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会结束。
彭力站在班级的后面等林香。
她走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凶他：“全市第一，我怎么考啊？”
风吹她额前的刘海。
碍于周围太多人，她不敢像在房间时那样张牙舞爪地训他，只能压着火。
他盯着她眼尾下方的迷人痣，宠溺地笑，捋顺她的刘海，说：“我对你有信心。”
她怒道：“我没有。”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她的手，说：“我有。”
路过的同学们偷偷看他们。
绑着高马尾的林香清纯灵动，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彭力穿着白衬衫校服，和往常一样清爽帅气，他牵着她的手，微微侧身温柔地和她说话，似乎在哄人。
早读课。
班主任叫彭力去办公室。
学校让他做检讨，可是他的检讨书一点没有检讨的意思，还当众承认在追同班同学，年级主任找了班主任，让他去说一说彭力。
班主任只好把彭力叫到办公室。
很多老师都还在办公室，班主任还是得做做样子，说了他几句，然后就开始关心他的学习和竞赛情况，没再说今早校会的事了。
打人这件事，班主任清楚原因。
班主任带了这个班三年，一直很欣赏彭力。
他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彭力为人友善，成绩每门都好，老师同学都对他赞赏有加，运动也好，绝不是一个惹事的坏孩子，是被惹急了才会这么冲动。
隔壁班那个男生做的确实过分。
班主任也和被打方的家长协调沟通了。
一开始对方坚决不同意和解，非要校方让彭力退学，不然就去网上说学校包庇，但是第二天被打方的家长就不出声了，想必是彭力家长出面解决了。
年级主任走过来，故意咳嗽几声。
班主任抬头看到校长来了，又开始不痛不痒地训彭力在校会上的表现。
彭力知道班主任的用意，很自然地接戏，双手背在身后安静地听训。
校长进来也是做做样子，毕竟学校和外国学校合作的项目，以及校企合作的项目，绝大多数都是靠德鑫集团。
下一个被叫去的是林香。
班主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整件事林香没有参与过，被当众表白的是她，被网络暴力伤害的是她，被大面积造谣的是她。
她乖巧地站着，等着班主任说话。
班主任真不忍心说她。
况且林楷故意在旁边走来走去偷听。
在叫林香进来之前，林楷就走过来拜托说：“我这个小侄女被她外婆宠着长大，但是她很乖的，您能不能说得轻一点，她还是个小孩，很容易哭。”
班主任只是问她：“身体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说：“好很多了，基本快好了。”
班主任点点头，说：“那就好。”
接下来，班主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近，语文老师给班主任看了林香的作文，看到她那句“你应该去死，死不了就壮烈地活着”这句话，能感受到她受过很大的伤害，虽然她后面写的很正面很积极，但不知道她是否心里真的这么想。
班主任担心林香的心理健康，在犹豫措辞。
语文老师过来打圆场，叫她多跟旁边同学交流上个月的学习内容，跟上进度，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了。
林香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她走出去，看见彭力站在办公室门口。
他走上前，摸她的头，问：“老师找你说什么？”
她说：“没说什么，问我身体怎么样，叫我跟上学习进度。”
从办公室走回一班，要从左边尽头走到右边尽头。
他和她肩并肩走着。
教室里面的同学看见了他们，纷纷往外看，偷偷议论他们。
早上八点的温暖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他问：“校会的时候，我站在上面说话，你在想什么？”
她说：“你的伤还没好，这么晒太阳会不会很难受，我之前受伤被太阳晒很不舒服......”
被刀割伤肯定很疼。
伤口还没完全好，在太阳下这么晒，不知道他会不会疼，会不会痒，会不会滋生细菌，增加感染的风险。
他忽然停住脚步，感动地摸着心脏，说：“你好爱我。”
她也跟着停住脚步，伸食指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小声点。
他不以为然，还摸着心脏，说：“你说，我怎么可能对你不心动。”
她担心他还要继续说那些话，赶紧催他：“快走，这是在学校。”
他美滋滋地跟在她身后，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继续逗她，小声说：“好，情话我们晚上在床上悄悄说。”
啊啊啊啊......
她赶紧往前跑，跑回一班，坐到座位上。
他双手插兜，宠溺地看着她害羞落荒而逃，慢悠悠地走回班上。
周诗施在偷偷玩手机，看林香回来，气愤地摔手机，她看林香还是很淡定的样子，问：“那些人这么造谣你，你都不生气吗？”
之前也想过不在林香面前说这些，但是想到林香可能回到家会偷偷看这些负面新闻，周诗施担心林香心里憋出病，就想多和她聊一聊，让她把不开心都抒发出来。
林香只是淡淡地说：“那些人不在我身边，在我身边的人不这么看我。”
“我有很爱我的人。”林香看她气到都把手机摔了，揽住周诗施的手腕，头挨在她手腕上，说话声音软软的，“我有你嘛。”
周诗施嘻嘻笑着，说：“这么会撒娇，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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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有新传言。
有个网友说林香小学转学到南江，抢了同班同学的舞蹈比赛名额。
几个同校的人在这个帖子下面评论说听过这件事，因为被抢了名额的女生一直被学校老师重视，是重点培养的苗子，说大家都在传是林香的母亲用关系把市级比赛名额占了。
这件事在网上持续发酵。
因为林香没有公共平台的社交软件，只有一个好友聊天软件keeptalk，还设置了私密账号，网友们找不到地方发泄，都去华雅中学的官网下集体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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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林香去颐和庄园复诊。
在她回来之前，大家坐在客厅商量要不要收了林香的手机，让她回摩兰。
林葚反对这个提议。
他说每次都这样解决问题的话，容易让她以后总是逃避困难和矛盾。
钟奶奶也不赞成这个提议。
她说没有做错就不要躲，躲了会让别人觉得事情是真的。
钟如秋也是不赞成。
她说如果这个时候让她回摩兰，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心理负担。
赵佳静看大家都不同意，问钟志杰：“你觉得呢？”
钟志杰：“你们先问问她自己怎么想，她小时候听妈妈的，后来听外婆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做主。”
赵佳静看向在冰箱拿冻肉的陆霆，问：“你怎么想？”
陆霆挑着冻肉，回答：“我是想带她回摩兰的，但是她喜欢北港。”
赵佳静：“我没觉得她有多喜欢北港啊。”
陆霆笑了笑，说：“她喜欢的人在北港啊，彭力在这，她怎么有心思回摩兰。”
忽然，门外响起按密码锁的声音。
林香做完复诊，和彭力回来了。
她一走进门握拳挥手，说：“医生说我可以吃肉了！可以吃汉堡了，可以吃牛排，还可以吃冰淇淋！”
坐在客厅里的人见到她这么开心都喜笑颜开。
她跑去冰箱前，先打开了冷藏那层，拿了一个草莓酸奶，再打开冷冻层，拿了草莓冰淇淋，跑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盘起腿美滋滋地打开酸奶，又马上打开冰淇淋。
一口酸奶，一口冰淇淋。
像是要报复性地吃回来。
彭力嘱咐道：“只能吃一点，晚上才能再吃。”
林香点头，说：“知道了。”
钟小美和钟子豪看林香这么开心，也跑去冰箱拿冰淇淋吃。
彭力走到冰箱前，想拿点牛肉出来解冻，看见陆霆站在厨房里在解冻牛肉。
陆霆憋着笑，拿了一个小盘装一点牛肉，说：“这是林香的，她说要吃你做的。”
彭力关了冰箱门，拿了一点蔬菜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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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对林香的攻击还在持续不断。
即使话题热度降了，甚至消失了，又很快有新的话题被推上，网友们将阶级的不平等、对战场上人们的同情都发泄在林香身上。
晚自习。
19：57分。
林香正在写作业。
“简梦发文帮你说话了，她说你曾经救过她。”周诗施偷偷玩手机，跟林香说话，“估计是她经纪人不让她说太多，她能出来帮你说话挺好的。”
忽然，周诗施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她：“林香，你小学被人霸.凌了吗？”
林香看她手机上的帖子。
帖子是一个女生网友发的，她说林香是小学二年级转学过来的，她没有霸凌别人，真相是是班上的同学集体孤立林香。
在林香转学来之前，唐艺萱是音乐老师和舞蹈老师都看重的艺术生苗子，每个表演场合都少不了她。
但是在林香转学来之后，所有老师都很看重她，无论是知识类竞赛，还是艺术类竞赛，老师都会让她参加，她每样竞赛都能拿一等奖。
那个舞蹈比赛，老师先在学校进行选拔。
学生们按成绩排名，最后老师们决定在林香和唐艺萱之间选择。
这次是古典舞比赛。
唐艺萱很小就开始练古典舞，林香练习的时间没有唐艺萱多。
但是，最后学校选了林香。
唐艺萱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她在教室里哭，同学们都过去安慰她，她的朋友莫名其妙说林香的母亲很有钱，是林香的母亲用钱抢了名额。
班上的人开始针对林香。
林香如期参加了比赛，拿了特等奖，得了众多国际评委的一致好评。
即使她拿了这么好的成绩，班上的同学也不觉得林香是靠实力，她们同情弱者，憎恨强者。
当时，林香被家里管得很严，几乎不跟同学去小卖部，也不和同学们玩，上课认真听课，下课就坐在桌子上睡觉，放学有司机接她，基本不跟同学交流。
这件事之后，表面上她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不变。
但是在体育课和课外活动组队，大家都嫌弃她，有些甚至明目张胆地恶作剧，有些人莫名其妙开始传她身上有诅咒，说碰了她和她的东西会被她抢走好运。
在南江小学的那段时间，林香承受着巨大的恶意。
发这个帖子的女网友是林香曾经的同桌，叫郑诗敏。
郑诗敏是三年级转学去的，跟班上所有人都不熟悉，试图和林香亲近，但是林香只是安静地学习，下课睡觉，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很多人跟郑诗敏说林香的坏话。
郑诗敏一开始真的信了，但是没有参与集体针对林香的事情中，
后来郑诗敏和林香相处多了，发现事实并非大家所说的那样，林香是一个内心很柔软的好人。
有一次小考。
几个班干部帮老师改试卷。
可能是班干部粗心大意，有几个同学说自己的试卷被改错了，老师在讲台上说同桌交换试卷，发现改错了及时举手说，然后改掉成绩。
郑诗敏发现有一道题和林香的不一样。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错谁对，紧张地等老师说这道题。
结果老师公布答案后，林香是对的。
但是林香没有举手，而是静静地看着试卷。
郑诗敏以为林香没仔细看，陆续又有三道题郑诗敏都是错的，但是林香都没有举手。
整节课郑诗敏都在流汗。
这是她第一次考这么高的成绩，本来以为可以回去跟妈妈炫耀一下，结果那么多道题是错改的，她很失望，可是林香一个都没说。
她发现林香好像看过来几眼，但是只是看一下，没有说什么，又静静地低头看试卷。
下课了，郑诗敏还是害怕。
她问林香要不要去找老师改了成绩，毕竟这样做是错的，是不好的行为，是自欺欺人的。
林香只是淡淡地对她说：“下周考好就行。”
十八岁的郑诗敏才明白林香当年应该是看出了她的自卑和局促，也领悟到小考不是那么严重的事，这一周过了那只是废纸一张，周考不排名，去找老师改了成绩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当时林香举手，当全班的面一次又一次说郑诗敏接连错了很多道题，会让郑诗敏感到很自卑。
不只是这件事。
当年郑诗敏作为转学生，有些老师关注她，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林香悄悄挪开手，让她看正确答案。
有时郑诗敏上课打瞌睡，老师就要注意到她了，林香悄悄在桌子下面戳她，悄悄跟她说老师看过来了。
有一次高年级学生来班级检查卫生，郑诗敏出去买零食了，她听见高年级来检查，吓得赶紧跑回去，因为她的桌上和地板很乱，但是回去后发现她的座位很整洁。
后桌的男生说是林香收拾的。
郑诗敏对林香说谢谢，林香只是淡淡地说不客气。
郑诗敏把这件事跟班上女生说，觉得林香人不错，可是那些女生似乎已经被洗脑了，她们说：“装什么好人。”
十八岁的郑诗敏问过以前那些女同学关于小学的事。
她们有些说不记得了，有些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有些承认自己当时过分，但是她们又说小学懂什么，大家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可是，小学时候的林香就懂得尊重人，保护人的自尊，有很多人都没有的优点，仅仅是因为她太优秀，太完美了，就遭受这么大的恶意。
郑诗敏写了一个长篇，讲述林香小学遭受的集体孤立的真相，并且在评论区帮她解释，从来没看见林香主动欺负任何人，事实是林香受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攻击。
周诗施看到郑诗敏发的一条评论，忽然哭了。
这条评论说林香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写题，几个女生莫名其妙地在她背后用手指戳她，虽然没有戳到她的身上，只是在戳空气，但是林香起来的时候看见了。
周诗施愤怒地在这个帖子下面疯狂骂那些过分的小学同学。
林香问这是什么软件。
她去下载了这个娱乐软件，注册了账号，搜索郑诗敏的账号，进她的主页，慢慢浏览她这些年的生活。
周诗施看林香这么淡定，更加着急了，说：“你都不生气吗？”
林香只是说：“那都过去了。”
周诗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忽然，周诗施听见林香指着手机说：“你看，有个人说我很漂亮。”
周诗施佩服林香，她在一万多条恶评中找到一条说她漂亮的评论，还这么高兴。
这钝感力真是非常人所有。
-
林楷从新世界搬出来，在金汇租了第27层，就在林香的楼上，他腾出一间房，让彭力住。
钟志杰上去27楼，看彭力收拾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他进来没看见彭力，力子在客厅到处乱跑，看见钟志杰，兴奋地跑来围着他转。
林楷说彭力在房间。
他房间灯没开。
钟志杰走进房间，看见彭力坐在椅子上，弯腰捂着头。
“你在哭啊？”钟志杰惊讶地搬了张椅子过去看他，“大男人，哭什么啊？”
彭力紧紧握着手机，说看见了郑诗敏那条帖子，才知道原来林香当时受了这么多委屈，他一点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打电话和她分享自己在学校开心的日常。
钟志杰按着他的肩膀，说：“别说你了，我们当时住她隔壁，谁都不知道，她回来都没说过一句同学对她怎么样，我今天看到帖子也很惊讶，我姐也不知道，看到那个帖子要气死了。”
那个时候的她，生活在地狱般的黑暗里。
可是，他没有察觉，没有看见。
她该有多难过，那样痛苦的时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无声滑落。
他的手指发抖，嘴唇动了动，可是说不出话。
钟志杰陪他在暗黑的房间哭了很久。
回到26楼，钟志杰敲林香的门，进去后发现她眼眶红红的，桌上一堆纸巾，问：“你哭了？”
他以为她是看见了网上那些恶评哭的。
她哭着说看到小学同学的帖子，想起小时候因为心情不好不理彭力，感到很难过。
那个时候，她不想接彭力的电话，不想回他的信息，就连彭力到了她家也不肯开门见他。
她擦掉眼泪，说她知道彭力在她房间门口等了一天，她就是不开门。
钟志杰去关门，把门反锁了，坐在沙发上，给她抽一张张纸巾，听她讲很后悔当时对彭力这么冷漠。
她哭到很难呼吸，收到彭力给她发的消息。
彭力拍他收拾好的房间发给她看，说：“你这个冷漠的女人，已经1个小时26分没回我消息了。”
她擦着眼泪，慢慢打字回复。
钟志杰瞟到了彭力发的消息，一脸问号。
这人是怎么做到伤感地持续哭了将近一个小时，还能发这么骚的话，
林香似乎很抱歉。
她本来就因为小时候不理他感到难过，现在一边擦泪一边回复他。
等她洗脸擦眼睛，确认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她才敢出门去找彭力。
在她出门前，钟志杰发消息跟彭力说她准备上去了，问他眼睛还肿吗，还没消肿赶紧去消。
彭力没回信息，钟志杰偷偷打电话给他。
电话是林葚接的，林葚说彭力在喂狗吃东西，没什么异常。
他们两个去到27楼。
林香一进去，彭力就和他的小狗跑过来抱她。
钟志杰看林葚拿了大包小包在客厅，问他：“你也要搬进来？”
林葚不紧不慢地收拾，说：“没，偶尔过来住几天，干嘛？你想我搬进来，天天见我啊？”
钟志杰：“滚，谁不知道你冲着赵佳静来的。”
林葚：“哎，别把我说得那么没良心，我妹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我不得来照顾一下啊。”
钟志杰：“是吗？”
林葚：“是！”
忽然，力子撞到了一块板。
这块板掉下，同时砸到了后面的彭力和林香。
他们两个第一时间先看对方，问对方有没有事，忽然眼眶就红了，抱在一起流泪。
林葚小声问：“他俩怎么了啊？”
钟志杰：“忍不住了吧，一个因为当年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欺负自责哭了，一个因为当年心情不好没理他，现在想起来觉得对不起他，很难过，哭了。”
林葚：“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钟志杰：“因为我是知心哥哥啊。”
钟志杰看坐在地毯上给对方擦眼泪的彭力和林香，打开了一瓶啤酒，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现在懂了。”
林葚也打开一瓶啤酒，半躺在另外一张沙发上，问：“懂什么？”
钟志杰：“以前有人跟我说，两个很好的人相遇，真爱就会诞生。”
林葚：“你真懂了？”
钟志杰：“我看懂了。”
彭力去冰箱拿了一个草莓酸奶给林香。
她打开草莓酸奶，让他先吃一口，说：“我们今晚在你房间睡吧。”
他挑眉，嘴角带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好，我愿意。”
她勺起草莓酸奶吃。
他伸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圈住她，在她耳边闻她身上的香气，迷恋地看着她，说：“只要能跟你睡，地狱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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