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跟你说什么?”彭力慢慢往前走,问她。
“没有了。”林香回答。
“我都是跟郝飞他们玩,只跟男生玩,我就你一个女生朋友。”彭力走得更慢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
“好。”林香点头。
跳高比赛场地。
周围站满了同学。
开始比赛前,彭力一直站在林香旁边。
到他比赛了,他把水给林香拿着,按住她的头,把她的头往上抬,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帅哥上场了,看帅哥。”
林香:“加油。”
彭力:“好嘞~帅哥收到~”
裁判念他的名字。
他站在远处的起跑线,专注地看着远处的栏杆。
起风了。
他的运动装衣角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哨声吹响。
他开始助跑。
步伐轻盈有力。
双臂有节奏地摆动。
速度越来越快。
像一阵风掠过跑道。
临近横杆,他猛地发力,双脚如弹簧般蹬地,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周围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他背朝横杆,身姿舒展,轻松地越过了横杆。
落地的瞬间,一班的同学们兴奋地欢呼,跑向他,抱住他。
他在同学们的簇拥下看向她,扬着朝气蓬勃的笑容,用嘴型跟她说话。
林香看懂了。
他说的是:“班长帅吗?”
她被挤到后排,踮起脚尖,在人群中给他点了个赞。
他远远看见人群中高高举起的“赞”,笑着走进人群,在人群中拉住她的手腕,说:“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她又给他点了个赞,说:“很帅。”
-
跳高决赛,彭力第一。
彭力比完赛后,和林香一起走回一班大本营。
林香要去看周诗施的100米短跑比赛。
走之前,彭力从背包里拿出一顶帽子,给林香戴上,说:“现在很晒,戴上。”
她戴着帽子,走去短跑比赛场地。
还没开始比赛,周诗施在准备区看见林香走过来,看见她戴的黑色帽子上清清楚楚写着两个白色字:“彭力”。
周诗施笑了笑,对走过来的林香说:“彭力。”
林香“啊”了一声。
随后,她反应过来周诗施是在说帽子,解释道:“我没带帽子,他借我戴。”
周诗施笑着捏林香的脸,说:“小孩。”
-
快到中场休息时间。
彭力和几个男生去校门口拿订的汉堡和汽水。
刚走到操场边沿,广播员念祝贺稿。
“恭喜高二一班彭力同学获得跳高比赛第一名,现在播报高二一班同学给彭力同学的祝贺。”
“兄弟!恭喜你拿第一名,你太牛啦!你是我们的偶像!有你在,班级荣誉稳稳当当!我爱你,偶像!”
“彭力同学,你是我们班的运动之星,恭喜你斩获第一名,有你带头,我们班的体育氛围会越来越棒的!”
“彭力班长!你是MVP!第一名是你的勋章,而你是我们班的荣耀,我们为你感到骄傲!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比赛再接再厉!”
.......
念到哪个,身边的男生主动和彭力认领,说是自己写的。
彭力单手插兜,一边笑着听他们说话,一边慢慢地走着。
广播念最后一个祝贺:“彭力,今天,你很帅。”
听到这句话,彭力停住脚步。
他的嘴角向上勾起,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几个男生听到这个祝贺,爆炸似的大笑。
他们纷纷过来对着彭力起哄,对他喊:“彭力,今天,你很帅哟~”
-
休息时间。
在回一班大本营的路上,外婆打电话来,林香让周诗施和杨思瑶先回去,她先接电话。
一边接电话,她一边在校道上慢慢地走着。
走到教学楼楼下,她挂了电话,准备走回一班大本营,忽然听到一个女生大声说话。
“才不是!”
“林香才不是这样的人。”
“她才没有欺负人。”
“她对同学都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好,才没有鄙视任何人。”
“你们在背后这样说她,难道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林香走进去那个走道。
她看见一个女生握紧拳头,对着七个女生大声喊。
这个握着拳头的女生是坐在林香前面的同班同学,她叫许芷音。
许芷音很少说话,平常下课的时间,她都是很安静地坐在座位学习,不怎么说话。所以,林香跟她没怎么交流。
站在许芷音对面的七个女生看见林香走进来,愣住了。
最中间的女生是cos精灵的高一艺术班女生,她看见林香走进来,有些慌,带着女生们转身走了。
许芷音回头,看见林香,很不好意思地低头,鼓起勇气对她说:“林香,你别在意她们说的话,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对同学都很好。”
她知道自己在班上存在感很低,没什么人跟她走得近,但是林香每次带零食都分给她,说话总是很温柔。
“你别伤心,她们一点也不了解你就乱说,是她们的问题。”许芷音鼓起勇气按住林香的肩膀。
“我没听见她们说什么。”林香如实道。
许芷音好像不相信。
林香面露微笑,说:“你还想吃饼干吗?桃子味吃完了,我下次做多点桃子味的,带给你吃。”
手机响了,是彭力打来的。
林香拿起来接,说她在教学楼这边,现在就回去。
“我刚刚真的没听见。”林香向许芷音解释刚刚和外婆打完电话,只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其他声音一点没听见。
“那就好。”许芷音松了口气。
她们一起走回去大本营。
许芷音还在很认真地替林香打抱不平,林香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许芷音:“林香,你脾气真好,她们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吗?”
“我不认识她们。”林香说。
”对啊,她们都不认识你,就乱说话!”许芷音又开始愤愤不平,继续说。
林香转头看她,脸上带着笑意。
许芷音有些不好意思,问:“你笑什么呀?”
林香脸上的笑意加深,说:“谢谢你。”
手机又响了。
又是彭力打来的,林香拿起来接。
彭力:“你在哪?是不是迷路了?我去接你。”
林香:“没有迷路,我快到了。”
彭力:“好。”
走到一班大本营。
彭力带她走到树下的另外一边,把汉堡和汽水放在桌上,说:“芝士双层牛肉堡,多汁多肉,还有你的橙汁~”
“等一下,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彭力拿起她的橙汁汽水和他的可乐,把它们两个上下叠在一起。
“咔哒”一声。
随着他的动作,在下面的那瓶橙汁汽水的瓶盖被他轻而易举地起了。
他自信地扬眉,问:“班长厉害吗?”
她对他点了个赞,说:“厉害。”
“干杯。”他举起可乐。
“干杯。”林香举起橙汁汽水,和他碰。
彭力:“刚刚去干嘛了?”
林香:“跟外婆视频,她说想看看我。”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另一棵大树下的许芷音。
彭力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在大树下的许芷音似乎感觉到这边有人在看她,转头看了过来。
偷看她的林香一下子迅速转头,假装看风景,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又下看看。
彭力歪头看林香,问:“你干嘛呢?”
林香很开心地歪头,带着羞涩,笑着说:“她喜欢我。”
彭力学她歪头,笑着说:“她喜欢你?”
林香像捣蒜那样狂点头,说:“嗯嗯嗯~”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很开心地看向大树侧边的周诗施和杨思瑶,笑着说:“她们也喜欢我。”
彭力学她捣蒜那样点头,说:“这么~多人~喜欢你呢~”
风有点大。
林香在吃汉堡,头发总被吹到汉堡上。
她把头发夹到耳后,不一会又被风吹到前面来。
忽然,一个黑色皮筋被彭力高高拿起,悬在她眼前。
皮筋上有个红色的蝴蝶。
林香:“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他把皮筋放在她的手上,说:“因为有的人记性不好,丢三落四,帽子不带,外套不穿,皮筋不带。”
她拿皮筋绑起了上半边的头发,下面的还太短,绑不起来。
这样的绑法,衬得她的眉眼更加英气。
绑了一半头发的新发型,让她看上去飒爽帅气,又不失俏皮可爱。
“有的人,说的是你,听得出来嘛?”他弯起食指,轻叩一下她的额头。
“听出来了,我又不笨。”她继续吃汉堡,乐滋滋地抬头看着树看着天空笑。
“你就是小笨蛋。”他伸手去捏她的脸蛋。
-
下午三点。
林香帮体育老师搬设备回器材室,刚走回到大本营,彭力就跑过来,拉她往操场那边跑。
她边跑边问:“去哪?”
他回头看她,放慢了脚步,说:“看我打球。”
篮球场上很多人。
各个班的同学都准备了加油道具,积极为自己班的同学加油打气。
彭力把她带到一班的阵营前面,又把帽子给她戴上,调整好角度,按着她的肩膀,说:“跟我说加油。”
她做了加油的手势,说:“加油!”
他纠正道:“说帅哥加油。”
她又做了加油的手势,说:“帅哥加油。”
他指着桌上的水,说:“等会比赛完,把这瓶水送过来给我。”
她点头,说:“好,可以。”
他弯下腰,和她平视。
她问:“还有什么嘛?”
他说:“没有了。”
场上其他男生都在练习和做舒展运动。
她推他走,说:“那你赶紧去做准备运动。”
走了几步,他又走回来,故意逗她,问:“一会比赛完,我们吃什么?”
“吃牛肉面。”她又推他往前走,“你快去准备。”
场上很多男生看向一班阵营。
绑着半个马尾的林香站在一班前面。
最近,校内男生聊天群,男生宿舍聊天,经常会提到她。
有男生在keeptalk的学校主页找到别人偷怕她的照片,存下来,设为壁纸,在学校主页扬言要追她。
没人加上林香的keeptalk好友。
即使她此刻就站在一班前面,也没有男生敢上前跟她讲话。
她戴着一顶黑色帽子。
帽子上“彭力”两个字特别显眼。
阳光晒在她身上,她白得发光。
今天她穿蓝色的运动校服,在阳光下尤为干净清爽。
她安静地站在人群中,认真地看比赛。
等到彭力上场,他看过来时,她又给他做了加油的手势,给他打气。
他看着她,勾起嘴角笑,双腿有力地蹬地,身体腾空而起,手臂高高伸展。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稳稳命中篮筐。
比赛进行得很顺利。
他的分数是最高的,拿了第一名。
很多人在场上走来走去。
林香站起来,拿了那瓶水走过去。
他就站在准备区,抬手擦汗,看着她走过来。
没等他问,她就说:“很帅。”
他拿起水,仰起头喝了一口,说:“走,小笨蛋,跟帅哥吃牛肉面去。”
她皱眉,站着不动。
不太情愿走的样子。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错了,错了,我错了,走吧,小漂亮,帅哥请你吃牛肉面。”
-
校门口,牛肉面馆。
林香坐在位置上看菜单,选了招牌牛肉面,彭力起身去前台点餐。
门口走来一群男生。
这些男生穿着篮球背心,有个男生例外,他没穿上衣,在和其他男生展示他锻炼的效果,男生们大声起哄他的好身材。
忽然,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身后的人强行把她的头扭转,不让她看门口。
她知道是彭力,推开他的手,问:“干嘛?”
他坐下来,审问道:“干嘛?你刚刚在干嘛?”
她说:“没干嘛啊。”
他坐着,盯着她,不说话。
从门口走过去的那群男生又走回到牛肉面馆,他们走进来了,还坐在林香隔壁。
彭力警惕地看向男生那桌。
她又问:“干嘛啊?”
他笑了笑,转头过来看她,说:“没干嘛。”
服务员端来了牛肉面,她拿起筷子吃。
一吸溜。
吃一大口,又吃一大口,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勺起一匙汤。
还有点烫,她凑近吹。
他还没开始吃,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叫她看他。
“喂~”
“警察叔叔。”
“我要报警。”
“这里有只小猫伪装为人类,当街犯可爱罪,请速速赶来。”
鸭舌帽挡住她视线。
她把帽子反戴,对着彭力摇晃脑袋。
彭力看着她开心地摇晃,半捂着嘴宠溺地笑。
-
第一天的运动会快要结束了。
周诗施和杨思瑶在操场上到处拍照,彭力和男生们把大本营的一些东西搬回教室,林香坐在大本营的树下,整理鲜花。
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衫的女生坐下来。
她翘起双脚,抱着双臂,看着林香,说:“我不是来道歉的。”
嗯?
林香回想一下,好像不认识她。
她生气地“哼”了一声,说:“我妆前妆后,没有差这么多吧!”
林香:“你是精灵?”
“我叫何薇。”她抱着双臂,上下打量林香。
林香不知道她想干嘛,看着她,等她说话。
“你不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好不好!”何薇瞪她,咬着嘴唇,“我前脚刚拜托你给彭力学长情书,你就戴他的帽子,这不就是做给我看的吗!我们说你茶怎么了,你这样做不就是茶吗?”
林香:“我没听见你们说我。”
何薇愣了一下,说:“那你承不承认你就是茶啊。”
林香摇摇头,说:“不承认。”
何薇又愣了一下,说:“你不就是想告诉全世界都不要给彭力学长送情书,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林香:“没有。”
何薇深呼吸。
这女的怎么不按招数来啊,听自己这么大声呛她,不脸红,也不急眼,回答得很淡定。
“你是故意拿彭力学长帽子戴的,对吧......”何薇扬起下巴,做出盛气凌人的姿态。
林香:“没有。”
何薇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桌子,不继续呛她,就一直盯着她,试图找出她茶的证据。
林香:“你还有事吗?”
何薇:“你跟彭力学长什么关系?”
林香:“同班同学。”
何薇:“废话,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林香:“不是。”
何薇:“那你们是暧昧关系?”
林香:“不是。”
何薇不问了,盯着她,观察她的表情,说:“那你帮我追他。”
林香:“不要。”
何薇:“为什么,你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林香:“我不认识你。”
何薇又不说话了,盯着她看,问:“你为什么每天放学都跟他走一起?”
林香:“我住他家隔壁。”
何薇:“噢......原来是这样。”
林香:“你还有问题吗?”
还有很多想问的。
准备好的一大段话都没发挥出来。
何薇甚至准备跟她对质一番,可林香轻飘飘地把话打回来了,骂人的兴致也被消磨得差不多。
何薇:“你真不是故意戴彭力学长的帽子,故意气我的?”
林香摇摇头,说:“不是。”
“行,这次算我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何薇站起来,对林香做了一个抱歉的鞠躬,然后转身走了。
看她走了,林香继续整理鲜花。
整理了一会,她放下鲜花,回想刚刚何薇说的话,拿起手机打给外婆。
“外婆。”
“刚刚有个女生对我很凶。”
“我没打她。”
“我不认识她。“
“不过,她说误会我了,跟我道歉了。”
“那以后有人对我凶,我可以打他们吗?”
-
运动会第二天。
女子4X100米比赛,十点十五分开始。
距离开始比赛还有一小时。
彭力站在树下,对林香说:“起来跳跳走走,适应一下。”
林葚过来这边溜达,坐在凳子上喝咖啡,翘腿看他们围着大树转圈。
准备要去比赛了。
林葚站起来,打了一下林橙和林柚,小声说:“快跟你姐说加油。”
林橙林柚站起来,对她说加油。
林葚双手插兜对她说:“别输,林家长女不能输。”
彭力把林香的头扭过来,摸她的头,又在她的肩膀上按了按,带她继续往前走,柔声说:“别听他的,尽力就行。”
林香是最后一棒。
站到2号圈位置上,她搓了搓手。
裁判在念她的名字。
她大声喊:“到!”
一班同学站在旁边,给她加油。
周诗施和杨思瑶站在最前面,喊得最卖力。
发令枪响。
第一棒的女生们瞬间冲出起跑线。
林香看着后面,手握紧。
第二棒女生们早已做好起跑准备,身体前倾,握住交接棒的瞬间迅速往前冲。
第三棒女生们接过接力棒后,立刻进入了冲刺状态。
即将来到第四棒。
林香身体前倾,手往后伸,准备随时接交接棒。
她感觉心跳越来越快。
快得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手心都是汗水,等会要是握不住交接棒怎么办。
紧张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稳住,稳住。”她在心里默念。
第三棒越来越近。
就要到了,很快就到了。
加油声越来越大。
在一片呐喊声中她清晰地听见了彭力的声音。
“林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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