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下的记者乌泱泱的围了好几天,宁海里的花边新闻也是一天比一天过分。
谢玉成蹙起眉,听着耳边的电话:
“你说说怎么办?”
沈晏揉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气:
“我没想到沈雁回的人看得那么紧,下手还这么快。”
谢玉成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
“现下宁海是呆不得了。你那边什么时候弄完?”
沈晏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累:
“还得一段时间,沈雁回这边拖着我,就算赵游和康老在帮我都不成。宁海所有公司都在试探我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那些事,得我一件一件的处理。”
“啊,你这大少爷也不好做嘛。”
沈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走到窗边: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常年待在宁海,谢家的生意现在哪一个不经你的手?你二叔活生生被你架成了空架子。”
谢玉成嘴角勾了勾:
“我二叔可不像沈雁回,他是实实在在的想做个空架子,那些场面话我也不想说,那些事他又不想干,既然如此,我们就一拍即合咯。”
“你到轻松,一年到头不用去公司,哪里像我,连那么重要的活动都不能陪张峪去。”
沈晏言语间还颇为羡慕可以去现场的谢玉成。
谢玉成轻笑了一下:
“要是你今天来了,那沈雁回请来的记者不知道得再问出什么奇葩问题。”
沈晏一改之前轻松的语气,严肃的说:
“谢玉成。”
谢玉成扬了扬眉,眼睛里有些难掩的诧异:
“你说。”
“把张峪带回琼州吧,那里不管怎么样,沈雁回一时也是没办法把手伸过去的,公司这里我也会想办法给他添堵。外面现在这么乱,我怕张峪的病——”
这也是谢玉成一直担心的事情。
张峪发病的样子他和李晓安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一点护理经验。
要是张峪发了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玉成微微挑起眉,带着点玩味的说:
“你舍得?”
沈晏轻轻笑了一下:
“哪里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只要是为了他好——”
沈晏看着吴氏门外守株待兔的那些记者,伸出手指,在他们模糊的面孔上一一点过去。
“要不是他,我还不太想回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沈晏挂了电话,淡淡道:
“进。”
刘康推开门,拿着一沓文件:
“林总想要见您。”
沈晏有些意外:
“林总?银行那个?”
刘康点了点头,神情也有些迷茫。
林成书和沈晏之间的恩怨他多少是清楚一些的。
今天林成书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沈晏拉开椅子坐上去,看着刘康递来的文件:
“都是今天的?”
“嗯。”
啊,看来沈雁回是要彻底压榨他了。
“少爷,要让他进来吗?”
沈晏在文件末端签了字,停笔思索了一下。
“最近和他银行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合作往来。就算有——”
他也应该找的是沈雁回。
不过现在沈雁回过河拆桥,两人一旦互相利用完就老死不相往来。
林成书想要一些更新的东西,自然就得找沈晏。
刘康一直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沈晏吩咐。
沈晏颔首,把手中的钢笔放下:
“让他进来吧。”
总要打照面的,与其是自己有事去找他,还不如趁着他有所求的时候好好合作。
林成书肘上挂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外套,眼下有一点乌黑,看起来精神很是不好。
沈晏站起身,公事公办的伸出一只手:
“林总。”
林成书拉开沈晏对面的椅子,把外套放到椅背上挂着,一屁股坐下去。丝毫不把沈晏伸出来的那只手放在眼里。
林成书从怀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了一口:
“和我你还装什么?”
沈晏收回那只手,神情恹恹的看着自己很是憔悴的同门师弟。
“看来你这些天过得也没有多好。”
林成书吐出一口烟:
“国外那帮人拿了好处还是穷追不舍,虽然造不出什么实际性的损害可是一直有苍蝇在你耳朵边飞你肯定还是觉得厌烦。”
“你来找我做什么?”
林成书手上夹着烟,神情淡淡的看着沈晏。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沈晏挑眉,猜测这混账师弟不会是良心发现跑来找自己叙旧的时候。
林成书开口了。
“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沈方见。”
嚯哟——
可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沈晏抄起手,不紧不慢的坐下身:
“林总这是——”
“。。。。。。”
“想再续前缘?”
“。。。。。。”
“余情未了?”
“。。。。。。”
沈晏嘲讽的笑了笑:
“可是你都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这么敢乞求别人的原谅呢?”
林成书不答,只是平静的看着沈晏。
沈晏收回方才那股子嚣张气,欺辱他一通,就当是还了自己当初曲子的事了。
其实曲子这件事虽然对沈晏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可却不是特别重大的困扰。
沈晏的重点是借助这次演奏,拓展自己的影响力,在吴氏和宁海才能更好的站稳脚跟。可是却被沈雁回发觉了,借助旁人的手把自己快要冒头的亲生儿子又按了回去。
沈晏虽然错失了一次正面和沈雁回叫板的机会,不过也真是因为如此才能那么快的顺藤摸瓜,找到沈雁回在西南的事。
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么久过去,沈晏心里对自己这个不管不顾的往上爬的师弟早就没多少纠葛了,不管是恨还是怨,对沈方见也没了多年来的仇视和不屑。
造成今天的一切,或许他们都应该去恨沈雁回。
林成书把手上快要燃干净的烟摁到沈晏桌上的烟灰缸里。
里面除了林成书刚摁进去的,还有不少一模一样的。
“我记得你不怎么抽烟。”
沈晏靠在椅背上,淡淡的说:
“我记得你说你家里除了你父亲没有第二个人抽烟。”
林成书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烟灰: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离你在晚宴上演奏我的曲子也不到一年。”
林成书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我都快忘记维也纳和英国的事了。”
沈晏端起桌山的咖啡喝了一口:
“那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林成书正色道:
“你想要什么条件?”
沈晏挑起眉:
“那得看看你可以答应什么条件。”
林成书一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垂眼想了一会儿。
“往后只要是你经手的投资和合作,林氏银行投百分之三。”
沈晏顶自己腮边的舌头顿了顿。
这家伙是真舍得。
沈晏吸了一口气:
“这条件却是很诱人,可是林总——”
沈晏手肘放在桌上,身子一点一点前倾,逼近林成书:
“您说的放过究竟是怎么个放过?”
林成书抿起了唇。
沈晏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方才他进门的那几句嘲讽还是太轻了。沈晏放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是把他丢到国外的分部让他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还是直接辞掉他,散播他在宁海替沈雁回做的事,让宁海的那些富家太太见了他都要冲他丢鸡蛋?”
“。。。。。。”
“还是说再直接点,让人把他迷晕了丢在林总你的床上?”
林成书凌厉的扫了一眼沈晏。
沈晏躺回椅子上大笑了起来。
“沈晏!”
沈晏坐直身体:
“你放心,我可做不出和沈雁回一样的事。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成书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就让他到国外的分部去吧。他在吴氏做了许多年,咋一时出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沈晏眯起眼:
“你不会转头就跑去国外找他吧?”
林成书摇了摇头:
“我尚且还算有自知之明。他已经彻底的厌烦我了,就算现在见了我,大概也只会出于礼貌的叫一声林总。”
沈晏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林成书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风衣:
“过几天我会让人送合同来的,这件事——”
“不要告诉他。”
沈晏挑起眉,点了点头。
林成书瞥了一眼沈晏,虽然没有说话沈晏却从林成书的神情里看出了满满的不信任。
沈晏转而用一种壮士赴死的神情目送林成书离去。
要不是他确定他手上拿的是米拉手工制作的风衣,他还认为他身上穿着破烂的军装手上拿着破损的步枪,拖着一瘸一瘸的腿,扛着一大箱炸药去炸敌方碉堡。
“。。。。。。”
“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林成书神色有些复杂,不过事情都已经谈妥了。再想要反悔就显得自己不地道了。
沈晏一副情真意切,仿佛自己刚才对林成书许下了什么鹊桥相见的山盟海誓,只要违背一丝一毫他就会被要求喝干长江的水,追上跑死夸父的太阳一样。
他真的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林成书推开一点门,刘康就候在门口,看见林成书出来,立马迎上去想要把人送出去。可是在他看见林成书的神情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疑惑。
这两人刚才是看了一出“把我的意大利炮抬上来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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