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头开始说吧。”我点了点中也的名字，将面前环绕着的烟雾挥散，而后方才开始捋思路。
“中也并不是唯一的实验体，而是唯一一个能融合异能力还活下来的实验体，但同样，中也身上的缺陷也是不可避免、不能控制的。”这一点其实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但直接省略也不是我的风格。
“这件事不论外面知不知道，我们避不开一点，那就是中也并非唯一的实验体。”我随手画了几个火柴人围绕着中也，“实验之中不可能不知道中也的异能力难以控制。”
无论那边能不能吸引中也回去，实验过程都不可能避免深度研究时发现异能力实验体难以控制异能力这件事，因此而多想些法子解决或者抑制也不是猜不出的事，毕竟就算中也回不去，那也还能制造新的、更为听话顺从的异能力者不是么。
见对面唯一一个还带着疑惑的人也想明白后，我将粉笔扔到一边，拍了拍手，随意道：“那他们的诱饵就很明显了，比如说什么能够控制异能力、强大异能力之类的实验品什么的，在不知道中也具体情况，只能推测的情况下，他们的确有足够的筹码，可事实上如何，你知我知啦。”
中也如果真的是那种会随意背刺别人的存在，也不可能被上面这么看重了。
挂了视频电话后我也不打算去思考波德莱尔他们打算怎么做，但我也没想到最后这活居然能落到我头上。
“我的通缉令现在还在那边挂着欸，而且我只是个没有攻击手段的柔弱医生……”面对波德莱尔的冷笑和一旁传来的闷笑声，我面不改色：“是的，所以这种工作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后勤人员。”
“你父母的坟墓因为那八千亿被人炸了。”波德莱尔平静的看着我，那双宛若璀璨的红宝石一般的眼中满是疲惫。
我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系统提醒道：【你们关系很淡漠，就算你表现的冷淡点也没关系。】
【不过谁会缺德的去炸坟墓呢？】虽然系统也缺德的给死人无中生有安了个娃，但听到这种事发生，还是有一种数据可能会短路的错觉。
“被炸了。”我重复着波德莱尔的话，沉默半晌后，迷茫道：“黑手党斗争都这么野了？”
横滨是租界，政府没有威慑力跟信用度我还能理解，但黑手党斗争为什么会把坟墓给炸了？这合理吗？这正常吗？
虽然我对那对便宜父母没有感情没错，但侮辱死者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横滨被打裂了？本岛被海啸吞没了？连个坟墓都要被波及进黑手党们的斗争里了？
我捂着额头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波德莱尔在一旁凉凉道：“不用怀疑，毕竟那边闹成这种丢脸的样子，官方想管，那也要耗费大力气。”
虽然是租界，但英国可没闲心去管那么小的地方，要了横滨也不过是因为港口更为方便，而且给个教训而已。
毕竟战争的胜利者理应拥有战利品，不是么。
我想起前些时日兰波回来后带来的情报，皱着眉轻敲着桌子：“涩泽龙彦？”
波德莱尔注视着学生的爱人，思想上的知己，轻声说：“啊，毕竟横滨那个小租界是日本异能力者的汇聚之地，先前官方……那个异能特务科不敢管，如今事情闹大了，在横滨跟大多数异能力者之间，他们自然需要新的取舍。”
“这倒是不奇怪，所以坟到底是被谁炸了？”我盯着波德莱尔询问道。
兰波垂眼轻轻牵起爱人的手，在被反握住手后便像是满足了似的，没了动作，可在座的哪个不是超越者，只要注意力还在这边，自然发觉了兰波的小动作。
波德莱尔随意道：“几个打上头的异能力者而已，你是应下这件事了？”
“我一个人？”我看向波德莱尔，眼中满是惊讶。
波德莱尔微微摇头，转瞬又轻笑道：“处理涩泽龙彦别说是你，就算是中也都不用人跟随，只是这次那边的手伸得太长了，所以要给些教训才行。”
见波德莱尔背着光，可眼睛却依旧盯着我，我便知晓，他这是让我自行做主的意思。
“我下手可没轻没重。”见波德莱尔颔首，我方道：“那就给个小教训吧，那个涩泽龙彦就不用留了，我听说横滨似乎还有个军警特殊作战部队？”
兰波轻声说：“是，你想对他们下手？”
前段时间兰波刚将Mimic这个雇佣兵小团队带了回来，对于再接手个麻烦团体没什么兴趣，但如果琉璃感兴趣，兰波也不会在一旁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日本可是战败国，怎么能拥有武装部队呢？”我没从私心上说，而是故作遗憾道：“这不对，这很不对，我身为一个好心的路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犯下这种错误，但军警也是无辜的呀。”
“为了两全其美，那就让军警离开前将涩泽龙彦解决好了。”我轻飘飘说出必然会按照我的言语所执行的未来，“军警里的人也无辜啊，那就带过来看看放到那里更合适好了。”
至于黑手党，我对他们没什么恶意，但怎么说也算是打了我的脸，所以只看最后能力压群雄的是哪一位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找上门。
似乎是满意于这份计划带来的报酬，波德莱尔难得询问：“要不要跟兰波搭档？兰波的经验比你充足，你也算是头一次出任务吧？”
兰波一如既往没有开口，就像过往那些年一样，只要是在需要做决定的时候，除非我不开口，否则他绝对不会抢先我一步做下决定，即便有时候我们两个的想法背道而驰，可他从不会出言阻止。
互相将彼此吃的死死的，即便不愿将对方吞吃入腹却也不会将这份感情放到除彼此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偏执、扭曲，却对两个同样失去过许多的人而言刚刚好。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系统见琉璃不仅仅要了兰波，还将中也也要了过来，看看原本的世界线，询问道：【怎么还带了中也？】
我与兰波并肩目送着波德莱尔和他身边那位还算脸熟但全程都没有开口的超越者离开，对系统的疑问给出了回答：【让他知道那边的心思，顺带带他涨涨经验。】
我只是在这边没有出过任务，跟人真正动手而已，可在那片海洋与自由混乱的世界中，我可不只是享受去了，相比之下，我认为我跟兰波两个人还带不动一个被一堆超越者教大的中也。
如果真的带不动，那就是中也还需要训练，成年之前就不用离开魏尔伦身边了。
说的有理，兰波轻啧道：“魏尔伦怕是会偷偷跟着，那就达不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啊。”
对于琉璃想要将中也带上涨涨眼界这件事兰波没什么意见，但是如果带上中也，那最近本来就没什么工作需要处理的魏尔伦很有可能会跟上来，那琉璃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
对于这件事，我早有准备。
“波德莱尔会处理的。”我靠着兰波轻笑道：“他把这种事推给我，无论是因为什么，但总不能让我忙了这个又忙那个，我既然开了口，他就要负责处理后续的麻烦才行。”
就像是被日本看好的，极有可能成为日本第一个超越者的涩泽龙彦和军警，一个要被我杀死，另一个则要被我带走，后续的麻烦自然要波德莱尔他们负责处理。
这种事波德莱尔在颔首同意我这样做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了准备才是。
兰波闷笑道：“这样的小事大概用不到老师出手……不过也说不准。”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大脑发热，觉得自己认了个好爹天不怕地不怕的选择硬刚法国呢。
谁知道呢。
我没有说话，只静静靠着兰波，嗅闻着他身上因为处理文件而沾染上的浅淡墨香，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兰波就这样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妹妹安心睡下，即便有人入内也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好似只要在自己身旁便能全然安心的模样，轻叹却不曾说话。
要说什么呢？说我很担心你，我很想知晓那些我不曾参与而饱含你血与泪的过往都发生了什么，说我宁愿死亡变成特异点跟随在你身边也不希望你独自一人面对那些未知，也不希望你留我一人空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万语千言到了嘴边，却也都比不上那双眼中直白说着：不要问。
可即便不问，即便不说，心中的揣测又怎么可能少得了呢？
兰波轻轻摸着落在自己身上那微凉的发丝，一言不发的看着如今总算是面色红润了些的爱人，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却也只是轻叹一声，便抬手落下一片暗红色的立方体挡下外界可能有的杂乱声音，在彼此心跳与呼吸的交织下呼吸逐渐平稳。
算啦，该知道的无论早晚，自己总会知道的，总归她还站在自己的面前，躺在自己的身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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