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疼痛让蓝尔浑身颤抖。
枕头垫高了她的上半身。
朔图尽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的额间亲吻。
他似乎在安抚着她,但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高高隆起的腹部绷得发硬。
医生与助产师围在她身旁,扒弄着她的下半身,指导着她用力。
好痛。
就像是有一个莽撞的硬物要生生将她撕成两半。
将骨头敲碎,将皮肉撕扯。
汗水浸湿了她的枕头。
她想呼喊,但实在太疼太疼了,她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
每一秒都如此煎熬。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下一松。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在她的耳边。
意识在抽离。
一点一点抽离。
她的眼前变得模糊。
直至完全黑暗。
无尽的虚无中渐渐构建出一幅破碎的记忆。
记忆中的画面是一个夜晚。
研究室里只有冷色调的光线。
书桌旁,文件与钢笔散落一地。
穿着白色长衣的男人身型颀长,银白色的发在冷光中反射出亮眼的光泽。
他勾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俯身继续衔接上了那个热烈的吻。
男人的力度与速度冲击着她的理智。
即便如此,她依旧记得来这里的目的。
她缠紧了他的身体,并没有给他抽离的机会:
“在里面,在深处。我要全部,全部都给我。”
男人呼吸急促,双臂紧紧箍着她。
他遵循着她的指令。
给予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忽而抬起了手,轻轻撩动着他银白色的发。
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喜欢:
“银白色的头发,配上深蓝色的眼睛。我喜欢。”
男人平缓了呼吸。
他侧首吻了吻她的耳,浅声低语:
“回,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孩子。”
“那不是孩子。”
她摇了摇头:
“那是我生命的延续。”
实验室外响起了警报。
有人强行闯入。
来的是武装军队。
为首的男人身着高衔军服,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朔图尽用外衣裹起了怀中的回。
起身拦在她身前。
“父亲。”
回披着朔图尽的白色长衣。
她赤着足,走到了身着军服的高大男人身前:
“您怎么来到了这里?”
“他是你的父亲?”
朔图尽一改防备的肃色。
“您的女儿已经过了十八岁成人礼,难道您要来干涉我的自由恋爱吗?”
回微笑着,似乎并不惧怕她那极具威严的父亲。
然而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双拳紧握。
他凝向自己女儿的眼睛里寻不出一丝亲缘的色彩。
那一点都不像望着自己的女儿。
就像在望着背叛了自己的妻子。
带着锋刃的目光瞥过一旁的朔图尽,那一刻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再看向眼前的女人时,所有锐利都顷刻间消融,只剩下一片柔软。
柔软中是酸楚,是苦涩。
是怨恨,是愤怒。
最终混淆成波光粼粼的水色,染红了他的眼眶。
“十八年。”
他抑制自己的哽咽:
“你骗了我十八年。”
“回。你怎么忍心?……”
他不像往日那样叫她蓝尔。
而是重新叫她“回”。
是啊,这个名字他已经十八年没有叫过了。
回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冷漠地望着他:
“没办法,你已经不能让我这具身体受孕了,这在人类基因规则里是不被允许的。”
她忽而勾起唇角:
“难道。你要我顶着这张与你相似的脸,继续跟你恩爱如初?”
是什么坍塌在了男人深蓝色的眼睛里。
掀起无声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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