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张嫣还在继续:“还有金福,我可是亲眼见到他进村的。”
她完全上了头:“如今这村里没他的半点消息,该不是也死在你的手上了吧?”
陈喜眼皮一跳,大声呵道:“张嫣!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纵使不和,她们的利益却是真真实实纠缠在一起的。
钱请厚也反应了过来,他强撑起精神,拉住张嫣的袖子:“抱歉,我这妹妹一生气就容易说胡话,大家别往心里去。”
张嫣的怒火还有些余温,她挣开钱请厚的手:“好你个钱请厚!我巴巴地对你好,你是半点看不见,如今还帮着这外面的女人来指责我,好得很,你真是好得很!”
就是这余温有些高。
她像是要被气晕了,扶住桌子喘了两口气。
谢濯适时关心:“张姑娘要用一些水吗?明薇,备点茶水。”
旺远在心里嘀咕:茶水……少爷这是让大家都不要睡觉了的意思吗?
风起。
钱请厚心里又急又尴尬,但旺远正粗糙地摆弄着他的伤口,疼痛之下他实在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陈喜到底是经过大事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挤出几滴泪水,哽咽道:“我知道张嫣你一向不喜欢我,可没想到你哪止是不喜欢,简直就是对我恨之入骨!”
“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甚至你的母亲还说过要认我为干女儿,我虽拒绝了,却早已在心中将她视作亲母,没想到今日,你我二人竟也走到了姐妹相残这一步,我实在是无颜啊!”
张嫣虽然冲动,却也不是个傻的,她听出了陈喜的暗示。
可就让她这么低头吧……她还是不愿意。
张嫣冷哼一声:“去你妈的姐妹相残,我娘可没那么不要脸,认一个妓女做姑娘。”
陈喜脸色一白,咬碎了牙齿:“张嫣!!”
她急忙去看谢濯:“谢公子,你不要听她胡说,我……”
“你什么你?”张嫣难得看到陈喜狼狈的样子,当下欢喜,“你不就是看上了谢濯有钱又长得好看,仗着人家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就在这里装嘛,嗤,有本事别堵其他人的嘴啊,看你陈喜的大名能飘出去多远?”
陈喜恨极:“张嫣!”
“啪!——”
清脆的巴掌声结束了这场争端。
包扎好的钱请厚颤抖着站起来:“陈姑娘、谢公子,闹出这样的荒唐事真是抱歉,作为家里人,没有教导好她是我们的责任,以及,多谢旺远小友的相助,我如今无颜留下,道谢之事恐怕要过几日才能说。”
“张嫣,”他掐一把张嫣的手臂,冷下脸,“道歉。”
张嫣捂住脸,眼里含着泪水,她没去看陈喜,而是看着钱请厚:“你从来没打过我,如今为了陈喜就要这样是吧?表哥,我最后叫你一声表哥,你让我道歉,我会道,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就别想了!”
说完狠狠看着陈喜:“对、不、起。”
陈喜怕她继续发疯,只能故作大度:“没关系。”
张嫣冷笑一声,擦掉泪水:“道歉归道歉,我说得可没一句假话。”
她看向谢濯:“小心这女人把病传给你。”
又看向钱请厚:“管你留不留,反正我是要走了。”
她离开得倒是潇洒,留下钱请厚和陈喜兵荒马乱。
谢濯淡定:“旺远,送张小姐一程。”
“是的,少爷。”
旺远走后,这院子里又寂静了一分。
明薇被炸得晕头转向,不敢相信陈喜就这样被解决了。
“少爷,”陈喜哽咽开口,“我、我真的不是……”
谢濯宽慰:“陈姑娘不必在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活在当下便好。”
不待陈喜有所反应,他话锋一转:“倒是那两桩杀人案,怕是得报官啊。”
模样严肃,看上去十分认真。
陈喜眼皮跳动,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努力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少、少爷……我一个、一个弱女子……哪里有那样的胆量和能力啊……”
死掉的金福本该是她的福星,可这福星现在好像要……裂开了。
钱请厚知道其中利害,跟着搭腔:“是啊,陈姑娘柔弱,哪里会有那样的本事?”
“哎~”他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都是我那妹妹胡说八道的错,她一直嫉恨陈姑娘柔美,我们见她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就没加以阻止,只是万万没想到啊,哎~她如今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为了攻击陈姑娘,不惜谎话连篇,完全抛弃了长辈们的教导。”
谢濯听着,似乎是信了:“的确可怖,钱公子还是告知她的父母,加以教导得好。”
钱请厚松一口气:“我会的。”
在钱请厚说话的间隙里,陈喜进一步冷静下来,她快速回忆,确定都是找不到证据的事件后,彻底安心了下来。
但面上却依然跪倒在地,伤心至极。
谢濯打个哈欠:“也是时候休息了,明薇,钱公子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吗?”
明薇:“收拾好了的,少爷。”
恰巧旺久进来。
谢濯看向他:“旺久,伺候钱公子休息。”
看着院子里的情况,一脸懵的旺久:“是的,少爷。”
谢濯又打个呵欠:“陈姑娘今日受了委屈,明薇,你陪她一下。”
明薇:“是的,少爷,”
她去搀扶陈喜,不再敌对:“地下凉,我们回屋吧。”
陈喜不可能再成为她的对手了。
不再去管其他人的情况,谢濯推门而入,与窗下的宋流萤四目相对。
“流萤,”他声音温柔,“这出戏可好看?”
宋流萤坐在地上,背靠青墙:“好看。”
他起身:“谢谢你,我回家了。”
谢濯皱眉:“旺久马上就送来水了。”
宋流萤奇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知道了,我得抓紧时间赶紧走,不然就要露馅了,拜拜拜拜~”
谢濯捉住他:“不是。”
按照以往的惯例,宋流萤开始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我要给你洗澡。”
谢濯十分正经:“你受伤了,不能长途奔波,我给你上药。”
说着去抽宋流萤的腰带。
宋流萤急忙捂住:“我没受伤!”
谢濯当即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害怕上药。”
谢濯正经得让宋流萤害怕,他宁愿对方发疯:“你正常一点!”
谢濯“啧”了一声:“流萤,你这样是行不通的,还是我来帮你吧。”
说着禁锢住宋流萤,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宋流萤挣扎无果,白皙的皮肤接触到空气,瑟瑟发抖。
他要气死了:“谢濯!”
谢濯:“……”
他急忙转过身子,疑惑:“怎么会呢?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
宋流萤裹起地上捡来的衣服,从后面将谢濯扑倒在地,猛捶:“你给我去死!”
谢濯理亏,但是敢反抗。
他一边闪躲,一边不可思议:“你没有中药?”
难道是他冤枉了钱请厚?
宋流萤狠狠踢他一脚,喘气起身:“中了。”
谢濯理理衣服:“那就是吃了解药?”
宋流萤摇头。
谢濯愈发困惑:“该不会是……”
自己解决了吧?
宋流萤瞅他一眼,谢濯自觉闭上嘴巴。
宋流萤一言难尽:“他好像……”
谢濯竖直耳朵。
宋流萤不确定道:“买到了假药。”
当时他头都不回就往谢濯这边跑,跑到一半突然听见了一伙混混的声音,惊慌之下躲进了深处的玉米地里。
时间过去,他愈发焦躁,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事!
宋流萤懵了,有些不敢相信,害怕生出意外他就一直坐着等,等到张嫣那伙人都发出尖叫了才慢吞吞走出来。
一路走他还一路注意自己的情况,确实就是没事。
谢濯了然,同时不解:“那这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红艳且蔓延开来,十分骇人。
宋流萤顿了一下:“老鼠的。”
谢濯:“???”
宋流萤淡定:“它们跑来跑去的,我怕自己暴露,就杀了它们。”
谢濯背后一凉,还有些恶心:“它们?”
还不止一只?
宋流萤:“嗯,也就三四只吧。”
也就……谢濯快吐了。
好在旺久的敲门声及时拯救了他。
像是早有预料那般,旺久目不斜视:“少爷,需要香膏吗?”
谢濯弄着热水:“不用,你退下吧。”
旺久走后,谢濯看着正直勾勾盯着他……热水的宋流萤:“一起吗?”
宋流萤犹豫。
谢濯造作:“唔,好舒服啊。”
宋流萤皱眉:“你先出去。”
谢濯不满:“这是我的。”
宋流萤无话可说。
谢濯过来推他:“都是男子,一起洗个澡怎么了?”
宋流萤看着身前偌大的木桶:“一人一边,不许回头。”
谢濯解衣服:“可以可以。”
他答应得爽快,宋流萤反而不敢信了:“我回家了,你自己洗。”
说着往门口走去。
谢濯手下一转。
“呸呸呸!——”
宋流萤从水里探出头来:“谢濯!你有病吧你!!”
谢濯将他的衣服丢下:“快洗!等会儿水就凉了。”
舒服的温度让宋流萤没办法违心拒绝,他只得瞪一眼谢濯:“不许看!”
谢濯:“嗯嗯嗯。”
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宋流萤躺在松软的床上,看着精致的床头,自我唾弃。
谢濯钻进来:“怎么不睡?在等我吗?”
宋流萤闭眼:“鬼才等你。”
谢濯侧过身子:“是色鬼吗?”
宋流萤在被子下掐了他一把。
谢濯闷笑。
宋流萤郁闷:“谢濯,你是真的有病吧?”
谢濯:“我没有啊。”
宋流萤不理他。
许是有些困了,谢濯不再逗人,他正经道:“今天这场戏,看得还开心吗?”
宋流萤:“还好吧。”
都是些意料之中的事情。
谢濯不满:“只是还好?”
宋流萤懒懒道:“嗯。”
谢濯气闷,掀开被子:“不行,我得把他们抓回来,再演一次!”
宋流萤裹好被子:“好,你去吧,我睡了。”
谢濯:“……”
他磨磨蹭蹭回来,委屈道:“都扯上杀人案了,还不精彩吗?”
宋流萤平静:“都是些没证据的,精彩也没用。”
谢濯抢过来一点被子:“怎么会没有?”
宋流萤:“那你就去报案吧,看会不会有人定罪陈喜。”
谢濯:“……”
他嗫嚅:“那……”
宋流萤烦了他,当机立断:“你不是喜欢陈喜吗?怎么还老想着把人往牢里送,就不怕她吃苦受累?”
谢濯:“……”
宋流萤:“呵,大少爷的喜欢就是与众不同。”
谢濯掐过去一把:“我何时说过喜欢她?”
宋流萤:“……”
记忆搜寻无果,他冷哼一声。
谢濯得意:“我只喜欢你的呀,流萤。”
宋流萤:“不要脸。”
深夜,树下。
“快走快走,声音小点儿。”
“李烈,你他妈的真不厚道,给哥们儿玩阴的是吧?”
李烈:“你他妈的还想不想混下去?想混就给我闭嘴,麻溜地滚!要是被谢家的人发现了,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发狠!!”
“你他妈的,行行行,你给我等着!”
人散夜静,李烈看着那耸立在黑夜里的房子,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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