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亲手杀的？这样的用词也太奇怪了，那就是说你是假手于他人做的咯？”白玉衡拾起茶盏上盖的盖子，用左手转了转。
老佟只是梗着脖子闭上眼再也不肯说话。
邵大人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押了下去伸了个懒腰招呼白玉衡：“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先去上朝，有什么需要盘查的就等回来再说吧。”
白玉衡略一思忖：“稍等，我还有个问题要问薄姑娘。敢问刚刚姑娘所言的匪徒的窝点以及接头暗号都是从何而得？”
薄甘棠盯着他一直闲不下的左手道：“怎么感觉什么东西到你手上都要转一转才罢休，看着眼晕。”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白大人将左手中的盖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
“从哪里得知的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然我结案的案卷上要怎么写？有上官问及证词的来历我又要怎么说？最关键的是——搞出不知来历的证词，万一老佟后面公堂翻供了该怎么办？他要是一口咬定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编造的，要拿什么反驳？”
“不需要反驳，说是线报不就可以了，难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会向土匪窝点安插线人？如果每解决一个问题就要向外暴露一个线人，你们有多少暗线够这么用？有多少曹无伤够这么诛？邵大人，您说是不是？”
邵不疑将指节堵在自己的嘴上，一言不发。
“那你只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暴露你的暗线，我只是需要对案件的一切都手拿把掐，过程中有任何的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能说，”甘棠连忙拒绝，毕竟她也确实没有好的神君不当跑去当魔君的意愿：“我只是打算积个德，没有真想死啊。况且明明可以直接去捣毁土匪的老巢查抄出赃物，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是现行犯，别欺负我不懂，现行犯怎么有翻供的可能？”
白玉衡眼珠转了转：“说了会死吗？是给你提供情报的人威胁你？”
“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你明明就不需要知道情报的来源干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了，”邵不疑终于起身拦住了两个人：“再也不去上朝就真的要迟了，到时候要罚俸我可不陪着你，快走快走。”一边说着一手搂着白大人的肩把他搂出门去。
等两个人都走了，一直倚在角落里的瑛珺才开口：“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姓白的像是在怀疑你？”
“把像字去掉，认识这么多天他每天都在试探我，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疑心。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到底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
“他会不会怀疑你是神仙？”
“不像，我看他根本就不信神仙妖鬼。”
“我以前在外面游荡的时候听说凡人都信的，他怎么会不信呢？”
“凡人呢是各种各样的，你的年龄放在精怪里还是个小孩子，对他们还不够了解，他们凡人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多留个心眼提防着他们点儿总是没错的。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趁他们去上朝我要回地府一趟打听一些消息。”
“我也要出门打听一些消息。”瑛珺抿着嘴一脸得意的样子。
甘棠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这小家伙又要去打听什么？”
“不告诉你。”
“那你自己凡事小心，可别像上次一样跟着嫌疑犯直接跑到人家的地盘去了，万一我不能及时出现救你，你就要变成别人的修为啦。”
“那有没有能够及时和姐姐你联系的方法呢？比如通过我上次送你的金钗传讯？不对，我送你的金钗呢？”
“金钗……我搬家的时候走的急不小心落在房里了没有带出来，等我回地府去找一找有没有适合的宝物可以方便联络。”因为心虚甘棠赶忙结手印，地面随着她的咒语隐隐浮现用红色朱砂写出的咒语，随后沿着咒语处裂开，甘棠迈步走到地面裂开处被瞬间吞噬了进去。
“哇哦！”瑛珺不自觉地鼓起掌来：“姐姐好厉害！我什么时候也能修炼成神呢——不管了先去找银矿精玩！”晃了晃脑袋她打定了主意，直奔顺天府尹家的内宅而去。
瑛珺的手扣在贺宅内院银库的石壁上，调动妖力，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内部，只见一个身着一身白色绸缎的小男孩模样的家伙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珠宝翡翠上翘着脚哼着歌。
“你不是说你在这里修炼吗？我看你完全没在修炼啊……”瑛珺一脸无语。
“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来的？”小男孩惊地跳了起来张牙舞爪：“你这个家伙上次恐吓我从我手里要了好多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想偷偷的调换别人的纹银，以假乱真，我把你抓个正着，你主动给钱堵住我的嘴，这还是看在你还没有得手的面子上才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你倒打一耙说我恐吓唉？”瑛珺气得直叉腰——妖魔鬼怪还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果自己是人就好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要调换别人的银子？没有证据就是诬陷哦！”男孩说着吐出了舌头冲着瑛珺扮鬼脸：“没有证据就找个土地神检举你干预人间！扰乱六界！”
“好啊，我姐姐是地府的神，她能把你脑子里的记忆直接拽出来，到时候土地神会相信你巧舌如簧还是相信你直接从你脑子里拽出来的东西呢？”瑛珺抱着肩膀得意地笑。
男孩大吼道：“喂！你一个妖怪竟然找到神做靠山了！你背叛了所有妖怪！你是个叛徒！”
“停！刚刚谁说要向土地神检举我来着？”
“瑛珺姐姐我错了。”小男孩扭着身子竟然开始撒起娇来。
“停！你好好说话，”瑛珺四下望了望：“你这里都这么富了为什么还要偷换别人的银子呀？”
“笨！谁会嫌自己钱多呀？银钱越多我修炼的环境就越好，就越有机会大成！你看这些珍珠翡翠玛瑙珊瑚，在这种地方修炼我才能事半功倍！我必须抓紧时间修炼不然就来不及了！”
“怪不得选了个贪官家里。不过要来不及什么了？”瑛珺用手指弹了弹汝窑的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不知道？妖王争霸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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