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最终回答,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徐羽泽愣在原地,随即低笑:“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
他也没想到孟海灵会真的让他留下来,他们今天都没喝酒,清醒得很。他试图从孟海灵的眼睛里寻找开玩笑的痕迹,她很认真地走向衣柜,翻找着什么。
“我知道。”孟海灵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
她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要同意他留下来。
徐羽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如果是别人要留宿呢?你也会让他留下吗?”徐羽泽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只是语气更加认真。
孟海灵有些疲惫,没有同他周旋:“你想说什么?”
徐羽泽一时失语,他内心很纠结,一方面他很开心孟海灵同意他留下来,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她对别人也这样么。他承认自己自私、小气,谈恋爱时不用说,现在也没法看她对别人好。
他仍然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别的男的要留宿的话,不许。”
孟海灵没回应他。
徐羽泽停不下脑补。也许孟海灵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一个人待着太无聊,想给自己找个玩伴、有个消遣。
他又补充道:“无聊的话就找我,我陪你玩,随便怎么……”
孟海灵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一身睡衣,柔软的长发散在背后。她的睡衣是浅蓝色的,棉质,看起来柔软舒适。
“床单是今天早上新换的,”她将浴袍递给他,“浴室有新的毛巾。”
徐羽泽接过,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抬眼看向她,忽然问:“你确定?”
孟海灵没回答,只是走向茶几,给他倒了杯热水。“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南山寺?”她将杯子推给他,“早点休息。”
徐羽泽盯着她的眼睛,她也只是平静地回视。
最终,他接过水杯,温热传递到掌心,徐羽泽推测他刚刚“不许让别人留宿”“随便找我玩”之类的言论,她可能没听到。还好没有听到,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试探显得幼稚。
等浴室门关上,孟海灵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机械地拍松枕头,将被子在沙发上铺好。
花洒的水流声很快结束,徐羽泽走出来时换上了酒店提供的浴袍,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颗小痣。他抱着另一套叠好的衣服和毛巾:“可能有点小。”
孟海灵瞥了他一眼:“还好。”
徐羽泽讲空调调高几度,“青州冬天比北方难熬。”
“湿冷入骨。”孟海灵指指自己刚铺好的被子。“你睡床。”
“怎么能让女孩睡沙发,我睡这,你去睡床。”徐羽泽下意识回答。
“你拍了一天戏不累?”
“你这一天不累?我精力旺盛得很,你去睡床。”徐羽泽推着孟海灵往卧室去。
孟海灵抓住他的袖口不放手,嘴里还说着“你去”。
徐羽泽的浴袍本就松散,领口敞开,被她一扯,肩头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孟海灵触电般松开手,迅速转过头:”抱歉。”
徐羽泽低头看到上半身有一半暴露着,倒也不恼,慢悠悠地穿好,嘴里说着:“没事,又不是没看过。”
于是他成功收获一记眼刀。
“要不我们一起睡卧室吧,嗯?”徐羽泽提议,“又不是……”
在他放出下一个雷之前,孟海灵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孟海灵果断回绝:“不要。”
徐羽泽的嘴还被捂着,说出的话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徐羽泽的眼眉都耷拉下来:“我还是睡沙发吧,你睡床。”
**
孟海灵一直有意回避两个人过度亲密的接触,分手是她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
孟海灵向来是一个做事不喜欢声张,默默努力的那种人。一年前,她和前公司的合约结束,还有诸多事务未经处理。她一边忙着拍戏,一边找新公司、签合同。和徐羽泽的感情也是在那时候出现了缝隙。
在感情中,徐羽泽似乎是那个付出更多的人,他需要更多的爱、理解和交流,沉迷于这段感情难以自拔。而孟海灵大多数时候清醒自持,偶尔才会露出沉迷的神色。
两个人交往像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徐羽泽是更主动的一方。但主动并不意味着主导权,孟海灵才是那一方。两个生涩的人就这么互相试探着谈了一年恋爱。
两个人连分开都很平静,没有争吵。
孟海灵对他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把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你想要的,全部的爱和关注,我可能给不了。”
徐羽泽默默抹去泪水:“没有对不起,既然你想要分开就分开吧。祝你以后一切都好。”
重来一次,旧情复燃,这一次他们还会重蹈覆辙吗?
孟海灵不确定,所以和他相处总带着三分试探,三分警觉,推开他却又忍不住靠近。
**
孟海灵一直睡不着,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主卧的门轻轻响动。
孟海灵头,看见徐羽泽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还没睡?”
“沙发不舒服。”他回答,是带着些委屈的口吻。
孟海灵坐起身,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忽然笑了:“徐羽泽,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他没接话,只是走过来,把枕头放在床另一端,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谁都没再说话。
……
许久,徐羽泽低声问:“为什么?”
孟海灵猜他是问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留下来,卧室窗帘没拉,她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光,轻声说:“不知道。”
或者,她只是突然不想一个人面对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
徐羽泽静静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她没有躲。
他的手掌覆上来,温热干燥,将她微凉的手包裹住。
“手这么冷。”他说。
孟海灵垂下眼,任由他握着。
卧室的窗帘被拉好,两个人沉默地并排躺好,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黑暗中,两个人好像都还没睡着。
徐羽泽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孟海灵翻身时带起淡淡的香气,是她惯用的柑橘味的沐浴露。恰好他今天也用了。
“你手上那道伤,”孟海灵突然开口,“愈合了吗?”
徐羽泽愣了一下,才想起上周发的照片。他下意识摸向手指:“已经好了。”说完才意识到黑暗中她看不见,于是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引着她触碰自己的手指。
孟海灵的指尖轻颤,但没有抽走。她的指腹温热,轻轻划过指尖,徐羽泽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
“疼吗?”她问。
“不疼,小伤口。”徐羽泽带着安抚意味拍拍她的手背,”本来就是为了勾起你的同情。”
孟海灵失笑:“你还是这样。”
“嗯,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撒娇卖惨、博同情。
两个人的距离在黑暗中越靠越近,逐渐变成肩并肩,徐羽泽看到她的睫毛在黑暗中轻颤。
她轻颤的睫毛像一只蝴蝶,一只蝴蝶煽起翅膀,在他的内心掀起一场风暴。
“孟海灵,”他鲜少连名带姓地称呼她,“我可以亲你吗?”
孟海灵察觉他在黑暗中俯身靠近,微微抬起头,伸手打开了旁边的台灯。
这个吻开始得很轻,像是试探。但当孟海灵的手攀上他后颈时,徐羽泽彻底放弃了克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俯身将她笼罩在阴影里,吻变得急切而深入。
徐羽泽轻轻捧着她的脸、揉捏她的耳垂,安抚着她。孟海灵也没闲着,手从他的后颈下滑到后背,拽下他的浴袍。
徐羽泽匆忙按住她乱动的双手,在台灯朦胧的光线中,眼神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孟海灵眨眨眼睛,反问:不行么?
徐羽泽抬手将另一边的台灯也打开,卧室里一下明亮起来。
徐羽泽将挂在腰间的浴袍顺势扔下床,他现在赤身/裸/体地在她旁边,一不做二不休,将被子也踢到脚下。
孟海灵隔着一层棉质睡衣拥抱着他。抬头用牙齿咬他锁骨上的痣。她的主动让徐羽泽措不及防,他吻着她,轻声问:“可以吗?”
孟海灵像一枝藤蔓,环着他的腰肢,“嗯。”
期间,徐羽泽下床去找什么东西,又折返回来,接着亲她。
徐羽泽的指尖从侧脸一路下滑,停留在她睡衣的第一颗纽扣上。
孟海灵却偏过头去,她的眼神在台灯朦胧的光线里看不真切。
“怎么了?”徐羽泽的呼吸还带着未褪的热度,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撑起手臂,在她上方投下一片阴影。
孟海灵没有回答。她忍不住想起一年前的冬天。
“我想起上次……”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枕头。
徐羽泽立刻明白了,停了下来。他翻身躺到一侧,把被子往她那边拢了拢。空调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刚才的亲昵是一场幻觉。
“那时候你太累了。”他盯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路灯光,“我们都太累了。”
孟海灵转头看他。徐羽泽的侧脸在昏暗中好像变得透明,她没忍住伸出手又戳了戳他锁骨上的痣。
徐羽泽也没阻止她。
她没再出声,手脚却没停,继续缠上、挑拨他。徐羽泽则紧急转移话题,按住她的手脚,让她别再乱动。
“听说你接了秦导的新戏。”
孟海灵有些敷衍回答他:”嗯,纪韵琪写的剧本。”
合同没签多久,消息应该还没传开。徐羽泽解释道:“方竟遥告诉我的。他和秦导熟。”
又是这种微妙的联结,孟海灵想。
即使分开,他们的生活依然通过无数细小的节点纠缠在一起。就像现在,他们刚刚用了相同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这样纠缠在一起。
“这次……”徐羽泽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们能多联系吗?”
去年最忙的时候,她经常三四天不回消息。徐羽泽总是发一堆琐碎的日常,从剧组盒饭到路边遇到的流浪猫,还不忘提醒她按时吃饭。
“我尽量。”她说,手安分地收回到自己的身侧。
徐羽泽苦笑,伸手关掉了床头灯。黑暗笼罩下来的瞬间,孟海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这次不一样。”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会……学着多分一些心给你。”
徐羽泽的手腕在她掌心下微微发烫。过了很久,他翻过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睡吧。”他说,“明天还要去桐山寺呢。”
孟海灵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借着她这边还亮着的床头灯的光线,坐起身来。“不继续了吗?”
她穿着睡衣,还被他盖了被子,快要捂出汗,而他自己呢,什么都没穿还只盖了一半被子。
徐羽泽将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遮住关键部位。瞥见孟海灵紧抿双唇,直勾勾看着自己。
“明天还要去寺庙,去爬山,先休息。”他平复自己的心情,解释道。
“哦。”她不痛不痒地回答。
徐羽泽最终做起来,向她解释:“我一会去解决,你先睡觉。”
孟海灵脸红心跳,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先帮我解决了呗。”
气氛尴尬地凝滞几秒,徐羽泽没忍住笑出声,将她重新拉入怀里,不忘先在她耳边唠叨:“你以后对我只能比之前更好,不能不回我消息,更不能轻易提分手。”
孟海灵头埋在他肩膀:“嗯。”
到底他还是规规矩矩地、从上到下解开了睡衣纽扣,揉了揉,带着些许力度,她哼唧哼唧的,手也往下探。
最后变成两个人抱在一起。
“你亲亲他。”孟海灵抱住他的头。
当然顾及到明天的行程,两个人什么实质性的都没发生。在浴室里洗完澡后,徐羽泽从后面环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不是生理期要来了?”
孟海灵想了想,手拧过他手臂处的肌肉,比之前还要结实不少,嗔怪他:“少管我。”
徐羽泽吻过她的耳朵:“我不管,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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