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方向。”霍兰普的声音响起。
辛莱右手摁了一下耳后的皮肤,步态平稳拐入人来人往的混乱后场。
“快去把场地打扫干净,下一场是谁?”
“编号TN-0909,正在装备武器和防具!”
“镜头切过去!现在赔率多少?”
“10.2:1——”
“太低了!对手换成十匹红豺野狼,要A笼里的!”
德拉克马赌场,斗兽场,这也是赌场区最大的地下赌场。
悬浮的主持台上,主持人正振臂高呼,把气氛炒到最**。
“下面登场的武者是——编号TN-0909!”
“哇哦!是他!他来了!!”
“单刀浪人——特纳!!”
辛莱混在预备的上场武者里,脖子拷上了带有编号的项圈,侧身避开又一个工作人员,碰了碰耳后的芯片。
一张淡蓝色的地图光幕在眼前出现。
辛莱眯了眯眼,刺杀对象的位置又移动了。
之前还在上方的包厢,几分钟前进入后台,现在竟然在斗兽场里,A笼的入口处。
真是搞不懂这些政客的爱好。
辛莱大踏步往斗兽场里去。
“等等!你不是这场的!”
有人拦下他,辛莱瞥他一眼,“我是下一场来候场的。”
对方半信半疑,点开终端查看排表,辛莱手指摁在项圈的编号上,神经面板上出现黑色编辑框,看清下一场武者编码的瞬间,迅速重写编号。
“但你的样貌......”编号确实一样,对方看了看照片,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嘴。
辛莱冷冷道:“注射完Wild-ai第四周期了。”
对方耸耸肩,没再质疑了。
“我带你去武器库。”
武器库里是无人摄像头,只有几个现场调度的工作人员,不远处是银色的库门,他们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中间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穿着蓝黑色的肩衣,身后绑着一把两米长的细刀,沉默接受扫描和各项数值记录,脖子上同样拷着项圈,印着红色的编号。
辛莱穿上武装服,装上一盒纳米炸弹、两把手枪,还拿上了量子隐身仪,拎起重甲配备的超导小口径炮就往外走。
有人发现不对,“这不是你的惯用武器吧?”
银色库门向上升起,辛莱眼神一凛,用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冲了出去。
监管人员脸色一变,立刻拔枪射击,可打开的隐身仪隐去了辛莱的身形,后发而至的子弹落在了坚硬的库门上,没擦出一丝痕迹。
“出事了!有人混进来了!”“快向上报告!”“先保护要客!!”
后台彻底炸锅,乱成一团,来到斗兽场的辛莱顾不上这些,他的目光盯准了场上的目标——靠近地面的悬浮包厢——为想要近距离享受杀戮和鲜血的客人提供最佳观看位置。
进入斗兽场后隐身仪就失效了,充斥着血腥残骸的虚拟背景瞬间漆黑一片,暴露出中间的辛莱。
“没用的。”
辛莱顺着声音看去,是那个长刀武者。
他说话的语气很老成,面上毫无波动,神情淡然地面对A笼,对闯入者的刺杀漠不关心。
特纳在这里待了近十个年头,见过不止一次的反抗和外界混入,都无疾而终。
更何况,特纳又瞥了一眼这个家伙。
个头比自己还矮,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就这还想来刺杀?
虽然能提起小型超导炮是挺惊人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
特纳漫无边际地想,听到一声招呼。
“帮个忙。”辛莱把超导炮架好,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根光缆,手指在虚空处编辑指令,取出纳米炸弹和手枪,转头冲特纳笑。
“一会儿那几头畜生过来时,帮我挡一挡。”
特纳愣住了,这刺客混进来不说,还想指挥自己?
辛莱大大方方地拍了拍特纳,覆在手掌表面的电子膜盖住对方的项圈,红色的刺眼编号断成两半,“咔”的一声,项圈解开了。
“这是佣金。”
辛莱冲特纳笑了笑,然后开启了超导炮。
强大的电磁脉冲瞬间摧毁电子设备,包括正在向上逃离的悬浮包厢。
随着纳米炸弹的爆炸,包厢表面的防护盾被激活,辛莱蹬上斗兽场周围的电子屏,借着环绕的弧度飞快接近包厢的位置和高度。
控制室的总负责人气疯了,面前的显示屏被电磁脉冲干扰,黑了一片,他咆哮着摔下对讲器。
“给我把A笼打开!不!ABCD四个笼全部打开!!我要他一块骨头都剩不下来!!”
“可是TN-0909还在里面......”
“少一个武者能怎么样!!那位客人要是有任何损伤,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底下的人立刻冷汗直流,当即打开四个兽笼。
总负责人焦急万分,“S1包厢怎么样了!”
“遭到了攻击,防护盾能源不够了......”
“废物!开启遥感武器,我要远程操控!”
辛莱攀上了包厢底座,找到能源外接口,把光缆接进包厢,再一次激活超导炮。
电磁脉冲又一次发射,防护盾剧烈动荡,辛莱开枪打碎薄弱点,跳入包厢。
一切电子设备归于黑暗,包厢内暗黑无光,只有一个声音响彻耳旁。
“4点钟方向,B-5,洛萨1-机枪2-高炮1,正5桌子。”
这是从神经末梢输入的信号指令。
辛莱一把掀了桌子,脚步顺着敌方阵型迅速卸了对方武器,避开在防护盾上腐蚀了一个大洞的离子束,拔出枪毫不犹豫点射。
真正的耳边寂静无声,更清晰的声音在脑中出现。
“任务完成,撤退!”
辛莱飞身从缺口跃出,此时的斗兽场中被中间的浪人杀得一片狼藉,特纳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小鬼竟然真的全胳膊全腿出来了。
“成功了?”特纳难得地问了一句废话。
辛莱笑得开怀,“当然!”
辛莱将剩下的纳米炸弹掷向兽群,和特纳朝着一个方向逃奔,一半徒手搏斗,一半开枪射击,特纳看到辛莱一路有准备的应对,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
辛莱锤开最后的大门,奔向接应的车辆,笑着说道:
“我们是——雇佣兵。”
这确实是雇佣兵名声大噪的开始。
随着越来越多任务的完成,就像海黛说的那样,帝国上下都开始知道雇佣兵的名号,不少人来到雇佣兵大楼决定成为雇佣兵。
辛莱也有了一些同龄朋友。
“砰!”
虚拟影像被打趴在地,辛莱走出训练场,甩了甩满头的汗,随手脱下工字背心,在一旁的淋浴处浇了个痛快。
精悍的腹肌和呼吸般起伏的手臂肌肉在金属板的反射下透出别样的光泽,紧实的后背上赫然印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狼首,凶煞地注视着周围,犹如真正的头狼巡视自己的领地,令每个看到的人望而生畏。
这是辛莱的雇佣兵徽章。
辛莱把背心甩在肩上,走到训练区大厅,抬头找自己刚才打破的记录。
“我靠,牛逼啊辛莱!”
说话的年轻人叫麦克维卡,今年刚来雇佣兵大楼,性格特别活络,跟不少雇佣兵关系都很不错。
他看到电子屏上的格斗术排榜,不住咂舌,难以置信地摇头。
“楼里只有那几个老东西打得过你吧。”
麦克维卡的视线不住地往辛莱裸.露的上身瞧,尤其是那背上骇人的狼首,舌尖不自觉舔了舔下嘴唇,整个人靠过去。
“我说辛莱,”麦克维卡比辛莱大两岁,手掌无声无息就要摸上辛莱的腹肌,“身材这么好,有没有兴趣......”
辛莱“啪”一声扣住手臂,止住他的动作,眼神不善。
麦克维卡没停下,嘴唇靠在了辛莱耳边,细细痒痒地一舔耳尖,暧昧道:“放心,我教你,包教包会。”
辛莱的表情依旧冷然,反手扣住麦克维卡脖颈,腿上一扫,把人掼倒在地,膝盖压上他小腹,没想到麦克维卡竟然笑了起来,还蹭了蹭辛莱的小腿,颇为惊喜。
“呦,你好这一口?”
“......”
辛莱松开麦克维卡,无奈道:“我不好这一口。”
麦克维卡从地上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知道你是处,我又不嫌弃,帮你开开荤嘛,还是你有什么初恋情结?”
辛莱很是无语,他确实不擅长应对这方面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突然出现不少找他搭讪的人。
出了训练场的特纳看了半天的戏,插了一嘴,“说不定不是初恋情结,而是恋父情结。”
“喂!”辛莱猛地回头。
“哦吼!这么劲爆?”麦克维卡吃到八卦一脸兴奋,挤挤眼睛,“没想到啊,好你个辛莱,浓眉大眼的,野心不小啊,居然想爬团长的床——”
辛莱一膝盖顶了过去,麦克维卡瞬间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嗷嗷直叫。
身后又传来一阵笑声,辛莱恼火看去,却在半道收了表情,“思瑞叔,你怎么也在?”
“过来练练手,没想到撞见这么好玩的一幕。”思瑞含笑着说。
辛莱不好发作,木着脸,“特纳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思瑞更乐了,难得见辛莱如此憋屈,不由得笑道:“没当真,不过辛莱......”
思瑞拍上辛莱肩头,把他摁在原地,“你在团里待了十年,做了这么多任务,真没有喜欢的?”
“就是啊,”麦克维卡拱火,“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明天我就找玛希易容成那样。”
辛莱舌尖顶了顶上颚,几乎被气笑了,“就你这样的,排队等五年再说吧。”
“不可能,”麦克维卡不信,“谁能排我前头?”
辛莱随口乱编,“王公贵族、达官政要,多着呢。”
连特纳都忍俊不禁地抖了抖肩膀,思瑞更是笑得停不下来,“王公贵族?哪位公爵啊?还是侯爵?”
麦克维卡最大胆,“都在赌场区了,肯定是威尔士亲王这一支啊,奥伯阁下要订婚了,索博阁下在军营,难道说......”
“辛莱,你该不会勾搭上神子了吧?”
当今国王爱德华八世有三个儿子。
按照传统,三个皇子各自拥有一个大区的封地,其中二皇子,也就是威尔士亲王,封地在赌场区,也有三个儿子。
从政的奥伯,从军的索博,和被教会承认的神子爱加。
这位阁下尚在念书,就已传出不少流言蜚语,说他沾花惹草、风流无度,辛莱也听过一些,嗤道:“神子?见都没见过,教会妥协的人质罢了。”
这突如其来的敌意让麦克维卡有点奇怪,一旁的思瑞出声道:“对了辛莱,霍兰普让你有空去他那里一趟。”
“有空?”辛莱不解。
以往霍兰普指使他都是直接下命令的,很少会说“有空”这个词。
“哇噢~”麦克维卡语气揶揄,嬉皮笑脸道:“快去见父亲大人吧,记得换身衣服哟。”
“......”
辛莱觉得自己迟早得揍麦克维卡一顿。
但他确实回去换了身衣服。
他挺久没叫霍兰普“父亲”了,从他第一次和霍兰普出任务开始,他就没在外人面前这么叫过。
私下里,他经常是直呼其名,叫他“霍兰普”,霍兰普表示无所谓,对此并不在意。
站在霍兰普门外,辛莱踌躇了一会儿,径直用了权限进了房间。
“霍兰普,找我什么事——”
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房间里除了霍兰普还有一个人,坐在霍兰普对面,辛莱顿时闭上了嘴。
“这是辛莱吧,”奥伯打量了他一番,“这么多年不见,成长得很出色啊。”
霍兰普把腿架在桌子上,大咧咧地说:“当年还是你把这小子塞给我的。”
奥伯笑了笑,“看来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霍兰普向来不吝啬夸耀自己人,“那当然,放眼这么多雇佣兵,这小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哦?”奥伯沉吟,“既然这样,科技区的事就交给他吧,没有谁能比你的儿子更值得信任了。”
“那是当然!”霍兰普笑了起来,冲辛莱眨了下眼睛,嘚瑟地炫耀自己又拉来一单生意,很是高兴。
辛莱忙不迭向奥伯行礼,“愿意为您效力。”
奥伯笑着摆摆手,注视了辛莱一会儿,忽然道:“你这个儿子,倒是和我三弟差不多大。”
“到时候,我让爱加过来交接吧,顺便让他们认识认识。”
霍兰普眯了下眼睛,耸耸肩,“随便,你那边的人我又管不着。”
辛莱面上不变,心里怪怪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想要结交的对象。
奥伯走后,霍兰普送都懒得送,毫无形象地赖在椅子里,朝辛莱招招手,直言不讳地吐槽:“每次和那家伙聊生意,我都感觉自己亏了。”
辛莱走过去给他捏起肩膀,低头看霍兰普闭着的双眼,问:“奥伯阁下说的科技区是什么事?”
霍兰普享受起人工按摩服务,虽然不见得比机器按得好,但养儿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辛莱,你多大了?”
“快十八了。”辛莱测过自己的骨龄。
“哦,那刚好,”霍兰普很满意,“你也该自己做任务了。”
辛莱动作一顿,“是要我去做单人潜入.....”
“辛莱。”
霍兰普的语气是轻松的,并没有逼迫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那一瞬间,辛莱无师自通了什么叫任性。
他突然有无数任性的话想说,耍赖的、过分的、扎人的,什么都行,如果懂事和分寸的结果是离开,那他宁可不要。
他第一次说了句相当情绪化的话。
“你不想养我了?”
闷闷的,很委屈,说出口的那一刻把辛莱自己都吓了一下,他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但并不后悔,沉默着等着霍兰普的回答。
这问题把霍兰普问住了。
他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困惑和好麻烦,“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
我可以!
辛莱几乎要这么脱口而出了,但比这更早的是察觉到霍兰普的为难。
以霍兰普的性格,这种事只会给他带来负担。
这是个喜欢无牵无挂的老混子,而且心还挺狠的,辛莱完全能想到自己会得到什么结局。
算了。
辛莱在心里叹口气,有时真不想懂这些东西。
“我知道了。”
辛莱无语地看到霍兰普偷摸松了口气,捏肩的力气不爽地又重了三分。
霍兰普嘿嘿一笑,翻身坐起来,搓搓手,有点兴奋,“来,儿子,老爹给你看个好东西!”
地板鼓荡起一圈圈波纹,仿佛从水面下升起,一个黑色的匣子出现在地板上。
“这是什么?”辛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科技产物,无论是已经面世的,还是正在秘密研发的,都没有能对应得上的。
“奥伯给咱们的报酬,”箱子移动到霍兰普面前,“咱们当年帮他拔除了那么多教堂,换来的就是这个小东西。”
“和科技区掰扯了这么些年,总算搞来了。”
辛莱惊讶了,如果是那个的报酬,这东西绝对不一般。
“所以这是什么?”
“架构处理器,”霍兰普嘀咕,“全名我不记得了,去问毕切德,好像是叫什么人脑工程学......”
打开后是一个崭新的显示屏,一个小金属键盘,一个微型投影仪,侧边有两个凹槽,上面还竖着一根天线。
格外简洁,带了点复古的美感。
“整个帝国不超过五台,”霍兰普调整了下天线,“至于这种手提式的,就只有这一台。”
霍兰普拿出自己的黑色芯片插进卡槽,朝辛莱笑眯眯地摊开手。
辛莱把自己的芯片交给他。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要自己有空来一趟了。
银色芯片插入后,投影仪投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立体数字模型,不是常用的编程字符,不依靠现如今已知的公式规律运行,而是自成一套完整的循环体系,彼此交织在一起。
像某种活的数字生物。
辛莱隐约明白了什么,“这是......我?”
“严格来说,是你的大脑神经网络在数字世界的翻译,”霍兰普摆弄着模型,给辛莱解释,“用毕切德的话说,通过架构处理器,可以将你的神经网络翻译成数据,不仅能知道你的记忆、思维、情感,还可以随意编辑。”
“比如......”霍兰普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诶?你的性.欲值很低啊。”
“等等!!”
辛莱来不及阻止,霍兰普直接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
一阵眩晕伴随着无法自控的惊人战栗,占据了他的心灵。
热浪,致命的吸引力,恶劣地拨弄每一根神经,崩溃的情潮在体内涌动,好像什么都能轻易点燃他,内心无法克制地叫嚣着最深处的**
“霍兰普......”混乱中的辛莱抓住霍兰普的肩膀,几乎是同时,那股**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辛莱猛地把手收了回来。
有的东西可以看破,但不可以说破。
霍兰普没回头,沉默让人越发不安,辛莱的手上微微抖着,不敢细想霍兰普接下来会说什么。
“辛莱,”霍兰普还是说话了,可能带了点轻笑吧,“你这方面缺乏历练啊。”
辛莱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尴尬的,甚至有点恼火。
“总之,这东西让毕切德教你。”霍兰普抽出芯片还给辛莱。
“这次行动在一年后,你负责指挥科技区,具体要求奥伯亲自和你对接。”
“好好干,”霍兰普拍拍辛莱的肩,“你的第一个任务,别给雇......”
顿了顿,霍兰普看着辛莱,笑了下,终究还是换了说法。
“别给我丢脸。”
辛莱怔愣地接过自己的芯片。
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同了。
离开霍兰普的房间后,辛莱逐渐回过味来。
他想起教会的传统,人们会在成年的时候去教堂,在神明、亲人的见证下,进行成人仪式。
这被赋予了很多意义,情感的切割、身份的改变、命运的转折,甚至包括性的成熟。
辛莱看着手上的芯片,又抬头看这幢雇佣兵大楼。
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孤独和轻松,还有一份他自己想到的责任。
像自由,和更加清晰的牵挂。
两者平衡着他的内心,安安稳稳地走在路上,简直不像个冷硬孤独、刀尖舔血的雇佣兵。
但也挺好的。
辛莱抛了抛银色芯片,露出点笑容。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无论自己什么时候迎来死亡,他都不会留下遗憾。
“科技区,”辛莱琢磨着往自己的房间走,“爱加......”
“希望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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