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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这到底是谁拯救谁(9)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眼线从眼尾处延伸上扬,绘出明艳身影。微微俯身轻提裙摆,为材质极好的礼服带来细致褶皱,材质的柔顺凸显在褶皱的阴影中。

眼尾坠着朱砂,孟何温亲自开车来的,只能略显荒谬地饮下高脚杯里的枸杞养生茶,她忍不住轻晃酒杯,口中是淡淡苦涩。

不知道为什么宿欢茂更喜欢她。

杯中的烈酒试图遮盖拙劣,顺着咽喉一路灼烧到胃里。余慬鹤意识不到情人对自己的在意。

她只知道她正被焚烧着,喉管里点燃一场大火,一路灼烧向下。捧着杯盏的双手蜷缩在在混浊的酒气里。

酒精上头带来的情绪反馈将人捕食。她的思绪跳跃,孟何温愿意付出她的好,那么她想从余慬鹤这里索取什么呢。

她们之间并非是完全的金钱关系,约定了只陪她上综艺,先前以准备冠名的亲昵是闭口不言的逾矩。

介于二者之间,双眼被宴会上混乱的酒气熏染,闭上眼睛试图缓解带来的干涩或酸胀。

孟何温开始提醒她不要喝太多,不然会很难受,第二天身体也不会舒服。

抬眼便是某猫湿漉漉的双眸,正楚楚可怜地凝望自己,虹膜诉说委屈,意识困在酒水搭建的温房。

手里晃荡着的涟漪映不出泣诉。大名鼎鼎的影后却迷醉的一塌糊涂。

周围人群嘈杂,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不断从附近游走,相互穿插走进对方的领域试图赢得什么利益。对弈结束再退出,乐此不疲。

口腔中茶水的苦涩被取代了,余慬鹤身躯上温和浅淡的苹果香随着她吞咽的酒精酿成了苹果酒。

“少喝些,对身体不好。”片刻,孟何温移开视线。

余慬鹤歪头垂眸,发丝滚落在锁骨上莹白的皮肤,眉头轻佻,委屈与酸涩却避无可避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凝聚在她身上的,是孟何温心脏跳动时的遗漏节拍。

她齿间研磨枸杞转移注意,手掌压下她细软的手腕劝解安抚:“好了好了,喝多了明天要难受的。”

随着字句穿透皮肤的吐息跌落在余慬鹤耳朵里。

她想起余慬鹤比较喜欢的说话方式,便温起嗓音安抚:“乖孩子,你想的话,我们回家再喝,我陪着你,现在不要这样,人太多了。”

言罢指腹来回摩挲那寸皮肤,触碰让余慬鹤涣散的理智略微聚拢,但脸颊上依旧滚烫着。

余慬鹤点头答应,她确实醉的不清,若不是有系统撑着,她早连孟何温都认不出来了。

“怎么喝这么多...?”声音很细,很快便消失在周围人阿谀奉承的言语。

余慬鹤闭眼揉了揉酒精上头的脑袋,浸泡过酒精的喉咙沙哑含糊,吐字闷在嘴里。

“方便做事。”

如果因为男主而做出了出格的坏事,喝醉也是一种借口,不容易得到认同的借口罢了。

孟何温:?

哪种?

即便现在酒精上头,脑袋发昏,但透过情人讲话时诡异的停顿,不难察觉到原因。

“不是,不是那种事。”思绪搭上线,“我不是说那种事...何温。”

见她颔首认同,余慬鹤稍微放下心来。

前几天晚上发生的太快,她目前还需要更多时间来回味...或者品鉴。

香水沉稳安定的气味骤然加重,余慬鹤怔愣看着眼前女人眼尾的红痕,她伸手去拿余慬鹤背后桌面上餐盘里的点心。

从旁来看,她仿佛将人圈养在一处小小天地,温柔而绵密,毫无瑕疵的容貌,某人静静盯着她颈窝处垂落的几根发丝和首饰链,透露出几分羡慕。

气息、容貌,都不再是最重要的桥梁。

可自己与她有一样的痕迹...

“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恋人。”

她含糊着问,流淌在两人视线交汇处的是几分渴求与期望。

孟何温两指勾起一块小饼干,抵在她微张地唇瓣。

“也许吧。”她嗤笑,看着伴侣启唇咬住饼干咀嚼,“这么搭讪我,你想要新的通告吗。”

余慬鹤的泰然自若瓦解在她调侃地轻笑,借着空隙低声说道,“我知道,不要借着酒精壮胆。”

“知道了吗?”

余慬鹤...

余慬鹤似乎洗不清了,对方已经认定的结果难以更改。

她感到无助,酒精扰乱思绪连接,字符飘散在脑海,想要解释的语言脱出口,大概也是更荒谬的曲解。

只能嚼嚼嘴里酥香的曲奇饼干,摆在宴会上的高级点心味道并不差。孟何温满意的点点头。

“好吃吗?”

余慬鹤眯着眼睛点头,舌尖的湿润抿去唇上几粒饼干渣,似有些许不满足。

她垂下眸子,眼前仿若弥漫起薄雾,眼帘上是波光闪动的水帘,然后,明目张胆地从孟何温的脸上扫过。

唇角微扬,奉献那般凑近她妆容成熟的脸庞,定格在女人唇上的瞳孔缓慢移动,直至视线再次纠缠在一起。

原本含糊的语调增添了几分可爱,在此刻却咬字清晰,伴着轻佻撩拨一字一顿。

她含笑,“孟·老·师。”喊出对方最不愿听见的称呼。

眉眼低垂着,反手将酒杯搁置在桌子上,指尖的高温度贴在孟何温的手臂。

“我求你尝一尝...”

请求。

孟何温恍惚一瞬,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气,没有她想象中的难闻,脑海中理智和**正在打架,不到几秒的时间便微微皱眉。

想带着她出去透透气,而且以后不能再让她碰到酒精了。

她不行了...

正要教训某只不知好歹、恃宠而骄的猫,周围人群诧异的惊呼吸引视线,将目光落在不知何时上台的男人身上。

宿欢茂。

孟何温眉间微皱起,紧握酒杯的手暗暗发力。余慬鹤撇过台上人得意洋洋身影,耍赖似地靠在女人肩头,赌对方下意识拦紧自己的身躯。

酒没醒几分,心里却情愫弥漫,仿若根系一般蔓延伸展指向孟何温的方向,溶解在她的温良偏爱里。

女人注意拉扯回身前人的方向,不自觉触摸过腰肢的纤细,同她指尖一样温度稍高。

“小鱼...”她低声唤道,手掌拍拍她的腰,“醒醒,我们要走了。”

宿欢茂出现在这里,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余慬鹤喝酒喝的太多了些,浑然陷入混乱,被酒精麻痹已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今天我来只为一件事,我的未婚妻,孟何温孟小姐。”他带着众人的目光移向孟何温,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原本的唏嘘或调侃眼光,在触碰到那两位女性的相拥姿态时,尽数转变成了惊诧。

宿欢茂眼睛通红,牙齿死死咬着口腔内壁,他注视不远处的孟何温。

身穿黑色礼服,红玫瑰点缀腰间,发丝柔顺乌黑散落在身后,那面颊上的红痣下贴上一枚水滴款式的水晶钻。

尽管处于角落的位置,也依旧那么耀眼瞩目,目光转向怀里的余慬鹤,那股怨怼和恨意更加明显。

忽视两人的亲昵姿态。

“孟小姐,我希望今天将会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宿欢茂西装革履,走下台子,深情款款地朝她走来,手中握着一枚钻戒。

人群安静下来,不少人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幕,不论成不成,都够攒个爆料了。

余慬鹤趴在她耳边轻哼,嗓音微弱到只有二人才能听见,身外是吵嚷人群。宴会上权贵虚与委蛇的交锋孟何温再也听不进去。

难得有些慌乱,怀中人撒腻滞求她别不要自己,醉的意识模糊话语含糊。

孟何温心脏骤然泛起酸涩,那阵阵的酸腐蚀了骨骼。没等着他靠近自己,孟何温面上就挂上一贯的笑容。

“宿先生,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我希望这样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我。”她掩唇,护紧了怀里某只贪杯猫:“但如果您执迷不悟的话,我也只能道声遗憾了。”

“不过…”她拉长了尾音,倒是使人好奇许多。

吐出话语的瞬间牵带着宿欢茂的视线,落在已退出她怀抱,站在一旁的人身上。

“有件事我确实得好好谢谢你。”

“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低声说道,语调却是温度:“还请宿先生今晚不要再继续。”

宿欢茂面色凝重眼底一黑,天塌下来也要硬撑:“我知道孟小姐一时难以接受,但请多考虑考虑我。”

孟何温敷衍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不好把事情闹的太大。

求婚不了了之,其他人自觉转移视线。孟何温在众多目光下,带着落了几颗珠子的某只敏感小猫,光明正大地离开。

徒留宿欢茂一人狼狈的留在现场,两个女人从他身旁掠过,余慬鹤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并无表示,但面上泛红看得出醉的不清。

他骤然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迟早要雪藏她!

有人愤怒有人欢喜,宿欢茂这头巴不得掐死的余慬鹤,此时被孟何温牵着手走向室外透气。

“怎么哭了?”她无奈用指尖托起余慬鹤的下巴,她的泪像一小片湖泊,脸颊上的泪痕沾湿指腹,烫的孟何温蜷起手指。

“我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我更不会不要你。”

她的手向下移动着,室外的冷空气侵蚀她指腹上的湿痕冰冷许多,直到手掌与余慬鹤脖颈保持同一高度。

余慬鹤身体轻颤,眼眸里带上几分疑惑。女人把她的泪蹭在自己的脖颈上,像是生怕自己不知道,那凉意来去几回就感受不到了。

她抿抿下唇,从前不好过问的消息都在酒精催化下,尽数抖落出来:“那你们之前为什么订婚?”

眼见着她虹膜上水光闪动着欲落不落。

冷风吹过两人的身侧,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被冷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回去。

手上突然温暖起来,女人勾起她的掌心相握,另一手又抬起一些力度,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

某只猫哑火了...

“醒醒酒再走。”她将人圈在身旁,微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更像她懊悔地呢喃,“早知道你酒量差就不让你喝了。”

余慬鹤的大脑仍有些混乱,越处理这些话语,便越离奇。

她干脆不处理,冷风唤回她在贪杯时迷失的理智,面上明显的绯红也渐渐消散。

突然将目光移向余慬鹤,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她,“我们现在没有订婚,没有结婚,没有任何除合作外的关系。”

她停顿下观看她的表情才继续,“订婚是两方家族商量的,你知道我们这种富家子女的婚姻都是谋利益的牵线。”

“我最初知道这件事时,便打算和他解除的,现在遇到了你更要和他划分关系。只不过比初计划更快而已。”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那条牲畜有任何其他关系。”

余慬鹤不太自在,在女人的柔情注视下,接受了她所有的说辞。

她无意识地抬起手挡在胸前,皮肤下的血液流动着,吃尽了孟何温所有承诺,原来心跳会这么剧烈吗。

月光洒落在那张美艳的面上渡上层微光,微冷的寒风吹散发丝贴在她脸庞,余慬鹤眸光渐渐失去聚焦,没想到竟又滚下温热的泪来。

手心因紧张出了些冷汗,她用余光扫了眼仍被握住的手腕,忽然不知道还能再回应什么。

孟何温怔愣了片刻,茫然过后是无措地侵袭,她困惑又担忧,“我、我说错什么了吗?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到的?”

“不是...”余慬鹤有些哽咽,寻求庇护似的又重新埋进了她的怀里,熟悉的香味包裹那瞬间,安心也仿佛氧气一般笼罩在身旁。

“我就是有点难过...”她哭道。

她怎么说自己对孟何温的心思...

“先回家吧,现在冷了。”孟何温无奈地笑笑,“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告诉我,你在难过的事,什么都可以和我分享。”

“好吗?”

余慬鹤细弱地呜呜咽咽一会儿就收敛好情绪,和她一起回了家。抛下尚未结束的宴会。

第二天她醒来孟何温便不见了踪影。

余慬鹤理解她忙,昨晚醉了酒让她睡的格外沉,现如今脑子都有些麻木。幸好最近并没有通告,孟何温新给她的剧本在明年,暂时不急。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多左右,屏保上浮现出孟何温和宿欢茂两人的消息。

孟何温七点多发消息告诉她在冰箱里存了饭,让她醒来热一热再吃,自己去了剧组。

让余慬鹤想去的时候可以去,不想去就好好休息。

她咬着嘴里的三明治,打字回了好。感慨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看宿欢茂的消息。

大部分都在质问她和孟何温的关系,羞辱她的为人。最后拿孟何温威胁她,似乎又觉得威胁错了人,开始避而不提。

聊天的最底层赫然是一句土掉渣的话。

【一百万,离开孟何温。】

“063。”

“在。”

余慬鹤嚼嚼嚼,“好典的桥段,你们快穿部剧情不更新吗?”

063毫不犹豫,“不然宿主你以为快穿要拯救什么?”

好吧,也就狗血古早文崩坏最多了,更新剧情估计她也就失业了。

回头剧情一换,女配黑化,她一来就是将要被女配制裁的可怜炮灰,到时候变成女配感化她可就好笑了。

余慬鹤百无聊赖的登上微博打算吃吃瓜,结果一眼就看到挂在热搜上的几个标题。

热搜第一是#影后孟何温有妻子了#后面跟着一个爆。

紧跟着就是#宿欢茂插足婚姻#

#孟何温怀里的女伴是谁#

#孟何温为保护妻子宴会过半离场#

#孟何温妻子因宿欢茂插足婚姻委屈落泪#

#宿欢茂向已婚女士求婚是道德的沦丧#

讨论了大半天,最后才是一个仿佛幡然醒悟的词条。

#不对,孟何温出柜且已婚?#

但为什么是妻子啊。

她随手点进几个词条。

不出意外评论里吵到不可开交了。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快趁热喝了吧。

昨晚从被喂糕点,反向引诱到离开的全过程都被录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挂到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也是大战。

余慬鹤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刷了一会儿便倍感无趣,只好挂着热搜起身在房间四处游荡。

房间寡淡的装修就像是孟何温的对外人设一般,处处透露着淡漠与虚假,视线接触过后感想传递回头颅。

手机铃声敲响,来电页面盖过了热搜界面,备注上写着经纪人岳姐几个字,手一按接听起来。

“喂?小鹤,微博上的事情...”

“嗯对,我们是真的。”她心不在焉地回道,手上把玩某个玻璃杯。

“?”

“算了,你们怎么样我也管不了。”岳姐无奈道,“有个恋综挺有名的,你听过吧?”

“《恋爱季》,主办方邀请你了,看上你和孟影后的热度,应该是想炒个cp,我看那个综艺还挺日常休闲的。”

听她这么一说,余慬鹤倒也有了印象。当初签协议孟何温就说过和她参加,但是这个恋综的具体情况没给,想来也是打算开播前跟她说的。

“听过,但不了解,做什么的?”

电话那头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很快她的声音传来,“挺有名的。一共六个嘉宾,两两一组乡间小镇过日子炒cp。”

“最火的那组cp拍情侣照和单人照,摄影师是出名的赵锦老师,综艺结束后微博上互相表白,情侣照九宫格,最少置顶一个星期。”

“其实主要还是比较休闲,谈恋爱无所谓。”她说着,“你和孟老师关系不一般,可以一起去放松放松,过过小日子。

“哦哦...”余慬鹤若有所思,岳姐你接受的也太快了。

岳姐持续输出,“你现在去正好,吸粉蹭热度,提高知名度。一期两百万。”

“?多少?”

“那就定了哈,我给你接了。明年五月上旬,到时候再提醒你。”

她说完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忙音,余慬鹤无奈关闭手机。

——————

天气愈发的寒冷,从路边走过一小段路,余慬鹤甚至觉得发梢处也结了冰霜。热气从口中呼出化成白雾,落在手上带不来一丝暖意。

再过几个月就是春天了。余慬鹤揉了揉发僵的手指,正在慢慢丧失掌控的灵敏。

好冷啊...

她望向空中,灰色的天边无限蔓延,不知道孟老师现在冷不冷。剧组的空调应该修好了。真想快点见到她。

加快脚下的步伐,不愿继续在外遭到寒冷的侵袭。心理上对于短时间内没能见到某个人,有些许微薄落寞。

剧组附近不能停车,她坐出租从附近下车,好在并不远。冒着冷空气与接近零下的气温也能忍耐几分钟。

一个月后的今天便是春节,到时候邀请孟老师一起过节吧。

发丝落在脸旁,走动的举止携带着鬓边的碎发轻摇,露出耳尖上微红,用手摸过是不同于羞涩时的寒凉。

“宿主,你确定要...”063犹豫开口,余慬鹤心血来潮般的计划并不能让它放心。

“063,联系好了吗?”她只说,“记得录视频,一会儿提醒我。”

063理所应当会办的更完美,它是计算程序的产物不会轻易出错,感性从与余慬鹤一同迈过几个世界后,仿若雨后春笋。

从它的数字代码中试探而出,对她抱有担忧。

现在来见孟何温,理由不光是余慬鹤幼崽一样不愿掌控的思念。更重要一层原因,今天是节点二,宿欢茂求婚的节点一已过。

她的出现阻拦了宿欢茂的求婚,原剧情孟何温虽然也不会答应,目前只是更加果断。求婚节点一并没有激起多大水花。

余慬鹤缩了缩脑袋,对于节点二有些畏惧心理。又忍不住抬手抚摸脖颈上的围巾,试图更多地掠夺暖意。也只可惜了片刻后这围巾恐怕就不能再要了。

她定住了脚步,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借着探班的借口溜进室内,里面很温暖,手掌立刻回温。

孟何温还陷在戏里,她静悄悄走进休息室内,夏姐惊恐的目光投来,她缩缩脖颈讪笑一声。

余慬鹤勾住围巾向下扯了扯,探过身子说道,“何温什么时候休息呀?”

都叫上何温了。

夏姐若无其事暗灭手机,扬起脸笑道,“马上了,你来的正好,孟老师拍完这幕就要休息了。”

她面上一喜,立马笑了出来。耳上蝴蝶流苏样式的耳钉轻轻摇晃着,衬得她微像孟何温的容貌,生出一股与孟老师浑然不同的气质。

夏姐有些失神,心底也明白网传孟老师与她的关系是真的,不多说什么。

“嗯?你来了啊。”她看上去有些惊喜。

孟何温一进休息室就穿上了外套。

她演的是大学生,带着淡妆,发型到是很美。长长的青丝盘在脑后,一只流苏钗子装饰。唇角含笑,眸色是温温和和的腻歪。

到是蛮像现在大学里,做古典仿妆的那些年轻而貌美的女性。

只是多了一分仿若浑然天成的魅力与柔和,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人们的目光。

夏姐自觉离开休息室,临走前还不忘偷看一眼。

余慬鹤看的愣了神,下意识又抬高了围巾,面色微红引得孟何温发笑。

她都不敢想这样矜持端庄的人,一会儿会不会因为她而失态。失态余慬鹤当真不忍,不失态,她却也摸不清孟何温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余慬鹤回神,轻咳一声,“当然,我来看看孟老师的进度,顺便聊一聊之前提过的恋综。”

孟何温面色一滞,有些意外,“好啊。”

她捧起一杯温水润喉,“经纪人跟你说的?”

“嗯呢。”

“啊...”她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大致流程?”

“六位嘉宾风餐露宿一个月?”

孟何温一笑,“不是过日子炒cp吗,可以接受吗?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

她歪歪头,唇边仍扬起弧度,令人看不出态度,淡然的说道,“现在后悔也不行了哦,你答应过我了。”

“相信你也知道一期价格就不低,应该比我们的协议还要高出几倍。”

余慬鹤静静的听她说着,偶尔露出些表情捧捧场,“我知道的,我并没有想毁约。”

“这我也知道,你想毁也不行。”孟何温捏捏她的脸,眸色微深,却始终不能从她唇上移开。

“协议上写了,契约三年,如中途毁约,甲方将收回对乙方每月的打款,乙方则归还期间甲方的任何馈赠。”

嗷...那前几天孟何温把她睡了应该也算馈赠吧,毁约了她是不是还能睡回来?

余慬鹤看了看门口的地方,得到063确切的答案后,终于还是问了,“孟老师。”

“有什么疑问吗?”她笑的怡然。

“前天晚上的事情算不算馈赠?”

孟何温:?

余慬鹤面色一正,咳嗽两声问了其他的问题打岔。孟何温表情不对啊,她不能制裁她吧。

“我胡诌的孟老师,我想问问还有多久杀青。”

“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左右?”她犹豫着说,转口又道,“不过也说不准,导演鸡毛你是知道的。”

休息室有个小茶桌,孟何温坐在椅子上,正面是镜子,倒映她的身影。身后就是小茶桌。

她坐在座位上,对面是脸色红润,看上去好不容易解冻的金丝雀。孟何温盯着她摘下围巾后,颈侧的红点有了些笑意。

没注意到啊。

面不改色的咽下一口茶水,冲余慬鹤勾了勾手指,示意她绕过两人之间碍事的桌子。

小茶桌配套的沙发矮是矮了点,但是真的很舒服,她想可能是总俯视让孟老师不舒服了。

余慬鹤走过去,被她示意坐在身侧。

可惜了,要不是椅子不够大,她还真想将人拉到自己腿上。

倒不是为了别的,余慬鹤害羞的时候真的很可爱,脸颊和耳根都是红红的,那双漂亮的眸子到处乱看。

手手无措的捏捏衣角,前天晚上还捏错了,捏着她的衣服,让余慬鹤更加慌乱。

孟何温低垂眉眼,配上这身打扮一股清冷疏离的高冷之花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她总觉得这茶越喝越上火。

再浅酌一口,她终于将视线从余慬鹤抿紧的唇瓣上,转到她精致的眉眼,抬手笑意流露,指着自己的唇。

“亲一下,以后每个月五百万,合同重新拟订。”

余慬鹤手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又说,“算。”

她想了会儿才明白孟何温指,她刚才荒谬的提问,顿时尴尬的想要撤离。

“不用等到违约,我给你机会,就在这里。”

余慬鹤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想不起羞怯,眸子里明晃晃的写着‘憋(别)开玩笑’几个大字。

休息室play,孟老师别开玩笑,她是枕头这个玩笑算作废。

而且节点二啊,她是为这个和探班来的,不是白日那什么。

——————

都只是孟何温**的小把戏罢了,休息室那会儿余慬鹤听完她一大段话后面红耳赤,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无措了半天才扭捏的亲了她一口,把孟何温可爱的不行,花枝乱颤的笑了半天,琉璃簪都摇摇欲坠。

现在早已比不上方才,如果可以。

面色苍白的孟何温希望永远不要迎来这一刻。赤红的血迹总不至于溅了满地,只是她和余慬鹤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

冲进来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保安控制,沾了血的刀落在一旁。

剧组的医务人员连忙给余慬鹤处理她手臂上,有些严重的划伤。

私生饭下的手很快,余慬鹤及时拉开了她,但还是被原本要捅向孟何温的刀子划了很长的伤。

孟何温的手一直不受控制的发抖,额头上有细小的水珠,她压着余慬鹤乖乖坐着处理伤口,自己却也紧张担忧她的伤。

“嘶...孟老师你太用力了,有点疼。”她努力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不用这么担忧,真的。”

即使面上多多少少也疼的扭曲苍白,可身体可以是软的,嘴必须是硬的。

闭嘴。

孟何温眉头紧蹙,一记眼刀朝她杀过去。余慬鹤闭上嘴巴,安分了很多,因为她感觉要被眼神杀死了。

她以为是疼的,手下松了许多。

“没事的。”故作平稳的声音下是隐匿的颤抖,“很快就不疼了。”

“你脸色好差,抱歉是我的错,我应该察觉到他有问题。”话语愧疚的不行,就差把整颗真心奉上。

她面上忽然就清明了起来,语气也尽显无辜,“我冷的...门开着冷风灌进来好冷的...”

孟何温:......?

余慬鹤现在倒是没太所谓了,063刚刚将她痛觉最小化,她现在感受不到什么。但看到孟何温面上的苍白与担忧,说不心疼是假的。

她只能尽力安抚她,其实女主要死也是因为跳楼,更何况她钻了个空子,死亡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她知道自己的特殊,以至于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也能毫不在乎。可孟何温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为她挡了一刀,如果不是避开的巧妙,恐怕会伤及要害。

剧组的医生及时处理了伤口,等到120与110一齐到时,孟何温先陪着她去医院全面检查,好好处理她的伤。

耽误了一天的拍摄进度,却没有人来催促这项工作,孟何温主动承担费用,同时她也有时间陪着自家的金丝雀检查静养。

“孟老师真的没关系。”她试探性挥动受伤的手臂,下一秒被她斜了一眼,只好乖乖放弃。

经过医院的检查和处理,余慬鹤的伤只是伤到了皮肉,幸好没有被挑断肌腱。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不了多少。

医生的口吻倒是很幽默,余慬鹤甚至可以笑着和他闲聊起来,倒是站在一旁在她的帮助下毫发无损的孟何温。

面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和难看,作为影后的职业素养和高贵都不见了踪影。

余慬鹤...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安慰她了,一路上她不知道安慰了有多少回,都会被对方一句又一句妈味回应击退。

她只能举起白旗在这场安慰的博弈中投降。

伤口并无大碍,只是划的长些,并不深。但却直直划过关节窝,不出意外在伤口完全痊愈前,在屈伸方面都会疼几下。

处理好伤她们就跟着警察去警局了解案情。犯罪的男人最终服软,试图通过和解得到宽大处理,却被两人义正言辞的拒绝。

孟何温家里有个律师团,打算和人打官司,争取让他进局子多待待。那人像是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连忙向警察坦白是有人给了他地址委托他来。

并告诉他,孟何温一些子无须有的小道消息,偏偏那个人讲述的绘声绘色,他信了那些深思便漏洞百出的话。

最终男人被拘留,警方开始调查撺掇他犯罪的人,本以为男人会知道,只可惜对方打电话时是匿名,电话号也查不到。

——————

剧组的进度还是停了几天,不过孟影后出资让剧组的人聚会,到底还是败在金钱的脚下心甘情愿的停止拍摄了。

整理完所有的事情,两个人回家时天早就黑了。余慬鹤饿的饥肠辘辘,孟何温不会做饭,她的伤又让她做不了,就开开心心的拿着大影后的手机点外卖。

不过辛辣刺激的食物孟何温通通不让她吃,她说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余慬鹤撇嘴反驳第一天受伤,不论吃什么都不利于恢复,开始央求着喊姐姐装可怜。

眸子水灵灵泪汪汪,身上凉凉的还有着外面的冷气,脸颊也微红。

最后腻歪的不行,孟何温勉勉强强同意她点了一道微辣的菜,又在她兴致勃勃的注视下点了几道清淡的小炒菜和两份米饭。

偏偏自己受伤的又是右手,手掌倒是无碍,只是动几下关节窝就隐隐作痛,她很恨,痛觉屏蔽是不痛,但是...

那个烧钱!!痛觉屏蔽第一次使用免费,第二次就开始收费了,最低使用一个小时,一小时3000积分。

它怎么不去抢!

人不犟没盼头,起码让她试一试再放弃。

余慬鹤面露愁容,左手拿着筷子夹菜抖抖抖,夹上多少又会掉下去多少,吃不上一点。

在一旁的大影后憋笑的脸色通红,但还是极力控制自己,余慬鹤只能看见她低头肩膀微颤。

她实在是气的不行,她这样狼狈,孟何温她怎么笑的出来!

餐桌下**的玉足踢向另一人的小腿,孟何温咳嗽两声算是勉强控制住情绪,她夹起一块肉递到气呼呼的余慬鹤嘴边。

明明语气还是有些憋不住笑,但余慬鹤却消气了,眉心抚平了不少。咬下那块肉,脸颊鼓鼓的开始咀嚼。

“我喂你吧,夹不上不要勉强了。”孟何温踢了回去,对方却瑟缩着避开她。

“因为我受伤,照顾你也算我应该做的。”她轻笑了下,这样的笑容中并不掺和着方才的打趣。

“谢谢你,不然剧组恐怕会耽误很久。我会对你负责的。”说着又递了一块茄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但你不应该这么做,耽误就耽误了,我承担费用,我也不怕疼,从前武打戏为了真实,我都会去找教练练习。”

她对余慬鹤说话向来不假,从始至终也都真心实意。孟何温心中失笑,都感觉自己有些疯了,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如此坦诚相待。

可她的心又总是无时无刻对她倾诉,这个人很特别,是特殊到无可代替的存在。

余慬鹤话到嘴边又随着茄子咽了下去,表面昂首傲气般示意她应该做的,内心却腹诽这样糟糕的话语应该在前天晚上说才对。

“包养费用我不扣,你得记住欠我一夜。”孟何温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加掩饰。

“让你知道后果而已,以后不许再这样。”

余慬鹤猫躯一震:啊?

话题突然从宝宝巴士转换成成人频道,余慬鹤大脑承受无能,试问谁会对一个为了对方受伤的病患,说出这样糟糕的台词。

她甚至特意瞥了一眼小世界解说,没问题啊。清冷影后、霸总男主,可怜替身。人设也没反,数据也没紊乱。

余慬鹤不信,但她不得不信。

连忙喝水压惊,略有无措,眼神落在桌腿,手指紧张的摩挲着玻璃杯壁。让她幻视高中时期偷带手机被请去办公室喝茶的峥嵘岁月。

“...好。”

“中午拉开我就可以,你替我挡什么刀?逞什么能?有本事你自己吃饭我看看?”

“...来不及了,你没事就好。”她声音越来越低,“我不想你受伤...”

她甚至想转移话题,“不然我会被你粉丝骂上热搜的。”

“怎么会,正主解释怎么会骂你。”她说,“律师团也不是说笑的,多发几封律师函警告也不是不行。”

“你以为我喜欢让你受伤吗?”

余小猫哭泣猫猫头,躲不了就直面,演戏顺便带上些真诚却不能表露丝毫的情感。

对面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孟何温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让她产生逆反心理不高兴了。

劝解的话未能脱口而出,她看见对方只是呆愣的注视着她,晶莹的泪珠就那样在脸颊上流淌,一颗泪珠落下也像春雨般砸进大影后的心中。

孟何温也不由怔愣,或许是感受到余慬鹤并不单单是因为她而哭泣,她放下筷子,抬起头浅笑着做一个倾听者。

她想她们这样喜欢彼此,也还未倾听过彼此的剖白。

余慬鹤看着她摆出这样的姿态,也像是突然回神般擦去了脸颊上的水痕,指腹抵在眼下试图不在通过落泪表达情绪。

“抱歉...”她轻声说着,因为哭泣带上了些许鼻音,显得乖乖的,“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孟老师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她抬起头直视孟何温的眸子,那泪终究是没忍住,顺着眼角流下,不知道是不是显得她此刻更真诚,反正她倒是觉得可能更可怜。

话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和哽咽,但她控制的很好。孟何温动了动手指,克制住自己想要替她擦去的想法,认真的倾听她的话。

“我只有你了,我不希望你受伤,所以我就...”她的话越说,话音中的哽咽就越重几分,最终只能断开。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余慬鹤的身旁,左手轻轻的捧住她脸的一侧,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流淌的泪水。

哽咽不断,可怜兮兮,因为哭泣的缘故身体轻颤,像只被人遗弃的湿漉漉终于服软的小猫。

孟何温的一句句话堵在喉咙里,它们甚至没能走到嘴边就被她重新咽了进去。她知道自己应该安慰余慬鹤。

类似从今往后有她在的理性安抚,或者...干脆大手一挥学学爽文里霸道总裁什么天凉王破的感性安抚。

但她说不出一句话。余慬鹤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家庭困难童年不幸的人真的会那么容易,就在短时间内深度信任一个人吗。

还是她已经因为心理上的病情病入膏肓。

这些孟何温都说不上来,她只是又用纸巾擦干净她面上湿润的水痕,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多么暧昧的动作。但她明白自己还不够了解她。

其实余慬鹤偶尔对情绪的感知很敏感,也只是偶尔,但也够用。

她感知孟何温的情绪,并对此进行回应,试图通过演绎另一个人来得到成功的捷径,恍惚之间早已违背本心。

真正想说的话,真正想做的事,好像都被隔离在厚厚的屏障之下,她们的互动隔着层纱,一举一动随风而行。

余慬鹤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任务都是浮云,063早就将证据搜齐一并发给其他人处理。

她现在要做的——

她微微低下头自己揉了揉水光潋滟的眼睛,不老实且不安分的爪子悄咪咪的向上爬去。

下一秒揪住发呆的人的衣领!孟何温吃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她倒去。

就是掀开这层纱!

如果言语和行动并不能证明彼此的心意与虔诚,那么她就送上一枚轻吻。吻去这片薄纱,吻去她们之间所有的猜忌与怀疑。

但是亲吻哪有那么智能的功效呢,真正掀开那薄纱的是她来自情感上的异变罢了。不愿再持续金主与金丝雀的游戏而已。

对于余慬鹤而言当当小情趣还行,当两人对彼此的情感都不再是单纯的喜爱时,把这么一段关系放到明面上来,她发誓不知餍足的绝不只她一人。

大影后似乎对她的行动妥协了,又或者对她一言不合就堵嘴的行为感到无奈,刚开始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可主导权却也顺着天平向她倾斜。

余慬鹤就如同砧板上还没宰杀的鱼,偶尔扑腾两下展示自己的新鲜程度,躲不开被阉割的命运。

心里想夺主权,行动上靠三脚猫功夫的某只猫,还是没能比得过孟何温既温和又深情的吻。

热度在唇齿之间蔓延,耳尖渡上一层娇嫩桃色,她混乱的气息没能得到及时的安抚,又不是擅长这档子事的人,只能胡乱的去回应她的期待。

她要找个时机同她坦白,关于那些背地里所有或明智或卑鄙的举动。尤其是宿欢茂和钟艺佳那两个变量......

在大脑还保有几分理智,由爱引起的浪潮尚未覆盖过她所有感官的时刻,余慬鹤这样想,喉间却掩不住溢出一声声求饶闷哼。

我尊嘟努力了

继续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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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这到底是谁拯救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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