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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道 可露丽与店铺的普通顾客们

陆划有双闲不住的手。发呆放空的时候,指尖总得找点事儿做,仿佛不捣鼓点什么,思绪就无处安放。至于捣鼓什么?全凭心血来潮。可能是用当天卖剩下的边角料捏个小动物标本,或是把不知哪儿捡来的奇特小石子儿拼成抽象挂画,甚至偶尔心血来潮搞点“创意料理”——结果通常是莫特皱着眉头、一脸视死如归地尝一口。原则只有一个——太费劲的不干!主打一个随性而为,待在他的犄角旮旯里头捣鼓好几个小时。

这种时候的他,跟平时在客人面前那个笑容满面、能说会道的店长判若两人。他窝在吧台角落或后厨的小板凳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安静得只剩下工具碰撞的细微声响。莫特对此习以为常,乐得清静。他要么捧着他那本厚重的《被遗忘的植物》看得入神,要么就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店放空,金棕色的眸子像结了冰的湖面,映着窗外摇曳的树影。

窗外的虫鸣是永不疲倦的背景音,聒噪地织成一张网,笼罩着小小的“狼和小麦粉”。不大的空间里,两个人各自占据一方天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默契的宁静。

这是一家有点特别的小店。门外手工感十足的木质招牌上刻着“狼和小麦粉”,字迹带着点随性的拙趣。生意嘛,谈不上红火,甚至可以说门可罗雀是常态。但店长(或许是两位?)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开店本身更像是一种享受。没有固定菜单,也没有琳琅满目的选择。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只能吃到店长陆划当天随心情鼓捣出的“隐藏单品”,或者……碰运气提出点想法。

“叮铃——”

清脆的铜铃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正沉浸在古老植物图谱中的莫特抬起眼皮,金棕色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地扫向门口。

两个穿着清爽夏装的女学生,带着点好奇和犹豫,推开了店门。店里空荡荡的,暖橘色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嫩黄绿色的成套桌椅和原木吧台上,温馨得像块刚出炉的蜂蜜蛋糕。然而,当她们的目光触及吧台后那个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眼神冷淡的黑发男人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呜……那个店主看起来好凶啊朵朵,我们真的要在这儿吃吗?”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小声嘀咕,拽了拽同伴的袖子。

“来、来都来了嘛……”被叫做朵朵的短发女生硬着头皮,拉着同伴往里走,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角落。

“欢迎光临——!” 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如同阳光破开乌云,瞬间驱散了店里微妙的紧绷感。淡青色头发的青年——陆划——撩开吧台后的布帘,笑容灿烂地走了出来,像一阵带着甜味的风。“两位是第一次来吧?”

看到这位笑容可掬、气质随和的店长,两个女孩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嗯嗯!”两人连忙点头。

“不过有个小规则要提前说明哦,”陆划竖起一根手指,笑容里带着点狡黠,“本店不提供点单服务,今天能吃到什么,全看我这位主厨的心情!就像开个美味的‘盲盒’,怎么样?能接受吗?”

“哎?像开盲盒?听起来好有趣!”丸子头女生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摇晃着朵朵的胳膊,“朵朵,我们就在这儿试试嘛!”

“倒是……没问题,”朵朵点点头,小声问,“那……大概要多少钱呀?”

“第一次光临的幸运客人——”陆划拖长了调子,笑容更大了,“免费!”

“哇!太棒了!今天真是走运了!对吧朵朵!”丸子头女生开心地拉着朋友坐下。

“嗯嗯!”朵朵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两个女孩很快放松下来,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清脆的笑声像一串串风铃,敲碎了小店原有的寂静。莫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翻书的力道似乎重了一点。

“两位稍等片刻哦,美味马上就来!”陆划转身又钻回了后厨。

店里的空气重新活跃起来,少女们的谈笑声成了新的背景音。莫特盯着书页,眉头却越皱越紧,仿佛那纸页上爬满了恼人的蚂蚁。

没过多久,浓郁的焦糖香混合着醇厚的朗姆酒气息,如同有形的丝带般从后厨飘散出来,霸道地侵占了整个空间。陆划端着托盘再次出现,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两份……造型奇特、色泽诱人的甜点。

那点心小巧玲珑,呈深沉的焦糖棕色,形状宛如一口倒扣的、布满细密纹路的古朴小钟。浓郁的香气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今天份的‘隐藏菜单’——天使之铃,可露丽(Cannelés)!”陆划将甜点和咖啡轻轻放在女孩们面前。

“哇!好香!好特别的样子!”丸子头女生惊喜地凑近闻了闻。

“可露丽?从来没听说过呢!”朵朵也好奇地打量着。

“来,尝尝看!”陆划笑着示意她们动手。两个女孩拿起小勺,轻轻敲开那深棕色的外壳。咔嚓!一声清脆的微响。外壳之下,露出的竟是嫩黄如布丁般、蓬松湿润的内里,布满了精巧细腻的蜂窝状孔洞,视觉和嗅觉都充满了奇妙的冲突感。

“可露丽,Cannelés,”陆划倚着吧台,看着女孩们惊喜的表情,心情很好,“源自法国波尔多地区的传统点心。跟大名鼎鼎的马卡龙算是老乡,但名气可就差远啦!”他耸耸肩,“大概是因为它制作起来更费时费力,光是那个特制的铜模和反复烘烤的耐心,就能劝退不少人。不过嘛……”他眨眨眼,“它的美味绝对值得等待!”

“朵朵你快尝尝!好好吃啊!”丸子头女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幸福得眯起了眼。朵朵也小心地尝了一口。

瞬间,丰富的层次在舌尖绽放!先是外层那层薄薄脆脆、带着迷人焦糖香气的硬壳,紧接着是内里那如蛋奶布丁般柔软湿润、又带着奇妙弹性的组织。浓郁的香草气息和朗姆酒的醇香完美交融,包裹着纯粹的奶香与蛋香,随着每一次咀嚼,口感在脆与软、焦香与柔滑之间微妙转换,带来持续的惊喜。

“明明味道好像跟蛋糕差不多的感觉,为什么这个这么特别!这么好吃啊!”丸子头女生忍不住又挖了一大勺。

“秘密就在于这‘表里不一’的奇妙口感和精准的焦糖反应哦!”陆划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看着女孩们脸上洋溢的满足和放松,轻声问:“怎么样,心情是不是比刚才进来时好多了?”

“啊!”朵朵的脸微微泛红,“店长你……听到我们在门口说话啦?”

“店里太安静啦,一点点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呢。”陆划促狭地笑了笑。

“呜……好丢脸!”丸子头女生捂着脸,但笑容却藏不住。

小小的店里,充满了女孩们轻松愉快的笑声和甜点的香气。莫特依旧皱着眉看书,只是翻页的速度似乎更慢了。陆划则笑嘻嘻地蹭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开始刷手机。

“啊,时间差不多了!朵朵我们该回去了!谢谢店长哥哥!”丸子头女生看了看手机,拉起朋友。

“嗯!谢谢店长!”朵朵也连忙道谢。

“不客气!下次再来可就要收费咯!”陆划笑着挥手。

“一定一定!我们还会来的!”两个女孩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小店。

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店里恢复了宁静。陆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耶!第一次做可露丽就大成功!不愧是我!”

“嗤。”一声极轻的、带着点不屑意味的气音从旁边传来。

“喂!你刚刚是不是笑了!绝对笑了对吧!”陆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扑向莫特,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用那本厚厚的书精准地拍开了爪子。

“没劲。”陆划揉着手背,悻悻地嘟囔。下一秒,他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个小碟子,上面赫然躺着好几枚同样焦糖色、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可露丽,献宝似的递到莫特鼻子底下,“喏,你的份!尝尝本大厨的杰作!”

莫特瞥了他一眼,动作无比自然地接了过来,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下午就在做这个?”他一边问,一边用勺子精准地敲开外壳。

“何止下午啊!”陆划立刻来了精神,掰着手指数,“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面糊,熟成了一整夜!今早又盯着烤箱,生怕火候不对!这可是需要耐心和技术的活计!”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外脆里嫩?香草味和朗姆酒融合得绝妙吧?蜂窝组织完美不?”陆划凑近,眼睛亮晶晶地等着评价。

莫特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美味,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还行。”

陆划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吝啬”的评价表示抗议,店门外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咦?今天客人扎堆了?陆划好奇地探头出去。

只见一个背着大号数位板、穿着帆布鞋的年轻姑娘,正蹲在店门口的小花圃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什么。陆划心里“咯噔”一下——糟糕!那花圃里可种着莫特那些“不安分”的曼德拉草!可千万别当杂草给拔了!

他赶紧走出店门:“你好?请问……”

“啊!”姑娘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带着点学生气的脸,眼睛亮亮的,“您就是这家店的店长吗?太好了!请问……我能拍几张照片吗?想用来做绘画参考!”她扬了扬手里的相机。

陆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她关注的并非那些微微摇曳、透着诡异的曼德拉草,而是旁边一丛同样得益于前些天玄狐小姐“催生术”而长得格外茂盛的绿色植物。那是一株蓬勃的蓬蘽,本地人更习惯叫它“泡儿”——因为它那红宝石般的小浆果,入口即化,清甜多汁,如同一个转瞬即逝的甜美泡泡。

“噢!是‘泡儿’啊!”陆划笑了,“当然可以拍!以前这附近挺常见的,现在确实少见了。”

“是啊是啊!”姑娘开心地点头,“小时候奶奶家屋后长了一大片,后来就很少看到了。今天路过发现您这儿有一丛长得这么好,就想记录下来画进作品里……”

“光拍照多没意思,”陆划热情地邀请,“要不要进店里坐着画?我们这是家甜品店,有位置,有空调,还有免费柠檬水供应!坐窗边那个位置,正好能看清这丛‘泡儿’。”

“啊!真的可以吗?太谢谢您了!”姑娘感激地跟着陆划进了店,在窗边的位置坐下,视野果然绝佳。她放下背包,拿出数位板和压感笔,目光扫过桌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对了店长,我想点些吃的……菜单在哪里呀?”

“哈!我们店没有那玩意儿!”陆划摆摆手,一脸“本店特色”的得意,“说说看,想吃点啥?或者想喝点啥?我给你现做!今天‘主厨心情’特别好!”

“欸?这么神奇?”姑娘眼睛更亮了,她看了看窗外茂盛的蓬蘽,又看了看笑容亲切的店长,鼓起勇气说:“那……能不能试试……用‘泡儿’做的小甜点?我知道这要求可能有点奇怪……”

“唔……用‘泡儿’做甜品?”陆划摸着下巴,眼睛转了转,一个点子冒了出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稍等一会儿就好!”他打了个响指,转身又钻进了后厨。

陆划的办法很巧妙。他快速捣碎了一些新鲜采摘、洗净的蓬蘽浆果,将清甜微酸的果汁和细腻的果肉融入打发好的奶油中。然后,他取来早上烤好、已经冷却的完美可露丽,用小刀在顶部开一个小口,用裱花嘴将粉红色的蓬蘽奶油轻盈地注入其中。最后,在顶端点缀上一颗完整、鲜红欲滴的“泡儿”作为点睛之笔——蓬蘽风味可露丽,完成!

当这枚独特的甜点送到姑娘面前时,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深棕色的焦糖外壳,顶端一抹鲜亮的莓红,清新野趣的浆果气息与可露丽本身的醇厚焦糖香、朗姆酒香产生了奇妙的碰撞。咬一口,外层依旧是熟悉的酥脆焦糖壳,内里湿润的蜂窝组织却被注入了蓬蘽奶油带来的惊喜——清甜的果汁瞬间在口中迸发,巧妙地中和了黄油的厚重,为浓郁的奶香增添了一抹灵动跳跃的果味余韵,仿佛把山野间清晨的露珠和阳光都藏进了这枚小小的“铃铛”里。

姑娘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专注画画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时不时飘向甜点的满足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半个多小时后,陆划假装不经意地路过,瞥见她摊开的数位板屏幕上,除了那丛生机勃勃的“泡儿”,角落里还多了一枚画得活灵活现的小小可露丽。

暮色渐沉,霞光透过玻璃窗,给小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姑娘收拾好画具,站起身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正在擦拭吧台的陆划:“对了店长,冒昧问一下……您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漂亮的姐姐?”她努力比划着,“就是……穿着那种很古典的黑色汉服,头发很长很长,气质特别仙的那种!像个……coser?”

陆划擦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嘶—— 一股不妙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真的……美得不像真人!”姑娘还在兴奋地描述,“我之前路过这边好像远远瞥到一眼,可惜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超想找她当我的模特啊!您知道附近有这样的人吗?”

完蛋!绝对是玄狐小姐! 陆划内心的小人儿已经开始疯狂撞墙。普通人不要随便找千年狐仙当模特啊喂!会出事的!

“哈哈……”陆划干笑两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这么特别的人,要是见过肯定印象深刻啊!说不定……人家就住这附近呢?你多来我们店坐坐,碰碰运气?”他试图用“多来消费”转移话题。

“谢谢店长!那我下周末还来!”姑娘——小卷(这是她的画名)——背上背包,元气满满地挥手告别,“这里的‘泡儿’和甜点都太棒啦!拜拜!”

“欢迎下次再来!拜拜!”陆划也笑着挥手,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玄狐大仙啊!您老人家下次显灵的时候,千万挑个人少的时候,或者……至少先变个现代装吧!求求了!

今日料理!

500g牛奶 1个鸡蛋 2个蛋黄 125g低筋面粉 150g糖 25g黄油 50ml黑朗姆酒 1根香草 2g盐

1把牛奶和纵向分割成两半的香草豆荚一起煮沸(香草籽用小刀先刮下来然后再放入锅内)。

*陆划很喜欢香草的味道,但是莫特好像不是很喜欢这种香气浓郁的植物。

2临近沸腾时,关火

3完全冷却后,冷藏香草牛奶,让香草浸泡完全散发出香草的香气。放入冰箱内最好12小时

*脑海里构思可露丽到底该什么味道的时间到了*

4第二天,搅拌全部的鸡蛋、蛋黄、糖和盐。

5然后,再次加热牛奶,放入黄油让它完全融化,静置不烫手后,把牛奶放一边。把4的蛋糖混合液准备好,筛入三分之一的面粉,拌匀。再筛入剩余的面粉,拌匀。最后把牛奶(不能烫手的温度呀不然鸡蛋熟了可怎么办)把五分之一多牛奶,加入面粉糊中。拌匀,再加入剩余的牛奶,和朗姆酒,拌匀,然后完成。完全冷却后放冰箱冷藏24-48小时均可。

*竟然还不能吃...去公园撒疯散步的时间到了*

*陆划宅男好像没有出门的意向,莫特自己一个人出去晃荡了*

7准备铜模,刷上黄油 食用蜂蜡,或者直接刷上黄油,也可以使用蛋糕脱模喷雾,然后倒放,沥干多余的油脂。

(传统做法的话 是黄油和蜂蜡那个做法,但是笔者实验来说太硬了外壳,单纯用黄油的话比较好吃)

8将面糊装入模具中,离杯口约0.5厘米

送入烤箱,220度入炉下层烤25分钟,然后降温到1 80度烤约50分钟(观察内部情况,根据自己烤箱适合的温度调整),烤完立即取出可露丽,放到隔热架上倒放至冷却。

然后就可以吃了!真的没有后续步骤了!但是记得小口吃!不要猪八戒吃人参果!大口吃真的不好吃会腻!小口才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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