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点，苹果准时出现在孟海灵的身上。
“喵呜…”
“别闹，我再睡会。”孟海灵把脸埋进枕头，声音被布料过滤得含混不清。被子轻颤，苹果从缝隙钻进来，冰凉的鼻头贴上她锁骨。
这个狡猾的小东西总知道她哪里最怕痒。
“小祖宗…”
“……”
一觉就睡到十点半。
孟海灵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到浴室。
她对着镜子刷牙时，泡沫沾到了嘴角，像一抹滑稽的白胡子。镜中的自己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活像只炸毛的猫。她伸手拨了拨额前那缕永远不听话的刘海。
"这也太邋遢了..."她咕哝着，吐掉嘴里的泡沫。
十一点三十分整，孟海灵准时站在徐羽泽家门前，手里提着上次从英国带回来的巧克力。
她咬了咬下唇，指节悬在门前正准备落下，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徐羽泽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手里拿着一个木勺，空气中飘来浓郁的香味。
阳光从他身后洒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他眼角微微弯起，左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我刚好在做做糖醋排骨。”
“你耳朵这么灵啊。”她干巴巴地回应，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纸袋提手。
“不是耳朵灵，”徐羽泽侧身让她进门，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是黛玉一直在门口转圈。”
“拖鞋在左边。”
地上有一双浅粉色的拖鞋。
“上周超市打折，买一送一。”
“随便坐，”徐羽泽走向开放式厨房，“饭还要等一会儿。”
“需要帮忙吗？”孟海灵把包放在单人沙发上，脚步却已经要跟着他进厨房。
许是嗅到了她的气息，黛玉从房间里窜出来，扑进孟海灵的怀里，把她拦在了厨房外面。
扭头看到这腻在一起的一人一狗，徐羽泽勾起唇角：”不用了，吧台上有水和果汁，自便。”
待她坐下后，黛玉又急哄哄地去叼自己的玩具给她。孟海灵这才有功夫环视他家的装修。
徐羽泽家的格局竟和她家几乎对称，但家具数量很少，她的目光扫过电视柜，上面摆着几个相框，连个电视机都没有。
黛玉叼着它心爱的玩门跑回来，来回几趟，什么飞盘、磨牙棒、耐咬玩偶，都被狗狗放在了她的脚下，连带着一只乖乖坐着的金毛。
浓郁的番茄和牛肉的香气从厨房里传来，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徐羽泽背对着她切葱花，肩胛骨在薄薄的T恤下随着刀起刀落而起伏。
餐桌上，徐羽泽做了四菜一汤：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蒜蓉粉丝虾、番茄牛腩和一碗紫菜蛋花汤。
黛玉也蹲在自己的慢食碗前不紧不慢地之前午饭。
“坐吧。”徐羽泽拉开餐椅，等她坐下后才坐到对面。“不知道合不合你现在的口味。”
孟海灵夹了一块排骨，肉质酥烂，酸甜中带着一丝姜的辛辣，对于她来说，堪称完美。
“很好吃。”她由衷赞叹。
徐羽泽表情管理最失败的时候就是孟海灵夸他的时候，他嘴角一下上扬，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尝尝这个，用虾头熬的汤底。”他的手指在碗边停留了一瞬，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直接递到她手里。
孟海灵接过碗，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
她低头喝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绽放，却无法驱散那种奇怪的熟悉感。
“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片场经常聊美食。”
孟海灵的筷子轻轻敲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侧脸上，“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
拍《春迟》之前，两个人几乎是陌生人，开拍后为了能快速熟稔、进入状态，两个人经常找话题聊天。
起初的对话生硬得像在念台词，一问一答，刻板生硬。但渐渐地，这些日常的碎片在他们之间搭建起一座无形的桥梁。
从最经典的问题，粽子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的开始。
孟海灵作为南方人坚决拥护蛋黄鲜肉粽，徐羽泽说自己百无禁忌，却在吃到咸蛋黄的时候眉头紧皱，直呼：“这是什么？”
徐羽泽：“学校附近那家理发店...你去过吗？”
孟海灵从镜子里看他：“那个时尚造型？之前我去剪刘海，出来差点哭出来。”她比划着，“这么短，还像狗啃的。”
化妆师噗嗤笑出声，方竟遥也弯起嘴角，指指自己的头发：”还好不止我一个人被坑过。”
聊来聊去，两个人还是在美食方面最聊得来。
“学校食堂的糖醋小排你吃过吗？”午休时，孟海灵正捧着盒饭，筷子戳着里面的糖醋排骨，这样问他。
徐羽泽喝着水差点呛到，他放下水瓶，思考了几秒：“食堂二楼那家？太甜了。”
“对吧！”孟海灵眼睛一亮，“我每次都让阿姨少浇汁，但她总是手抖。”她还做了个夸张的抖勺动作。
徐羽泽提到因为父母工作原因，自己曾经在韩国待过两年。
孟海灵：“韩国有什么美食么，我不太了解诶。”
徐羽泽：“我以前经常晚上去市场上买辣炒年糕和鱼饼，我妈还说我都快把这当主食了。”
孟海灵捂嘴笑起来：“有机会我也去尝试一下。”
还有一次两个人对戏频繁NG，孟海灵紧张得手心冒汗，徐羽泽更是台词说得像机器人。
徐羽泽带孟海灵去吃火锅，把孟海灵这个很少吃辣的人辣得飙泪。
后来再拍那场戏奇迹般地一场过了。
他们的对话像春日里融化的溪流，渐渐流畅起来。
“你晚饭吃什么？”
“牛肉火锅。”
“蔬菜沙拉。”
“寿司。”
“还是剧组盒饭吧。”
…………
……
饭后，徐羽泽坚持不要她帮忙洗碗。
书架上有一个相框是背对着放的，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想翻过来看看。
“要喝咖啡吗？”徐羽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啊，好、好啊。”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加糖还是加奶？”
“都行。”
咖啡机开始运作，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黛玉躺在客厅的软垫上晒太阳，懒洋洋的，孟海灵回到沙发上坐好。
“我…”徐羽泽背对着她出声。
孟海灵：“嗯？”
徐羽泽：“其实我这件房子是我经纪人的妻子介绍的，后天立冬，我想请他们还有我朋友一起吃个饭，就当是暖房party，你有时间的话也来吧。”
他又快速补充道：“毕竟你是我在这个小区遇见的第一个熟人。”
时间她应该是有的，但…约前女友单独吃饭就算了，一起聚会又算怎么回事。
孟海灵：“我，还是算了吧。”
毕竟介绍起来，说是前女友也太尴尬了，孟海灵在心里念叨。
徐羽泽将咖啡递给她，却没有坐到沙发上，仍然站在客厅的另一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的分界线。孟海灵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旋转飞舞。
咖啡入口苦涩，却提神。
两人依旧相对无言。
再次见面之后，他们之间的氛围总是这样，说不清又道不明，说不上两句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沉默。
孟海灵：“你也在休假？”
徐羽泽：“我刚杀青。”
“在山上拍的那部，”他补充道，“算不上休假，过几天还有工作，在等下部戏开机。”
孟海灵：“哦。”
徐羽泽撇撇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和冯建宁的新闻是真的吗？”
孟海灵不假思索：“假的，我们只是一起拍了部戏。”
徐羽泽放松紧绷的肩膀，露出几不可查的笑容：“哦。”
“那，那个炒年糕的，还约吗？”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孟海灵将空掉的被子放在茶几上，“谢谢你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
回到家，孟海灵一头栽进沙发。
苹果抱着她买的Jellycat章鱼玩偶，嫌弃地打了个喷嚏。
她苦笑：“我一会就去洗澡。”
孟海灵打开微博，搜索她和冯建宁的名字，印象里她从没见过两人的八卦。
果然一个ID叫吃瓜一线自称圈内的网友爆料：【某M姓女星与F姓男星因戏生情，女方频繁出现在男方家附近】
配图是两年前狗仔拍到的她深夜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的照片。
孟海灵：“……”
这么图文不符，漏洞百出的假料，评论都没有几条，徐羽泽应该是看到了。
他应该没有相信吧？
孟海灵把脸埋进抱枕，深深叹气。
准备起身去洗澡，免得被猫女儿嫌弃，低头，她这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那双买一送一、尺码合适的女士拖鞋。
自己的鞋子被留在了徐羽泽家。
而徐羽泽看见黛玉一直围着玄关处一双鞋子转，疑惑地靠近，凑近一看，她怎么穿着自己买的拖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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