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好奢侈的词语。
和“玩耍”一样，都是刺目得让辛莱无法直视的词语。
金灿灿的像阳光，太温暖又惬意了。
有时候辛莱会用金币来欺骗自己，这同样是金灿灿的，但终究是不同的。
就和爱加说的一样，他们在皇宫里玩耍了几天，确实是玩耍，大胆到让辛莱心跳不已。
他们偷偷登上城堡边缘的钟楼，旁边是教堂，爱加在错误的时间里敲响了钟，惊得主教们以为自己错过了每日的祷告，笑得爱加扒着墙砖直不起腰。
爱加拽着他溜进了厨房，这里正在准备下午茶的甜点，爱加嘀嘀咕咕找出做饼干的配方，辛莱在一旁无奈地揉面团。
爱加非要自己拿刀切形状，最后做出来的饼干歪歪扭扭的，但爱加还是吃得很开心，觉得自己很天才，并把焦糊的两块塞进辛莱嘴里。
饼干很脆，辛莱一点点咀嚼，感觉很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做食物，不是野外生存的那种应急食物，而是可以称得上美食的食物。
爱加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条船，就摆在皇宫的湖里，他套了一件花枝招展的红外套，站在桅杆的顶端，迎风而立，衣摆飘扬。
辛莱握着船舵，微风鼓起风帆，船行进着，激起层层水花，在湖面上划出一道道流畅的弧线。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爱加坐在上方笑着，很潇洒，很嚣张，很无所畏惧。
他们躺在绿草地上，滚作一团，辛莱第一次听到自己这样的笑声，大笑的声音，那么年轻，那么自由。
他们在海瑟薇城堡里乱窜，赤膊在最高的地方荒唐地做.爱，当帝国的无良狗仔，蹲在一块切一个小橙子，偷看大人物们虚与委蛇。
爱加拉着辛莱去跳舞，那是一个纯粹年轻人的舞会，辛莱不会跳舞，他的第一支舞是爱加教他的。
他们在金碧辉煌的舞池里跳舞，跳到筋疲力尽，疯狂又快乐地玩了一整天，最后又爬上了那个安静的阁楼。
躺在星光下，他们碰了下酒瓶子，最后他们接吻，在随便某个地方做.爱。
那是辛莱第一次想要亲吻某个人，第一次他的眼里全是某个人，心神的一牵一动都是因为他。
他诱惑到我了，辛莱闭上眼睛想。
也可能不是诱惑。
“辛莱，你看看我。”
爱加那么摸着辛莱的眼睛，辛莱睁开眼睛看他，看爱加的眼睛。
“我一直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爱加亲吻他的眼睛，“像雪山。”
“你上次说我的眼睛像蓝鸢尾。”辛莱轻声说，他吻着爱加的嘴唇。
“那就让蓝鸢尾开满雪山吧，”爱加说，“让我看到它们的时候就想起你。”
这种感觉是诱惑吗？
辛莱在沉入那双眼眸时想，辛莱不知道，他没体验过这种感情。
他只是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爱加时，那个意外又充满算计的初吻。
带着新鲜感的触碰，谁都无法自控的靠近，是只有爱加才会带给他的感觉。
这是什么呢？
爱加吻着辛莱的耳朵，他低声说：“辛莱，你不一样，你很特别。”
“我什么特别？”辛莱朝他笑了笑。
“你是我遇到的另一种可能。”爱加这么说，辛莱没法理解，他碰了碰爱加的眼睛。
辛莱不知道该不该用特别这个词语形容爱加。
因为爱加已经足够特别了。
他有着帝国独一无二的身份，辛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这些身份影响。
应该是有的，但不只是这些。
辛莱不知道，他只是放纵自己沉溺在和爱加的欢爱中。
“辛莱，我想要你做我的情人。”爱加又说了一次。
辛莱心里动了动，从贪欢中挣出点清明，吻了吻爱加的眼睛。
“不行。”
“为什么呢？”爱加小声问。
“你喜欢我吗？”辛莱问。
“是啊，”爱加说，“我喜欢你。”
辛莱笑：“那就不行了，我们雇佣兵是不能谈恋爱的。”
爱加皱了下眉，“情人不是恋爱，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辛莱碰了碰爱加的眉心，“但我不觉得你......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不行。”
“说得像你会重情义，”爱加说，“但你偏偏又不要我的感情，别担心，我们只做情人，你可以随时中断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我就已经陷进去了。
辛莱没说话，只是凑上去吻他。
爱加和他吻了一会儿，还是不依不饶。
“那如果我坚持呢？”
“坚持什么？”
“坚持你做我的情人，”爱加说，“我会去找你，一次又一次地请求你，直到你答应我，如果是这样，你会答应吗？”
这简直是追求了。
听起来很荒谬。
爱加在追求一个情人的身份。
“我不介意和你保持床上的关系，”辛莱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不想和你产生感情。”
爱加笑起来了，他捧着辛莱的脸颊，薄软的唇吻过辛莱，深入浅出地舔舐过他的嘴巴，在微乱的呼吸里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
“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爱加的声音那么甜蜜且柔情，挑逗着辛莱的耳朵。
“我们接吻，而你说你对我没有感情。”
“辛莱，我不信。”
“你会跟无数个人接吻的，爱加，”辛莱说，“我也一样，会产生感情的人太多了，我只想保留最重要的。”
爱加轻轻“啊”了一声，“我知道了。”
辛莱感觉爱加的情绪不太对。
因为爱加下一秒就推开他了。
他径直站了起来，双手抱臂走来走去，仿佛很气不过的样子，但又想表现得尽量大方且洒脱，显得很别扭。
“没什么大不了的！”爱加大声说，他摊了摊手，“这算什么？嘿！我不重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不重要！”爱加又重复了一遍，他说得更大声了，“我，爱加·爱德华，我不重要！我对你辛莱来说一点不重要！”
“对啊！这是当然的啊！你可以为霍兰普赴汤蹈火，我算什么？我连你的情人都不配当！”
爱加走到了辛莱面前，一手握成拳伸到他嘴边，弯下腰问他。
“那我请问你了，辛莱雇佣兵先生，请问我配上你的床吗？请问我配雇佣你吗？你在接雇佣的时候，会给雇主划上三六九等吗？请问我在你这里是一等雇主吗？”
“我想我肯定不是，”爱加都有些咬牙切齿了，“我甚至不配当你的情人！”
“爱加。”辛莱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了。
“嘿！”爱加瞪大了眼睛，“这位雇佣兵先生甚至还在嘲笑我！怎么？我滑稽的模样让你想起马戏团的小丑了？”
“哦！你当然应该笑！我这么人傻钱又多的皇子上赶着给你当情人，帝国的脸都要被我丢光了！”
“爱加！”辛莱笑着把爱加拉进自己的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爱加继续阴阳怪气，“对你来说，我的唯一用途就是爆金币！不用谢，我已经帮你说出来了！”
“噢！”爱加把辛莱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抽出来，瞪他，“还可以被你用来操个尽兴！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用处吗？当然没有！”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性.爱娃娃吗？”爱加简直无语透顶了，“我现在就去定做一个一比一等身大小的，保证不需要你投入一份感情！你把它干烂了我都没意见！”
辛莱第一次笑到不能自己，额头压在爱加肩膀上，笑声不停地从震动的胸腔和喉咙发出，“爱加......”
“怎么了雇佣兵先生？”爱加冷眼嘲讽，“来自神子大人的喜剧表演好看吗？满足你的高傲和虚荣了吗？”
辛莱翻身将爱加压在下面，笑着低头去找爱加的嘴巴。
爱加胡乱推着他的脸，躲着辛莱的索吻，嘟囔道：“别亲我，我可不配得到你的吻！”
然后辛莱就堵住了这张停不下来的嘴，咬着爱加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抗拒的“呜”声，摁住爱加扭动的手脚。
“嘶——”辛莱咬破了他的嘴唇，爱加不在意地舔了舔，继续冷嘲热讽：“现在又到什么剧情了？我不是不重要吗？我不是配不上吗？摸得这么起劲，我可不敢得到你的感情——”
爱加猛地咬住了嘴巴，抓紧了床单，辛莱的手钳住他的腰，以可怕的巨力不让他逃脱，颤得爱加整个人都在发抖。
“辛莱——”爱加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你——”
“还软着，”辛莱安抚地亲了亲爱加的脸庞，把他沾湿冷汗的黑发拨上去，“刚才的你很可爱，爱加，我忍不住。”
这个忍不住太可怕了，爱加手脚发软，脑袋里什么都想不了，仿佛要被钉死了，连脖颈都被辛莱咬在齿间，激起爱加一阵心惊。
他会咬破我的咽喉的。
辛莱有这个野性。
惹起一个雇佣兵的后果爱加亲身体会了透，哪怕只是在床上，他都有一百种办法让叫都叫不出来，比玩弄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还要简单。
爱加湿得像从水中捞上来一样，根本没有反抗和挣扎的权利，辛莱一丝机会都没给他，只能继续绷着脚背承受着，像烂透了的果子，一地汁水。
最后他的手脚完全抬不起来，嗓子也沙哑得要命，爱加第一次骂自己的床上人，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你个畜生......”
辛莱侧躺在他身上，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挺神采奕奕的，爱加震惊地往他那里看，隐约又有趋势，冒出了匪夷所思的念头。
“你们雇佣兵打药还有这方面的功能吗？”
“没有。”辛莱无语地一弹他额头。
“没有打药还是你天赋异禀？”
辛莱无语：“都没有。”
“这不可能，你凭什么......”见爱加还要再说，辛莱往他身下一摸，爱加直接瞪大了眼睛，“你再放进来我就切了你！”
辛莱笑得不行，挑了一下爱加下巴。
“还想当我情人吗？”
爱加脸上终于有犹豫之色了。
辛莱心下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上的莫名滋味，想着如果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也还不错。
值回本了。
“别揪了，”爱加低头瞅辛莱不安分的手，“它要掉了你信不信。”
辛莱差点咬到舌头，爱加说话真的很直白。
特别是床上，上位是霸道宠溺支配强制，下位是又骚又浪没脸没皮，辛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自己偏偏都挺喜欢的，都很性感。
最后爱加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很不情愿似的。
“你是个优质股，我怎么想也不能放过你。”
辛莱眼底闪了闪，这个“优质股”指的是什么，他第一次不想去细想。
如果你找我真是为了普通的情人就好了。
辛莱没声地把玩着爱加的手指。
“我就当你这次拒绝我了。”爱加说。
辛莱摸着爱加无名指指根的手顿住了。
爱加侧头看他，冲他笑：“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去找你的，辛莱，我一定会去的，你可以拒绝我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都可以，但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做我的情人的。”
辛莱罕见地微愣住了，爱加伸过手，弄过辛莱眉角的碎发，手指一路划下到下颌，点在了他的锁骨中间。
“等到了你同意的那天，”爱加笑着看他，“我应该就能重要一点了。”
谁能拒绝爱加呢。
辛莱又想到了这句话。
辛莱怔愣着没能说话，爱加看到他身上的纹身，趴过去手指在上面点着。
“我喜欢你背上的狼首，”爱加轻轻抚摸过去，狼首的额前抓出了几条血痕，更显得血性狰狞，“其他纹身也好多。”
爱加好奇地辨认：“花草鸟兽的也就算了，这怎么还有家族徽章啊？银行行标也有，还有画家水印，呃，我记得这个夜店名字，这又是哪家小公司？都来你身上打广告了是吧！”
“你身上是什么帝国名人堂吗？作为上过你床的证明？”
辛莱无所谓地低头看过去，“有些雇主会有这个癖好，他们想要买下我身上的皮肤。”
“哇哦，”爱加叹为观止，随后跃跃欲试，“我也想留下什么，让我想想......”
辛莱隐晦地看了眼爱加的身体，和他的脸一样，完美得像雕塑，带着微微肉感的丰腴光泽和修长，每块肌肉骨骼纹理都像人体模型标准地生长和组装，辛莱已经百无聊赖地开始想哪个角度可以畅通无阻地插进肋骨了。
“你也想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吗？”
爱加看见他的眼神，拉起他的手摁在自己心口。
“你可以成为我心里的情人，”爱加笑道，“我会给你留着这个位置的。”
“等你真的来赌场区找我再说吧。”辛莱终于没再直接拒绝，而是这么说了一句。
临走时，辛莱第一次产生了一点难以离开的留念。
爱加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币，灵活地在他的手指间翻转，辛莱朝他摊开手。
“我的佣金。”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星星时的佣金，即使那是个玩笑般的雇佣，辛莱也没打算放过这枚金币。
爱加躺在床上，弯起了嘴角。
“临走前不给我一个吻吗？”
“为什么要一个吻？”辛莱可没听说过这种皇室礼仪。
“和情人告别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吻的，”爱加手指顶着金币说，“不然怎么期待下次相见？”
下次......辛莱的目光落在爱加的指尖上。
小小的金币漫过窗外的阳光，点在爱加的指尖上，金灿灿的。
“下次我会去找你，”爱加看着他笑，“用你的吻来邀请我吧。”
辛莱的目光移到爱加的嘴上。
“没有这个吻我就不能得回金币？”
“当然不，”爱加咬住这枚金币，朝辛莱偏了偏头，眼角弯翘得挑衅，“你的金币就在这里，随时可以来取。”
辛莱忘记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他只记得那天的阳光金灿灿的，和他第一次来到海瑟薇城堡一样。
阳光落在他和爱加的唇间，他们中间隔着一枚金币，而金币笼着一圈阳光的耀眼和明亮。
他似乎闭上了眼，爱加也是，他们的嘴唇微微地碰了碰，完成了一个金币的交换，一个吻的交换。
“我会去找你的，辛莱。”
辛莱听到爱加这么说。
看到他的眉眼落在阳光下，红眸里带着金色的光，和永远不减的笑意，连黑发都圈进了那样的灿烂里。
“记得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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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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