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鱼闻言皱着眉,不解地望向他们二人:“巷子里的是阿繁。”
话毕,她也不等二人,错身又直直往巷中走去。
后面裴雪时张砚二人对视一眼,还是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
“怎么这么慢?”
还没进到巷子里,未见人,便先闻其声,是温盛宜的声音!
待裴雪时二人也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悠悠开口:“走吧。”
四人隐着身形远离了睿王府。
他们走后,身后却是在骤然间火光冲天,红光以不可挡之势向四周蔓延。
第二日坊间传闻说,睿王府在夜半又起了一场大火,火势从地牢内部一路蔓延,直至烧到牢外才被人发现,来回救火间,又是一场浩浩荡荡。
听说,还烧死了府内的好些人。
*
“睿王的书房里有秦女花的味道,那些黑衣人应该就是把花制成的香料卖向了北宁。”
“并且,我怀疑,有不少的北宁贵族正在用那个香料。”
温盛宜回忆着方才在慕容启节书房里暗自观察到的信息,开口说道。
书房?睿王将阿繁带去了书房?
裴雪时闻言眉头猛地一皱,本就死死盯着温盛宜的目光更灼热了。
单独叫她出去,还把人带到书房这般私密的地方,还同意把他们放走……
这位睿王是什么心思?为什么会对阿繁这么好?
但是,显然对温盛宜这话在意的人不止他一个——
“睿王为何会将你带去书房?他是谁?你和他认识吗?”
翼鱼闻言也是同样眉头紧皱,她话音刚落便开口问道。
温盛宜闻言点了点头:“他就是莫容,我也是被带到他面前时才认出了他。”
翼鱼听到她这话后眯了眯眼,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后,终于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人的一些模糊影子。
一般人是不会入她的心的,但这人明显不是一般人。
无他,当初在伊塔尔时这人面上装的潇洒,日日里和温盛宜以江湖好友相称,背地里却像个阴暗的臭虫般窥视着温盛宜,甚至曾偷走过她别在耳边的茉莉花。
因此他还多番被翼鱼和山茶她们警告,挨打不知道挨了多少次,偏生这人仗着她们不敢去温盛宜面前戳破他的假面愈发过分,最后还是被翼鱼几人联手狠狠揍了一顿,生生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这之后便莫名离开了伊塔尔,她们也没有刻意打探过他的消息。
呵,这种肮脏的东西,死不足惜!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和身边翼鱼不知为何淬着杀意的眸子,温盛宜心下有些疑惑,这两人怎么回事?
张砚在一旁感受这场看似是三个人,实则是四个人的闹剧,一时只觉他们的查探之路似乎已经一眼望得到头了——
眼里只有她的她,满脑子情爱的他,和迟钝团宠又不懂爱的她。
他扶额苦笑,趁现下没人说话,也不管插不插话的问题了,忙开口道:“睿王虽说并不是太子位的竞争人选,但在如今的北宁朝堂,他也是有几分地位的。更何况,他和那位国师南水穹的关系不一般,可以说他是由南水穹一手培养起来的,只不过似乎对皇位并无兴趣而已。若那幕后之人真的能把东西卖给他,确实极有可能已经蔓延在了整个北宁上层。”
又来一桩皇室秘闻?温盛宜闻言想到。
这些年为了复仇,她们都是密切关注古燕朝堂的,对九霄大陆的其他几国还真没怎么了解过,最多就是从那些国家来的商贩口中听一些故事,现下这么乍一听这两位公子哥张口闭口就是一些外人不知晓的事情,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北宁这位睿王和传说中那位野心国师还有这层关系在吗?
思绪转回,想到张砚的话,她又回道:“可惜方才我不确定说出这话后他还会不会让我们走,便也没敢问他。”
“北宁有黑市,他们会不会在那交易?”翼鱼接了她的话,开口道。
对啊,娘亲的药就是在黑市买的,北宁自然也有极大可能。
温盛宜看向翼鱼,翼鱼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温盛宜对她笑了笑。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去黑市吧!走快些,现下就去!北宁黑市辰时才开,来得及!”
张砚见那三人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被自己拉到了眼前的正事上,忙开口催促道。
可四人心下却都有些疑惑,即使是因为曾经是好友,便会这么大方地放走他们所有人吗?就算是因为喜欢,慕容启节也分明不是那种会被情爱彻底蒙蔽了双眼的人。
他知道四人身份不对,目的不纯,甚至还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怎么可能就凭温盛宜一句话就放了他们?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下确实是已经安全离开了月港城,至于那位睿王殿下……只能顺其自然了,往后自会有他们交锋的时候。
*
前往黑市的路上,那边三人谈论着秦女花,谈论着北宁朝廷,也说着神医谷、那些毒药,只裴雪时一言不发。
有些人看似端方正直,内心里却是在翻来覆去地默默扭曲——
他忽然就有些嫉妒翼鱼了,嫉妒她可以从小陪着温盛宜,嫉妒温盛宜一切的过往她都知道,嫉妒她还可以一直一直陪着温盛宜。
内心思绪百转千回,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是往日里在人前装出的温润良善,有些晦暗,又有些阴森。
“玉尘兄这是怎么了?看着精神气不太好啊。”
温盛宜原是突然意识到自暗巷相会后,裴雪时似乎就没有说过话,一转头却看到这人脸上表情难辨,似乎……有些不高兴?
另外两人闻言也都看向他。
裴雪时对着三人淡淡一笑:“无事,无事。”
为了掩饰自己那些不好的心思,他又开口问道:“你们说睿王背后的人会信我们的‘死’吗?”
“还真说不准,”温盛宜打了个盹,恹恹开口,“虽然睿王府地牢的火起的很莫名其妙,但是在那种环境下被关在牢里的人确实是不太有可能会活着的。”
“而在外人看来,睿王确实也没有理由放过我们。”
翼鱼补充道:“甚至尸骨都不会留下。”
*
国师府。
南水穹吃葡萄的动作顿了顿,她皱着眉看向眼前人:“起火了?”
“对,还说是把地牢里的犯人和几个狱卒连带着睿王府的大片地界都烧焦了,什么都没了。”底下跪着的卧底身子在轻微哆嗦着,像是怕极了眼前这位所谓的“护佑一方”的国师。
南水穹缓缓嚼着嘴里的葡萄,听不出情绪地开口:“那那个被慕容启节带走的女子呢?她总没死吧?”
“睿王殿下说,说……”
“话都说不好的话,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南水穹皱了皱眉,斜睨了眼下方跪着的人。
她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底下跪着的人身子伏的更低了,嗓音也打着颤:“睿王殿下说那人伤了他后便冲进了火海救她的同伙,也……也没了。”
南水穹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眯着眼思考了一瞬,随即冷笑一声,起身带着明显怒意地开口:“备马车,去睿王府。”
往前走了两步路,她又转身看向那个卧底,蓦地冷笑了一声,指着他对旁边的侍卫说:“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扔到后院里去。”
地上那人闻言抬头惊恐地看向南水穹,膝行几步想要上前求饶,却被周围的侍卫拖拽着身姿往国师府后院走去。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我还有用大人——”
南水穹漠然转身。
蠢货,真当慕容启节没发现他这个卧底么?放他走就是想看他的背后之人是谁,现下倒好,因为他,自己也暴露了。
原本想去睿王府找他问罪,细想过后,倒成自己上门赔罪了。
脸上表情几度变换,心中几番思绪,她抽过旁边侍卫手中捧着的鞭子,甩向了一旁来向她回禀消息的下人。
“大人,马车已经备啊——”
“砰——”
是人被甩飞落地的声音。
“备什么车?让我去睿王府被他慕容启节质问吗?”她阴沉的脸盯着和那人一齐来的仆从们,那些人瞬时都跪在了地上,没人敢说话。
“滚!都给我滚!”
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朝着面前的院落甩去,一招一式都带着极强的杀气和怒意,那些下人闻言边躲着乱飞舞的鞭子边往院外逃去,偶有人被鞭子抽到也只是忍着痛意从地上爬起身继续逃跑。
这些人都在国师府待了有些年岁了,对于这位北宁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也算有些了解,此时若触了她的霉头,下场恐怕会和方才那位被派去睿王府的奸细一样。
他们这些下人虽不被允许踏入国师府的后院,但外界其实一直有传闻说这位神秘又狠辣的国师大人有怪癖,私下里在其后院养了一院子的脏东西。
传闻不知从何而来,虽听起来诡谲又离谱,但一想到那位国师大人平日里疯癫的模样,以及那些国师自己人对后院的惧怕,倒是给这故事加了几分可信度。
他们可以每日里战战兢兢地在国师府里干活,这样起码还能当个人,可若是被拉去后院里,只怕结局要比死还要可怕……
等那些下人都退出了院子后,南水穹才缓缓停了挥鞭的动作。
当初春江的事被那个侥幸逃脱的黑衣人带回后,原本那几位都说要直接派杀手杀了他们,是自己说要把他们炼成血毒人才留了那几人的命的,现下倒好,不仅人没了,还让慕容启节发现了自己安在他府里的探子。
想到前年时这人就因为自己往他府里安了卧底而断了与他们的合作一月有余,虽说以自己在北宁的地位这其实不算什么,但那慕容启节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的货在北宁贵族间冷了一段时间。
偏自己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贩卖药物,最后还是上门跟慕容启节赔了罪,他们才又恢复了合作。
那时她才意识到,这位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北宁睿王,竟不知何时有了自己安排之外的际遇,他竟也已强大到可以与自己抗衡。
思及此,她不知为何心间一颤,朝着睿王府的方向看去,嘴中喃喃道:“慕容启节……你最好别给我起什么坏心思。”
这人是如今的北宁皇室里他们最好的合作伙伴,甚至他们的动作也知道不少,他要是有什么异心,他们实在防不胜防。
我们阿鱼和阿繁那么多年的情谊,给一个模糊身影她们都能认出彼此好嘛[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当然,后期的小裴也是嘿嘿嘿[坏笑][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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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晦涩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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