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武者队伍分批杀向各位曾雇佣兵，贝拉操纵着液态建筑，筑起强硬的防御墙，抵御人造武者的猛烈进攻。
见久攻不下，人造武者集体停下了动作，转而将整个大楼包围起来，拿出装载剧毒的气瓶，释放出无色无味的气体。
帕皮特眉头紧皱：“怎么办？关闭通风管道的话，现有的空气撑不了太久。”
贝拉冷笑一声，随手调出分析仪，看着屏幕上迅速得出的结果，“还真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手段。”
她一挥手，酒吧的台面上升起一排注射型药剂，这是辛莱事前给她的。
“所有人，注射完免疫针就准备进攻。”
液态建筑随着贝拉的指令自发地包裹在大家身上，形成近似骑士团的坚硬盔甲，她抽出两把枪，戴上护目镜和通讯仪，金发在耳边悠悠擦过，甜美的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战意和怒火。
“这些年的账，该一并算清了！”
“站住！不许进入！”
格林大厦门口的警卫队惊恐地想要拦住驾车而来的希尔，只见她双指在车窗外轻轻一划，这些武器通通哑了火，集体弹出账号冻结的提示。
马尔蒂尼作为赌场区最大的放贷方，可以轻而易举地以欠款为由冻结所有人的账户，很显然，警卫队的武器不属于格林大厦和军营，而是从这些人账户里自费划出的贷款，想要停止他们的进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改装车的轮胎在地板上擦出尖啸的声音，希尔迈步从车上下来，酒红的长发在硝烟中摇曳，她挑起一副墨镜戴上，踩着黑色绑带低靴进入警报不断的内部区域。
腕部手链上的红宝石弹出一根细针，插进密码门的控制板，释放出电流暴力破坏安保系统，被希尔一脚踹开。
入目的是沃尔夫他们和克隆人的混战，希尔随手抓过一个克隆人拧断脖子，就着新鲜的人体分析起基因等数据，然后摘下墨镜，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和老格林一模一样的脸就出现了。
“让我们拭目以待，老东西。”
希尔的身体飞快变化，直至和老格林完全一致，甚至发出同样的“呵呵”声。
“看看这些克隆人到底听谁的。”
克洛赌场里，一次次挥出的长刀几乎将这里轰成了废墟，刘利安开始还能用电磁枪限制特纳的动作，可很快，特纳就看穿了他的行动轨迹，完全避开了电磁枪对义体的影响。
“哐——！”
电磁枪被长刀打掉飞出，接上一刀碎裂在地。
那鼻梁以上的金属面孔让刘利安只觉心口极痛，但飞速逼近的刀光不容他细想，他咬牙又一发电磁干扰冲向特纳耳后的芯片。
特纳的动作终究是又一次停滞些许。
“特纳！”刘利安后退切急出声，“你能听到我对不对！我是刘利安！你面前的是刘利安！”
丝丝电弧在耳后的人造皮肤上发出“呲呲”的声音，金属眼球机械地按照程序滚动，只有鼻梁下，还属于人类的嘴唇轻微地动了下。
“你还有意识！我知道的！”刘利安抵挡着慢下些的长刀，“这根本不是你过去的水平，甚至没到和希尔交手的程度！”
护臂最后一次扛在刀刃下，不堪重负地崩碎开来，刘利安看着那双眼睛，即使他知道这双眼睛的背后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你知道我是谁，你能感觉到，”刘利安的声音带上了嘶哑，“我能感觉到......”
特纳的刀生生停了一瞬，刘利安察觉到了，伸手就要去取他的芯片，可下一秒，特纳的动作立刻凶猛起来，长刀带着比先前狠厉几倍的气势挥劈下来。
“咣——！”
辛莱挡在了特纳面前，浅蓝色的眼睛和金属的眼眸相视，辛莱一把扳开刘利安，沉声吩咐：“去驾车，我们去格林大厦。”
实验室里，老格林“砰”地砸向操控台，监控下的战斗形势陡然翻转，那些听命于他的克隆人竟是被切断了指令，听从起另一个“老格林”的命令，反向攻打起实验室。
“希尔......”
老格林第一次有了怒意，眼眸阴沉，迅速从实验室内部的直梯前往顶楼，他知道那里有索博派来的军用浮艇，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调出了神经面板，上面是克隆人的自爆程序。
“哼，既然如此找死，那就成全你们。”
老格林“呵呵”笑道：“你们这些雇佣兵，也该回去魔鬼的深渊了。”
脑内指令发送，预料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耳边甚至是一阵安静。
“不可能！”老格林急了，再次拟出指令，“自爆程序是初始程序，是用人体的生物电信号连接的！希尔她不可能阻止得了这个！”
“是吗？”
一个优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格林身体僵住，缓慢转过身。
“......爱德华亲王。”
爱加微笑着站在浮艇探照灯之下，随着他脚步移动，白色光圈一点点靠近，耀目的刺眼灯光让老格林眯了眯眼，黑沉沉的浮艇就在头顶之上，盖着不见天日的黑夜。
老格林恍惚了一瞬，是啊，早没有太阳和月亮了。
在传说的年代里，世界曾是无数个星球，漫天星光下，有着热烈的太阳和冷白的月亮环绕在周围。
可真实的世界里，他们只拥有一片大陆，护佑他们的是冰冷的雪山，大陆的背面是教会宣称的深渊，所谓太阳和月亮，不过是早早升上太空的人造卫星。
如果不是人类在黑夜和冰冷的虚无里，仍旧虔诚相信神明的存在，又哪里来的太阳神、雪神祂们从虚无中来，化作旭日和山脉，筑成人类最后的一点希望。
但很显然，这点希望从爱德华七世覆灭林荫路开始，就在不可避免地加速熄灭。
而如今，他也要见证这最后两位爱德华的结局了。
“爱德华殿下，”老格林叹了口气，笑了，“能在这看到您，真是很遗憾的一件事。”
“看来你更希望我死在斯诺贝监狱。”爱加并无被冒犯地笑道。
老格林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并无所谓是谁胜出，但，殿下您的表现，相较您的兄长，确实过于狭隘。”
老格林以一种长者的从容姿态淡笑道：“不过些许人的逝去，就让您如此癫狂陷入仇恨，也难怪......愿意追随您的，会是那些行事更加幼稚的雇佣兵了。”
“有趣，”爱加慢悠悠地说，“我以为临到终时，像您这样畏惧死亡的老人家，会更惊慌些。”
他按在老格林颈侧，刀锋划出一道豁口，鲜血流淌在刀面上，交换着爱加的血液进入。
“不过也无所谓了。”
情绪壁垒的突破让老格林瞳孔震动了一下，通过生物电的连接，他竟然能感知到大厦里的那些克隆人，感知到他们的情绪、疼痛，以及最让他无法承受的铺天盖地、数不胜数的空寂迷茫，不由得失声惊叫：“等等！这是什么！”
“有趣吧，”爱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他并不是对老格林说的，而是仰头看向上方的那些浮艇，“不需要把人改造成狼就能控制他们，而且这不只是一时的催眠和操纵。”
爱加打了个响指，大厦里的一处轰然爆发了火光。
“他们就是我的一部分，被同化成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只需要意识的念动，他们就会听从我的一切。”
“和你当年注射药剂的初衷背道而驰。”
爱加踏步而行，时不时打一个响指，大厦里的克隆人此起彼伏地不断爆炸，老格林抖如筛糠地瘫倒在地，汗涔涔地发着冷。
浮艇发出嗡鸣声，索博的声音没再响起，爱加的嘴角却是越发扩大，灯光下的薄唇简直艳丽，扭曲又疯狂地向上弯翘，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所以，你要不要猜猜看？”
舌尖舔了舔嘴唇，爱加张开双臂，猩红眼底的疯狂暴露无遗。
“在斯诺贝监狱里，到底有多少人沾了我血液、我的体.液。”
“那些人的疯狂，又能不能对抗你的人造武者？”
数十艘军用空艇动了，它们集体升高，外置的炮口缓缓移动，从空中俯瞰下去，黑夜里，猎猎夜风下，爱加的身影渺小如粟，激光炮火轰然照亮夜空，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直直向下，要将爱加消杀在此地。
“嗡——”
一个巨大的，巨大到看不到边界的防御罩出现了，它盖住了整个赌场区，散发出温润的光，在这个夜晚亮起了天空。
明润的防御罩稳稳地挡住了浮艇的攻击，紧接着，这些军用空艇不计成本地扔下数不清的炮弹，发射激光、离子束，在防御罩上炸开了璀璨如焰火的色彩。
轰鸣声让大地震颤，可无论怎么攻击，哪怕是用出了近乎毁灭一整个大区的火力，也没能冲破防御罩。
和沃尔夫他们在克隆人爆炸浪潮中逃出来的希尔看到这一幕，总算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还好，赶上了。”
通过马尔蒂尼、老格林、欧文、贝拉，以及在老格林控制下的教堂骑士团和军营，赌场区的总防御罩终于能开启了。
有了这四大公司的控制权，赌场区才真正能成为他们的地盘，抵御索博的亲卫军。
爱加拎起老格林，在对方的死死挣扎求生下松手在大厦边缘，看着对方在空中急剧下落，发出不甘的嚎呼。
抬眼看着天幕上的交火，满足和愉悦从眼角流露，爱加又一次笑了，笑得从未如此开心。
他站在大厦边缘，背对着身后从下往上吹起的猛烈狂风，缓缓闭上了眼睛，带着笑容，张着双臂，拥抱这一切，仰面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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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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