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
简单几个字，一个疑问句，却在时间中、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积累成山，消磨不了，得不到回应，沉重压在了人的身上，勉强撑着一口气。
窒息——
这句话在林疏懿脑海里反复徘徊，纠结、重复，每次欲言又止，最后在无奈中里沉默地看着她。
手指搅在了一起，骨节泛白，指腹被指甲刮得殷红，血充看起来像肿了。
而孟以颂坐在那里，手指下的书页缓缓翻动，光似乎有了生命，跟随她的动作如影随形，轻易捕捉每一帧。
她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手放在书上，不轻不重压着。
孟以颂对林疏懿弯了眼，问：“怎么了？”
地下是柔软的草坪，林疏懿脚踩在上面，一个用力，便凹了块。
“没有，我没事，你继续看书吧。”林疏懿连忙挥手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孟以颂默然，林疏懿转移了目光，飘忽不定。
旁边巨大的花箱里面种满了白色的花，一瓣叠着一瓣，太纯的颜色，白得刺眼，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
林疏懿觉得，这花跟孟以颂很像，完美的人，心思又很细，每件事情都尽善尽美，自始自终为自己着想，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她心里有疑惑，但两人一旦对望到一起，林疏懿便觉得，这点膈应的尖锐感可以忽略不计。
孟以颂时常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唇角天生上扬，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两人第一次见面，林疏懿就是被她柔和春溪流水的气质所深深吸引住。
在她失神之际，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紧接一缕长发刮扫了自己脸上的皮肤，痒痒的。
“在想什么？”孟以颂站在她的面前，看向林疏懿所看到的地方，“现在，是我在问你。”
林疏懿低下头，找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是什么花？”
“铁线莲。”孟以颂说。
“很好看。”
林疏懿抿紧唇，她抬眼，孟以颂正看着自己，保持一贯的笑意。
但林疏懿知道，她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既然如此，林疏懿便真开口了。
“我们要结婚了，对吗？”
“自然。”
林疏懿忽然站了起来，与她平视，不缓不慢道：“在我心里，结婚是一件神圣的事，尤其是对爱的人，孟以颂，你觉得呢？”
“结婚……”
孟以颂重复说了一遍，她侧了身，与林疏懿擦肩而过，弯下了腰：“啊对，时间过得很快，可我们结婚的原因，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她这句反问，林疏懿脸色一白。
最清楚，完全与本意背道相驰了。
啪一声，有什么被折断，声音在空气里像是在爆炸。
“林疏懿。”
孟以颂走了回来，见咬唇颤抖的林疏懿，笑意淡了下去，眼里多了复杂、琢磨不清，离得近了，她才换回了刚才的模样。
正午时刻，高阳悬照，林疏懿却觉得自己在冒冷汗。
虽然当初主动的是自己，但一口答应的是她。
难道真没有一点感情吗？
孟以颂扯下手上铁线莲的花瓣，来回捻，透明的液体染在手指上。
并没有什么气味。
林疏懿盯着，看这人还要说什么。
孟以颂将缺少一瓣的花别在了林疏懿的耳上，靠近，热气拂面，烫得惊人，可下秒，她嘴里的话让人如临冰窖，凉意渗透骨头缝隙。
“你好像……有点儿贪心了。”
她即将离开，林疏懿闷着一口气，用力地抓住了孟以颂的手腕，她浑身都在颤，又极力制止住。
分明眼眶已经红了。
真的，一点儿都藏不住事。
这一切，孟以颂统统看在眼底。
话说太透了很没意思，可有时候，不得不说出来。
林疏懿意识到不对，立马松开了手，连连倒退几步，“抱歉。”
孟以颂以为这人不会再说话了，可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下秒，林疏懿抬手触了触左耳上的花，手指虚拢着，“可是，我们依旧要结婚，不是吗？”
“我们会向神许下誓言，从此以后，彼此的命运相连，任何事情都要被捆绑在一起，挣脱不开，更逃不掉，我们会一直、永远在一起，不死亦不休。”
林疏懿取下耳上的花，脸色冷了下去，她随手扔到了桌上。
“明天这个时间点我们会再见，毕竟婚前的磨合期很重要，对了，我喜欢你啊。”
她几乎每句都在结婚的事情，无时无刻不提醒孟以颂她们即将发生什么。
这次换林疏懿走上前，她急切，想要吻上去，孟以颂却偏了头。
林疏懿看着她优美侧颈线条，无声笑了笑，抬手留恋地抚摸这小片光滑的皮肤。
“下次见面，我们就该接吻了。”
“阿颂啊，再见。”
林疏懿说完，毫无情绪地转身往外走。
孟以颂，你逃不掉的。
下次见面，我们就该接吻了。
“神会原谅我吗？”
孟以颂有些迷茫，自言自语着。
人走远了。
园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林疏懿这一走，好像带走了所有的生气，现在的景象看起来像是陈列出来用来欺骗人的假象。
或许而言，这里本该如此。
孟以颂想，自己最近有点被受影响了。
死一般的静，才是最熟悉的感觉。
孟以颂坐下，是刚才林疏懿坐过的位置，早已透凉。
心脏处忽地绞痛，孟以颂疼得眉头拧紧，额头冒汗，下意识去拿随时备用的止痛药，拆开了她并没有急着入口，反而抖着手将药囊拆开，白色的粉末随风倾斜飘逝，她凝视着，却开心地笑出了声。
笑够了后，孟以颂擦掉眼尾余下的泪，趴在了坚硬的石桌上，等了许久，直到余痛能够忍耐。
心脏终于恢复了该有的跳动频率。
孟以颂一只手枕着头，待视线聚焦后，她把花重新拿了起来，慢悠悠转了几圈，仅几眼，手上一松，花落了地。
被咬破冒血丝的唇浮出不明的笑。
“好啊，我等你，我的新娘。”
.
长街道上，才下完雨的天，湿漉漉的，一切都有种发霉感，难闻的味道让女人捂住了口鼻，并快速逃离。
女人扯了扯衣领，避免风倒灌。
一家酒店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暧昧的粉色灯光昭示这儿的不同寻常，是成年人该懂的地方。
女人在大门外停下，从包里翻找出了一支口红和一面镜子，她对着唇形细细勾勒，豆沙色在唇上显现，她似乎很满意，抿了抿唇，把东西放回包里往里面走。
一走进去，里面更加暧昧，处处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氛。
这是一家24小时无人营业的的情/趣主题的酒店。
因安保系统及卫生很好，极其难以预约，能够进园体验的都是上等的vip。
不过，女人神色淡漠，显然对这些并不敢兴趣。
房门打开，女人脱了鞋走进去，她没有放下包，就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毛绒绒的沙发套坐下来十分舒服，令人无比放松。
但她并不准备长坐，甚至连肩膀上的包都没有放下，打算快点离开。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下，女人等得似有不耐烦，一直盯着这个方向，若有所思。
门被推开了，先是一双修长的腿，再是一具光\裸的身子。
偏这人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她拿着绵帕擦拭短发，然后朝那个方向笑了几声，“对我这么没有耐心？”
“你的眼睛好像能杀人。”
“能不能衣服穿上再说话，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个癖好？”
“啧……”
光着身子的短发女人并没有听她的话，依旧光着，还有几分炫耀身材的意味儿盯着她。
她往这边走来，氤氲的水汽在空气里蔓开，雾蒙蒙的，挂在顶的无数纱轻飘遮掩，又被拨开，短发女人的脚步有点虚浮不定。
“那是因为啊，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你这个人真讨厌，我还没向你坦诚全部呢，结果就收到了分手消息，你知道我那会儿有多伤心吗？”
“噢？”女人冷呵几声，“想得天天泡酒吧，醉得不醒人事？然后顶着一身酒气，见一个亲一个，被人甩了巴掌去医院，还找不到人付医药费，这么看来，你是该伤心，亏大了啊。”
女人慢慢说完这些，身旁的人却说不出来了，因为她说的是实话，怪羞耻的。
不过，还好她脸皮厚，能承受住。
“关心我？可再怎么说，我都是你前女友，既然你说得我那么不堪，那说明，你眼光也不怎么样。”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短发女人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是啊，确实不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约人说正事儿，结果约到情\趣酒店来了的。”
女人没有动，任她在自己的身上乱蹭乱动。
“这么偏的位置，亏你想得出来。”
无动于衷的表情，让短发女人脸红，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梦幻主题，那你喜欢吗？”
“一般。”
短发女人惊喜，看来有话可继续下去，她的手试探性往她的腰上摸，并逐步往上，而另一只放在自己的腿间。
手不断动来动去。
女人烦躁了，扯出了她的手，一个用力将人推到了沙发上，皱着眉，“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大学可交往了两年，我们彼此在熟悉不过……”
她笑着揽住女人的腰，双腿敞开将人夹住，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
“正事还有时间。”
“现在就要我，温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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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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