。除了一间明显用了质量更好的门和门锁的房间，无法被轻易撬开，他没发现什么东西。
被蹭了一手陈年灰尘，什么都没有得到，不由得让她有些焦躁。
姜烛卿站在最后一间被她撬开的教室里，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样下去，不用黄寅的同伙来找到自己，自己也得先因为精神高度紧绷，而筋疲力尽，最后被守株待兔。
在这里等敌人上门？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就是还得再做一些准备。
比如......想办法到那间进不去的房间里面去看看，她怀疑那里就是中年人所说的实验室。
姜烛卿作为一个理科生，清楚地知道，实验室里很可能放着一些给学生做实验用的危险化学物质，如果她运气不错，可以找到一些趁手的东西。
要知道，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多找到一个武器，就多一分赢得胜利的筹码。
啊啊啊啊赶上了！日更差点就断了......
赶ddl太刺激了，下次还敢（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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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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