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颂站起了身，她慢悠悠走到了床前，手拿起了林疏懿刚才喝过的杯子，她握在手心，看着里面所剩不多的水。
而浴室那边跟时间静止一般，好半天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静到孟以颂差点觉得里面的人晕倒在地上。
孟以颂的手指绕着杯子边缘，她手一倾斜，杯子里面的水全部倒入了垃圾桶中。
突然，浴室发出啪叽的巨大声响，听起来像是人在浴室里即将摔倒，然后及时扶住了什么东西。
孟以颂转身，便是一只手死撑在了玻璃上。
雾气迷蒙，手指慢慢弯曲，最后变成了拳头抵靠在上面。
孟以颂沉默，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唇微微向两边拉扯开，最后她死死捂住了嘴巴，避免笑得大声，影响到了里面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心情极好了。
孟以颂走到冰箱前，打开，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将透明的水倒入杯子中，然后再放到了桌子面。
她坐回到了沙发上。
孟以颂端起早已冷却的咖啡，慢慢喝着，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滚动，但心情仍旧很不错。
.
林疏懿惊恐、不可置信。
一段又一段的记忆在脑海中慢慢浮现，她捶了捶发疼的头，想要更加清楚些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怎么来着，对了，那个果冻是含酒精的，林疏懿也是慢慢后知后觉，等发现不对劲儿时，人已经晕晕乎乎了。
她酒量很差，差到喝一瓶啤酒都要上脸的程度，浑身发红发烫，更别说那不知名的果冻含酒精量有多少。
在林疏懿刚成年被允许喝酒时，郑曼仪就拉着她喝酒庆祝，没想到她才喝了一杯葡萄酒，整个人就不行了。
意识全无，等再次睁眼醒来时，人已经在家里的大床上面。
林疏懿不好意思，她问郑曼仪发生了什么，郑曼仪只是揉着她的脑袋，喊她以后不要随便跟别人出去喝酒，酒量差就算了，酒品还不好，这更是罪加一级啊。
自此，林疏懿就滴酒不碰，直到上了大学，遇见爱喝点小酒的温桐，她才再开始尝试。
起初，她不敢多喝，小小抿几口，温桐不让，非要她喝一杯，不出意外，林疏懿再次醉得不省人事，等睁眼就换成了寝室床上。
林疏懿问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温桐拍拍的自己的额头，把错全部归咎于自己身上，然后也说出了那句与郑曼仪一样的话，酒品不好。
喝醉了，人明明晕乎意识模糊，却要到处乱跑发酒疯，就连力气都比平时大了不少，好比一头脱缰的野马。
多余的话，林疏懿不敢多问一点，生怕自己苦苦经营的形象毁灭于昨晚，虽然可能已经崩塌，但只要自己不知道，那就不算。
对了，还有温桐不要再提。
姑且，算作两人之间的小经历，小“秘密”。
在林疏懿打算作出禁止喝酒这个决定时，但温桐说这样不行，就非要带着她，不过保守起见，林疏懿都喝得很少，大多数都是看温桐一个人喝。
而且，林疏懿基本都只喝啤酒、果酒这种低度数的酒类，其它一律不碰。
不过，或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林疏懿的酒量比以前高了不少，但也高不到哪去，然而酒品呢，一如既往的糟糕。
“温桐，听说爱喝酒的人是因为心里面有事，嗯……借酒消愁？”林疏懿手里的酒喝了大半天还有剩，但她已经有点上头，所以把积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出口。
问出来，她就有些后悔了，林疏懿觉得这样不好，别人要说的话早就开口了，这不就是多此一问嘛。
要是留下不好的印象，那真是……半夜啃被子后悔去吧。
温桐却放下了手上的酒，唇翘着笑，刻意卷过的头发丝好像动了动，扫过了锁骨下及胸口上这个位置。
此时没有风的，四月的天，空调也没有开，可是，她的头发就是在动，好奇怪。
林疏懿睁大眼看了许久，不断思考，她忽然发现，这竟然不是风，由于距离太近，这是她急促的呼吸。
小酒馆灯光不断变化，舒缓的音乐，玻璃清脆的碰撞，各色液体的流淌，人们笑着低语……所有的画面与声音在林疏懿耳边不断变化，像是充了vip后才能拥有的高质量。
她没有动，连手边的位置都没变，动的人是温桐。
温桐正缓缓向自己靠近，低下了头。
氛围灯太亮，照在了温桐的脸上，她眼里有迷离，有几分自坠的沉沦。
林疏懿没喝醉，意识也蓦地清醒过来，她咬了舌尖，刺痛感传来的同时 ，她快速别回头，椅子往后发出剧烈的拖拽声，她人都险些跟着摔倒在地上，还好扶住了桌子，但这边的声音引来了好多人频频回头看。
她不好意思，朝众人点头表示歉意。
“你觉得我有心事吗？”温桐唇上还有未干的酒，林疏懿盯着她的唇，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林疏懿说了违心的话，她觉得这人有，只是自己就算看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万一给别人白白添了烦恼呢。
林疏懿抓了抓头发，她觉得自己一整晚都在自相矛盾，尽说些胡话，她发誓，酒这个东西真的要少碰。
“别皱巴小脸，不好看。”温桐抓住了林疏懿的手腕，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冰得林疏懿一激灵。
林疏懿也不管自己什么好不好看，反而逮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冰，要不要穿外套啊，可别感冒了。”
温桐身上就只穿了件贴身的黑色薄衫，衬得肌肤白得过分。
“关心我？你就只关心这一点吗？”
林疏懿只想着她的手心冰凉，自动忽略了她说的话，说着，就要越过温桐，她要去拿另一边空椅上的衣服。
可能起太猛了。
林疏懿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
林疏懿忍着异样才微微起身，腰的两侧就被搭上了两只手，狠狠捏住，还掐了她腰间软肉，而这种敏感的部位被人拿捏，她呼吸停顿。
林疏懿急求寻找一个身体的支撑点，她要倒了，身体跟着发抖，这手的主人却用力往下压，刹那间，林疏懿跟着坐下，重心的偏移，身体稳稳落到了实处上，林疏懿才回过神。
她抬眼，场景变了。
小酒馆特有的环境竟然变成了昏黄的房间，没有开灯，就只有床头的小灯照明，隐约可看清，自己正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没有松开，还暗暗施力，林疏懿根本动不了半分。
情急之下，一股的淡淡的香味儿流入鼻尖，安心、舒服，慢慢抚慰了她躁动不安的心脏。
这味道还带了几分水果的香甜，像是高浓度的果汁爆炸开来，浓烈但不刺鼻。
过于好闻，急需寻求来源之处。
林疏懿的鼻子动了动，她要闻清楚这味道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从下到上，鼻尖划过胸口、锁骨、脖颈，最后到了下巴上，林疏懿跟一只小狗一样，不断到处闻闻，到处嗅嗅。
她仰头，却看不清人脸。
不许。
凭什么不让自己看。
林疏懿扯住了这人的衣服领口，使了大力气往下拉，这人也终于低下了头。
头低着头，相互对望。
林疏懿都能看清她眼底残影闪过，缓慢出现了自己的样子。
清澈如水的眼，浅色，过于透亮，比上好的宝石还多了几分光泽感。
林疏懿几乎是不受控制般伸出了手，她的手指摸向上面的皮肤，一点点按，一点点碰，特别珍惜带着小心翼翼，好比这双眼睛就是一样稀世的珍宝。
手指碰上眼睫，这人的睫毛动了动，划过她的手掌心，搞得她整个人都为之动了动身体。
“你的眼睛好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林疏懿默默发出感叹，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是一双镶嵌好的宝石吗？”
林疏懿在自言自语，也不在乎女人有没有听她讲话，会不会回答她的话。
“但是啊……”
林疏懿的手碰到她的眼睛下面，黑色的痣在脸上很明显，而她的手往旁边移动，触碰着眼尾边的红痣，像轻点上去的朱砂，又像是残留的血迹。
她一抹，就掉色了。
“这样的眼睛是很美，但特别容易受伤，惧光、视力也有缺陷，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常常看不清事物，必须依靠特别定制的眼镜，尤其到了晚上。”
“你害怕黑暗吗？到时感官被人的潜意识无限放大，明明你触碰得到，但就是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人的依赖性会增强，会害怕，会恐惧……”
“在那时的你，会愿意来依靠我吗？”
女人没有回答，她低下的眼睛里多出了不可忽视的笑意。
是配合的笑容，过于勉强。
终于，林疏懿闻到了那股香甜。
她的手下滑，放在女人的下颚处，然后捧住，轻而易举往上抬。
林疏懿闭上了眼睛，模拟失明的人无措地面对黑暗。
然后——
极其诚恳地、主动地献上一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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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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