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返校第一天，最受瞩目的就是贺屿打耳洞戴耳钉这件事。
林水兮进教室习以为常看向和贺屿的位置，但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底带着一点小失落，她收回视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教室里都在七嘴八舌说着事情，熙熙攘攘像是烧开的他沸水。
林水兮坐下，将书包塞进抽屉，她看向扭头聊天三人组。
见到林水兮，沈湘招招手，激动说着，“我靠，贺屿打耳洞了你知道不，老暗一看到，直接带他去办公室了。”
林水兮知道贺屿打耳洞了，在暑假的时候，她就见到了。
怪不得一大早没看见老暗的身影，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在教室巡逻了。
但听到老暗不在的原因，林水兮从书包里拿笔袋的动作一顿，微微蹙眉，“戴耳钉也要管？”
盛华对于穿搭一般管的不太严，他的包容度挺强。女同学只要不化妆，男生只要头发不太长遮住眼睛，男生女生头发没五颜六色的，其他的也不管。在班上，女生披着头发，男生烫着锡纸烫发型盛华也当没看见。
“你知道他打了几个吗？三个！耳垂和耳骨都有！”
董雨比着数字三，捏着自己左右耳垂，随后摸自己的耳骨，但她没想起来贺屿耳骨上的耳洞在哪个位置，轻轻嘶了一声皱眉，看向周英，“他耳骨的那个位置是在左耳还是右耳？”
“右耳。”
周英说完，董雨嗯哼一声，“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老暗要找贺屿了吧。”
三个？
林水兮不可置信，看向董雨，“不是只有一个吗？”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谁说的？只有一个就不喊他去办公室了。真的是三个，来得早的都看见了，不信，你问周英啊！”
周英点点头，“贺屿真的打了三个耳洞，怎么说呢，他的三个耳钉都不是那种夸张的，就是正常耳钉，但你知道的，贺屿的长相，配上耳钉，啧啧啧，今天门口还来了几个高一的学妹要联系方式。老暗在不远处看到了，抓着问怎么回事，然后就把贺屿喊办公室去了。”
林水兮的心不由自主紧起来，脊背都绷住了，心提到嗓子眼，她看似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出去有多久了啊？”
“二十几分钟了。”
沈湘看看挂钟，“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喊走了。”
二十几分钟还没回来。
贺屿会不会被老暗骂啊？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啊?林水兮的心紧张起来。
但她竟然在紧张担心这么复杂的情况下，还有些期待看到打了三个耳洞的贺屿。他本来就好看，如果加上耳钉的话，会不会更帅？
停停停！
林水兮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沈湘还在八卦，“贺屿打耳洞干嘛啊？这么突然，有喜欢的人了？”
“可能是的啊，毕竟好像有个说法，如果和喜欢的人一起打耳洞下辈子好像可以一直在一起。”
董雨说完，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很暧昧的打趣。
林水兮闻言，她的心的心凉了一些，头顶像是被大冬天被泼了一盆冰水，即使这是一个捕风捉影的揣测，但看董雨有理有据的摸样，明明是大夏天，她还是从头到尾的凉透了。
如果是假的还好，但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林水兮的心揪在一起，几乎无法呼吸，她在一旁低声反驳，有着自欺欺人的坚定，“我感觉不太像。”
“我看看他Q.Q！”
沈湘的手机还么交上去，拜托林水兮帮忙看看门口，老暗来了提醒她。
林水兮一边看向教室门口，一边看向沈湘像是福尔摩斯一样扒着贺屿的Q.Q空间。
如果是看贺屿的Q.Q的话，那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林水兮早就把贺屿的每一条空间都看完了。
但沈湘却看得津津有味，还和周英她们分析，林水兮突然想到，万一贺屿将自己屏蔽了呢，或者说，贺屿把她们都屏蔽了呢？
但贺屿不是这种人啊。
他都说出“我不会莫名其妙删人”这种很有社交礼貌的话啊，平时空间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屏蔽吧？
微信也没有动静啊，她昨天睡前还看了一眼呢。
林水兮心事重重，心也在砰砰跳跳，手心沁出汗水，抓着纸巾维持冷静，指尖泛着白 ，被纸巾挡住她的慌张和无措。但她面上又什么都表现出来，只是看向教室前门的位置。
教室都在讨论贺屿打耳洞这件事，有的还趁机拿出手机给外班朋友的发消息，分享这个消息，林水兮却敏锐听到了走廊外的“不许带张扬的耳钉……”
她听到了老暗的声音。
“收起来，老暗来了。”
林水兮敲着沈湘的桌角，沈湘吓得赶紧将手机藏好，周英董雨也闭上嘴，坐直，身为班长，周英还说了“安静”让提醒大家。
盛华进班后，见到二班的学生都低着头在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满意点点头，“就得这样，头不能抬起来，抬起来就意味着不专心，意味着没好好投入到学习过程中，得保持自习不抬头”，他说完，站在讲台看了一眼贺屿，不耐烦挥手让贺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水兮抓着笔，悄悄抬头看。
只可以看见贺屿的挺直瘦削背影。
其他的，她什么都没看见。
***
贺屿的三个耳钉没取下来，就这样戴着。
三颗普通的银白色耳钉，最简约的款式，在贺屿的耳朵上，却加了几分不羁嚣张的味道。
太独立特性了，配上贺屿的那一张脸，谁都会被他吸引，但盛华却和其他的老师都熟视无睹，只当没看见。
贺屿一直在表白墙居高不下，全是高一的学妹偷拍他的照片表白，二班门口也多了很多路过的女生，她们都是来看贺屿的。
好多人都喜欢贺屿。
林水兮一直都知道。
她和沈湘出去接水，有好几次，都有女孩拜托她们把东西递给贺屿，或许是饮料，上面贴着纸条，或许是护腕，还附上一封信……
沈湘摇头，看着那些女孩害羞离开的背影，叹气，“怎么一个二个都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呢。”
东西是交给贺屿了。
饮料零食被他送给了身边的朋友，东西也进了垃圾桶。
或许有些冷酷无情，但贺屿自己早就上过表白墙发帖，说不需要大家给他送东西，不管是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或者是信，他都不会收，就算信放在他的抽屉他也不会看。
如果有人觉得送他东西没有得到回应，觉得亏了，他可以将那个东西的钱还给她。
贺屿还留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最后这八个字引爆全场。
此空间被转发破万，评论到了一千，看热闹的居多，也有人说这样更喜欢了，高赞全是“6666”“男神”“牛逼”“这么拽？”之类的话。
林水兮看完给空间点了一个赞。
她有些自私想到，这样就挺好的。
她不敢想，要是贺屿有喜欢的人，她会哭成什么样。
贺屿谁也别喜欢，如果真的喜欢人，喜欢她好不好？
贺屿身边那圈朋友有人问过贺屿打耳洞是为了什么，贺屿说只是为了好玩，他找点乐子干。
不是大家猜测他变成了混的人，也不是他要走艺考这条路，更不是他喜欢了一个女孩，为爱打三个耳洞以求三生三世。
贺屿还是什么都没变，和身边的兄弟嘻嘻哈哈开玩笑，他还是被众人簇拥像太阳一样耀眼，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上课睡眠多了起来。
有时候一节课他都在趴着睡，林水兮回头只可以看见他的睡容。
第一次月考出来，贺屿还是第二名，只不过和第三名总分差的分不大，他在生物上丢了一大截分，只有三十五分。
据说，他在第一考场考生物的时候睡着了，在最后十分钟醒来匆匆解决的。
盛华把贺屿单独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这有点效果，贺屿睡眠的频率少了很多。
林水兮没和贺屿有多的接触，她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好看起来，在班上排名第28，爬到了二字开头的排名，林水兮的数学和物理都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为此老暗还在班上表扬了她。
林水兮知道这是补课的功劳，她给自己制定目标，想要在学期，考到班上第20名。
林水系喜欢2这个数字，因为贺屿是第二名，和他有关的数字，因为爱屋及乌，林水兮也跟着喜欢。
她桌前的伞还是2，雨滴已经默默变成了56，林水兮看向雨伞，她想，自己得再努力，才可以靠近贺屿。
***
这学期有运动会，体育委员愁白了头，男生项目倒是报齐了，女生项目，大家都兴致缺缺。
晚自习体育委员赵管站在讲台，大着嗓子，“女同胞们，咱们得支棱起来啊，还有那么多项目要去参加啊！偌大一个二班，竟然没有兵马上，学校开团我们要跟上啊！”
“沈湘，你来！”
赵管开始点兵点将，点到看热闹的沈湘，沈湘被喊到，一脸无语，“不要，我想要去短跑，全剩下长跑了，不去。”
“董雨，你呢？”
“我不是报了铅球了吗？”董雨撇嘴，“那你把我这个名字给去了吧。”
“别别，那黄小斐你呢……甘玥你呢？额，唐敏你呢……”问来问去，大家或是心怡项目没了，或是不想报或是已经报了。
但一个人可以报三个项目，赵管没法了，看向周英，“班长，你说句话啊！”
周英有些无奈站到讲台上，“家人们，这确实不太行。项目得早点报上去，男生那边都已经选好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女生就抽签吧。把剩下的项目抽签，抽到谁谁就上。”
“不公平啊，班长，我们有些女生已经报了一个两个项目了，怎么还要上去抽啊？应该让那些没有报一个项目的人上去抽！”
底下有人反驳，周英和赵管正在写抽签的纸条，面面相觑，“那就让没有报项目的女生先上来抽。”
“来来来，上来吧。”
周英和赵管将纸条卷起来，扔在讲台上，没报项目的女生都上去抽。
沈湘和林水兮站一起，两个人拆开自己手上的纸条。
沈湘是跳高，林水兮是裁判。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沈湘哭丧着脸，“我不想跳高。”“我也不想当裁判……”林水兮也有些无奈，她宁愿去跑八百了。
沈湘哭兮兮看向林水兮，“我这个是厂子两班倒打工快速赚钱多，你那个是办公楼打电话当营销体面高。”
跳高只需要当时参加就好了，跳完就可以离开自己干自己的事情，“裁判”说得好听，就像是打杂的，都一整天都站在操场帮忙，帮忙整理号码，帮忙拉线，帮忙维持秩序，得看学生会那边怎么分配。
纸条被赵管一一收走，登记好。
他解决完运动员的事情后，又说道另一件事，“嗯，每个班需要举牌的，咱们班怎么选呢？”
“贺屿呗。”
底下有人起哄。
林水兮回头，贺屿靠在后桌，脸上挂着懒散的笑，耳朵上的耳钉折射出一抹亮光，他拍拍那个男生的肩膀，让那个起哄的男生滚。
“只选女的，不选男的，那边只有女的制服。”
一听到“制服”，班上有人问是什么制服，赵管想了想，“好像是粉色上衣，蓝色裙子吧，像美少女战士那种。”
“这个呢，你们怎么报名？投票还是抽签？投票需要自己站起来竞争，抽签的话就是每个女生都上来抽签。”
班上举班牌的含金量其实很高。
大家都默认颜值最高的那个人，实际上也相当于是明定的班花。
赵管一说完，底下有人蠢蠢欲动，有的女生想要站起来，但却不太好意思，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没动静，赵管叹气刚想说那就抽签，结果黄小斐站起来，“我想报名。”她一站起来，似乎是一种征兆和鼓励，也有其他女生站起来，最后，一统计，站起来五个。
周英也站起来了，沈湘歪头和林水兮说悄悄话，“这个环节可比刚才那个报项目抢手多了。”
林水兮点头，她低声问，“你投谁？”
“这个就是班花选拔赛嘛，我当然投周英了。”
“我也投她。”
赵管让她们发表演讲，底下有人不满，“发表什么演讲，我建议直接投票得了。”
因为周英也参与选举，所以没人帮赵管写正字。这种关于选举的事情，二班一般都直接采用匿名投票。
赵管环视一圈，决定找个不那么有存在感的人上台，不然等会记名说他徇私枉法了，这种活动很容易被喷啊！
他的目光落在平时在班上基本没存在感的林水兮身上。
“林水兮，你来帮我。”
林水兮不太想，她已经写好了周英的名字，打算交了就看会自己的化学小册子背公式，但赵管喊了她名字，林水兮只得上台站在赵管身旁。
班上的人都在撕纸条写下自己想要投票的人。
林水兮站在讲台，目光飘来飘去，大家都在写名字，她轻轻敲击着讲台假装看后面的黑板，实际上将目光落在贺屿身上。
贺屿才撕下一张纸，旁边的陈鹏飞好奇问他，“贺哥，你投谁？”
贺屿没说话，也没下笔，随后问道，“你选的谁？”
陈鹏飞给他看，写的是“杜玲”。
杜玲是黄小斐第二个站起来的女生，瓜子脸大眼睛，眼睛特别明亮，平时性格也大方，陈鹏飞和她玩得还行。
“其实挺难选的，黄小斐好看，但我和她不熟，班长倒是人挺好的，还和我女神玩得好，但没杜玲好看……”他说着，分析自己心路历程，贺屿嗯了一声，开玩笑的语气，“你还挺难做的。”
“那可不是~”
“写完了吗？林水兮下来收了哦。”
赵管在讲台上催促，林水兮下讲台开始挨个挨个将纸条收起来。
贺屿转着笔，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头顶的白光照耀着，可以看清楚他凸起的轻微血管，被顶着照，贺屿的手白得像是吸血鬼。
对于这种选人活动贺屿没兴趣，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五个名字，余光瞥见林水兮已经走到他前面两个座位，快速写下“周英”打发了事。
他折的很快，陈鹏飞还没看见，刚想问，林水兮就站在他桌子面前，“纸条。”
林水兮站着，这么近距离看贺屿。
他投了谁呢？
她在心底好奇。
这似乎是一种好感证明度，如果贺屿投了周英，她没那么难受，那是因为她的好朋友多得了一票，得选的几率更高了，但如果是其他人，黄小斐或者其他人，那证明，贺屿是不是对她们有稍微那么点的好感呢？
起码她们因为漂亮和勇敢可以吸引到贺屿的目光。
陈鹏飞将自己的纸条林水兮，顺便将贺屿的纸条也递给她，“谢谢了小水同学。”
“没事。”
林水兮走向下一排的同学。
陈鹏飞看着她的背影，林水兮今天扎了一个低马尾，头发往左边侧，露出纤细且白皙的脖颈，他突然出声，“要是小水同学站起来，我就投她了。”
“……”
贺屿默不作声瞥了他一眼，陈鹏飞还以为贺屿不信，坚定语气，“真的，给我早餐女神投票刻不容缓。毕竟，离了她，谁给我带手抓饼和煎饼果子啊！所以你投了谁？”
陈鹏飞显然还不死心，贺屿没说话，斜斜看了他一眼，他按了按笔，写下两字递给陈鹏飞，陈鹏飞去看，“女的。”
陈鹏飞无语擦汗，“贺哥，你不如说你弃票了。”
“没，我可是很尊重比赛过程的。”
贺屿嘴角啜着笑看向黑板的位置。
讲台上林水兮慢慢打开纸条，赵管正在写正字，开始接过还是五个人各是散票，但到了后期，只剩下周英和黄小裴，她们角逐得程度就是，第一张周英下一张就是黄小斐，几乎一比一焦灼，林水兮拆到最后一张纸条的时候，顿了顿，这张像是随手撕的纸条，她看见了熟悉至极的字。
“周英14票，黄小裴14票，林水兮，最后一张谁的？”
大家都看向林水兮。
林水兮站在讲台上，举着纸条，受到所有人的瞩目。
因为这关键的一票。
她无意识看向贺屿，摩挲着纸条，在某一瞬间和贺屿的目光对视。
林水兮有些心虚，她不敢和贺屿对视，和他对视，她的心跳得太快了，手脚也跟着发麻，所以她眼神飘忽地避开他的视线。
贺屿也在看她，或者说，在期待她手里纸条的结果。
“最后一票是周英。”
她将唱票的结果说出来，赵管写下最后一笔，尘埃落定。
“好了，这次举牌的是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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