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无声滑至路边,车身在路灯下泛着的哑光。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徐羽泽轮廓分明的侧脸。
孟海灵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气息。她弯腰坐进后排。
“冷吗?”徐羽泽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孟海灵摇摇头,目光却落在身旁那7“束厄瓜多尔玫瑰上,丝绒质地的花瓣上还缀着露珠,被黑色雪梨纸包裹着。
“顺路买的。”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送给你。”
孟海灵还没反应过来,回了他一句“谢谢。”
车子平稳起步,音响里流淌出一段安静的乐曲。孟海灵望向窗外,城市霓虹,行人依旧匆匆。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徐羽泽住在哪个酒店。
“把我送到嘉尚酒店就好。”
徐羽泽通过后视镜与她短暂对视,点了点头。
后座阅读灯打来着,光线柔和,车载空调也无声调高了两度。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太安静了。孟海灵望着窗外有些分不清自己实在出神还是犯困。
徐羽泽的话又将她拉了回来,他的语气带着质问,还有一丝委屈:“只几天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孟海灵转过头,眨眨眼,透过后视镜看向他的脸。
刚好遇到红灯,车停了下来。
徐羽泽抬眸与她对视,直到她的视线错开,仍透过这面镜子看着她。
孟海灵轻声回答:“我这几天很忙。”
“而且,你也没主动联系我。”
“我的错。”他立刻接话。
红灯的时间格外长,孟海灵数着上面的数字终于变成1,最后变成绿灯。
迈巴赫的引擎重新发出低沉的嗡鸣,徐羽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
他忍不住问出心里积压很久的一句话。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开两人精心维持的体面。
孟海灵的视线依然固执地黏在窗外,霓虹灯牌的光影在她侧脸流动,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比夜色更深。
“徐羽泽。”她好久没这么直呼他的名字,他轻声应答。
下句话却是想要断了他的念头,“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徐羽泽气极反笑,朋友?适合做朋友是什么意思,和给他发好人卡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没办法做朋友,我们过去有那么多难忘的回忆,怎么可能只是做朋友这么简单。”
“过去证明我们不合适。而且……为了工作,我也不想。”
她的回答像接连的、一盆盆的凉水,浇灭他的热情。
车辆驶过一座桥,江面倒映着两岸灯火,像打翻的星河。徐羽泽的声音混着浪涛声传来:“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是要逃避呢。”
最后一句是一个肯定句,更像是一句无奈的叹息。
她一直在逃。
“我害怕……”她终于松口,声音细如蚊呐,“害怕最后没有好结局,反而会伤得更深。”
车内陷入死寂。孟海灵紧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她接着补充道:“你很好,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你很坦诚、直率、勇敢,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所以当初你才会喜欢我?”徐羽泽打断她,“那现在呢?这些特质都消失了吗?还是说——”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你依然喜欢我,只是不想承认?”
孟海灵不敢抬头。一滴泪无声坠落,砸在她紧紧交握的手上。
*
车辆缓缓停在酒店门前。
“到了。”徐羽泽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海灵深吸一口气:“谢谢。”她的手搭上门把,却听见锁扣“咔嗒”一声落下的声音。
“把花拿上吧。专门买给你的,不喜欢的话就丢掉,但别让我看到。”
厄瓜多尔玫瑰沉甸甸地压在臂弯里,孟海灵推开车门。冷风瞬间灌入脖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却没有回头。
视线里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徐羽泽越发幽怨这个女人的无情,把头埋到方向盘,忍不住抽泣起来。
明明在说他的好,为什么不合适,只做朋友?谁会和前男友做朋友?
胸口的两块巨石,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们的感情是一场疾风骤雨,对于徐羽泽来说是久旱的一场甘霖,把他淋得浑身湿透,却神清气爽,即使过去好久身上仍然留存着雨天的气息,潮湿、黏腻,不曾让他远离那个雨天。
而她仿佛只想躲雨的地方。
*
孟海灵的房间在第19层,她按下19这个数字后要等好久,怀里的玫瑰花一直散发着香气。因为距离近,香气甚至比在封闭的车厢里更浓郁。
她将玫瑰花放到茶几上,去洗了个澡。
孟海灵最理解阿基米德为什么会在洗澡的时候发现浮力,因为洗澡的时候最适合思考,她的头脑中不停地闪回,和徐羽泽短暂一年恋喜欢的碎片。
从浴室中出来也是盯着茶几上那束玫瑰花,后天就要离开南川,怎么处理花是个问题。孟海灵拿出手机搜索“飞机上可以携带玫瑰花吗”,转念一想,被粉丝拍到也不好解释。
算了。
“叮——”门铃响了。
服务员送来她订的一瓶红酒和酒杯。
孟海灵穿着浴袍,坐在落地窗前,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灯火霓虹,夜晚的城市依旧喧闹,吵耳朵又吵眼睛,偏偏最令人向往。
本来就有些困,一杯酒下肚,倦意加深。孟海灵打算再喝一杯就去睡觉。
“叮——”门铃又响。
孟海灵起身去开门,没穿拖鞋。
“孟女士,有一位先生说要见您。”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您电话打不通。”
孟海灵有些犹豫,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先生是谁。它捏捏眉心,回答:“让他上来吧。”
“叮——”门铃第三次响起。
孟海灵打开门就毫无防备地被拉入一个怀抱。
他的大衣带着寒意,怀抱却干燥又温暖。
“我想明白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刚哭过,“你再拒绝我也没关系,我要追你,无论如何,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孟海灵挣脱怀抱,把他拉进房间。
徐羽泽自觉在沙发上做好,看着茶几上那一束免于被丢弃的玫瑰花,感觉自己好像心情稍微好转。
孟海灵坐在沙发的对面,翘着二郎腿,注视着他。
徐羽泽毫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开玩笑的口吻说了一句:“再看我要亲你啦。”
孟海灵真搞不明他怎么这部短时间内情绪转变这么快的,真不愧是天生的演员,而且那杯水好像是她刚刚喝过的。
“你刚哭了?”
徐羽泽差点被一口水呛到,“表白失败,不行吗?”
话说的委屈巴巴的。
他环视四周,看到酒瓶,“你怎么还喝酒?”转过头来,发现她的视线仍然牢牢黏着自己。
他刻意地咳了两声,站起身。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张不算宽的茶几,徐羽泽弯腰完全可以碰到她。
孟海灵缓缓弯腰,向她靠近,她也一直在原地没动。即将鼻尖相触的时刻,孟海灵向后一仰,躲开了这个吻。
徐羽泽失笑,直起身。
“后天我就要去离开南川了,这束花我没法处理,你还是拿回去吧。”
孟海灵说话间的功夫,转过头发现,徐羽泽已经到落地窗前,她刚刚的位置,拿起酒杯,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喝酒了,今天没法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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